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機載著二科成員和大量行李前往拉斯維加斯,這本是能問薛西莫爾和獅鷲主關係的好機會,但是強納森不得不放棄。

為什麼?因為薛西莫爾在登機後十分鐘就暈機了。

一夥人連忙把薛西莫爾搬到運輸機前方的機長休息室,翻箱倒櫃找能轉移科長注意力的東西、能緩解症狀的飲料,找窗戶、平躺、吃橄欖、喝檸檬汁和吞藥都無效,正當他們一愁莫展時,蒙特的一句氣話意外引出解法。

「該不會是強納森昨晚在床上把老大操太累,老大才嚴重暈機吧。」

「……不無可能。」

「是哪有可能!昨天我後累到一沾床就睡著,沒有多餘的力氣幹你們腦子裡想的事。」

「你這樣講好像我跟亞克滿腦子骯髒東西似的。」

「骯髒者蒙特。」

「亞克你說什麼!」

「好啦好啦你們別吵了。強納森小弟,你去抱抱拍拍科長,看看愛的力量有沒有用。」

「什麼愛的力量啊……」

強納森嘴巴上這麼說,還是走到薛西莫爾身邊坐下,讓夜血者枕著自己的大腿,右手略帶僵硬的拍撫對方。

而不知真的是愛的力量,亦或是先前的努力終於奏效,薛西莫爾的症狀居然大幅改善,安安穩穩地睡在強納森腿上。

這個結果令二科成員傻眼,更逗笑機組員們,他們本來很害怕這幫童話故事中的妖怪,這下子終於稍稍放鬆戒心,較大膽的人甚至過來邀人共進午餐。

大夥吃完午餐閒扯一陣,直到機上廣播告知即將到達目的地,二科成員才跳起來補妝的補妝換衣服的換衣服。

蒙特拉拉身上的西裝不滿地道:「穿這種衣服待會怎麼下機啊!稍微跳兩下就會破掉。」

「運輸機會停在軍機場,用走的不是用爬的下機,你只要別一步跨太大就不用擔心。」

強納森邊說邊面對鏡子別勳章,拉拉軍禮服下襬,在調整肩線和腰帶時,發現薛西莫爾站在背後呆呆望著自己。

他皺眉繼續工作問:「科長,我後面有縐褶嗎?」

「我只是路過!」

「……我是問你我背後的衣服有拉平嗎?」

「你看起來很帥。」

看樣子科長還沒完全脫離暈機狀態。

運輸機如強納森所言,在機場降落後打開機艙放人放行李,大夥可以輕輕鬆鬆走出來,然後面對比垂吊討厭麻煩數倍的陣仗。

運輸機外是幾名外交部官員和四科成員,外交部官員西裝筆挺面帶微笑,可是細看後不難發現他們十分緊張;四科成員面無表情直視二科的人,毫不掩飾他們是來監視而非迎接非人者。

蒙特原本就不願意來,面對此等陣仗更是惱火,賭氣的撲上去想找人發洩,好在亞克、強納森眼明手快拉住狼人,迅速將同僚壓上車運走,留下薛西莫爾與卡洛琳和官員應對。

強納森在車子迴轉等待綠燈出機場時,瞧見薛西莫爾在和四科科長亞伯˙威爾遜講話。

威爾遜抬頭挺胸站的有如憲兵,以鋼鐵般的目光和表情面對薛西莫爾,看似對對方有一定程度的尊重,可是緊握配劍的手卻曝露他的真心。

強納森的眉頭漸漸聚攏,他對威爾遜有點印象,這個男人曾和多魯特、一名老人一起出現在投影螢幕中,只是當時只顧著追究三科科長的責任,對閒雜人等沒有多留意。

現在回想起來,威爾遜當時和現在的神情沒有多大差距,都是不友善又過度固執。

「那群人最好別把腦筋動到老大身上……」

蒙特把強納森的擔憂說出,狼人上半身越過強納森,整張臉趴在窗子上窺視。

強納森問:「什麼意思?」

「公爵在入二科前,曾以賞金獵人之姿遊走人類世界,所捕之人類、非人類要犯的數量、質量,至今仍無人超越。」

亞克也偏頭看窗戶:「故四科之人對公爵又敬又怨,極想超越甚至打敗公爵,卻又礙於職務不得動手。」

「他們要感謝人類政府的規定,居然用那種態度和幽紫的龍主講話,不要命啦。」

「以科長的好脾氣,就算是當面罵髒話也不至於送命。」

「也對,反正只要沒動到你,老大就不會生氣。」

蒙特回到座椅上,認真思考片刻後轉向強納森問:「嘿,你去偷踹四科科長,讓他們圍毆你怎樣?」

「不幹。」

「蠢狼。」

強納森、亞克一人一拳揍蒙特的臉,還有志一同的把拳頭左右轉兩圈,逼得狼人揮手求饒。

※※※※

拉斯維加斯的中世紀歐洲莊園是間他複合式設施,住宿、劇場、賭場、餐廳、游泳池和健身房……幾乎所有想得到的休閒設施裡頭都有,就算待上一個月也不會膩。

莊園園如其名,所有建築物、服務生都是走中世紀歐洲風格為皮,各式新科技享受為骨,一方面營造出古代貴族的華麗感,另一方面又不失便利性。

強納森所在的『漫遊者酒吧』也不例外,他面前的吧檯使用木頭製做,還刻意製造一些刀痕、燒痕;照明是油燈,只不過將油與火換成安全的現代設備;餐具也採用仿木碗、仿木杯或特別做的粗糙的刀叉湯匙。

