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雙煞第二部】第二十二回 承諾

鮮少有人踏足的不歸路，今日依然籠罩著幽陰的死寂氣息。無數武林高手在此煙飛灰滅，而不歸路上散落的斷劍、碎刀、枯骨則再再提醒想進入的人－不歸路上，人不歸！

不歸路的入口處，參戰和關戰的人浩浩蕩蕩的步入這渺無人煙之地。為首的素還真掃視著四周，正如他所料，天獄刻意遲到了，但無妨，因為他們這邊也還有一個人沒來。

－也許…四無君會安排詭太師出戰。

一頁書昨晚的話讓素還真忍不住冷汗直流。四無君不太可能讓詭太師參戰吧？就算四無君真的要求太師參加，太師也不會答應吧？但…如果這個假設真的發生了，他豈不將面對決裂的局面？連串的問號壓的 素還真喘不過氣，連有人近身都沒發現。

「素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絕對不會背叛你。」

熟悉的字句讓素還真錯愕的朝聲音來源低頭，但看見的卻不是心中所想的那人。紅釵平靜的仰頭望著快滴出淚的素還真，接著說：「不管我身在何處，和什麼人在一起，我的心裡、眼裡永遠都只有你，請你 千萬要記得。老太爺有和素哥哥說過的話，對吧？」

素還真雙手掩住隨時會哀叫的口，在那個樸實美麗的陵寢庭院裡，詭太師婉轉的拒絕自己的請求，以另一個承諾安撫自己，但卻反而讓他更加不安；他當時怎麼沒有察覺太師的異狀？

「老太爺因為某個原因，必須要躲你。」紅釵對上素還真疑惑的眼神，不再答話，而是以眼神暗示素還真看旁邊。

「紅釵～」

澄釵快樂的飛撲壓倒紅釵，望著在地上打打鬧鬧的女兒，跟在後頭裹著黑斗篷的公孫商不經莞爾，溫和的笑容和身旁面色凝重的風之痕行成強烈對比。

「素公子。」公孫商微笑行禮，斗篷寬大的帽緣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露出的部分除了淺笑的嘴角外，就只餘柔順的長髯。

「嗯…商老爺，您好像……？」素還真仔細的看著斗篷下的臉，就輪廓看來，眼前的人的確是公孫商，但…素還真總覺得公孫商有哪裡不對勁。

「哈哈哈…素公子好眼力。」公孫商溫潤的嗓音較平時清亮，少了不少細紋的手指撩起黑斗篷，展露在陽光下的面容讓素還真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公孫商柔中帶英的氣質如故，但歲月雕刻在臉上、身上的痕跡卻消失無蹤，精雕細啄的臉龐宛如玉刻，搭上濃密許多的長睫、紅潤的雙唇，讓人有種柔中帶英，英中帶艷的感覺。

「…很不習慣吧！現在的體力和外表差不多是二十四歲左右。」公孫商苦笑道：「我二十幾歲時有練過長生不老術，但後來想想活那麼久實在沒意思，所以就封起來，讓身體自然老化了。」

「那…」素還真望著眼前陌生又熟稔的友人，看了好一會才開口問：「約戰後，你要把術法封回去嗎？」

「原本是這麼打算…不過…」公孫商的眼角瞄向背後的風之痕：「風公子一聽到我說：『活那麼久好無聊。』身上的彩帶就全摔到地上了，所以我想還是暫時別再封起來比較好。」

就在素還真和公孫商交談之時，灰暗的天空飄下藍羽，風之痕迅速的射出彩帶將玩到快滾出界的澄釵、紅釵捲回，站到公孫商身旁警戒。

「無我不能之事，無我不解之謎，無我不為之利，無我不勝之爭。」

隨著藍羽落地，四無君的詩號也破空而來，在眾多天獄人員的簇擁下，鮮藍色的衣衫煞是顯眼，但最吸引素還真目光的並非天獄軍師，而是藍影後的黑衣。

－詭太師！？

素還真全身僵硬的瞪著前方，呼吸窒待，激烈鼓動的心臟喪失輸送氧氣的功用，暈眩感衝上腦殼，要不是察覺有異的葉小釵和身旁的公孫商同時扶助素還真的腰，憂痛交加的身子恐怕就要當場倒下了。

