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煞前傳】第十回 假 假

軒轅受創的消息在武林中流傳,江湖上的各派一下子陷入難耐的浮動中,但無論是蠢蠢欲動還是憂心欲動,各派人士均無法探聽到確切的消息,只能日赴一日的守在軒轅的居所-玲瓏居等待遠遊的主人歸來解釋。

而這天,眾人的期盼終於有了著落。

掛著青龍廟廟徽的馬車緩緩駛向玲瓏居,典雅的白馬車與四周浮躁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彷彿一朵錯開在夏日的冷梅,圍繞著馬車的人們被那不可侵犯的氣質所攝,遲疑了好一會才有位老先生緩緩走出,對著黑色布廉躬身道:「聽聞公孫君身體微恙,老夫特別請來名醫,不知…」

請求的話還沒說完,繡著白梅的布廉就緩緩掀起,撈起簾子的詭太師對著老先生微笑點頭,帶著一絲邪魅的淺笑竟讓老先生看呆了。

「公…小軒身體還沒恢復,可否請老先生入車把脈?」

「這……這是當然。」

老先生一愣一愣的領著大夫踏入車廂,車廂內的軒轅裹著粉色披肩,憔悴面容幾乎與素白衣袍同色,但軒轅在見到時,仍提起一絲無力的笑,溫雅的笑容和柔弱的姿態使人不經升起無限憐惜,也讓老先生和被老先生領入的大夫忘了原先的不良企圖,連忙捲起衣袖幫軒轅把脈。

「大夫,情況如何?」詭太師有些焦急的問。

「不妙啊…」大夫搖頭,憂心的說:「傷及脾肺,血氣空虛,公孫君需要充分的靜養,我來開個藥單…」

軒轅和詭太師默默地看著大夫振筆疾書,但不同的是,前者關切的表情下藏著隱而未現的捉弄,後者則是全然的擔憂。

「這樣就好了。」

大夫將藥單遞給坐在一旁的黎諳書,黎諳書接過藥單,看也不看就收入寬袖內,接著便領著老先生和大夫下車,留下軒轅和詭太師獨處。

「你的副官很僵硬呢~」詭太師甩甩又長又寬的披肩,懶洋洋的趴在黎諳書空出的位子上。預知到敵方會派人來探知病情,提議再次互換身分的人是軒轅,而在兩人精彩的表演下,收到的效果遠比預期中好。

「諳書大概在自責吧…」

軒轅望著布廉,黎諳書送完客、迅速打發賓客後就沒再進車了,他要出去安撫嗎?但是…軒轅困擾的皺了皺眉,終究還是轉身走向詭太師,當他優美的紙尖輕按上那略微消瘦的手腕,詭太師下意識的震了一下。

這個舉動引起軒轅的疑惑,他收回手掌,小心翼翼的問:「我弄痛你了嗎?」

「沒有。」詭太師搖頭,他的臉罕見的泛起羞澀的紅暈,低聲道:「我只是不太習慣。」

「不習慣什麼?」軒轅不解的問,把脈的動作方才大夫也做過,為何自己做就會不習慣?

「…我不習慣被人照顧。」

詭太師笑的有些尷尬,軒轅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詭太師不習慣的不是〝把脈〞這個動作,而是把脈的人的心意。

「太師要趕快習慣才行!你至少要休息一個月呢!」

「我知道我知道~有神醫軒轅在,本人的休息期限一定可以減到半個月。」

「太…」

布廉內的打鬧正火熱,守在車外的阿吉盡職的站在布廉前,瞪走每個想靠近的閒人,但正為主人的開心而開心的他,卻漏瞪了一雙陰鬱的眼眸。

站在馬車另一端的黎諳書,難掩憤恨的看著馬車,縮在袖子中的手不知在比畫什麼。

※※※※

雖然主人離去了好一段時間,但玲瓏居的靈秀清雅依然如昔,尤其是中央的瓏池,一池粉紅蓮花正盛開,清新的花香繚繞水面、長廊,彷彿是刻意裝點好迎接主人似的。

為了就近照顧詭太師,軒轅特別將兩人的房間安排在一起,一間獨立於池畔的小樓,而一向厭惡詭太師的黎諳書竟少見沒有多言,默默地同意,對此,軒轅鬆了一口氣,但詭太師卻覺得奇怪。