強納森拿起大酒杯灌酒,其實他對周圍的設計沒什麼興趣,破爛老舊的東西他在南歐對抗游擊隊時碰多了,純粹是因為該酒吧離房間最近才進門,以免薛西莫爾回來後找不到人。

沒錯,薛西莫爾人還沒到莊園,他都和狼人、精靈離開機場還把拉斯維加斯逛過半圈,頂著月亮回到分配的房間,卻沒看到夜血者的人影。

這實在很讓強納森不快,尤其是在他向蒙特、精靈詢問薛西莫爾的過去,卻只得到其他科員過往時。

卡洛琳是躲她的復仇對象?這對也不對啦,正確來說是無意間宰掉卡洛琳的妻子的夜血者,卡洛琳為了報復跑去勾引對方,在對方認定她摯血後搞失蹤逃到人間,最後被路過的科長一劍宰掉那個被騙感情的夜血者。

你問我『卡洛琳的妻子』?是啊,卡洛琳沒告訴你夢魔是雌雄同體,能自由決定性別嗎?

海藍特就比較哀怨啦,他是個音癡,身為人魚卻唱歌像殺豬,雖然有極罕見的預知能力,就跟你的職業是劍士,不會揮劍反而很會用魔法一樣悲哀,他的族人美其名說『去找你人生的定位』,其實只是要放逐家族之恥。

雷格斯就是變成腦子,人類好像因此超怕他──雖然原本就很怕,我不懂你們……啊我是說其他人類為什麼要這樣,那傢伙不管是人還是腦都是變態科學家啊。

亞克的話……啊好痛我不講可以了吧!不要捅我,腸子跑出來怎麼辦!

強納森只想知道薛西莫爾隱瞞的事──身為伴侶他認為有權力探聽,沒想到只聽到其他人的秘辛,還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當成愛三姑六婆的人。

「越查不到就越想查呢……」

強納森晃晃木酒杯,仰頭將啤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剛想要酒保添酒時,忽然察覺有人在窺視自己。

以強納森這種格格不入的打扮──他進莊園後就換回背心夾克和迷彩褲,會招來他人注目沒什麼奇怪,然而這道視線和普通的視線大大不同,銳利且帶有寒意,和他被狙擊手盯上時的感覺很接近。

外交部的官員早就進駐莊園,會招來別有所圖之人也不奇怪,。

強納森靜下心將酒杯往前推,裝作毫無所知的模樣扭肩膀轉頭活動筋骨,實際上卻在尋找窺視者。

他檢查過右方,該處僅有玩連線牌局的男人,沒發現可疑人士;接下來一百八十度轉身假裝要撘訕服務生,可惜也沒看到舉止怪異或刻意閃避他的傢伙;最後是左側,左側有一票哈哈大笑的少女,除此之外就沒……

不對,有人,強納森在被唬弄過去前回神,在少女身後看見一名高挑的灰髮華服青年。

夜血者!

強納森本能地辨識出青年的身分,警戒層級頓時調升好幾級,不再企圖作掩飾,全神貫注地凝視對方。

蒙特、亞克和薛西莫爾都向他提過,夜血者是極少屬肉體、幻術和黑魔法都有一定強度的種族,不要說人類了,就算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生物對上也很難有勝算,因此常常出現某族中的強者向夜血者結盟,提供血液增強盟友並換取合作的模式。

以努比亞的獅鹫主為例,努比亞是夜血者的領地,獅鷲主則表示該夜血者和獅鷲獸結盟。

但無論有沒有結盟,是平民、戰士還是領主級,人類碰到最好都先逃再說──不管是狼人、精靈還是夜血者都給強納森相同的忠告,不過薛西莫爾有多講一句:逃不掉的話讓對方看你脖子上的咬痕。

強納森沒有亮脖子,因為他肯定以對方的角度視力早就瞧見咬痕,瞧見咬痕還死死盯著看,那要不是非常渴望他,就是和薛西莫爾有什麼恩怨。

他認為自己區區一個臭男人,應該沒辦法讓眼前的美青年渴望,所以馬上將原因歸於後者。

這算是心想事成嗎?強納森動一下嘴角,大膽地朝美青年舉杯做出邀請。

美青年稍稍睜大眼──橘色,亮麗的像寶石的眼睛--還沒做出回應,就被起身的少女群遮住身影,等人走後,他也不見了。

強納森將杯子放回台上,接著才被自己的突進嚇著。

果然愛情會讓人瘋狂,不管是瘋狂的想保護與獨占一個人,或是瘋狂的想了解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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