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心意


他太聰明,也太愚蠢。

※※※※

耀日坐在床尾,靜靜等待輝日的反應;輝日瞪著他,眼神從呆滯、訝異到懼怕,最後停在強烈的懷疑上。

「魔族的新遊戲嗎?居然冒充我的弟弟。」輝日冷笑,可是笑容不足以遮蓋他真正的感受,耀日知道哥哥在害怕。

耀日凝視輝日,將目光放在那頭雖雜亂,不過仍是金色的頭髮上。他發現自己冷靜的可怕。

耀日的安靜,使輝日的慌亂加劇。日家家主挺起胸膛,盡力擺出嘲笑的表情道:「玩這種把戲前,先把資料收集好吧。我弟弟是金髮金眼的還柔人,不是紫髮的……」

「魔族。」

耀日接下話,他將手伸向腰間,抽出護身匕首,在輝日的面前劃破手掌,黑血迅速從傷口湧出,滴落在淡藍色床墊上。

輝日驚訝,或是嚇的說不出話來;耀日若無其事的掏出手帕止血,像在談論天氣般輕鬆的道:「我變成魔族了,所以頭髮和血的顏色都變了。看起來很怪吧,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除了變成魔族,我想沒別的辦法能將心臟半碎的人救回來。」

輝日呆呆的注視耀日,他抬起被鐵銬銬住的手,猛然將人撞倒,使勁的掐住對方的脖子大叫:「你殺了他!一定是你殺了他!殺了他後把他吃了對不對!」

輝日的指頭壓在耀日的氣管上,他雖然感到痛苦,卻沒做出什麼反抗的舉動,這種程度的傷害,和將軍的龍爪相比,完全不具殺傷力。

不過耀日身上的金鎖鍊可不這麼想,它們馬上捲住侵犯者的手,若不是耀日及時拉住鍊子,輝日肯定會當場斷臂。

耀日等輝日發洩夠,自己鬆手。不過有個人明顯等不及,暗殺者的手從床單陰影中探出,血紅曲刃劍直指輝日的咽喉。

耀日連忙伸手抓住暗殺者,輝日的掐人的力道也減弱,用更加恐懼的眼神注視只露出一隻手的蛇之女。

「我不會出事,回去休息吧。」耀日將暗殺者的手輕輕推回影子裡,維持仰躺的姿勢解釋:「她是我新交的朋友之一,暗殺者。我和另一位朋友都叫她小殺,是位認真可愛的姑娘。」

輝日沒有回話;耀日轉頭看他,抬高手試圖觸摸哥哥的臉頰,親愛的哥哥縮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讓輝日摸到了。

「哥哥,你應該比我清楚。」耀日的指尖,順著輝日臉頰的弧度滑行:「我若是死了,是死在劊子手的斧頭下,不會是死在魔族手中;我若沒有死,那就躺在你面前,有一頭紫髮和黑色的血。」

輝日的身體一震,眼瞳緊縮,避開耀日的目光久久不語。

「我回來了。」耀日重複說過的話,起身正對輝日的臉,輕聲問:「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輝日大幅度轉頭,耀日追上去,強迫哥哥面對自己。

「哥哥,我……」

「我承認你贏了,這樣可以了吧!」

輝日大吼,這次愣住的是耀日。他望著哥哥甩手、晃頭的憤怒動作,房中滿是對方的吼聲。

「不管是讀書、人心或是戰場,你每項都贏我!和你相比,我一無是處,不過是靠血緣關係坐上家主位置的普通人,要靠陷害的伎倆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這下你滿意了吧!」

