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康和局裡的同仁努力解決監視器問題時,三成也在看自己的問題奮鬥。

三成、大谷和家康分別後 ,的午餐是在一間頗有年代的日式小酒館使用,酒館中的客人坐在榻榻米上,中間由仿格子紙拉門的屏風區隔,頂上掛著的則是泛黃的燈籠,此外還可以聆聽三味琴師的演奏,風雅又別具韻味。

面對如此舒適的空間,三成卻一點也無法放鬆,左手從上計程車就一路握拳到酒館裡。

大谷拿著菜單窺視三成,將好友的焦慮全看在眼中卻沒挑明,而是若無其事的問:「三成,你想吃什麼?」

「隨便。」

「壽司好不好?鮪魚、甜蝦、炙干貝、章魚、旗魚、蝦卵、鯛魚、烤牛肉,你想吃哪個?」

「都可以。」

「湯呢?這裡的味增湯很不錯,有豬肉、野菜豆腐、蚌殼,不喜歡味增的話也有清魚湯可以點。」

「沒意見。」

「你比較喜歡飯還是麵?麵有炒烏龍、蕎麥涼麵、鍋燒烏龍麵;飯有烤飯糰、丼和茶泡飯。」

「兩個都好。」

「要不要來點下酒菜?今天炸魚骨特價。」

「喔。」

大谷放下菜單,帶著幾分試探的口氣問:「……你比較想來一客家康定食吧?」

三成差點把嘴裡的麥茶噴出來,鼓著腮幫子直直瞪大谷,於茶水吞下後立刻道:「我才沒有在想那個人!」

「哎呀哎呀,我說的不是人,是定食,真的『定食』。」

大谷邊澄清邊把菜單推到三成面前,指著左下角的『全新豋場!家康定食』以茲證明。

三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抓起菜單兩三秒後,忽然卯起來用力扭拉撕扯菜單。

女服務生正巧在這個時刻經過,抓著點菜版和筆呆呆的看三成蹂躪菜單,在對方殺氣、兇氣的淫威下不敢出手搶救自家物。

『全新豋場!家康定食』被三成撕成碎片丟到榻榻米外的走廊,女服務生站在碎紙片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惶惶不安的朝老雇主大谷那方看。

大谷笑了笑,掏出紙鈔交給女服務生,熟練的報出一串菜名,最後一道則是踩中三成地雷的家康定食。

三成帶著濃濃的怒火注視大谷,無言的要求好友解釋。

大谷一臉無辜的攤手問:「你不好奇嗎?居然有和家康同名的定食,無論是好吃、難吃吃完後都可以對本人說:『嘿,昨天我把你吃掉了。』」

「吃掉家康……唔!」

三成把頭轉去面壁,正對大谷的半邊臉與右耳紅通通一片,置於矮桌上的手也侷促不安的扣起。

看到這幅畫面,再遲鈍的人都能察覺到三成、家康之間有了什麼,何況是從一開始就發現不對勁的大谷?

大谷端起茶杯有點感慨的道:「我不過離開七……正確來說是八天,你最要好的朋友就不是我了。」

「一直都是你,不可能會有別人。」

「這兩句話我收下了。」

大谷舉杯為笑問:「所以家康不是朋友,他是……男朋友?」

三成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張著嘴久久不能言語。

大谷了解的點頭,單手撐著臉頗為意外的道:「雖然我是信任家康才拜託他來替我看門,這種發展發展也……你們兩個個性差那麼多,我還以為不打架就不錯了,沒想到會發展成這種關係。」

三成總算恢復語言能力,拍桌激動的喊道:「我們有打架!」

「有打架有打架,三成小聲點,大家都在看這裡。」

「我才沒有喜歡那種喜歡強迫別人的人!擅自把別人扛上車、沒經過我同意就脫我衣服、硬逼我吃菜,老是自作主張做這個做那個,這種人我才不喜歡!」

「好好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不喜歡家康,冷靜點來坐下來。」

「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照顧者,一個人就夠了,現實中一直都是一個人!只要能在夢中跟隨那位大人……」

「三成!」

大谷吼住三成,按住對方的肩膀道:「好了我知道了。別談那個煩人的傢伙,我這回馬賽開會時拍了不少照片,邊吃邊看吧。」

三成坐回墊子上,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都是只聽不說話,筷子也僅是偶爾動動,兩個小時下來進到嘴裡的食物只有整桌菜的三分之一不到,酒倒是一個人就喝超過三分之二。