「副官大人的樣子不太對勁,居然沒找我吵架。」詭太師抓著扶手,邊爬樓梯邊問。

「也許諳書是覺得愧疚吧!」軒轅眼前搖晃的銀影,留心於傷勢的他並沒有多注意黎諳書,黎諳書沒煩詭太師,他反倒樂的輕鬆。

「就這麼簡單嗎?」

詭太師自言自語,刻意壓低聲音沒讓第二人聽見,他看著軒轅興沖沖的跑向窗戶,心中的不安在對方快活的動作下被暫時丟到一邊。

「太師!你過來看看!」軒轅站在窗前,待人一到,立刻架起竹窗門,詭太師往下望,窗下盡是盛開的蓮花,以及圍繞蓮池的ㄇ字型雅致房舍,而再往更遠處看,玲瓏居外圍的蒼綠山巒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視野很好吧?」軒轅笑著問,平時小樓三樓的房間一向是他休息靜心的地方,一方面是此地不易受打擾,二方面則是房外的景色是整個玲瓏居最美的。

「很美呢…尤其是下面的蓮花池。」詭太師從窗內探出頭,蓮花的花香順著清風飄上,在洋溢著檀香木氣味的房間中別有一番風味。

「那是我親手種的喔!」軒轅自豪的說。

軒轅可人的笑臉讓詭太師忍不住想捉弄,於是他故作疑惑的詢問道:「不過…小軒,你選這兒是不是想把我深鎖高樓啊?我現在還不能下樓梯呢!」

「咦?」軒轅瞪大了眼,抬起手想否認,但卻在發現詭太師臉上的笑意正異常的擴大,他臉上的緊張也一下子轉成假怒。

「我就是這麼想!」軒轅故意同意,同時輕倚向詭太師,低著微微泛紅的臉說:「這樣你就是我ㄧ個人的了。」

「呵呵…」被將了一軍的詭太師輕聲苦笑,他伸手環住軒轅的腰,貼著對方的耳畔說:「那我就暫時當你的所有物吧!」

※※※※

相較於樓上的你儂我儂,小樓門口的氣氛就嚴肅多了。

阿吉扳起那張嚇人的粗懭面孔,盡忠職守的看門,雖然這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但對他來說,師尊下的命令不管是洗碗還是殺敵,都是不可馬虎的任務。

「啊!」

一名女僕不小心撞上了盯著正前方的阿吉,阿吉立刻扶起女僕,可是女僕在站起來時顯的十分吃力,剛剛的跌倒似乎讓她扭傷了腳踝。

「沒事吧?」

「我還好,只是…」女僕困擾的看著手中的信,遲疑的一會,開口拜托道:「阿吉公子,可不可以請你幫我送信?這是副官大人要我送的信,好像是很緊急的信,拜託你!」

「我知道了!要送到樓上嗎?」阿吉接過信封,黑色信封黏的很粗劣,看的出黎諳書很急於送出這封信。

「不,是玲瓏居外的樹林,副官大人說有人會接應。」

「我懂了,麻煩姑娘暫代我的工作,我會快去快回。」

阿吉立刻朝門口狂奔,沒黏牢的信件在奔跑中突掉出信封,阿吉連忙停下來撿信,但當他見到半攤信紙上的字句後,堅毅的臉龐瞬間變色。

「不好了,要趕快通知…」

「通知誰?」

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阿吉的身體微微一顫,背著對方偷偷私下信件的一角,緊緊握在手中,死命縮緊的手指甚至將掌心刺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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