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谷篇後段大量虛構劇情、自創人物,近乎原作背景的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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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伏黑而言,交際應酬是比模仿表演更讓人頭疼的活動。

他本來就不擅言詞,不是說得太細就是講得太少,然後也不具備像虎杖那樣能在十分鐘內和男女老幼混熟的親和力,或五條那般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旁人不爽但也不敢冒犯的氣場。

以往伏黑對自己這缺點雖清楚,但毫無改進的意思,畢竟無論是身為學生還是咒術師,要畢業要祓除咒靈都不是靠與人談笑。

如今,他嘗到了這份無所謂的苦果。

「哎呀哎呀,今天的主賓總算到了!禪院家主,這邊請這邊請!」一名蓄著山羊鬍的中年男子向伏黑招手,指著身旁的空位示意。

此處是京都祇園附近的高級料亭,位於二樓足以容納二十人一同飲宴的宴會廳,廳堂末尾的小舞台上有琴師和舞妓在表演,堂中央則坐著十多名男女。

他們是禪院分家,或一些勢力歷史不如御三家,但在咒術界仍有一定影響力的家族家主,這些人坐在黑長桌邊,桌上是用到一半的生魚片、天婦羅或湯品,藝妓或料亭的女將陪伴於左右,時而倒酒時而調笑時而收拾殘羹空碟。

山羊鬍男子笑道:「因為一直等不到您,也連絡不上,所以我們就先開始了,您不介意吧?」

「沒關係。」

──你們能早點吃完,我也能早點走人。

伏黑將後半段的話留在喉中,坐上山羊鬍男性所指的位置,儘管滿心不甘願,還是向眾人道:「抱歉讓諸位久等了,我臨時收到求援通知,花了點時間處理。」

一名光頭男性挑起眉毛道:「求援?是誰這麼大面子,叫得動禪院家主。」

「一名二級術師和一名三級術師,他們在祓除咒靈時被詛咒師襲擊。」

光頭男性身旁的長髮女子搖頭道:「二級和三級……這種任務交給下面的人處理就好了,讓身為特級的您出動也太浪費了,回頭得好好教育負責的監督。」

伏黑抿起唇,看著女子面前剝到一半的帝王蟹腳,腦中浮現兩小時前自己趕到現場時目睹的慘況。

三級術師橫躺在磚塊堆上,失去血色的臉龐比女子盤子上的蟹肉還白;發出求援訊號的輔佐監督忙著給三級術師急救,腳邊是幾分鐘前被詛咒師擊碎的手機;二級術師斷了一隻手,滿臉汗也滿臉血的擋在同伴前,半紅半白的身軀已經單腳跨進棺材裡。

「……那位監督的判斷很準確。」

伏黑知道自己不該認真回應女子──對方說不定故意是釣自己,但仍忍不住開口道:「如果再晚一步發訊,或是收到訊號的人不是我,他和他負責的術師就死了。」

「死亡是每個咒術師都要面對的風險。」

長髮女子歛起笑容道:「更何況,您可是禪院的代理家主,有著比普通術師更繁重的工作,更是我等的表率,請慎重分配自己的時間,不要侮辱禪院之名。」

──若不是你們這群一級或準一級在這邊浪費時間,我和其他術師會這麼累嗎!

