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請不要再問性別相關的問題,這點就算書出了之後跑來問我我也不會講的(當然書出了就知道了,也不用來問我)當初這邊有設計一個計謀,現在言明是男是女就不能用了啊。



吃晚飯時,我把情書交給瑞龍寺──他在成功侵略我家早餐時間後,很快就在晚餐餐桌上佔有一席之位。

瑞龍寺拿著粉紅色信封,過了好一會都沒說話或動作。

不明白地球人舉動的意義嗎?我稍稍皺眉,正要替他解釋地球的求偶活動時,父親端著湯鍋來到桌邊。

父親露出驚訝的表情,放下鍋子道:「這是誰寫給你的?是情書嗎?」

瑞龍寺看向我,我舉起雙手比出個大叉道:「我只負責拿給你。」

父親靠近粉紅色信封,慈祥的微笑道:「那就拆開來看看吧,這樣就知道是誰寫的了。」

身為腦力派的我,完全沒時間阻止瑞龍寺,只能眼睜睜看著粉紅色小信封被撕開兩半,作為貼紙的小愛心飛上天花板,噴上香水的信紙展開於酸辣湯之前。

父親大人,您既然猜的到那是情書,怎麼會要瑞龍寺當場拆開啊!您那些愛情小說是寫搞笑的嗎?

還好,當場拆信不會嚴重傷害少女心──更何況該名少女人也不在這裡,只要瑞龍寺看完後乖乖收起來,回房間自己考慮怎麼反應就行了。

「瑞龍寺同學:非常感謝你在體育課指導我,我前些日子已經順利補考通過了。所以為了感謝你,我希望能請你吃飯,如果你願意接受的話,請在這個星期六下午四點,在東門町千年百貨門口,我會一直等著你。 同班同學 塊樂頌 上」

瑞龍寺將信件內容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唸過一遍,我在中途就〝碰〞一聲,顏面朝下撞上餐桌,嘴角一下又一下的抽搐。

我錯了,我不應該期待侵略者了解地球人的常識,因為就連身為純正地球人的父親,也常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行為。

那個人會把私信當著兩個剛認識一個月的外人面念出來啊!鮮奶寺同學,你的腦袋裡裝的都是鮮奶嗎!

二年A班……不,是全百岳高中的女性同胞們!不要被這個只有外表和體育、智育能看的人騙了啊!人沒有常識,就和畜牲一樣啊!

瑞龍寺搖晃我的肩膀,靠在耳邊問:「端木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我只是憶起一個月前,想將你先噴後電,再噴再電的衝動而已。

「端木同學……」

瑞龍寺第二次呼喚我。不能再倒地下去了,身為一名地球人兼侵略者的小房東,本人有責任防止房客迫害少女的心臟。

為了做到這點,掌握完整情勢是第一要務。

我從桌子上爬起來,疲倦的以手撐頭問:「瑞龍寺,塊樂頌口中的〝指導我〞是怎麼回事。」

瑞龍寺低頭沉思,修長優美的手指輕敲桌面,在敲至第一百二十三下時,被我一拳鎚下去。

瑞龍寺抓著紅腫的手掌,眼角帶淚問:「好、好痛呀!端木同學你做什麼?」

「你想太久了。」我說。

瑞龍寺沉下臉,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我的表情太恐怖的關係,小小聲的答道:「我不……」

「不什麼?」

「我不記得了!」

瑞龍寺抓住頭髮大喊:「塊樂頌,不記得啊!」

我花了幾秒鐘才搞清楚瑞龍寺的意思,為了提醒他而比比頭髮道:「就是坐在前三排,綁雙長辮的那個啊。」

瑞龍寺一臉茫然,顯然對我說的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某個應該不可能,又好像是這樣的想法跳入我心中,我皺眉舉起單手問:「瑞龍寺,班上同學的名字你記得幾個?」

瑞龍寺幾乎是反射性的回答:「端木雅之。」

被學校的風雲人物頭一個叫出來,我多少有些高興,點頭一下道:「嗯,然後呢。」

瑞龍寺頓了一下重複道:「端木雅之。」

「你剛剛說過了。」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事情發展有些奇怪,這傢伙該不會真的如本人猜測的……

