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煞】第八回 祭拜
「我也好想…像軒轅一樣…向愛人撒嬌，」細雪下，欄杆內，他怎麼也望不了那張雪白臉龐上的哀傷笑容：「可是…他…愛的……是我的面具啊…」
※※※※
小小的石板路旁長滿了各色野花，素還真小心翼翼的撿著沒青苔且平坦的路走，他並不是怕跌倒，而是擔心扶著自己手臂走的詭太師，那雙纏著白繃帶的腳，復原速度異常的緩慢。
「休息一下。」注意到太師的腳似乎有點顫抖，素還真扶著太師坐在路邊的大石頭稍作休息。都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堅持要出門，真是一點都不顧自己的身體，素還真不經在心裡小小責備了幾句。
詭太師稍稍察覺到素還真的不悅，於是輕輕的拍著素還真的手安撫說：「再走幾步路就到了。」
「…你要去哪啊？」酸酸的語氣，素還真發現自己因為太師的堅持不是因為自己而有點生氣。
「祭拜朋友。」詭太師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他不打算告訴素還真那位朋友是女的，而且還是一位絕世佳人。
如雪花般細柔的肌膚，綜合梅花的艷和牡丹的嬌，擁有一笑傾城的容貌，卻總是因為太早看到未來而充滿哀愁，青龍廟的聖巫女，極少數能了解自己的好友。
素還真不曉得是什麼讓詭太師的表情染上愁容，很少看到對方露出這種表情，素還真決定使用迂迴戰術，於是開口問：「那位朋友和前輩的感情好嗎？」
「感情好不好啊…」詭太師仰著頭想，口氣不怎麼肯定的回答：「應該是算好吧！」
她對任何人都冷冷的，就連心上人也一樣，所以太師實在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但看在她只對自己示弱的份上，他想他們的感情應該不錯。
「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而且還是個大美人呢～」刻意強調〝大美人〞三個字來刺激素還真，詭太師在滿意的看完素還真臉色轉變後才補上一句：「可是她有愛人了～」
素還真在鬆了一口氣後才發現詭太師臉上惡意的笑容，瞬間了解自己被耍的他頓時惱怒了起來，站起身道：「休息夠了，快點起來！」
「知道知道～」故意假裝重心不穩引素還真來扶，詭太師看著素還真那張從生氣變回擔心的表情，實在很想伸手敲敲素還真的額頭，在逗他幾下。哎呀哎呀～跟美麗的東西比起來，還是可愛的東西比較合我 的胃口呢！您說是唄～雪香。
※※※※
年代久遠的石碑立在半身高的雜草中，快被野花淹沒的石面上只能隱隱約約讀出幾個字：柳雪香。
〝雪是沒有香氣的，有香氣的東西也不會是雪〞
心裡又浮出初次見面時她說的話，當時詭太師聽不懂那兩句話的意思，等過了很久，他才發現那兩句話代表的是否定，完全的否定自身的存在。
素還真的視線也落在墓碑上，柳雪香，相當柔的名字，讓人想到名門閨秀，但依照墓地的保存狀況，似乎又不像。
詭太師無言的走向一旁殘破的廟宇。在那個飄雪的夜裡，當這裡依然是華美的青龍廟時，那位繼承聖巫女靈視能力的好友就是在這，一邊自殺一邊對自己洩漏天機。
〝明天，在對蚩尤一戰中，你和軒轅，其中一人會死〞
（因為洩漏天機而引起的反噬現象在張嘴的同時立刻出現，刺眼的鮮紅從朱唇中流出，順著雪白的頸子滑下，他想制止，但對方不聽…）
〝我不確定是你還是軒轅…〞
（勸說無用，流出的鮮血早已超出安全範圍，他扶著倒下的她，要她為了心愛的白虎愛惜生命…）
〝那已經不重要了啊…〞
（頭一次見她笑，美的能讓豺狼虎豹都心生憐惜…）
〝無法得到的感情，任何努力都只是枉然〞
（鮮血再次湧出…）
〝我也好想…像軒轅一樣…向愛人撒嬌…〞
（佳人笑的心酸…）
〝可是…他…愛的……是我的面具啊…〞
（眼神逐漸失焦，他知道，下句話將是最後一句…）
〝我…只看到…絕望……〞
那晚雪香的話，讓他想了很久。那段關於自己的預言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困擾，他很快就決定要怎麼做，讓他疑惑的是關於白虎的那段；白虎一向花心的可怕，勾搭上的男人女人恐怕和穿過的衣服一樣多，所 以，惹上的仇家也特別多，但不管白虎在外面怎麼胡來，雪香卻都完全不過問，讓白虎覺得很自在。