伏黑在心中咆嘯,他很想直接甩袖離開,但這就稱了對方的意。

從女子的言語口氣中,他大概清楚這群人的目的:藉由激怒自己製造「禪院的代理家主果然是不成熟的年輕人」的事實,再擺出長輩的姿態說教。

山羊鬍男子笑道:「這說得太嚴厲啦,惠大人接任家主才兩個月,難免會有犯錯或混亂的地方,作為分家的我們替他多注意些就好。」

「說到多注意,惠大人還記得上次休息是什麼時候嗎?」

光頭男性問,在伏黑回答前就擺出關切的表情道:「我覺得您太累了,上週和上上週追擊詛咒師時,不也誤殺了當時在場的咒術師和監督?」

伏黑稍稍一愣,接著迅速明瞭眼前男女真正的企圖,煩躁與怒意在胸口交織,最後壓縮成銳利的刀刃,看向光頭男性嚴肅地道:「那不是誤殺,是處刑。」

「處刑?」光頭男性頓住,其餘人也停下筷子。

「那四人和詛咒師勾結。」伏黑道。

光頭男性嘴角微抽,朝伏黑苦笑道:「這一定是誤會,這兩位在澀谷事變前,就對是我輩中對詛咒師特別憎……」

「他們出賣看不順眼的詛咒師,或將一些獨立咒術師誣指成詛咒師。」

伏黑打斷光頭男性,直視對方滿是驚愕的眼瞳道:「除此之外,他們還買通部分監督或高專工作人員,讓冒犯或威脅自己的咒術師接下無法負擔的任務。」

「有證據嗎?」

長髮女子沉聲道:「如果沒有,即使是御三家的家主,您也做過頭了。」

「有照片、錄音、信件、銀行轉帳紀錄和六份口供。」

伏黑停頓片刻道:「如果有人想看,我可以公布,反正該處理的人都處理了。」

「處理是……」光頭男性問。

「殺了。」

伏黑面無表情的回答,掃視宴會廳內比自己大上不只一輪的男女道:「串通敵人、陷害同伴還收受賄賂的人,留著只會製造更多無謂的死傷,趁早除掉才能止血。」

宴會廳陷入寂靜,連遠處奏樂的樂師、藝妓也在沉重氣氛下,停止了手指與身體,與眾賓客一同驚愕地注視伏黑。

「其他毒瘤我近日也會『清理』掉。」

伏黑端起桌上的陶杯,喝了一口熱茶沖去嘴裡淡淡的血味──他趕來宴會廳時只有換衣服沒漱口,瞇起深藍眼瞳低聲道:「這是我作為御三家家主的職責,希望各位理解。」

山羊鬍男子張口再閉口,重複幾次後忽然哈哈乾笑,拿起溫酒瓶道:「好了好了,今天可是您的感謝會,鬱悶的話題就到此為止。惠大人,讓我為你倒一杯吧。」

伏黑垂在桌下的手指曲起,他還沒到能喝酒的年齡,山羊鬍男子不可能不知道,卻仍拿起酒瓶想為自己倒酒。

為什麼?因為對山羊鬍男子而言,他身為年長者卻替年輕的禪院家代理家主倒酒,是示好也是展現大人的氣度,而這杯酒伏黑若是喝了,那接下來恐怕沒完沒了,不被灌醉別想走出料亭。

若是伏黑以年齡拒絕,那麼山羊鬍男子基本沒有損失,可旁人恐怕又會就年歲做文章,再一次將他當成小孩子規勸。

──令人反胃。

伏黑心一橫,拿起自己的酒杯遞向山羊鬍男子,看著透明酒水填滿杯子,正要仰頭一飲而盡時,一隻手忽然從身旁的陰影伸出,迅速抽走酒杯。

手的主人──宿儺──從伏黑的影子裡站起來,一口喝乾杯中酒水,斜眼瞄向宴會廳內僵硬到連呼吸都停頓的男女道:「怎麼了?有膽灌我妻子酒,沒膽面對我?」

光頭男性張大嘴,呆滯了好一會才伸手指著宿儺道:「兩……兩面宿儺?為什麼會……哇啊啊!」

「無禮的傢伙。」

宿儺放下手──他剛剛彈指把光頭男性的手腕切下來,環顧周圍一張張被驚愕與恐慌佔據的臉龐,手摸下巴冷笑道:「有趣……你們是受人指使來找惠麻煩吧?唆使你們的人沒提過,我平常待在何處嗎?」

「……」

「我沒下封口令。」

宿儺露出滿是嘲弄和鄙視的笑道:「看來你們被當成棄子了。」

伏黑坐在原處注視廳內其他人,在宿儺現身前還堅定指向自己的惡意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動搖。

自己只能勉強回擊這些人的攻勢,但宿儺卻單憑幾句話就破壞敵方的團結,這份差距令伏黑驚嘆,也讓他不甘心。

「真是……無趣到我都沒殺意了。」宿儺盤腿坐下,向伏黑遞出空酒杯。

伏黑愣了一秒才理解宿儺的意思,伸手拿起酒瓶替對方斟酒。

宿儺啜飲一口溫酒,咀嚼酒水凝視伏黑的面容,揚起嘴角愉快地笑道:「美人和禿子倒的酒喝起來果然不同。」

「美、美人?」伏黑面頰泛紅。

「羞赧的模樣尤其誘人。」

宿儺的笑容擴大,飲盡酒水再次朝伏黑遞杯道:「再給我倒一杯吧,我秀麗的妻子。」

伏黑燙著臉倒酒,在注滿酒杯後發現宿儺是直接坐在榻榻米上,立刻起身讓出自己的和室椅道:「請坐。」

宿儺坐上和室椅,然後在伏黑彎腰準備坐下時,左兩臂一伸一攬,於眨眼間把式神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伏黑呆住,接著倒抽一口氣喊道:「宿宿宿宿儺大人!」

