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03
克拉克深深的認為，開車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比隔著兩層天花板監視布魯斯的心跳、呼吸頻率是否正常，並且在對方倒下前接住人難多了，克拉克幾乎每天都在使用他的超級速度、超級聽力和Ｘ視線，但距離上次握住方向盤有多久？這需要一點時間回想。
而更糟糕的是，坐在旁邊助手席的偉恩家大少爺還頻頻若有似無的刺激－－精準一點的形容是騷擾──克拉克。
布魯斯將椅背壓到最低，修長的腳直接交叉放在擋風玻璃前，悠閒的揮舞手臂道：「克拉克，放鬆一點，這不過是輛車，就算它的販售者叫做〝藍寶堅尼〞也不會吃了你。」
克拉克想要轉過頭瞪布魯斯，可是他不敢把視線移開，只能看著馬路道：「布魯斯，你已經說第三次了。」
「我知道，但是你一點也沒放鬆，我只好一直提醒。」
布魯斯話一說完，克拉克就馬上察覺不妙，而富家貴公子也沒有違背他的期望，第四次提起那個要命的名字。
「藍寶堅尼的車再貴也不會咬你一口，放輕鬆一點。」
克拉克差一點回頭瞪過去，打從他陪布魯斯走到車庫，驚訝的看著對方的坐車問〝這是藍寶堅尼的車嗎〞後，這位高譚王子就一直提醒自己這輛寶藍色、線條優美的車子有多昂貴。
昂貴到任何人碰一下都會害怕自己弄傷它，這句話對普通人來說只是著比喻，但對克拉克來說，成真的機會很大。
他只要不小心失神一會，手中的方向盤就會被捏扁會拉到變形，而星球日報絕對不會負責賠償。
克拉克使用不熟悉的技術，開著不熟悉的車子，行駛在不熟悉的街道上，旁邊還坐著一位比藍寶堅尼跑車嬌貴的公子哥，這些都足以讓他緊張。
紅燈如同救世主般出現，克拉克鬆了一口氣，終於能回過頭對布魯斯道：「布魯斯，在我們到到達偉恩宅前，你可以閉目養神安靜的休息一下嗎？」
布魯斯雙手枕在後腦杓下，大惑不解的問：「爲什麼？我已經睡一下午了，現在精神正好。」
克拉克的臉綠了一半，他幾乎能肯定布魯斯是刻意針對自己──理由八成是因為駕駛權被阿福強制轉移，在接下來的路途中他最好更加注意自己手腳的力道。
「克拉克，綠燈了。輕、鬆、的開。」
布魯斯躺在椅子上提醒克拉克，臉上的表情愉悅而迷人，像是完全沉浸在他人的服務中一般。
克拉克板著臉輕輕踩下油門，以完全符合交通規則的速度、距離駕駛。但是高譚市民的開車風格顯然比法律允許的剽悍，他後方的車輛忍受不了慢速前進，猛按喇叭抗議。
克拉克打定主意忽視喇叭，以及那些在三四公尺外的髒話、竊竊私語，專心一致的掌控車輛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什麼樣的臉，但布魯斯顯然很喜歡那種表情，貴公子爆出一陣大笑，翻身坐起來道：「喔我可憐的鄉下朋友，讓我們脫離這座迷宮吧。下個路口右轉，然後再左轉。」
克拉克不清楚布魯斯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還是照做了。流線型的跑車穿過一條較狹窄的馬路，左轉進入一條空蕩蕩的路。
「接下來你只需要直走，就能看到偉恩宅的後門。」
布魯斯躺回椅子上，故作認真的道：「這是捷徑，別告訴別人，要不然下次來就會有車了。」
「我會保密。」
克拉克朝後視鏡笑一笑，可是不確定布魯斯有沒有看到這個致謝的動作。
在脫離密密麻麻的車陣後，克拉克稍稍提高車速，讓自己比較有在開跑車的感覺。
事實證明，這不是一個好決定，若不是他的雙眼捕捉到老管家的身影，恐怕就要直接飆過後門了。
克拉克及時停下車，看著阿福替布魯斯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傾身向老管家問：「需要我把車子開進車庫嗎？」
阿福微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車庫入口在進圍牆後左轉，我會把鐵門打開。」
布魯斯敲敲車窗，在克拉克轉頭後，假裝掏出零錢拋向記者。
克拉克十分配合的接下〝零錢〞，在虛假的拋接結束後和布魯斯一同大笑，轉動方向盤往阿福說的方向開去。
※※※※
當克拉克到達車庫時，才明白爲什麼布魯斯爲什麼能把藍寶堅尼說的和甜甜圈一樣順口。
