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洛並不像查爾斯一樣信任艾瑞克,相反的,她一直在戒備這個背景不明、能力強大的男人。

她在查爾斯把人救上岸那晚就開始探對方的底細,結果相當令人不滿,艾瑞克在資料上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似乎很愛旅遊的猶太人,而這絕對不是事實,莫伊洛以自己長年擔任CIA幹員的資歷擔保,絕對。

莫伊洛能從艾瑞克的眼神、不經意的小動作中,感覺到對方藏在優雅和距離下的本質──那個男人是個獵手,而且獵的肯定不是山裡的野獸。

莫伊洛認為艾瑞克只是為了下一次的狩獵而停留,只要拿到想要的就會離開,她將這個推測告訴查爾斯,本以為可以藉此稍為警告一下年輕的基因突變教授,結果只獲得一個微笑和一句『我知道』。

我知道?莫伊洛懷疑,在她看來查爾斯對艾瑞克的信任,和那個男人表現出的誠意根本不成正比。

當然,查爾斯一直是個對人親切,總是帶著樂觀和善意看待每個人的好人,但是莫伊洛真的覺得查爾斯對艾瑞克太信任也太……有好感了。

莫伊洛不只一次瞧見查爾斯偷偷凝視艾瑞克,無論那個危險的男人在吃飯、喝酒、講話或單純放空發呆或做其他無聊的事,查爾斯的眼睛都追著對方。

而她作為一名探員、女人,能清楚從視線中感受到濃濃的欣賞和一絲渴望,相較之下,查爾斯在酒吧中搭訕女孩的目光簡直是有禮到冰冷,讓莫伊洛幾乎要認為年輕教授在追求對方了。

因此當她知道查爾斯即將和艾瑞克一起去找其他變種人時,心中的擔憂是所有人的三倍以上,甚至作惡夢夢見年輕教授被名義上的同伴扒光丟在沙漠中央的馬路邊──查爾斯是如此相信人良善的那面,但艾瑞克卻是個有不小陰暗面的男人。

莫伊洛不只一次升起偷偷跟蹤兩人的念頭,可是一想到查爾斯的讀心能力,她只能打消念頭祈禱對方能好端端不少一塊肉的回來。

然而查爾斯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了,莫伊洛的憂心卻只增不減。

她之前是『幾乎要認為』查爾斯愛上艾瑞克,現在是『幾乎能確定』查爾斯愛上艾瑞克,而且這兩個男人還用一種曖昧、隱諱的方式打得火熱。

一開始,莫伊洛只注意到查爾斯、艾瑞克在坐下時,身體總是習慣性靠向另一人;緊接著,她發現這兩人時常交換視線,有時候話說一半再對看一眼就達成協議,搞得旁人一頭霧水。

最後,是她偶然從書房門縫中窺見的一幕。

查爾斯和艾瑞克似乎是剛剛在棋盤上分出勝負,雙雙站起來笑著說話、把杯中的酒喝完,然後其中一人相當自然的往前傾,把嘴唇覆蓋到另一人身上。

那看起來像個晚安吻,不過就莫伊洛的經驗,一般朋友間不會送晚安吻,就算要送也不會送的如此……纏綿。

她渾身僵直的站在門外,不知道該慶幸送吻的人是艾瑞克,年輕教授的善意總算融化了對方;還是該大叫不妙,查爾斯陷的更深了。

莫伊洛只能暗自祈禱查爾斯不會被愛情沖昏頭──雖然她覺得年輕教授一開始就昏頭了,轉身默默返回自己的寢室。

※※※※

查爾斯能感覺到莫伊洛的思緒遠去,他後退看著艾瑞克,勾起嘴角輕聲道:「你是故意的?」

「是例行公事。」

「我怎麼記得『例行上』都是我主動?」

「因為你今天恍神了。」

艾瑞克答的理直氣壯,他坐回位子上替自己到酒,顯然短時間內沒有離開查爾斯的書房的打算,那記趕走莫伊洛的晚安吻不過是個幌子。

查爾斯帶著笑容瞪艾瑞克片刻,也坐下來重新拿起酒杯,剛想伸手碰酒,裝著香檳酒的冰桶就自己飄過來了。

同時,他也聽到房門傳來輕響。

「艾瑞克……」

「我只是把忘記關的東西關上。」

查爾斯偏著頭沒拆穿艾瑞克的謊言──門是『鎖上』不是『關上』,而是開瓶倒酒,舉著酒杯指指棋盤問:「再下一盤?」

艾瑞克挑眉點頭,翹著腳看查爾斯整理棋盤。

棋盤、棋子相碰的聲音輕輕敲動房內空氣,接著帶出冰塊溶解滑落的輕響、微弱的風聲和窗外的蟲鳴,好像什麼聲響都沒有,又像什麼都有,整個書房籠罩在一種平靜又焦躁,安祥又蠢蠢欲動的氣氛裡。