輝日狂叫,若不是雙手受制,他一定會拋擲、推翻周圍的一切;耀日將哥哥的失態收入眼中,腦中似乎明白什麼,又不願意承認。

發洩過後,輝日疲倦的喘氣,充血的金眼注視耀日,極度憤恨的道:「如何?你現在從牢裡逃出來的,我則變成階下囚。你準備好什麼復仇戲碼了?機會難得喔。」

耀日原本就無血色的臉,現在更加慘白嚇人了,他的眼中有輝日憤怒的臉、握拳的手,腦中有對方尖銳的文句。

不是沒想過輝日會說什麼,那些話曜日早有心理準被;令他真正痛苦的是這些話背後的意義,他的哥哥……

耀日不敢再想下去,不敢在輝日面前想下去;他的情緒會崩潰,他的面具會掉落。

無法冷靜的用言語表達。

耀日雙手撐在床墊上,微瞇起眼,緩緩靠近輝日的臉,將數十年份的情感,凝結在自己的嘴唇上。

感覺到輝日的呼吸,撲上自己的皮膚……耀日不知為何忽然張眼,看見哥哥燃燒的眼睛、緊抿的嘴唇,和隨時準備抗拒的手。

「晚安。」

耀日退回原處,下床走出房間。他拖著魔源之神所賜的金鍊走動,每一步都發出撞擊聲,每一步都好沉重。

耀日輕輕闔上門,轉身,這才看見走廊上的人。

暗殺者依然手握武器,焦慮的凝視耀日;禁衛單手提著一桶啤酒,臉上雖然笑笑的,可是卻帶有幾分僵硬;將軍站在最遠的地方,雙手抱胸,嚴肅的盯著出房者。

「宰相……」

「耀日……」

禁衛和暗殺者同時說話,兩人對看一眼,沒有結論。

耀日了解他們的意思,他戴起禮貌性笑容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今晚我想獨處。」

「可……!」

「可……!」

將軍左手、右手各一掌拍上禁衛與暗殺者的肩膀,直接打段兩人的話,同時將人往後拖。

將軍在壓制同伴、倒退離開之刻,仍有餘力說話:「地窖裡的魔族已經被趕光了。今晚睡那裡吧,隔音效果不錯。」

耀日花了幾秒才理解對方的意思。他向將軍點點頭,披著金鎖鏈,一步步走向陰暗的樓梯,在進入地窖時,關上厚實木門。

耀日整晚都待在裡面。他坐在禁衛心愛的啤酒桶上,用鼻子吸入兩股冷空氣後,無聲的哭了。

長久以來,他所有接近、保護兄長的努力,在對方眼中都是威脅與傷害。這該怪誰?耀日不知道。

水珠滴落石地的響聲,伴隨他渡過黑夜。

※※※※

耀日跪在鐵欄杆內,等待兄長走到他面前。

耀日先看到哥哥的貼身侍女,再看到親近的老管家、那日護衛自己的女僕,最後是輝日。

獄卒手捧的蠟燭,燭光照亮輝日的臉。柔和的線條消失了,憤怒的冷焰佔據原本的位置。

可惜,耀日太累,又太期待看見輝日了。他激動的伸長手,開口就是兒時的稱呼:「輝日哥哥,我……」

「耀日,我說過要叫我兄長。」

冰冷的口氣,一如貼在皮膚上的鐵鍊,將耀日拉回現實。他的手停在輝日的衣領前,雙眼染上錯愕。

輝日俯視耀日,面無表情的道:「居然做出這種事……你太讓我失望了!更讓日家蒙羞!」

耀日搖頭,焦急的道:「不、不!兄長,這是誤會!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

「他們都招了!」輝日嚇斷耀日的辯解,伸手比向背後的家僕:「你勾結魔族意圖刺殺我,好得到家主的位置!我背後的人全都能做證,通敵的書信也已經被搜出來了!」

「我沒有啊!其他……人……!」

耀日的聲音漸漸減弱,他發現管家、女僕眼中的恐懼,與深深的愧疚。聰慧如他,會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能令這群良善僕人昧著良心,做出偽證的人,只有一個人。

力氣被抽離身體。耀日閉上嘴,雙手滑落至泥地上,低下頭輕聲問:「為什麼這麼做?」

輝日沒有回答,如果耀日抬頭,就會發現哥哥全身緊繃的可怕。

輝日僵硬的凝視耀日,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向出口,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長廊盡頭。

