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雙煞前傳】第七回 對調


午後的微風吹送著滿廟香氣，漸緩的日光更是讓人放鬆。

軒轅在巫女的服侍下下馬，他疲憊的走向木造樓梯，雙腳一踏上階梯，就見到一經等候多時的人。

「太師…」軒轅望著樓

梯頂，他看不清詭太師逆光下的表情，只見到一頭幾乎及地的銀髮將夕陽化作利刃，配合著漆黑夜袍再微風中張牙舞爪，軒轅站直的雙角突然軟癱，雙膝重重的跪向階梯。

而就在軒轅倒下時，詭太師的身軀如飄葉般的滑下階梯，即時接住軒轅軟癱的身體。

「回來啦？」詭太師微笑問。

「嗯…我…」軒轅原本想說〝談判成功〞，但在對上那雙深遠的藍眸時，他的口自動改了句子：「把炎帝強逼下位…」

「這樣啊…」詭太師輕描淡寫的回答，他看的出軒轅的心情很不好，但他不打算主動問，只是靜靜的等待軒轅開口。

「只是因為我想凝聚力量，就把別人努力一生的成果據為己有。」軒轅抬起頭，一雙黑目像是浸在水中，隨著細微晃動蕩漾：「我很卑鄙吧？」

「沒錯。」詭太師乾脆的同意，但也反問：「但這沒有選擇吧？」

「沒有，可是…我討厭這樣的自己。」軒轅閉起眼，越涉及武林事，自我懨惡就越強烈，他不是不知道為了和平，種種手段和陷阱都是必要的，但心中卻始終無法諒解自己。

「那以後這種事就交給我吧！」

「咦？」

軒轅驚訝的看著詭太師，詭太師臉上的笑容活像惡作劇的孩子，但談話的內容卻是一點玩笑也開不得：「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道德感，負責耍手段的工作不正剛好？而且…」

「太師！」軒轅制止詭太師的話，他怎麼能將厭惡的事推給詭太師？

「可是小軒你不是不喜歡陷害別人嗎？」

「比起這個，我更不喜歡讓太師涉險啊！」

「比起涉險，我更不喜歡看見小軒傷心。」詭太師模仿軒轅的句子回答，軒轅一愣，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讓我幫些忙吧～」詭太師將軒轅扶起，原本鬆鬆攬在腰間的手突然往回帶，瞬間將兩人的距離拉到近乎零：「要不然我就自己行動。」

「不行啊！太師，那樣太危險了！」

「不要擔心長輩的能力。」

「長輩？」

「我的年齡不是你的三倍嗎？」

小小的爭吵將廣場中的鳥群驚起，遠處的柳雪香默默地看著兩人，似雪嬌容泛起淡淡雅笑。

「他們倆的感情會不會發展的太迅速了？」朱雀同樣看著窗外拉扯的人影，雖然不覺得詭太師是壞人，但才剛認識沒幾天就表現的跟老友一般熟捻，以軒轅文雅的個性來說實在有點奇怪。

「有什麼關係呢…他們看起來很…！？」話說到一半的柳雪香突然一陣無力，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隨即陷入昏迷。

※※※※

一大群巫女包圍在房外，擔憂又壓低的聲音不時滲入房內，坐在圓木桌旁的軒轅微微皺起眉，看向站在門前的黎諳書道：「諳書，去告訴其他巫女雪香姊沒事，只是需要休息，請他們先下去。」

「是。」在收到指示後，黎諳書迅速的轉身離房，驅離越來越吵的巫女們。

床上的柳雪香輕哼了一聲，悠悠轉醒，守在床沿的白虎第一時間彎下身扶起軟弱的人兒，柳雪香望了白虎一眼，羞澀的倚在對方的臂彎中坐起。

「雪香，身體還好吧？」朱雀擔憂的問。

「無事，只是做了預知夢…」柳雪香看向軒轅，擰眉道：「是關於你的惡夢。」

軒轅微微的震了下，仔細的聽著柳雪香接下來說的話。

「我夢到一大群藍羽包圍著你，它們不停的隨風舞動，在貼近你的那一瞬間，將你淹沒。」柳雪香一口氣交代完夢境，她柔美的銀眸疲憊的瞇起，靠在白虎懷中緩慢解釋：「羽毛是細微或不可捉摸事物的象徵，也能解釋成無法察覺的陰謀，舞動則是代表等待或觀察。軒轅，有個人注意你很久了，而他正準備行動。」