偉恩家的地下車庫停了兩排快三排的車子，從古董車到最新車款都有，每一輛的價值都不低於克拉克正在開的這一輛。
穿過這些名貴車輛花掉克拉克不少時間──他連衣角都不敢碰到它們，等到雙腳終於站到往一樓的階梯時，阿福已經站在那裡一段時間了。
老管家的笑容讓克拉克的緊張消退幾分，他站上階梯，在隨阿福上樓時道：「我差不多該回飯店了。布魯斯在樓上嗎？我想和他告別。」
阿福停下腳步，轉身有些驚訝的道：「回去？喔，肯特先生你若是回去了，我煮的晚餐要給誰吃呢？」
「晚餐？你已經做了？」
「當然，為了感謝你把少爺平平安安帶回來，我必須請你好好吃一頓。你不會拒絕吧？」
阿福的口氣、表情都十分溫柔和期待，克拉克腦子裡雖然浮現一大疊尚未完成的新聞稿，卻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猶豫一會後乖乖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感謝你的招待。」
阿福輕拍克拉克的肩膀，親暱愉快的笑道：「我的招待還沒開始呢。」
克拉克從老管家身上感受到相當大的歡迎，不過布魯斯顯然沒料到他會和自己共進晚餐。當記者上樓時，偉恩家的大少爺正在驚奇阿福今晚怎麼擺了兩份餐具。
「布魯斯少爺，我想留肯特先生下來吃晚餐，您反對嗎？」
阿福溫和有禮的詢問，柔軟又強硬的姿態叫人無法拒絕，克拉克甚至認為就算是以固執聞名的蝙蝠俠也難以退回老管家的請求。
布魯斯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點頭表示同意了。克拉克見到貴公子稍稍扭曲的臉，忽然有種對不起對方的感覺。
不過等到阿福開始上菜時，克拉克的罪惡感就全部飛走了。
阿福的手藝是大廚中的大廚，要滿足布魯斯這種上流社會的貴公子不成問題，對根本沒機會上高級餐廳的克拉克來說更是殺傷力十足，他甚至要克制自己別直接把盤子裡的食物掃光。
可惜僅管克拉克極力維持一定程度的餐桌禮儀，在偉恩主僕眼中恐怕還是有點不合格，阿福好幾次提醒他〝食物還有很多〞，布魯斯則是直接大剌剌的笑出來了。
克拉克尷尬的放下刀叉，隔著長桌子注視在大笑的布魯斯，沉默片刻後低聲道：「抱歉。」
「你道什麼歉啊？」
布魯斯把刀子放回桌上，拿起高腳杯湊到嘴邊道：「我絕對支持你大舉進攻盤子裡的東西，阿福的烹飪技巧值得讓你失去形象，而且我也不會有種在和男人約會的錯覺。」
克拉克愣住，不確定的重複：「和男人約會？」
布魯斯皺皺眉，裝出心痛的模樣道：「喔克拉克，你沒注意到餐廳中的佈置嗎？只差一把小提琴，這就是完美的燭光晚餐了。」
經布魯斯提醒，克拉克才發現餐桌中央放著銀色燭台，燭光與壁爐中的火焰相映成輝，散落在典雅的地毯和長桌上。
這的確是愛情電影中時常出現的浪漫晚餐，從燈光、空氣溫度到餐點都接近完美，只可惜參與的兩個人不太對。
不，不太對的人只有克拉克，克拉克透過晃動的燈火瞧見布魯斯晃杯、飲酒的樣子，這位貴公子從手指到張口的角度都優雅無比，令人想要伸手撫摸，又害怕會破壞畫面。
克拉克腦中忽然浮現另外一個畫面：蝙蝠俠走在漆黑的道路上，一口一口把熱可可送入喉中，兩幅圖帶給他莫名的相似感。
「克拉克，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布魯斯的話把克拉克拉回，他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一臉驚愕的問：「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布魯斯舉起酒杯，毫不客氣的重複道：「我說：『克拉克，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克拉克板著臉回答：「布魯斯，沒有人會拿可愛來形容男人。」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很可愛，有時候呆呆的，有時候又意外精明，相處起來很輕鬆，有點像大型犬。」
布魯斯邊說話邊切牛排，雙眼盯著自己的盤子，明明是在對克拉克說話，卻像是完全不把對方放在心上似的。