管家與女僕趕緊跟上家主的步伐。他們不捨的回望小主人,在三人的衣衫下,藏著不遜於耀日的疤痕。

在重逢的那天,耀日知道是誰陷害他,卻不知道被陷害的理由。

※※※※

第二天,耀日帶著可怕的黑眼圈,出現在城堡的廳堂中。

曾經雜亂不堪的大廳,在耀日的堅持、將軍的強勢下,早已恢復昔日的丰采。

挑高三層樓的彩繪圓頂,一抬頭就能看見圓潤溫柔的半裸美女;牆壁、樑柱佈滿以花草為主題的雕刻,以及許許多多綠寶石、紅寶石;圓圓胖胖的瓷瓶中插著盛開花朵,香氣勾引蝶鋒;地板乾淨的發亮,大理石紋路清晰可見。

如此明媚的廳堂,在耀日眼中卻是黑白色的。他雖然坐在柔軟長椅上,手裡握著鵝毛筆,金瞳對著重要文件,心裡卻恢復到剛來魔族城堡的狀態。

什麼都行,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沒感覺。

禁衛、暗殺者躲在柱子後面窺視,只有將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花瓶前看。

禁衛嘆氣,無奈的道:「完蛋了,看起來一副隨時會去死的樣子。」

「我不會讓他死!」

話一說完,暗殺者馬上走向耀日;禁衛和將軍同時伸手抓住他,前者大力搖頭,後者冷靜的問:「過去後,你想對他說什麼?」

「我……」暗殺者垂下頭,緊握拳頭道:「會保護他。」

「現在傷害他的東西,不是你能防禦的。」將軍收回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也不無情:「這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事。」

禁衛伸手指著耀日,擔憂而急切的皺眉道:「那就要放著宰相那樣?怎麼可以!我可是費好大的力氣,才讓他變的有活力一點點呢!」

暗殺者沒說話,可是光憑目光就知道,她的想法和禁衛一致。

將軍挑挑眉,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像在教孩子一樣道:「我只說我們不能解決,沒說沒辦法幫忙。若是點破心結之類的事,幫的上忙;要完全了結這件事,很遺憾沒辦法。」

「這話你早說嘛!嚇死人了……」禁衛拍拍胸口,重提精神問:「要怎麼點破心結?你有腹案了嗎?」

「當然有。你們兩個在這裡待著,小鬼亂入只會壞事。」

將軍最後一句話,讓禁衛的臉整個扭曲;暗殺者急忙拉住激動的同伴,朝將軍懇切的道:「拜託你了。」

將軍點頭回應,朝耀日的方向走去。

耀日聽到將軍的腳步聲,他放下手中的筆,頭也不抬的將一捲紙遞給對方道:「新的配置圖,你拿回去看看。」

將軍瞧了紙捲一眼,沒有接手,反而將東西揮回桌上。

耀日抬頭,金瞳中映著將軍的身影,冷漠的像兩顆玻璃珠。

「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將軍問,毫不客氣的將紙筆墨水掃到地上。

耀日起身,蹲在地上收拾物品,平靜的回答:「這是必要的準備,敵人隨時可能再來。」

將軍一腳踩碎墨水瓶,加重語氣問:「宰相,你〝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

耀日沉默,他撿拾紙張的手,漸漸彎曲、爬上青筋,情感也回到聲音中:「我還能做什麼事?我早就沒有什麼能做了!」

「你要顧慮這麼說,當然什麼事都不能做!」將軍毫不客氣的指責,口氣強硬到差點讓暗殺者衝出來:「是那個男人把你搞到瀕死,把你關到牢裡去的吧?」

耀日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防備的問:「你怎麼知道的?」

將軍冷哼一聲,像是覺得這個問題侮蔑他的智慧般,輕蔑的解釋:「暗殺者昨天喊出你原本的名字,再加上看守我的人馬很八卦,要把你和日家二公子連在一起不難。日家對外宣佈你已經被處刑了,他們大概沒料到你會變成敵人。」

