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雙煞前傳】第十三回 現

接連著幾天，詭太師恢復的情形好的讓人驚訝，癒合迅速的傷口讓軒轅高興，但也不經回憶起先前的情況－當時詭太師休息了不少日子，但內傷卻未見起色。

明顯的對比使軒轅感到疑惑，但每當他想詢問時，詭太師蒼白的臉色和明顯的倦容，卻又將滾到嘴邊的問題打回喉中。

這種欲言又止的情形，一直延續到柳雪香和朱雀來訪。

在踏入玲瓏居的瞬間，朱雀的神經就感到一陣緊張，他下意識的運氣護身，雙目掃過眼前再熟悉不過的草木、蓮花池，最後停在池畔的小樓。

「雪香姊，你有沒有感覺到…」

「小樓中，有魔族。」柳雪香肯定了朱雀的猜測，但他也出手拉住了想快步走向小樓的義妹，輕輕的搖頭道：「別衝動，也許是友方。」

「還是當心點好。」朱雀凝神仰望，不尋常的魔氣從小樓中散出，感覺起來雖淡薄，不過卻也純粹的可怕，朱雀微微皺起眉，手掌按上腰間的配劍，大步走向小樓。

守在門口的侍女恭敬的迎接貴客，並且領著兩人走向三樓，而隨著上升的階梯，逸散的魔氣也越剩，等到侍女停在三樓的客房前時，朱雀幾乎已經確定，魔氣的源頭就在房內。

領頭的侍女正要通報房內的人，朱雀迅速的點住侍女的昏穴，和柳雪香交換的眼色，一個劍步踢開木門，手中寶劍出鞘，身影如翠箭般射向床上的黑影。

但就在劍鋒要與黑影接觸的剎那，一柄拂塵彈開了劍身，軒轅擋在黑影和朱雀中間，手中的藥湯潑灑在地，瓷碗也翻倒在地，化為無數碎片。

「朱雀姊，你在做什麼啊？」軒轅在發問的同時，眼角餘光不停的瞄向身後，似乎相當擔心床上被棉被包的死死的黑影。

「軒轅，你這兒有魔族！」朱雀提起劍，面色凝重的問：「是你背後的人嗎？」

站在較遠處的柳雪香緩緩走近，他順著軒轅的目光看去，床上的人稍稍動了動，一束銀髮滑出棉被，柳雪香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伸出纖纖玉手壓下朱雀的劍柄道：「軒轅，詭太師傷的重嗎？」

「詭太師？」

朱雀錯愕的回視柳雪香，柳雪香輕笑著點點頭，朝床內探頭道：「原來太師是魔族啊…難不得我廟裡的巫女，全被迷的暈頭轉向的。收劍吧！朱雀，詭太師是自己人。」

朱雀鬆了口氣，長劍漂亮的倒回鞘中，他轉頭想確認詭太師的傷勢，但視線卻被軒轅怪異的表情勾去。

「軒轅，你怎麼了？」朱雀擔憂的問。

「我完全沒發現…」軒轅緩緩轉身，臉上的表情相當複雜：「太師是魔族。」

彼此相處了數個月，他卻對太師的身分完全不察，這是自己的疏忽，還是太師的不信任？

※※※※

當詭太師轉醒時，迎接他的是個氣魄攝人的審問會。

三張不同表情的臉都盯著詭太師，但無論是柳雪香帶著寒意的笑、朱雀不解的皺眉，或是軒轅輕咬下唇的受挫表情，傳達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太師，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是魔族這件事？」軒轅問的有些失落，雖然他沒發現詭太師身分的原因，是因為在無意中已習慣了飄邈的魔氣，但無法了解透朝夕相處的人的這件事依然讓軒轅自責，也連帶回想起黎諳書的間諜身分。

「…因為我聽說苦境排斥魔族。」詭太師撥了撥垂在眼前的銀髮，修長的手指在床上遊移，似乎在畫著什麼：「而且以魔族的身分也不容易親近一般人啊～」

「所以你就隱瞞？」不知不覺中，軒轅漸漸動了氣，但生氣的原因不是詭太師的魔族身分，而是…

「你不信任我嗎？」不受信任的感覺，讓軒轅少見的發怒了。

「…我不否認。」

詭太師的回答讓軒轅瞬間跌到冰點，他看著屈坐在床上的銀髮男人緩慢的轉過臉，突然有股衝動，想用力的搖晃這重傷的人體，但當他的手不自覺的抬起時，卻也看見了對方藏在眼角的脆弱，那像在冬夜中，瑟縮的幼童一般的眼神。

對旁人的築牆，是因為受了太多傷了嗎？

軒轅在一瞬間了解到，詭太師會坦承對自己不信任，是因為已經信任的緣故。

火氣高漲的房間漸漸冷了下來，沉默在空氣中蔓延。詭太師的雙目輕垂，有點後悔為什麼不扯謊，為什麼不像從前那樣敷衍過去。

他已經習慣掩蓋真心，所以突然說出的實話，反而讓詭太師不知所措。

溫暖的手由後環住詭太師，軒轅貼著僅隔著單衣的背，輕聲問：「那你現在信任我了嗎？」

「你怕魔族嗎？」詭太師反問，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帶著細細顫抖的聲調顯示著主人的害怕，他真正想問的是：你怕嗜血魔嗎？但詭太師的話在出口前轉了灣，一方面是軒轅未必知道嗜血魔是什麼，另一方面是在潛意識中，害怕見到軒轅拒絕的眼神。

失態了…詭太師默默地苦笑，他一直以為，在孤兒院的同伴死絕後，自己就不會再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不怕。」環繞著腰間的手臂收緊，軒轅肯定的說：「我不怕魔族，而且也不怕你。」

「我不是一般的魔族。」

「我知道。」軒轅的手掌撫上詭太師的胸襟，溫柔的在心中呢喃：你是…我愛的魔族。

※※※※

當軒轅環抱住詭太師時，柳雪香就悄悄的拉著朱雀離去，兩人站在房門外，透過門縫偷看著房內的互動。

「軒轅就快嫁人囉～」朱雀輕哼著，秀麗的臉上染著歡欣的笑容。

「也許吧…」柳雪香倚著門板，腦中突然一陣暈眩，恍惚中，她似乎看見了幾個字。

－雙煞現世。

「雪香姊？」朱雀扶住軟倒的柳雪香，擔憂的望著冒著冷汗的麗人。

「我沒事…」柳雪香站直身，方才竄入的字句，讓她猛然想起幾日軒轅寫來的信－最近軒轅常收到來路不明的真氣，而其時間恰巧都是詭太師受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