克拉克從布魯斯身上感受到一絲傲慢，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因此不悅，反而想起另外一個同樣不怎麼顧慮他人想法的人。
蝙蝠俠……克拉克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天藍色的眼凝視布魯斯雙手的動作，腦子裡出現的畫面卻是黑騎士切開裝甲，把氪星子彈挖出來的景象。
一陣顫慄感爬過克拉克的脊椎，他的視線從布魯斯的手往上移，停在那性感、偏薄的嘴唇上。
克拉克看著布魯斯的舌尖輕輕劃過上唇，感覺時間、空氣的流動都凍結了，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靜靜的燃燒，只要再多找到一塊拼圖就……
「克拉克，你和蓮恩小姐是男女朋友嗎？」
克拉克猛然墜回現實中，他搖搖頭，茫然的問：「爲什麼這麼問？」
「沒爲什麼，問問而已。」
布魯斯漫不經心的晃晃叉子，單手撐著頭道：「你們看上去感情、默契都很好，是老朋友了？」
「我們是老同事了。」
克拉克停頓片刻，露出些許失落的神色道：「她曾經是我暗戀的對象。」
「曾經？」
「路易絲有未婚夫了。」
克拉克盡量不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傷心，不過他對喉嚨的控制顯然不太成功，深埋許久的驚愕、悲傷和淡淡的愁緒全部化在字句中，破壞了蠟燭和璧爐營照出的好氣氛。
他低頭深吸一口氣，打算用克拉克式的裝傻矇混過去，但卻在開口前被布魯斯搭上肩膀。
布魯斯不知何時走到克拉克背後，雙手放在對方的肩上道：「你會遇到屬於你的人的，而且我敢保證，只要你願意，那個人不會拒絕你。」
克拉克被這柔軟的話語所撫慰，他仰頭看向布魯斯，在對方的眼中發現一小塊暗影。
克拉克不清楚自己是基於感謝，還是基於心痛，覆蓋住布魯斯的手道：「你也會的，布魯斯你也會的。」
布魯斯微笑，抽回手走回自己的位子道：「克拉克，我不能擁有〝那個人〞，因為我不配。」
克拉克深深的認為，開車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比隔著兩層天花板監視布魯斯的心跳、呼吸頻率是否正常，並且在對方倒下前接住人難多了，克拉克幾乎每天都在使用他的超級速度、超級聽力和Ｘ視線，但距離上次握住方向盤有多久？這需要一點時間回想。
而更糟糕的是，坐在旁邊助手席的偉恩家大少爺還頻頻若有似無的刺激－－精準一點的形容是騷擾──克拉克。
布魯斯將椅背壓到最低，修長的腳直接交叉放在擋風玻璃前，悠閒的揮舞手臂道：「克拉克，放鬆一點，這不過是輛車，就算它的販售者叫做〝藍寶堅尼〞也不會吃了你。」
克拉克想要轉過頭瞪布魯斯，可是他不敢把視線移開，只能看著馬路道：「布魯斯，你已經說第三次了。」
「我知道，但是你一點也沒放鬆，我只好一直提醒。」
布魯斯話一說完，克拉克就馬上察覺不妙，而富家貴公子也沒有違背他的期望，第四次提起那個要命的名字。
「藍寶堅尼的車再貴也不會咬你一口，放輕鬆一點。」
克拉克差一點回頭瞪過去，打從他陪布魯斯走到車庫，驚訝的看著對方的坐車問〝這是藍寶堅尼的車嗎〞後，這位高譚王子就一直提醒自己這輛寶藍色、線條優美的車子有多昂貴。
昂貴到任何人碰一下都會害怕自己弄傷它，這句話對普通人來說只是著比喻，但對克拉克來說，成真的機會很大。
他只要不小心失神一會，手中的方向盤就會被捏扁會拉到變形，而星球日報絕對不會負責賠償。
克拉克使用不熟悉的技術，開著不熟悉的車子，行駛在不熟悉的街道上，旁邊還坐著一位比藍寶堅尼跑車嬌貴的公子哥，這些都足以讓他緊張。
紅燈如同救世主般出現，克拉克鬆了一口氣，終於能回過頭對布魯斯道：「布魯斯，在我們到到達偉恩宅前，你可以閉目養神安靜的休息一下嗎？」
布魯斯雙手枕在後腦杓下，大惑不解的問：「爲什麼？我已經睡一下午了，現在精神正好。」
克拉克的臉綠了一半，他幾乎能肯定布魯斯是刻意針對自己──理由八成是因為駕駛權被阿福強制轉移，在接下來的路途中他最好更加注意自己手腳的力道。
「克拉克，綠燈了。輕、鬆、的開。」
布魯斯躺在椅子上提醒克拉克，臉上的表情愉悅而迷人，像是完全沉浸在他人的服務中一般。