耀日仰望將軍,緩慢的轉開頭,不說一句話。

將軍露出不快的神色,單手拎起耀日,將人粗暴的拋上椅子道:「你愛著他吧?那你還在猶豫什麼?用最激烈的方法讓了解就好了。」

「那樣會……」

「會被討厭?」將軍插入耀日的話,大聲的宣告:「放心吧!你們的關係不會比現在更糟。已經到谷底,沒地方可下去了!」

耀日瞪視將軍,他眼中憤怒高漲,高漲的怒火燃燒又熄滅,最後剩下冰冷灰燼。

將軍將一切收入眼底,他伸出手,放在耀日的肩膀上,語調幽遠的道:「該做個了結了,你不可能逃一輩子。」

「……我知道。」耀日閉上眼,回答聲輕到會被吹散。

將軍留在耀日面前,直到對方點頭才離去;他回到禁衛和暗殺者待的柱子後,發現兩人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惡魔!」

「大惡魔!」

暗殺者和禁衛一人一句大罵。將軍的臉上迅速浮起青筋,火大的怒吼:「怎樣?我們本來就是惡魔!」

※※※※

耀日不確定這是哪一天發生的事,他對時間的感覺漸漸遲鈍,只能約略確定,這是在輝日離去後三、四天時。

他被獄卒--除了原本肥胖的那位,又多了一個高大光頭的獄卒,一個駝背瘦小的獄卒--帶到石砌浴室,方形的大水池冒著蒸氣,與其說是浴池,不如說是煮食人體的大鍋。

獄卒將耀日扒光,只留下手銬,去掉腳鐐,然後將人直接推入池水中。

連續好幾天沒洗澡,耀日此時應該是快樂的,可是他被熱水嗆到,虛弱的身體險些溺死在水中。

三名獄卒隨後下水,胖獄卒與光頭獄卒一人一手撈起耀日,駝背獄卒則負責舀水,沖掉犯人身上、髮裡的污穢。

三人的動作十分粗暴,讓耀日渾身發痛,他本能的掙扎,卻落得被浸到水中十幾秒的下場。

淨身的動作很快就結束,獄卒將耀日拖出池子,將靠上鐵銬的手掛在牆面鐵釘上,六隻眼睛打量乾淨的裸體。

因為被壓到水裡的關係,耀日還在咳嗽。他費了一番力氣才恢復正常呼吸,抬頭看向獄卒。

獄卒眼中,有著再清楚不過的慾望;耀日渾身緊繃,惶恐的搖頭道:「不要……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做!」

