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幕低垂,N國首都的市中心沒有因此黯淡,反而被車燈、霓虹燈和街燈點綴得宛若珠寶盒。
司寇夜待在市內第二高樓的樓頂,身處最能欣賞夜景的位置,眼中卻沒有一絲享受,只是冷漠地注視閃閃爍爍的窗燈車燈。
為什麼?因為他不是來觀景,而是來工作的。
「……測試,燈塔呼喚,各位動物晚安,都到了嗎?」
「紅虎剛剛進貨斗了。」
「白兔也是。」
「豺狼同上。」
「斑馬還要半個單位時間。」
「夜鴞已就位,看到老鼠了」司寇夜對著貼在面頰上的通訊器低語。
與他對話的是專長暗殺的傭兵團體「純淨」的指揮官和成員,司寇夜也是其中一員,擔任狙擊手與副隊長之位,負責掩護同伴、監視暗殺目標。
司寇夜透過狙擊鏡窺視距離自己數百公尺的總統套房,代號「老鼠」的男性目標站在落地窗後,將一名身材纖細的少年綁在四柱大床上,拿起注射器朝對方的脖子壓下去。
司寇夜微微蹙眉道:「夜鴞報告,巢裡不只有老鼠,重複,不只有老鼠。」
「不止有老鼠!那還有誰?他老婆?」
「他老婆在溫哥華,昨天任務會報上不是說過,你是斑馬還是金魚啊!」
「你才金魚!你這隻死兔子全家都是金魚!」
「是幕僚嗎?不會是保鑣吧!夜鴞你那邊……」「紅虎」問。
「我沒被發現。應該不是幕僚或保鑣,他穿的不是西裝是睡袍……」
司寇夜看著少年迅速臉紅、喘氣、顫抖不止,停頓一秒道:「是Omega男妓,已被藥物誘發發情期,請做好應對。」
耳機那端陷入短暫的寧靜,接著爆出複數的喊叫。
「又是找Omega暖床的老鼠──這都第幾次了啦!」
「今年宰掉的老鼠們都性慾充沛呢。」
「有錢Alpha的快樂真是樸實無華,白天領政府薪水晚上拿道上傭金,住一晚十萬的飯店還有Omega服侍。」
「本貧窮Alpha不求雙薪和十萬塊飯店,只要能和全世界的Omega一樣,人在家中躺,錢從別人手裡來就心滿意足了。」
「這位Omega不是躺著。」
司寇夜面無表情重複狙擊鏡中的影像:「他被老鼠吊在床上,正遭到鞭打。」
「SM?」
「不只召妓還玩性虐待,又一個虛假的愛妻家政治人物。」
「等會,我覺得不一定是召妓,也有可能是投懷送抱釣金龜婿不是?」
「召妓還是釣老公不重要啦!這種爛貨家裡一個Omega,飯店房裡又一個Omega,而我人生二十五年連Omega的手都沒牽過!」
「有吧!上個月在輪船上不就有Omega搭訕妳?」
「那是個裝Omega的Beta!而且還是小偷……」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
指揮官「燈塔」拍手道:「所有動物,做好發情應對;夜鴞,繼續留意老鼠。」
「是!」小隊全體同聲回答。
耳機那端回歸寂靜,司寇夜在心中倒數隊友們到達房門口的時間,將目光放在落地窗兩秒,再以窗子為中心環顧周圍,然後再看回窗戶上。
而就在重複第三回時,一股異樣感忽然闖進心頭,他微微一愣迅速拉高警戒,將視線放回方才看過的位置。
那是落地窗右上角的牆面,乍看之下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但靜下心凝視後,便會注意到有不正常的扭曲──光學迷彩的痕跡。
司寇夜的心臟瞬間緊縮,迅速壓下情緒向通訊器道:「夜鴞報告,老鼠周圍有異狀,請燈塔考慮延後或終止行車。」
「……」
「燈塔?紅虎?有人聽見嗎?有人埋伏在大樓外!」
回應司寇夜的只有沉默,他看見披著光學迷彩的人型緩緩靠近窗子,顯然在守候二十秒後將突襲房間的隊友。
他拉平嘴角,在短短幾秒的猶豫後,將槍口轉向迷彩人型,扣板機送出子彈。
能輕易貫穿百米外鋼板的子彈命中迷彩人型的頭,光學迷彩大幅振晃後淡去,露出由圓球圓錐組合成的鋼鐵之軀。
但也僅此而已,人型沒有停止運作,還將光滑的頭轉往司寇夜的方向。
司寇夜馬上射出下一發子彈,接著換上穿透力較差的彈頭,對著安全梯的位置射兩槍,咬牙祈禱在該處移動的夥伴能收到自己的警告。
他爬起來以最快速度收拾槍彈後往樓下奔,把裝槍與面罩的高爾夫球袋扔進垃圾處理通道,掛好繩索從窗口一躍而下,降落至小巷子後換上藏在該處的兜帽外套,手插口袋混入人群中。
司寇夜壓著頭往安全屋走,雙耳捕捉著左右動靜,沒有聽見不詳的機械聲或吆喝,緊懸的心絃稍稍鬆下,尖銳的女子吶喊拍上耳膜。
「小咪!不要!」
一名婦女站在馬路另一端,她的女兒蹲在路中央彎腰撿拾布偶,一輛大貨車朝著女孩駛來,圓亮的車頭燈打在孩子困惑的臉上。
司寇夜的身體在腦袋下令前就跑起來,一把撈起孩子與玩偶,將女孩拋向她的母親。
他看見婦女驚慌地接住女孩,剛鬆一口氣,劇痛就將思緒拍出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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