克拉克板著臉輕輕踩下油門，以完全符合交通規則的速度、距離駕駛。但是高譚市民的開車風格顯然比法律允許的剽悍，他後方的車輛忍受不了慢速前進，猛按喇叭抗議。
克拉克打定主意忽視喇叭，以及那些在三四公尺外的髒話、竊竊私語，專心一致的掌控車輛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什麼樣的臉，但布魯斯顯然很喜歡那種表情，貴公子爆出一陣大笑，翻身坐起來道：「喔我可憐的鄉下朋友，讓我們脫離這座迷宮吧。下個路口右轉，然後再左轉。」
克拉克不清楚布魯斯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還是照做了。流線型的跑車穿過一條較狹窄的馬路，左轉進入一條空蕩蕩的路。
「接下來你只需要直走，就能看到偉恩宅的後門。」
布魯斯躺回椅子上，故作認真的道：「這是捷徑，別告訴別人，要不然下次來就會有車了。」
「我會保密。」
克拉克朝後視鏡笑一笑，可是不確定布魯斯有沒有看到這個致謝的動作。
在脫離密密麻麻的車陣後，克拉克稍稍提高車速，讓自己比較有在開跑車的感覺。
事實證明，這不是一個好決定，若不是他的雙眼捕捉到老管家的身影，恐怕就要直接飆過後門了。
克拉克及時停下車，看著阿福替布魯斯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傾身向老管家問：「需要我把車子開進車庫嗎？」
阿福微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車庫入口在進圍牆後左轉，我會把鐵門打開。」
布魯斯敲敲車窗，在克拉克轉頭後，假裝掏出零錢拋向記者。
克拉克十分配合的接下〝零錢〞，在虛假的拋接結束後和布魯斯一同大笑，轉動方向盤往阿福說的方向開去。
※※※※
當克拉克到達車庫時，才明白爲什麼布魯斯爲什麼能把藍寶堅尼說的和甜甜圈一樣順口。
偉恩家的地下車庫停了兩排快三排的車子，從古董車到最新車款都有，每一輛的價值都不低於克拉克正在開的這一輛。
穿過這些名貴車輛花掉克拉克不少時間──他連衣角都不敢碰到它們，等到雙腳終於站到往一樓的階梯時，阿福已經站在那裡一段時間了。
老管家的笑容讓克拉克的緊張消退幾分，他站上階梯，在隨阿福上樓時道：「我差不多該回飯店了。布魯斯在樓上嗎？我想和他告別。」
阿福停下腳步，轉身有些驚訝的道：「回去？喔，肯特先生你若是回去了，我煮的晚餐要給誰吃呢？」
「晚餐？你已經做了？」
「當然，為了感謝你把少爺平平安安帶回來，我必須請你好好吃一頓。你不會拒絕吧？」
阿福的口氣、表情都十分溫柔和期待，克拉克腦子裡雖然浮現一大疊尚未完成的新聞稿，卻說不出一個拒絕的字，猶豫一會後乖乖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感謝你的招待。」
阿福輕拍克拉克的肩膀，親暱愉快的笑道：「我的招待還沒開始呢。」
克拉克從老管家身上感受到相當大的歡迎，不過布魯斯顯然沒料到他會和自己共進晚餐。當記者上樓時，偉恩家的大少爺正在驚奇阿福今晚怎麼擺了兩份餐具。
「布魯斯少爺，我想留肯特先生下來吃晚餐，您反對嗎？」
阿福溫和有禮的詢問，柔軟又強硬的姿態叫人無法拒絕，克拉克甚至認為就算是以固執聞名的蝙蝠俠也難以退回老管家的請求。
布魯斯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點頭表示同意了。克拉克見到貴公子稍稍扭曲的臉，忽然有種對不起對方的感覺。
不過等到阿福開始上菜時，克拉克的罪惡感就全部飛走了。
阿福的手藝是大廚中的大廚，要滿足布魯斯這種上流社會的貴公子不成問題，對根本沒機會上高級餐廳的克拉克來說更是殺傷力十足，他甚至要克制自己別直接把盤子裡的食物掃光。
可惜僅管克拉克極力維持一定程度的餐桌禮儀，在偉恩主僕眼中恐怕還是有點不合格，阿福好幾次提醒他〝食物還有很多〞，布魯斯則是直接大剌剌的笑出來了。
克拉克尷尬的放下刀叉，隔著長桌子注視在大笑的布魯斯，沉默片刻後低聲道：「抱歉。」
「你道什麼歉啊？」
布魯斯把刀子放回桌上，拿起高腳杯湊到嘴邊道：「我絕對支持你大舉進攻盤子裡的東西，阿福的烹飪技巧值得讓你失去形象，而且我也不會有種在和男人約會的錯覺。」