獄卒沒回話,他們彼此交換視線,一個一個露出扭曲的笑容。

駝背獄卒喀喀喀的發笑,回頭向同伴道:「看樣子,應該是第一次喔。」

光頭獄卒回話:「漂亮的還柔族,加上沒被動過,我們賺到啦。」

「別廢話了,讓他等太久可不好啊。」胖獄卒邊說邊動作,肥厚的手探入耀日跨下,併攏的兩指直接捅入緊實的洞口。

「!?」

耀日瞪大眼,雙腳本能的並攏,嘶聲從緊咬的牙齒中流出。

「很緊。」

胖獄卒開心的告訴同伴,肥手輕易撥開耀日的腿,在沒有任何預告、潤滑下,直接挺入對方的身體。

身體大幅度扭曲,劇痛,以及不斷的劇痛。耀日迷失在白花花的世界中,只有疼痛是清晰的,只有耳邊粗鄙的話語是真實的。

耀日從牆上被拖到地上,鮮血與白濁液體在石地上混合,然後他被翹開嘴,腥噁的東西塞了進來。

獄卒興奮的挺腰,每一次重擊都讓耀日碎成一片,而在若干重擊後的發洩,則讓他溺斃。

那天晚上,耀日死了好幾次,呼喊某個人的名字好幾次,然後沒得到回應好幾次。

夜是那麼的長,他不知道結束的時候。

※※※※

耀日帶著輝日,來到城堡中的浴室。

大理石浴池中,手捧彩甕的少女雕像將淡黃色溫泉水注入池子裡,溫泉鄉氣瀰漫整個半圓形的空間。

輝日戴著手銬,站在水煙瀰漫的浴池前,金色的眼裡讀不出情緒。

「哥哥,要脫衣服囉。」

在脫光自己的衣服後,耀日靠在輝日耳邊輕聲細語,像在哄孩子一般。他輕柔的解開白袍的釦子、鬆開腰帶、拉下褲子。

輝日沒抬腳,這讓耀日沒辦法動手脫褲子;他微微皺眉,仰頭向哥哥道:「哥哥,請把腳舉起來。」

輝日瞪了耀日一眼,他看見對方伸向腳踝的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動作。

「謝謝。」

耀日道謝,將長褲抖一抖,折好放在平滑石桌上。

在褲子後,耀日要處理的是上半身的東西,他已經解開長袍上的金釦,剩下的只要把手銬解開,往後一拉就能脫去。

耀日解開口靠,輕輕將白袍脫下。他偷瞄輝日的側臉,半開玩笑問:「不攻擊嗎?難得的好機會喔。」

「你會讓我得逞嗎?」

「哎呀,被看穿了。」耀日笑了笑,拿起裝有毛巾和沐浴油罐子的木盆,走到大浴池旁的小池子道:「進來吧哥哥,這裡的溫泉對外傷很有效。」

輝日走入小浴池,坐在距離耀日三步遠的階梯上。他盯著弟弟,身體因為警戒而僵硬。

耀日沒打算叫輝日過來,他自己走過去,毛巾沾濕池水,輕輕擦拭哥哥的脖子、肩膀、手、胸、腰和腳,動作細膩的像輝日的妻子。

輝日監視耀日的動作,眼神依舊冰冷戒慎,可是卻多了幾分困惑。

簡單淨身後,耀日在手心倒上沐浴油,將琥珀色的油搓出泡沫,仔仔細細為輝日抹上,在仔仔細細的沖掉。

寧靜、像是某種儀式的舉動,使輝日感到深深的疑惑,疑惑生出恐懼。他忽然抓住耀日的手,聲音低沉的問:「你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啊……」耀日懊惱的歪頭,盯著輝日道:「哥哥和嫂嫂會一起做的事。這樣說聽的懂嗎?」

輝日愣住,接著馬上了解耀日的暗示。他搖頭,惶恐的後退道:「住手,我是你的哥哥!」

「我知道。」耀日靠近輝日,將人侷限在自己與牆腳,滿臉笑容的道:「我最喜歡哥哥了。」

「耀日,你太不正……!?」

輝日瞪大眼,下垂的分身被耀日掌握;耀日修長的手指忽輕乎重的擠壓,不管輝日願不願意,慾望都甦醒了。

「魔族本來就是不太正常的生物,我們都很任性呢。」

耀日整個人貼上輝日的身體,他聞到沐浴油的香氣,和哥哥身上淡淡的鹹味;喉嚨乾枯了,他的下半身蠢蠢欲動。

期待這一刻,期待多久了?