〝毫不黏人的乾脆美女。〞
白虎曾經這麼對自己說過，但詭太師知道事情不是這樣。他知道雪香會在每個白虎說要回來卻沒有回來的夜裡枯站到天明，也會在每個白虎留連青樓的夜晚徹夜未眠，因為他和雪香有著近似手足的默契和交 情，所以他知道，知道雪香是寂寞的，知道雪香為了保有白虎而隱藏自己的需求。但他幫不上忙，雪香的愁只有白虎才解的開，正如同他和軒轅在一起時才有完整感。但就算知道這些，他還是不懂雪香看到 的絕望是什麼。
是死別？就像自己和軒轅，還是生離？等到詭太師聽到白虎介紹起他剛相認親弟弟時，他才了解雪香的絕望是，愛人心有所屬的將不是自己，雪香的預知能力，害死了雪香。
白虎的弟弟很漂亮，就像白虎一樣，但詭太師卻完全無法對眼前的美麗發出讚賞，他滿腦子裡都是雪香染血的笑容，渺如露珠的笑容。於是，他也跟著笑了起來，但卻當場把白虎的弟弟嚇哭。
就算白虎的弟弟沒有錯，就算愛情本身沒有對錯，他還是無法裝出好臉色。印在腦中的笑容是那樣深刻，讓他只能像張紙一樣的複印。
素還真望著詭太師凝重的面容，雙手下意識的就是一抱，整個人緊緊的貼在詭太師背後。
素還真的擁抱讓詭太師從回憶中醒過來，差點忘了身邊還有人，剛剛自己的表情想必嚇壞了素還真，要不然怎麼會抱的如此緊？捏捏素還真的手心，他輕輕的說：「沒事了…」
「真的？」
「…真的。」詭太師回答。他不喜歡遺忘哀傷，不管是多痛都一樣，所以他會在每個朋友的忌日時，費盡心思的懷念，讓自己不要遺忘，快樂和憂愁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白虎沒有全心全意愛過一個人，所以不懂得珍惜雪香那顆只為一個人跳動的心，也不懂那晚一向溫和的自己為什麼突然出手打人。
閉上眼睛，雪香溢滿憂愁的笑容再次浮現，他開始慶幸自己身邊還有人陪。
「我也好想…像軒轅一樣…向愛人撒嬌，」細雪下，欄杆內，他怎麼也望不了那張雪白臉龐上的哀傷笑容：「可是…他…愛的……是我的面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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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石板路旁長滿了各色野花，素還真小心翼翼的撿著沒青苔且平坦的路走，他並不是怕跌倒，而是擔心扶著自己手臂走的詭太師，那雙纏著白繃帶的腳，復原速度異常的緩慢。
「休息一下。」注意到太師的腳似乎有點顫抖，素還真扶著太師坐在路邊的大石頭稍作休息。都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堅持要出門，真是一點都不顧自己的身體，素還真不經在心裡小小責備了幾句。
詭太師稍稍察覺到素還真的不悅，於是輕輕的拍著素還真的手安撫說：「再走幾步路就到了。」
「…你要去哪啊？」酸酸的語氣，素還真發現自己因為太師的堅持不是因為自己而有點生氣。
「祭拜朋友。」詭太師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他不打算告訴素還真那位朋友是女的，而且還是一位絕世佳人。
如雪花般細柔的肌膚，綜合梅花的艷和牡丹的嬌，擁有一笑傾城的容貌，卻總是因為太早看到未來而充滿哀愁，青龍廟的聖巫女，極少數能了解自己的好友。
素還真不曉得是什麼讓詭太師的表情染上愁容，很少看到對方露出這種表情，素還真決定使用迂迴戰術，於是開口問：「那位朋友和前輩的感情好嗎？」
「感情好不好啊…」詭太師仰著頭想，口氣不怎麼肯定的回答：「應該是算好吧！」
她對任何人都冷冷的，就連心上人也一樣，所以太師實在很難回答這個問題，但看在她只對自己示弱的份上，他想他們的感情應該不錯。
「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而且還是個大美人呢～」刻意強調〝大美人〞三個字來刺激素還真，詭太師在滿意的看完素還真臉色轉變後才補上一句：「可是她有愛人了～」
素還真在鬆了一口氣後才發現詭太師臉上惡意的笑容，瞬間了解自己被耍的他頓時惱怒了起來，站起身道：「休息夠了，快點起來！」