克拉克愣住，不確定的重複：「和男人約會？」
布魯斯皺皺眉，裝出心痛的模樣道：「喔克拉克，你沒注意到餐廳中的佈置嗎？只差一把小提琴，這就是完美的燭光晚餐了。」
經布魯斯提醒，克拉克才發現餐桌中央放著銀色燭台，燭光與壁爐中的火焰相映成輝，散落在典雅的地毯和長桌上。
這的確是愛情電影中時常出現的浪漫晚餐，從燈光、空氣溫度到餐點都接近完美，只可惜參與的兩個人不太對。
不，不太對的人只有克拉克，克拉克透過晃動的燈火瞧見布魯斯晃杯、飲酒的樣子，這位貴公子從手指到張口的角度都優雅無比，令人想要伸手撫摸，又害怕會破壞畫面。
克拉克腦中忽然浮現另外一個畫面：蝙蝠俠走在漆黑的道路上，一口一口把熱可可送入喉中，兩幅圖帶給他莫名的相似感。
「克拉克，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布魯斯的話把克拉克拉回，他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一臉驚愕的問：「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布魯斯舉起酒杯，毫不客氣的重複道：「我說：『克拉克，有人說過你很可愛嗎？』」
克拉克板著臉回答：「布魯斯，沒有人會拿可愛來形容男人。」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很可愛，有時候呆呆的，有時候又意外精明，相處起來很輕鬆，有點像大型犬。」
布魯斯邊說話邊切牛排，雙眼盯著自己的盤子，明明是在對克拉克說話，卻像是完全不把對方放在心上似的。
克拉克從布魯斯身上感受到一絲傲慢，他驚訝的發現自己並沒有因此不悅，反而想起另外一個同樣不怎麼顧慮他人想法的人。
蝙蝠俠……克拉克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天藍色的眼凝視布魯斯雙手的動作，腦子裡出現的畫面卻是黑騎士切開裝甲，把氪星子彈挖出來的景象。
一陣顫慄感爬過克拉克的脊椎，他的視線從布魯斯的手往上移，停在那性感、偏薄的嘴唇上。
克拉克看著布魯斯的舌尖輕輕劃過上唇，感覺時間、空氣的流動都凍結了，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靜靜的燃燒，只要再多找到一塊拼圖就……
「克拉克，你和蓮恩小姐是男女朋友嗎？」
克拉克猛然墜回現實中，他搖搖頭，茫然的問：「爲什麼這麼問？」
「沒爲什麼，問問而已。」
布魯斯漫不經心的晃晃叉子，單手撐著頭道：「你們看上去感情、默契都很好，是老朋友了？」
「我們是老同事了。」
克拉克停頓片刻，露出些許失落的神色道：「她曾經是我暗戀的對象。」
「曾經？」
「路易絲有未婚夫了。」
克拉克盡量不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傷心，不過他對喉嚨的控制顯然不太成功，深埋許久的驚愕、悲傷和淡淡的愁緒全部化在字句中，破壞了蠟燭和璧爐營照出的好氣氛。
他低頭深吸一口氣，打算用克拉克式的裝傻矇混過去，但卻在開口前被布魯斯搭上肩膀。
布魯斯不知何時走到克拉克背後，雙手放在對方的肩上道：「你會遇到屬於你的人的，而且我敢保證，只要你願意，那個人不會拒絕你。」
克拉克被這柔軟的話語所撫慰，他仰頭看向布魯斯，在對方的眼中發現一小塊暗影。
克拉克不清楚自己是基於感謝，還是基於心痛，覆蓋住布魯斯的手道：「你也會的，布魯斯你也會的。」
布魯斯微笑，抽回手走回自己的位子道：「克拉克，我不能擁有〝那個人〞，因為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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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誌《諸神靜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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