「放輕鬆,我不會馬上進去。」耀日用另一隻手撥開輝日的頭髮,滑到哥哥背後。

輝日慌亂了,他抓住耀日的肩膀,使勁往前推。

可惜,耀日的力氣比輝日大,或者說魔族的力氣比人類大,他輕易將哥哥壓回去。

耀日的皮膚告訴他,輝日的體溫伸高了,他猛然收緊掌握對方的手,濕滑感噴上腹部。

「呼。」

輝日發出短短、急促的嘆息,秀美細緻的五官爬上汗珠,掛著茫然與緊張的表情。

「哥哥,我……」

「不要!」輝日繃緊身體,緊緊抓住耀日永不復紅潤的肩膀,用力迅速的搖頭。

耀日凝視哥哥的臉,霧氣使那張臉變的朦朧,他緩緩靠近,將嘴放在輝日耳邊,輕柔的道:「躺下來,這樣會比較輕鬆。」

「耀日我不要!」

輝日抗議,可是耀日抱著他移動,硬是將人帶到浴室左側,鋪滿白色浴巾的地方。

耀日將輝日壓倒,他不想動粗,所以用手銬銬住對方的手;輝日的臉陷在軟巾中,雖然極力掙扎,卻因為趴姿的關係無從施力。

耀日單手扣住輝日的頸椎,用嘴轉開拔開沐浴油的蓋子,將整瓶倒在自己的手上。

涼滑液體部份落在輝日的背上,讓輝日更加恐懼,他屈膝試圖站起來,卻不知道這個動作讓耀日少了一項步驟。

耀日沾滿香油的手,放在輝日的臀縫上,食指緩慢的探入未知之地。

輝日馬上往前逃,卻被耀日抓住肩膀;他俯身靠在哥哥的耳邊,放柔聲音道:「放鬆,慢慢調整呼吸。」

「耀日,求求你……」

耀日漠視輝日的哀求,緩緩放入第二指,未上油的手繞過腰,搓揉哥哥半軟的慾望。

第二根,然後是第三根。耀日耐心的進行,即使他的半身早已等不及了,頂端泌出一絲絲白液。

輝日口中飄出細小的喘息,耀日凝視哥哥發燙的臉,在對方耳畔呢喃:「我要進去了。」

抽出手指,貼近他鍾愛之人的身體,這是耀日在整個過程中唯一急切的舉動;輝日在異物入侵後叫出聲,不過隨即咬牙壓抑。

整座浴室只聽見水聲、拍擊聲,以及耀日紊亂的呼吸。他被許久不曾經歷的溫暖包圍,強烈的安心與放鬆重臨,由本能而昇的狂喜瀰漫在每條神經中。

他緊緊抓住輝日,讓自己的手在對方身上留下刻痕。



平緩的水流聲沖去激情,耀日坐在大浴池中,伸直有點虛脫的四肢,透過劉海縫隙窺視輝日。

哥哥坐在另一邊,臉轉向門口,沒有表情。

耀日看著輝日的側臉,忽然笑出聲,招來對方不悅的目光。

耀日憋住笑,靠在池畔道:「很罕見呢,哥哥孩子氣的臉。」

輝日火大的瞪人,本想直接罵回去,可是最後還是選擇諷刺。他挑眉,擺出高傲的態度道:「你很擅長這種事嘛,常常和魔族做?」

「不,是常常和獄卒做。」

耀日回答,輝日的火氣頓時熄去一半,驚愕的注視弟弟。

耀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不過既然說了就該講清楚,所以他繼續道:「關我的牢裡不是有一個胖的、一個禿的、一個駝背的獄卒嗎?他們三天兩頭就把我拖進浴室,洗一洗後直接上。這幾個人動作很粗魯喔,我每次被搞過一次,至少要休息三、四天才能動;有時候傷口感染了,還會發炎發燒,或是癒合太慢,還沒好就……哥哥?」

耀日停下話,不解的看著輝日的表情。哥哥好像看到極恐怖的東西,整張臉白的嚇人。

輝日將手伸出水面,指著耀日問:「耀日,你為什麼在笑?」

「笑?」

耀日用手指撫摸嘴角,的確是勾起的。他在說那些事時,是掛著笑容的,為什麼?明明是很痛苦的事……

「好奇怪啊,哥哥也這麼覺得吧?居然在笑……」耀日縮進水中,只露出頭。柔軟溫暖的泉水環繞他,好像母親的擁抱。

輝日水底下的手撐起,身體微微離開底部,可是接著又彎曲,沒走到耀日身邊。

耀日沒看見輝日的動作。他起身離開水池,跪在浴池邊緣,將手伸向浴袍的口袋,掏出黑色的小瓶子。

瓶中的藥丸滾落手心,耀日將手藏在背後,大步走向輝日的位置;輝日待在原地,臉上仍是複雜的表情。

耀日微笑,用非常快的速度扣住輝日的下巴,將藥丸塞入哥哥的喉嚨中。

輝日沒有反抗的餘地,一眨眼就將藥丸吞入肚子裡。他驚愕的注視耀日,等對方給自己一個解釋。

「是毒藥。」耀日蹲下來,撫摸輝日的臉頰道:「三天後,你就解脫了。」

輝日沒說話,只是一直看著耀日。

不用揣測自己死亡的時間,不用對不存在的救贖懷抱希望,這是耀日給輝日的仁慈。

他給黑夜定一個時效,讓漫漫長夜有所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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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阿巴焦阿巴焦阿巴焦阿巴焦阿巴焦阿巴~(被打飛)

展貓好食,尋歡病弱,卓爺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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