「知道知道～」故意假裝重心不穩引素還真來扶，詭太師看著素還真那張從生氣變回擔心的表情，實在很想伸手敲敲素還真的額頭，在逗他幾下。哎呀哎呀～跟美麗的東西比起來，還是可愛的東西比較合我 的胃口呢！您說是唄～雪香。
※※※※
年代久遠的石碑立在半身高的雜草中，快被野花淹沒的石面上只能隱隱約約讀出幾個字：柳雪香。
〝雪是沒有香氣的，有香氣的東西也不會是雪〞
心裡又浮出初次見面時她說的話，當時詭太師聽不懂那兩句話的意思，等過了很久，他才發現那兩句話代表的是否定，完全的否定自身的存在。
素還真的視線也落在墓碑上，柳雪香，相當柔的名字，讓人想到名門閨秀，但依照墓地的保存狀況，似乎又不像。
詭太師無言的走向一旁殘破的廟宇。在那個飄雪的夜裡，當這裡依然是華美的青龍廟時，那位繼承聖巫女靈視能力的好友就是在這，一邊自殺一邊對自己洩漏天機。
〝明天，在對蚩尤一戰中，你和軒轅，其中一人會死〞
（因為洩漏天機而引起的反噬現象在張嘴的同時立刻出現，刺眼的鮮紅從朱唇中流出，順著雪白的頸子滑下，他想制止，但對方不聽…）
〝我不確定是你還是軒轅…〞
（勸說無用，流出的鮮血早已超出安全範圍，他扶著倒下的她，要她為了心愛的白虎愛惜生命…）
〝那已經不重要了啊…〞
（頭一次見她笑，美的能讓豺狼虎豹都心生憐惜…）
〝無法得到的感情，任何努力都只是枉然〞
（鮮血再次湧出…）
〝我也好想…像軒轅一樣…向愛人撒嬌…〞
（佳人笑的心酸…）
〝可是…他…愛的……是我的面具啊…〞
（眼神逐漸失焦，他知道，下句話將是最後一句…）
〝我…只看到…絕望……〞
那晚雪香的話，讓他想了很久。那段關於自己的預言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困擾，他很快就決定要怎麼做，讓他疑惑的是關於白虎的那段；白虎一向花心的可怕，勾搭上的男人女人恐怕和穿過的衣服一樣多，所 以，惹上的仇家也特別多，但不管白虎在外面怎麼胡來，雪香卻都完全不過問，讓白虎覺得很自在。
〝毫不黏人的乾脆美女。〞
白虎曾經這麼對自己說過，但詭太師知道事情不是這樣。他知道雪香會在每個白虎說要回來卻沒有回來的夜裡枯站到天明，也會在每個白虎留連青樓的夜晚徹夜未眠，因為他和雪香有著近似手足的默契和交 情，所以他知道，知道雪香是寂寞的，知道雪香為了保有白虎而隱藏自己的需求。但他幫不上忙，雪香的愁只有白虎才解的開，正如同他和軒轅在一起時才有完整感。但就算知道這些，他還是不懂雪香看到 的絕望是什麼。
是死別？就像自己和軒轅，還是生離？等到詭太師聽到白虎介紹起他剛相認親弟弟時，他才了解雪香的絕望是，愛人心有所屬的將不是自己，雪香的預知能力，害死了雪香。
白虎的弟弟很漂亮，就像白虎一樣，但詭太師卻完全無法對眼前的美麗發出讚賞，他滿腦子裡都是雪香染血的笑容，渺如露珠的笑容。於是，他也跟著笑了起來，但卻當場把白虎的弟弟嚇哭。
就算白虎的弟弟沒有錯，就算愛情本身沒有對錯，他還是無法裝出好臉色。印在腦中的笑容是那樣深刻，讓他只能像張紙一樣的複印。
素還真望著詭太師凝重的面容，雙手下意識的就是一抱，整個人緊緊的貼在詭太師背後。
素還真的擁抱讓詭太師從回憶中醒過來，差點忘了身邊還有人，剛剛自己的表情想必嚇壞了素還真，要不然怎麼會抱的如此緊？捏捏素還真的手心，他輕輕的說：「沒事了…」
「真的？」
「…真的。」詭太師回答。他不喜歡遺忘哀傷，不管是多痛都一樣，所以他會在每個朋友的忌日時，費盡心思的懷念，讓自己不要遺忘，快樂和憂愁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白虎沒有全心全意愛過一個人，所以不懂得珍惜雪香那顆只為一個人跳動的心，也不懂那晚一向溫和的自己為什麼突然出手打人。
閉上眼睛，雪香溢滿憂愁的笑容再次浮現，他開始慶幸自己身邊還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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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誌《諸神靜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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