一隻貓咪喵喵喵

《第一夜＆第二日》02

布魯斯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他躺在高譚市內最高級的飯店房間中最高級的床上，左邊右邊各自躺著日前被票選為〝高譚最性感女郎〞一二名的金髮美女，正前方則是因為超人報導而拿過普立茲，星球日報最優秀的女記者路意絲˙蓮恩。

而蓮恩小姐旁邊那位克拉……什麼的男記者，看上去大概是星球日報最呆的記者。

星球日報原本希望的採訪地點是偉恩宅，可是考量到讓兩個記者進入基地──儘管只是踏上蝙蝠洞的天頂──實在不妥，所以布魯斯在交涉時半強迫對方改到高譚市中心的大飯店。

飯店的擺設、空調甚至飲料在偉恩家老管家的監督下，調整到最體貼人體的溫度和狀態，就連布魯斯背後墊的枕頭厚度、角度、軟度都是阿福再三確認後，才讓他的小少爺躺上去。

阿福會繃緊神經、吹毛求疵到這個地步，全是因為布魯斯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身體狀況不佳的原因有遠因也有近因。遠因簡單來說就是布魯斯˙偉恩和蝙蝠俠都操勞過度好幾個月，肌肉累積的疲乏和傷口都沒有時間完全痊癒。近因則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布魯斯盯上一個走私集團好一段時間了，該集團的分工非常細、幹部非常多，要清理其中一兩個小集團不成問題，可是要一網打盡就難了。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布魯斯耐心的等待，用心的蒐集一切情報，終於查到敵人幹部將在幾天後做一個大聚會，屆時將有機會一口氣把整個集團的決策者全部送入監牢。

但是就在那個聚會之前，讓布魯斯不得不出手的事件發生了。

該集團和雷克斯˙路瑟的手下接觸，談定在某天夜裡，把用＂特殊礦物＂製作的子彈從國外行經高譚，再轉運到達大都會。

布魯斯用膝蓋都能猜到所謂的＂特殊礦物＂是什麼東西，而這種東西將有整整一大木箱要送入大都會，而且從手槍子彈到機槍子彈一應俱全。

他幾乎能具體想像出超人被打成破布的樣子。

於是布魯斯不得不在情報收集略顯不完善，身體狀況不甚完美的情況下，出手截下那批貨。

港口的黑幫份子沒有料到蝙蝠俠會出現，布魯斯在第一時間藉由恐懼、神出鬼沒的能力佔了上風，他儘可能撂倒所有拳頭和蝙蝠鏢射程內的敵人，成效不錯，但是也很快引起肌肉、關節的抗議。

在情勢險惡的情況下，就算是短短半秒鐘的停滯也是致命的。布魯斯因肩痛而本能的輕抖，某個小混混因此突破他的防守網，舉起棍子朝頭重重的砸下來。

布魯斯偏頭閃過，右手抓住敵人拍在左肩上的釘頭木棍，在甩人同時補上一腳。

小混混摔到同伴身上，不只自己摔暈，也讓兩個人在短時間內站不起來。

布魯斯壓低重心環顧四方，他的左邊肩膀痛到沒有知覺，濕潤的感覺在蝙蝠裝內蔓延。

敵人倒下一半，可是他的兩隻手之一也失去攻擊能力了。

情況還能比現在更糟嗎？布魯斯毫不猶豫的做出＂可以＂的判斷，並且非常悲慘的的猜中了。

一個紅藍相間的身影從天而降，陰濕的海港忽然明亮起來，包圍布魯斯的小混混們各各目瞪口呆，對眼前微笑，但是散發無形壓迫感的明亮男神不知如何反應。

布魯斯也在震驚的人之中，不過震驚很快就被恐懼所取代，這裡可是有一大箱氪、星、石、子、彈啊！

布魯斯必須在敵人回神，把子彈裝入槍枝發射前阻止所有人，他從超人的手邊竄出，展開比先前更加猛烈的攻勢，帶著狂怒和不願承認的害怕揍昏、撞倒、電暈所有目光所及的敵人。

而在強烈的情緒波動下，布魯斯忘記掩飾＂左手無法動彈＂這件事，一不小心就被小混混從死角攻擊，兩把白花花的刀子正對腰側，他唯一能做的是讓刀子從刺到腰變成刺到左手－－反正手已經不能動了。

然而在兩者接觸前，布魯斯看到一塊紅布閃過自己眼前，小混混則以驚人的高度摔到稍遠處的貨櫃頂端。

緊接著，在布魯斯坐任何表示前，他看到有一個人站在木箱子邊，舉槍瞄準超人。

布魯斯近乎反射動作的把超人往旁邊撞，在對方離位同時感受到灼燒的劇痛，他不由自主的鬆一口氣，在槍手射出下一發外星礦物子彈前，撲過去將人的手扭斷。

其餘的混混被蝙蝠俠忽然轉狠辣－－原本就很狠辣，但現在更恐怖－－的表情、姿態嚇到，能移動的人就算用爬的也想爬走，不能移動的人幸運一點是還沒醒來，不幸一點的則是被布魯斯捕拳揍昏。

等到布魯斯把一切料理完畢，他才聽到超人短短的抽氣聲，和快速逼近的腳步聲。

布魯斯往前走，不過他很快就被擋住，看超人滿是愧疚的臉。

超人朝他伸出手，那隻手青的不自然，冒出的汗也過多，而這些都是氪星石毒害出現的徵兆。

布魯斯板著臉推開手，不耐煩的提醒超人：「讓開，你沒辦法碰這個東西。」

超人沒有退縮－－儘管他的情況看起來越來越不妙，堅持擋在布魯斯面前道：「你需要幫忙。」

「你可以幫忙叫警察，高譚市警局會很高興他們多出一隻外星救難犬。」

布魯斯用尖銳的言語掩飾疼痛，盡力讓自己的口氣、聲音不要顫抖。

他很希望超人在聽到這段話後，會因為感覺受辱而離開。

可是超人沒有，他只是短暫的表現出怒意，接著馬上放軟姿態懇求：「拜託，你是因為我受傷的，讓我做一點事。」

超人的聲音是那麼柔軟，臉上的表情是如此溫柔，讓布魯斯差點放鬆身子倒到對方身上，他的身軀和精神都渴望休息。

可是布魯斯不能，所以他用冰冷的口氣拒絕：「少自戀了，我只是不想欠你。」

超人依舊不動，布魯斯知道對方不會退讓，他短短的抽一口氣，靠上貨櫃道：「沒事作的話就去旁邊散步，你或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准來煩我。」

超人的臉上出現幾乎能形容為微笑，布魯斯看著他升到天空中，變成黑夜中不易發現的一個小點。

儘管超人在天上，布魯斯還是能感受到對方在看著這裡、在注意整個港口的動靜，無須自己言明就知道該做什麼。

布魯斯爲此種默契感到暖洋洋的欣慰感，他隨即將這股欣慰抹殺，從萬能腰帶中掏出急救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