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深夜便利商店遇見厭世吸血鬼》02  3/11東立發售 🧛‍

魯哲生胸口一燙，被夜血者直白的示愛打得措手不及，正不知如何回應時，自動門忽然響起叮咚聲，將他一秒拉回營業模式。

「歡迎光臨！」

魯哲生朝自動門呼喊，看見一名身穿立領風衣，頭戴全罩式安全帽，手裡還拎著一個手提包的男子走入店中，先是傻住再瞬間轉入警戒狀態。

希格蒙德不知道安全帽會激起人類哪方面的聯想，但他知道自己的戀人由放鬆變至緊繃，馬上移動腳步站到魯哲生面前，十指輕輕一顫伸出尖爪。

此舉讓魯哲生猛然回神，扣住希格蒙德的手臂低聲道：「等等，這個人只是戴著安全帽，並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

「他會做什麼奇怪的事？」希格蒙德的聲音驟低八度。

「他沒做！總之先觀察，有些機車騎士會懶得脫安全帽。」

魯哲生瞄了安全帽客人一眼──對方正在書報架前──皺眉道：「雖然這帽子我沒看過，應該是生面孔。」

「可疑嗎？」

「只是新客人，總之你先冷靜，真有狀況再出手。」

魯哲生舉著雙手強調與安撫，在希格蒙德收爪後鬆一口氣，扭開保溫瓶灌自己幾口水，再動手清潔咖啡機和微波爐。

基於對希格蒙德的信任，魯哲生沒有分神留意身後的動靜，甚至一次都沒回頭看，以至於當他洗完機器轉身時，立刻被遠處直直盯著櫃檯的可疑客人嚇到。

「他還沒走？」魯哲生用氣音問。

「沒走，也沒購買任何物品，只是一直瞪著你。」希格蒙德道。

「瞪我？不是瞪你嗎？」

「是瞪你。」

希格蒙德低聲回答，瞇起赤瞳問：「怎麼處置？」

魯哲生抿起嘴唇，以往在遇見這種進店後什麼都不幹的顧客時，只要對方沒有擾亂營業，他都是讓人待到盡興後自行離開，但眼前的安全帽客人似乎與過往遇過的怪客人不太一樣。

「我可以放倒他。」

希格蒙德輕聲說話，目光銳利如劍：「半秒內就能完成，他什麼都不會知道。」

魯哲生雙眉緊蹙，思索片刻後轉身道：「我去問問他要做什麼。」

「那太……」

「櫃台交給你了。」

魯哲生快步走出櫃檯，穿過貨價來到安全帽客人面前，擺出營業用笑容問：「您好，有什麼能替您服務的地方嗎？」

安全帽客人沒有答話，拉開手提袋的拉鍊，抽出一張影印紙遞給魯哲生。

魯哲生接下紙張，偏頭對問：「這是……」

「唸出來！」安全帽客人兇惡的命令。

魯哲生幾乎同時感受到希格蒙德發出的寒氣，為防戀人開殺，馬上盯著紙上的印刷字唸道：「哈哈哈哈，終於終於發現啦，沒錯是……」

「不對！」

安全帽客人怒吼，握拳搥胸激動地道：「不要像唸課本一樣唸！要發自內心、投入情感，從靈魂深處說出來！」

魯哲生愣住，雙眼快速掃過文字，這才發現上頭印的是台詞，內容大致是某人的犯行被第三者察覺，然後對第三者吐出一連串嘲笑與挑釁之語。

「需要幫忙嗎？」希格蒙德在櫃台內問，聲音與眼瞳都極為冰冷。

「不用。」

魯哲生回頭朝希格蒙德笑了笑，再把雙眼擺回台詞上，腦中響起口語表演課老師的告誡：重要的不是台詞寫了什麼，而是為什麼這麼寫。

──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魯哲生問眼前的鉛字也問自己，凝神思索須臾後，張口吸氣吐氣，像扮鬼臉一般皺起、拉伸、扭動面部肌肉。

「哲生？」希格蒙德再度呼喚。

魯哲生沒有回應戀人，他專注於讓肌肉放鬆，並在達成目的後摘下眼鏡抓亂頭髮，放下紙張面對安全帽客人。

「哈……哈哈哈！」

魯哲生抖著肩膀由低音笑到高音，噙著扭曲的笑容，偏斜著頭顱向安全帽客人道：「是，沒錯，一切都如你所說的！不是外面混進來的人，是我，就是我！你總算將我留下的線索串再一起了，太好了！你再不知不覺，我就要演不下去了，還好你發現了！太好了！喜歡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嗎？我親愛的大少爺。」

安全帽客人一動也不動的盯著魯哲生，靜默近十秒鐘後忽然伸手抓下對方掌中的影印紙，繞過人快步走出便利商店。

魯哲生睜大眼看安全帽客人走遠，皺皺眉想返回櫃台，卻在轉身時發現夜血者的表情異常陰沉。

「希格蒙德你怎……」

「剛剛是演出嗎？」希格蒙德低沉地問。

「算是吧，即興演出。你怎麼……」

「你背對我演出。」

「因為要讓客人……」

「你的演出，我只看到背影！」希格蒙德低吼，雙手拍上櫃台，令檯面微微震動。

魯哲生額上冒出冷汗──他完全忘了夜血者是自己的狂粉，半舉雙手乾笑道：「我……我還記得台詞，可以再演一次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