「穩住，素公子。」

「啊！（還真，冷靜點！）」

公孫商的話和葉小釵的心音同時在素還真的耳邊與心中響起，他倚著兩人的手臂勉強站立，調息數次後才穩住心神，直視前方的天獄人馬。

「讓正道人士在此列隊歡迎，真是讓四無君感到萬分榮幸。」

四無君淺笑道，帶刺的言語立刻激的一些人甩袖向前踏出數步，見情況不妙的一頁書迅速甩動拂塵，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有三指的長溝阻止眾人向前。

雖然對面的人氣的半死，但四無君卻還是一派悠閒的持扇掩嘴輕笑道：「哈！看來你們那邊的人似乎等的不耐煩了，為了避免諸位怒急攻心、方寸大失，進而做出不智之舉，約戰還是盡早開始好了。」

「只要天獄方面沒做出不智之舉，正道也不會為難各位。」素還真在說話的同時凝氣於指，手臂朝著天獄人馬前的沙地一揮，碎石遍布的地上頓時再出現一道界線：「以素某和前輩所劃出的長溝為界，出界 者敗，軍師沒意見吧？」

「沒有。天獄第一戰派出絕燁，請貴方的。」四無君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身後的詭太師一臉漠然，像是不在意，但更像體力透支所造成的失神。

公孫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嚴肅的轉頭對風之痕說「…我上場了。」

「商，你真的要…」風之痕難掩擔憂的問，雖然他知曉公孫商的打算，但還是不放心讓一個武術荒廢已久的人對上天獄的護衛。

「放心，我會努力的逃。」公孫商笑道，提著向風之痕借的半把絕代之狂走入界線，優雅的朝絕燁作揖說：「承讓了，絕燁姑娘。」

語畢，一道銀光瞬間射向絕燁的腦門。

但四無君的護衛也不是省油的燈，絕燁側身閃過劍尖，殺瞳伴著冷酷殺氣直劈公孫商腰際。見劍刃逼近，公孫商用手軸撞下絕燁的攻擊，右手的絕代之狂在左手下壓的同時逼近絕燁的脖子；劍鋒被制的絕燁 後仰躲開攻擊，反握劍炳回拉，刺向公孫商；公孫商旋腰和劍刃擦身而過，身體順勢倒向傾斜的絕燁，將錯愕的絕燁壓倒在地。

「你！」

生平第一次被異性壓住的絕燁氣的想把公孫商劈成兩半，但公孫商似乎注意身下暴怒的女孩，望了一眼伸直的手，嘴角服出鬆了一口氣的微笑，起身說：「看來是我技不如人，才打沒多久就出界了。」

「！？」坐在地上的絕燁回頭望，在一頁書劃的界線外，清楚的印著公孫商修長手指的五指印。

「不知剛剛的動作有沒有壓痛姑娘？」公孫商問，同時伸手想拉起倒在地上的絕燁。絕燁望著公孫商優雅的笑靨，一時間竟忘了剛才的怒氣，拉著公孫商的手站起來。

「姑娘…」

公孫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卻被飛來的彩帶拖回界線內。出手拉人的風之痕瞪著絕燁，雖然他不清楚商和天獄的人在說什麼，但依那女人眼中與冀小棠看自己時，同樣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氛，他肯定這 女人一定對商有不良企圖（？）！