※※※※

三成在將大谷送回家後,選擇用走路的方式返回自己的住所。

從大谷家到三成目前的居住地開車需要一小時,走路就算快走也需要兩三個小時,這對一個已經喝到半醉的人而言不是個好決定,更何況三成還打算繞路。

他在人行道上快步走,把行人當成紅外線防盜設施一樣迅速準確的閃避、繞過、突破,就算不小心擦撞到別人也沒有減速道歉,活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

事實上,三成就是在逃,從和大谷上計程車起就在逃。

三成在車子裡緊緊握拳靠疼痛轉移注意力,在小酒館中用言語叫囂來逃,用一瓶一瓶溫酒來躲,轉也轉不了逃也不成躲也不掉後,他只剩下把自己累到沒辦法思考一個法子。

是什麼東西三成如此急切的想逃離?簡單兩個字就能說完──家康。

在浴室的失控只是起點而不是結束,三成想不起來自己和家康四肢交纏幾次,肢體的結合彷彿永遠也不夠般,出了浴室後他仍舊靠在對方身上入眠,傍晚醒來、吃完昨天的剩菜果腹後又是一輪火熱。

如果只是為了滿足慾望還好,只要發洩完就能恢復正常,但三成很快就發現他不光是想洩慾,而是只要和家康待在一起做什麼都好,就算是是靠在一起發呆,或是遠遠看著對方做事也不會厭煩,反之只要看不到人做什麼都不對勁。

三成沒有這麼渴望一個人過,儘管他有極度仰慕的對象──夢中的那位大人,卻從未因此興起佔有慾,可是對家康這個才認識一週的男人卻飢渴如缺氧的人。

三成對此感到恐懼,害怕驟變的身心,害怕家康光憑觸摸、言語甚至存在就能讓自己安心愉悅,更害怕的是一回神才發現他已經好幾晚沒做夢了。

夢中的人事物一直是支撐三成活下去的動力,從還待在育幼院在一票大孩子之間搶食物時就是,和現實界相比,夢境更能左右和影響他的情緒。

現實中的人總是拋棄、背叛、自私自利的搶奪三成,所以三成從不對這些人投入感情,極少例外如大谷也是因為對方在夢中有出現過。

而且夢中、現實中的大谷都不會引起三成的反感,即使是開玩笑也拿捏在安全範圍內,和家康這種擅自入侵用力糾纏的人完全不一樣。

那為什麼自己會貪戀家康的氣息、體溫和溫柔?三成無法理解,在進入居所後一拳捶在自家大門上,靠著門板咬牙切齒低吼:「家康……家康……家──康──」

不明白不清楚不曉得不知道不能解釋不能接受……三成顫抖的滑跪在地上,張嘴大口大口喘氣,汗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他沒有被愛也先少去愛人過,不知道當喜歡一個人時渴望靠近、觸摸對方是正常的,再加上長久以來都活在沒有信賴可言的生活中,一旦察覺自己對某人某物有所依賴,第一時間的反應絕對是『除掉那東西』。

然而當三成對家康升起殺意時,失去家康的惶恐又襲上心頭,和前一個情緒一起輾壓他的胸口。

這麼折磨之下,三成只能笨拙的把家康趕出腦子。

不要去想那個人,無論是那個人的容貌、笑聲、吃人般的注視、皮膚的觸感、呼吸的溫度、身體交疊時的低沉細語……通通不要去想,全部都不要去想!三成用力的對自己說,結果反而喚醒了身體對那人的記憶。

「可惡家康……把平靜的我還來!」

三成抓著頭怒吼,咆嘯聲回盪在冷硬的水泥牆和鐵架間,無言的告訴主人不會有人回應。

三成扶著牆壁站起來,一條手帕同時從口袋掉出來,他低頭撿起黃手帕,盯著黃帕角落的紅色三葉葵花紋,身體忽然一陣燒熱,不能自制的將手帕按在鼻頭。

三成從手帕中聞到家康的氣息,體內的熱感一下子上升,左手僵硬的解開褲頭,握住半搏的性器生澀的套弄。

「家康、家康、家康……」

三成在自己的呼喚聲中軟坐,乃至於無力的縮躺在地上,他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喊名字而去咬手帕,卻反而因此讓呻吟聲聽起來更加催情。

三成在一陣僵硬後解放,握著濕軟的半身好一會才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到浴室洗手,接著打開電腦檢查有沒有委託。

他需要轉移注意力,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工作,全心全意投入的工作,什麼都不要想的去揮刀。

然而三成太過急切的想拋開不正常的自己,以致於讓自己走進別人的陷阱中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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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啊,宅配一個家康過去(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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