「我坐你的椅子,你坐我腿上,這很合理。」

「哪裡合理了!請放我下來!」

「不要。」

宿儺以左下臂扣住伏黑的腰阻止對方離開,湊近式神使輕聲道:「你不忍心讓我直接坐著,我就捨得你?」

伏黑身體一僵,別開頭道:「那是為了雅觀才讓給你的……」

「現在不雅觀?」

「哪裡雅觀了……」

「十分雅觀,風雅的雅。」

宿儺輕笑,在伏黑反駁前轉向靠自己最近的女將,收起笑靨道:「再上一份酒水餐點與餐具。」

女將僵硬的點頭,以逼近奔跑的速度離開宴會廳。

宿儺將目光放至廳內想逃、還沒回神、忙著替光頭男性急救的眾家主,舉起酒杯冰冷地掃看宴會廳內的咒術師們道:「別浪費美酒和月色,今天要不醉不歸啊。」

眾人緊繃或顫抖地舉杯,於宿儺飲乾酒水後,蒼白著臉灌下杯中物。

伏黑拿著酒瓶等著替宿儺倒酒,然而詛咒之王在垂手同時取走他掌中的酒瓶,換上濕潤的酒杯,再注滿清澈酒液。

「你也喝一杯。」宿儺道。

「我還未成年。」

「你連孩子都生了,還未成年?」

宿儺笑問,再次靠近伏黑,貼在對方背後與腰側的左臂由抓改摟,凝視式神使的藍瞳輕聲道:「不用擔心醉了會如何,有我在,沒人動得了你。」

伏黑握杯子的手指微微一顫,清楚感受到自己被宿儺的體溫、氣息和視線所圈繞,因為眾多陰謀與失望而涼寒的手腳軀幹迅速溫暖起來。

同時,他也感到甜蜜和相同強度的恐懼。

甜蜜的是宿儺給予的依靠,無論是穩穩抱住自己的雙臂、完全承擔自身重量的腿足,還是嘴裡的承諾,全都在傳達「不計代價盡情放縱撒野吧,出事我會替你扛下」的意念。

對伏黑而言,這是全然陌生的溺愛與強大守護。

他不記得母親的臉,總是看著父親的背影,和姊姊的感情很好,但自認是對方的保護者,和五條相遇後雖得到對方的照顧,但那是條件交換的結果,且五條作為咒術師完全能信賴,可做為成年人卻根本不及格。

因此,他對宿儺無條件的支持和寵溺毫無抵抗力,只能睜著眼融化在對方的懷抱中。

而他恐懼的正是這點,他害怕會失去自立的能力,更害怕某天詛咒之王會對自己失去興趣,一如父親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露出懼怕的表情了。」

宿儺四眼注視伏黑,以無法和「詛咒之王」四字掛勾的溫柔口氣道:「都說了,我顧好你,絕不讓任何人侵犯。」

伏黑雙唇緊抿,想告訴宿儺自己害怕的不是「任何人」,而是詛咒之王自身,但這話聽起來太像撒嬌。

因此他仰頭讓清酒滾過喉頭,讓微溫的酒液帶走不能說的話語。

「滋味如何?」宿儺問。

「……有點辣,有點苦,有點甜。」

伏黑頓了幾秒誠實地道:「不難喝,但也不懂為什麼有人愛喝。」

「你若懂,就會上癮了。」

宿儺用食指挑起伏黑的下巴笑道:「如同我對你一樣。」

伏黑眼睫抬起,正想問這是什麼意思時,兩名女將慘白著臉替詛咒之王送上杯筷酒瓶和菜餚。

宿儺放下酒瓶拿起酒杯,先讓伏黑替自己斟滿,再向仍處在驚嚇狀態的眾家主們舉杯道:「好了,休息結束了,接下來在我滿意前,一個都不能倒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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