就像他們的關係一樣。

在那次『回吻』後,兩人之間就起了微妙的變化,距離一下子縮短到踰越友情──交換晚安吻、不經意又自然的肢體碰觸和眼神交流,可是又沒到達愛人的地步──實際的告白或其他事。

就像是在即將燒開的水中不時加入冷水般,快沸騰的激情被抑制在沒攀上高峰,可又不容忽視的地步。

活像是一段漫長的前戲──查爾斯不只一次冒出這個想法,對自己如此直白的比喻感到意外,和一種小孩子般的喜悅,無法自拔的繼續這場『遊戲』。

「排好了。」

查爾斯將手抽離棋盤,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用眼神示意艾瑞克先動。

但是艾瑞克也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他,甚至同樣把身體陷在沙發座內,沒有動手沒有起身,悠悠哉哉無動於衷。

棋局突然變成一場耐力比賽,誰會先動?誰會先出手?什麼時候出手?兩個人用視線、板著臉或帶著笑對對方施壓,好像勝負的關鍵不是國王,而是那個人先沉不住氣動手指。

空氣因靜止而凝結緊繃,可是查爾斯卻沒有一絲不快,反而有種遊戲開場前的興奮,越是等待、忍耐就越有興致。

他不需要讀心就敢打賭艾瑞克也有同樣的感受,棋盤另一方的友人掛著比平日自在輕鬆的笑,悠悠哉哉的看著自己。

然後,一聲巨響劃破僵局。

查爾斯站起來手碰太陽穴,直接朝聲音源作搜索,在宅邸後方的噴泉附近找到那群變種人孩子,透過他們的思緒得知剛剛的聲響是源自漢克研發的自動烤肉機運作失敗爆炸,好在當時大夥正好不在附近沒造成傷亡,不過草皮和食材仍報銷大半。

他鬆一口氣,放下手指轉向門口道:「後花園有東西爆炸了,我過去處理一……」

查爾斯沒能把話說完,因為艾瑞克在他往前踏的前一秒將人拉回,並且在對方回頭同時咬住那雙微紅的嘴唇。

這個動作將棋盤撞翻,可是沒有人理會叮叮咚咚翻下桌的棋盤棋子,他們的注意力全放在彼此身上。

兩人咬吸著另一人的唇舌,四隻手急切粗暴的扯衣褲,不消片刻就把上衣褲子扯鬆扯掉,提著對方的腰臀往壁爐前的地毯倒。

查爾斯因為碰撞而稍稍回神,趁著換氣的空檔道:「艾瑞克,他們……」

「他們不是小孩了。」

艾瑞克在截話同時蹭上查爾斯的脖子,從喉結探到鎖骨,再往下吻啃身下人的胸膛,好似乾渴許久的人終於找到水源一般,熱切、激動地抓著人不放。

查爾斯將手穿過艾瑞克的腋下,貼在對方的後腦杓和背脊上,拱起上身靠向同樣半裸的友人,感覺到艾瑞克的情緒一古惱灌進體內,把他的思緒、遠處的烤肉架爆炸,和變種人孩子們『完了待會要怎麼解釋』通通沖走,只剩下覆蓋在身上的渴望。

查爾斯、查爾斯,我的查爾斯。

「我愛你,艾瑞克我愛你。」

查爾斯伸長脖子呢喃,察覺到艾瑞克把自己的褲子整個往下扯,發燙的手摸上他的性器,毛毛躁躁的撫弄著,完全不見平日的沉著與自信。

不過查爾斯沒有笑艾瑞克,因為他自己也一樣,他咬著摯友──摯愛──的皮肉,焦躁難耐的扭動軀幹呻吟,放任自己墜入感官和他人情感颳起的旋風中,等不及身體準備好,就湊上前渴求結合。

實際進入時很痛,但是也非常令人滿足,他想,那是因為他們已經花了快半個月作前戲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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