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自報,然後住民登記證上也是寫這個名字。」

「描述『本人』的外貌。」

描述外貌?離梅圭腦中冒出問號,不過還是回應友人的要求:「是一名身高約一百七,身材中間偏瘦的女性;頭髮是黃色的,髮型是馬尾;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右眼底下有一枚哭痣,沒有戴眼鏡,臉……介於清秀和美艷之間,總之算是個美人。你有印象嗎?」

「……」

「奧布里,她該不會真的是你的秘書吧?」

離梅圭沒得到朋友的回應,判斷對方是默認了,壓低聲音難以置信地道:「開玩笑的吧?她可是比我還好騙的人啊,以你的性格和要求怎麼會雇用這種人?」

「好騙……」

奧布里的聲音蓋上一層陰影,不過在離梅圭察覺到友人的變化前,年輕的億萬富翁已經恢復一慣的高傲的聲調:「她是我的秘書沒錯,不過是個麻煩,你如果沒有必要最好離她遠點。」

「你雇用了一個麻煩的人當秘書?」

「是助理秘書。我雇用她的原因很複雜,總之你盡量別靠近她,她就各方面來說都是行走的災難。」

「我沒有靠近她,是她在我和索爾德身邊晃來晃去,我才攔住她追問她的目的和身分。」

「所以是她主動嗎……」

奧布里以近乎氣音的音量低語,停頓片刻才再開口道:「她是我的員工沒錯,不過是糟糕至極的員工,你和她交換完名片……不,別給她看任何東西就離開。」

「我已經給她看過住民登記證了。」

離梅圭隔著數萬公里的距離感受到朋友的怒氣,連忙比手畫腳解釋:「因為她懷疑我是跟蹤狂,然後我又先把她……反正是很複雜的狀態,為了取信她,我只能給她看我的證件。」

「你這個白癡。」

「我是比你笨很多沒錯啦,但是這次是有理由的,誰叫我先做了失禮的事。」離梅圭想起自己近乎暴走的舉動,在腎上腺素與危機感消退後,他只覺得丟臉。

「你白癡的不是……算了!那女人還在你旁邊嗎?」

「應該算吧,雖然我們之間隔了殘障廁所的門。」

「殘障廁所?」

「這是……說來話長,總之她還在我附近。」 

「那麼等我回來你再好好跟我『話長』。告訴那女人:『在會議前擅自行動的事我不追究,但如果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絕對會要你十倍奉還。』」

「我會轉告她。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

「口頭道歉毫無意義,你給我做被好兩倍奉還的覺悟。」語畢,奧布里直接切斷通訊。

離梅圭關閉標示『通訊結束』的投影視窗,伸手拍上殘障廁所的開門鍵,綠色的門收入牆壁,讓貼在門上偷聽的吉兒摔出廁所。

離梅圭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吉兒,難看的倒地姿勢讓他再度質疑友人的雇人標準。

不過離梅圭質疑歸質疑,還是彎下腰朝吉兒伸手問:「妳沒事吧?」

「沒、沒事。」

吉兒在離梅圭的幫助下爬起來,縮著肩膀緊繃的問:「你發現我在偷聽了嗎?」

「一秒前發現了。」

「……請不要告訴迪西伏執行長。」

「我會替妳保密。不過如果妳都聽見了,我還需要轉述奧布里給妳的話嗎?」

「不用,我都聽見了。」

吉兒回答,她搖晃兩下靠上牆壁,低垂著頭死氣沉沉的站著。

離梅圭本能的想安撫吉兒,不過他同時想起奧布里的告誡,於是忍下話改口道:「容我對自己魯莽的行為向妳道歉,我不該在確認妳的身分前,就當街撲倒妳。」

「……」

「如果我的動作有弄傷妳,我願意負擔醫藥費。很抱歉用這種失禮的方式認識妳,再見。」

離梅圭轉身朝通往湖畔的步道走,然而他才走沒兩步就被人扣住手,嚇了一跳回頭往後望。

扣住離梅圭的人是吉兒,她兩手緊握青年的手腕,抬起泛著淚光的雙眼道:「我……我是個麻煩、糟糕、像個災難一樣的人沒錯,執行長要你遠離我也完全有正確,但是、但是……」

「奧布里是個毒舌派,對於他的批評妳不用太放在心上。」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是……」

吉兒慌亂的搖頭,咿咿啊啊許久才大喊:「請收下我的電話!」

離梅圭愣住,接著恍然大悟道:「抱歉我忘了,如果沒有交換電話,我要怎麼給妳醫藥……」

「不不不,不是醫藥費的問題,是為了鷺姬大小姐,身為她的前任家庭教師,我想知道大小姐過得好不好。」

「我懂了,妳是想從我這邊問……等等妳剛剛說妳是索……鞘鷺姬的什麼人!」

「前任家庭教師。」

吉兒重複,眨眨眼意外的問:「我的住民登記證中的職業欄有寫,就在現在的工作的下面的下面的下面,你沒看見嗎?」

「沒有。」

離梅圭搖頭回應,一方面驚訝吉兒居然做過老師,一方面又因此恍然大悟──如果吉兒當過鞘鷺姬的家庭教師,那麼就能解釋對方為何稱呼鞘鷺姬「大小姐」,以及視自己為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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