「風、風公子！」解開手臂上彩帶的公孫商些微不悅的說：「沒必要這麼急著回來吧？我還沒和絕燁姑娘道歉呢！」

「………」風之痕擰眉不語，商生氣了…商生氣時一向很可怕（詳見口對口餵藥事件）……

「風公子，對男人沒禮貌沒關係，但對姑娘家是絕對不能無禮的！」

「………」轉移話題，他要想辦法轉移話題…呃…自己生氣時憶秋年都是用什麼法子轉移他的注意力？（o_oa）…………有了！

「風公子！」

「商，你和我練劍時有保留實力…」風之痕身後的彩帶微微泛黑：「回去後再比一次。」

「回去後！？可是…可是回去後還要忙過年的事，明天就是除夕夜了，風公子的好意商某恐怕無法配合啊！」

「是嗎？那就算了…」還好…還好他想起來每次自己抱怨憶秋年比試時保留實力，要求再戰一場時，那個伶牙俐齒的傢伙都臉色大變，伺機轉移話題或逃跑的事。

「看來…第一場是天獄旗開得勝了。」四無君輕揮羽扇道：「第二戰，我方為詭太師，貴方呢？」

「…莫召奴。」素還真平靜的回答，強封印在眼底心中的激動熊熊燃燒，緊鎖著宛如陌生人的銀髮人。

※蝙蝠與貓的劇場※

染著紅暈的華亭突兀的沾上點點藍瓣，零落卻顯眼的打亂春秋兩不沾的雅閒氣息。徐步進入的黑依人用夾起藍花瓣，佼好的嘴角微微一勾，略為蒼白的手指散出黑絲，再纏上花瓣的瞬間，鮮藍竟成闇黑。

「…真礙眼啊。」子夜嘆息似的道，刻意撕剪成網鬚狀的黑衣擺猛然伸長沒入地上的陰影，同時，散在地上的藍花瓣全都被從自身影子伸出的黑絲纏住，瞬間化為黑色。

「…好有趣的招式。」

慵懶的聲音從亭子裡傳出，陰陽師側躺在亭內蓆子上，繡金的紅和服沒綁腰帶，鬆散的伏在雪白的嬌軀上。

「似乎有人比我早到呢！」子夜笑的說，伸長的衣擺恢復原本的長度，隨著主人的步伐輕輕晃動，優雅中摻著些許危險。

「…是討厭的人。」陰陽師支著臉頰說，隨手掐起一片花瓣，叼在唇上問：「可以變成別的顏色嗎？」

「不行。」子夜走入華亭，單膝跪著蓆子，抬起陰陽師的下巴說：「只能變黑色。」

「真難得…你居然會吃醋。」陰陽師枕著子夜碰地的膝，玉手把玩著黑髮問：「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

「應該高興吧！」子夜輕扶著陰陽師的頭，改變姿勢靠著柱子，右腳曲膝右腳平擺，讓陰陽師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因為我也很驚訝，居然看到花瓣就一肚子火呢。」

「一肚子火？」陰陽師輕笑，翻身煞有其事的盯著子夜的腹部說：「但這兒看起來還是冷冰冰的啊！」

「因為那兒的火往下移了。」子夜摟住陰陽師的腰，先柔後烈的吻著朱唇，待兩人都喘不過氣了才放開，金色墨鏡下的白瞳微微瞇起，凝視著伏在胸前喘息的美人兒。

「夜，我…」

陰陽師欲言又止，似乎想提出什麼要求，但又覺得不妥而打住。子夜望著緊閉的朱唇，一邊梳理陰陽師的白髮一邊說：「如果想要我殺那個撒花瓣的，我可是很樂意喔！」

「別去惹人形師！」陰陽師難得的全身緊繃，纖手抓著子夜的緞面套裝說：「他太危險了。」

「你這麼說讓我更想動手了。」子夜優雅的笑容溢滿了恐怖殺意：「怎麼能讓危險的人接近陽兒呢？」

「別動手，夜。」陰陽師在子夜耳邊呢喃：「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陰陽師看起來雖柔，但絕對不弱。」

「我知道。」懷中勾人的香氣讓子夜的殺意散去不少，蒼白的手指輕撫著陰陽師裸露的鎖骨，輕聲問：「為了我，特地換衣服嗎？」

「要不然呢？」陰陽師的手蓋上子夜的手掌說：「為悅己者容的，並不只女人啊…」

「能獲得邪之主的青睞，是子夜的榮幸。」子夜的手探入和服內，在黑絲勾斷束住絲簾的朱繩的同時，反身欺上懷中的嬌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