飄著香煙的房間陷入沉默，軒轅有點不安的瞄向詭太師，但對方只是一臉輕鬆的倚在窗邊看風景，完全不擔心有可能被當成陰謀者。

「別擔心了，軒轅。」柳雪香輕笑道：「詭太師的象徵是黑羽天使，藍羽不是他。」

「黑羽天使？」軒轅轉向詭太師，腦中浮現一尊邪艷的黑天使像，黑天使似惡非惡，似善非善的笑容正巧和詭太師現在的表情完全相符。

柳雪香點點頭，正要繼續說下去時，腦中突然一陣暈眩，白虎敏銳的察覺懷中人兒的不適，立刻不由拒絕的讓柳雪香躺回棉被中，邊起身邊拉平華服說：「雪兒該說的都說完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柳雪香別插手處理夢境的事。

「白虎！」

柳雪香的聲音略為提高，但接下來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白虎就熟練的吻住姣好雙唇，柳雪香徒勞無功的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只能安靜下來。

「色貓…」朱雀小聲的罵著。

詭太師好奇的探向軒轅問：「小軒，尊巫女大人和白虎公子是情侶？」

「算是，不過白虎很花心，在外面還有別的紅粉知己…」軒轅靠著詭太師的耳畔回答。

「那…分工就這麼決定了。」白虎放開缺氧的柳雪香，依戀的撫著白皙的臉龐道：「不能想別的事喔！要乖乖休息。」

柳雪香妥協的閉上眼，他心中的冰壁總是被白虎的小動作瓦解，雖然他知道白虎的真心並不在自己身上，而白虎的真情也不是。

「色貓，親夠了就閃邊！」

「別隨便打斷別人的情話啦！爆力火鳥。」

趁著朱雀和白虎吵架時，詭太師將軒轅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小軒，我們打個商量…」

詭太師輕聲細語的貼著軒轅的耳朵，細柔的聲調和聽者漸漸變色的表情相當不協調，軒轅不時想轉頭打斷詭太師的話，可惜每次都被對方先一步察覺，用眼神示意軒轅聽完。

「你覺得可行性如何？」詭太師興致勃勃的問，而他原本就年輕的臉此時更是活像個孩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這個…」軒轅望著詭太師，太師提的計畫需要相當高的技術，這讓他非常擔心。

「細節等晚餐後再研究，不過到時候」詭太師陽光的笑突然轉為邪魅，他緩緩的勾起軒轅的下巴，輕柔的道：「你要乖乖的讓我看的仔細喔！」

※※※※

黎諳書緊盯著木門，不悅的皺紋正緩緩爬上眉間，從晚餐後，他的主子就被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拉進房中，關著房間獨處了將近兩個時辰，而在這兩個時辰中，他的耐心也消磨殆盡，黎諳書決定不故主子的命令和詭太師的威脅目光，直接撞門進入。

「哇啊！」

迎接黎諳書的是軒轅的叫聲，和詭太師驚訝的表情，黎諳書的視線略過詭太師，雖然他覺得那個一向笑的奸詐的男人此刻的表情有些異常。

「公孫君，你沒事吧？」黎諳書關切的問，進門前的那聲驚呼讓他很擔心，該不會是詭太師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吧？

「我沒事。」軒轅搖頭，一拐一拐的走向圓桌低聲道：「只是被諳書撞到，扭到腳踝…」

這句話聽的黎諳書汗毛直豎，他慌張的扶著軒轅坐下，接著蹲下身想觀察傷勢，但卻被軒轅刻意垂下的拂塵擋住視線。

「我想休息了，你下去吧…」

軒轅的口氣聽起來相當低落，不難看出他對副官不守命令的行為相當失望，黎諳書後悔的看著主子，開著口想解釋什麼，但最後還是作罷，乖乖的領命出房。

「…好有趣啊～」坐在椅子上的〝軒轅〞雙手支著臉頰，方才的失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帶著邪氣的淺笑。

「太師…」一直站在窗邊的〝詭太師〞無奈的望著幾乎要長出狐狸耳朵、尾巴的自己，皺著眉道：「你這樣做諳書很可憐啊…」

「誰叫他隨便闖進門，而且…」〝軒轅〞動手扯開自己的衣襟，拔出固定長髮的髮簪，鍛鍊的恰到好處的肌理沾染著淡橘火光，幾絲白髮曖昧的遮掩在胸前，〝軒轅〞從眼角餘光瞥見〝詭太師〞大動作的轉開頭，他輕笑的撫著剛染成的白髮道：「我差點就要被看光了呢～」

「…把衣服穿好。」被換裝成詭太師的軒轅緊皺著眉，但眼珠卻難以控制的轉向圓桌前衣襟半開的詭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