「……端木雅之。」

只記得我的名字。

我長長嘆一口氣,疲倦且沙啞的問:「我說……你這一個月是怎麼和同學互動的?」

「靠職稱,沒有職稱的就稱呼為小姐。地球人的名字好難記……」

瑞龍寺越說頭越低,最後都快降到桌子底下去了。

對於相處一個月的同學,只記住一個人的名字實在有點誇張,不過考慮到文化差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總之……總之我還是回到戀愛信件上好了。

我拿起粉紅色信封,細看上頭的文字和手工小花。塊樂頌的信中雖然沒有〝我喜歡你〞四個字,但從字跡和字句中,明顯是對瑞龍寺極有好感。

但偏偏瑞龍寺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更別談什麼體育課指導的事情了。

不去赴約,塊樂頌有很高的機率在東門町站上一個晚上,還有可能會被怪叔叔搭訕;去赴約,瑞龍寺有很高的機率說漏嘴,讓塊樂頌發現本校風雲人物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

去、不去、去、不去……我歪頭瞪著瑞龍寺,總歸而言,一切的問題都出在這個外貌言行,與內在本質幾乎沒有相同處的傢伙身上,天然呆、花花公子和侵略者屬性拜託你選一個吧!

「那我禮拜六就不在家吃了,請不要準備我的份。」

瑞龍寺的聲音打斷我的思考,之後我起身越過半張桌子,伸手扣住他的肩膀問:「你打算去赴約?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我會小心。」

怎麼小心啊外星笨蛋!我瞪著瑞隆寺繼續問:「那見面後你想說什麼?」

瑞龍寺愣了一會道:「感謝你的招待、希望以後還有機會一起吃飯。大概是這樣吧,就像平常在學校一樣。」

果然沒有正確理解那封信的意義。

瑞龍寺聽不懂委婉的話,我開門見山問:「你打算在地球交女朋友嗎?」

瑞龍寺搖頭,從動作到眼睛都沒有一絲疑惑。

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再帥再呆對女孩子再花花公子,都還是外星侵略者,哪有侵略者會想和獵物交往。

因此我有必要讓塊樂頌死心,不管是基於地球人,還是同班同學的職責。

要如何在不傷害女孩子自尊心的情況下,告訴對方自己沒有交往意願呢?這點有請專家提出建議。

我轉向專家──長期以文字欺騙讀者心的父親──問:「爸爸,請設想下面的場景:男主角接到配角A的飯局邀請,他對配角A沒有意思,這時要如何應對?請以不傷到配角A的心為準則考慮。」

父親被我勾起興致,放下碗筷思索片刻,突然抓住我的手道:「我今天過的很高興,和你在一起輕鬆又愉快,好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

俊美的外表,搭配上深情款款的音調,對擄獲女孩子來說非常有效,但問題是我要的是讓對方死心啊!

父親不愧本人的父親,像是察覺到我的心思一般,露出溫和的笑容強調道:「沒錯!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你要是有課業或戀愛上的問題,歡迎來找我商量喔。」

大絕招發出,塊樂頌同學的心碎了一地。

我把手抽回來,轉往瑞龍寺的方向道:「到時候就這麼說,但不用握塊樂頌的手。」

父親從椅子上跳起來,捧胸連續後退問:「咦咦!為什麼不用握?小雅對爸爸不滿意嗎?」

我的肩膀下垂十幾度,頗不耐煩的解釋:「握手的話太牛郎了。而且這和對你滿不滿意有什麼關係?」

父親無視我的發言,高舉雙手又叫又跳道:「不握手就是嫌棄爸爸啦!爸爸被討厭了,小雅叛逆期啊啊啊啊!」

瑞龍寺驚恐的盯著父親,一個身高一八六的中年男人用小鬼的方式哭鬧,就連侵略者看到都會驚訝。

我厭煩的吐氣,抓住父親的兩隻手,壓在白牆壁上低聲道:「這樣滿意了嗎?」

父親當場愣住,呆呆的點頭,我才鬆手回到位子上,面向瑞龍寺道:「吃完飯後,把爸爸剛剛說的話寫下來,我要確認你沒聽錯。」

「是。感謝你的幫助。」

瑞龍寺以一貫的認真態度回應。

扣除性格脫線、邏輯有問題、取名品味怪異,以及職業以地球人標準看來極不正常外,瑞龍寺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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