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深夜便利商店遇見厭世吸血鬼》01  10/23東立發售  🧛‍♂

魯哲生垂在腿側的手抽動兩下，勉強維持笑容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讓您等待，實在是前一位客人……」

「你把客人關在門外！」

綠髮男人忽然拍桌大吼，半個身體越過櫃台，舉手戳著魯哲生的眉心大罵：「我半小時前就來過了，但你鎖著門，讓我在門外吹風！這是服務業該有的態度嗎！你說啊！你老闆付錢是要讓你服務客人，還是爽爽吹冷氣啊！」

「這……」

「『這家就是你家』你們的廣告裡不都是這樣講嗎？既然這裡是我家，你就是我的傭人，傭人能把主人關在門外嗎！要你出五十已經算便宜你了，還有臉跟我討價還價！」

「不是的，我是……」

「你剛剛偷偷跟那個拖地的說我是奧客吧？」

綠髮男人見魯哲生愣住，退回原處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們這種人就是賤！和我老婆一樣賤！逢人就說我脾氣壞、愛喝、不會賺！我要是不會賺，你靠什麼活到現在！」

魯哲生拉平嘴角。根據以往的經驗，一旦男人開始抱怨老婆，那麼除了讓對方罵到盡興外，任何安撫或制止都只會招來反效果，他個人是無所謂，就當被野狗吠，但就怕……

「喂，你看什麼看啊！」

綠髮男人衝著電鍋邊的希格蒙德怒吼，回過身走向沉默不語的人道：「怎麼？你也看不起我？區區一個店員也看不起我！」

「先生，請冷靜！」

魯哲生伸手想抓住綠髮男人的手臂，不過指尖才剛碰到對方的衣袖，一道白光就甩向自己的臉。

白光來自男人從口袋裡抽出的短刀，刀尖迅速逼近魯哲生的臉，再隨主人一同飛向櫃台右方的冷凍櫃。

把綠髮男人摔飛的是希格蒙德，他不知何時移動到櫃檯前，神情淡漠地看著男人從冷凍櫃櫃門滑到地板上。

綠髮男人在地上坐了五六秒才回神，五官瞬間扭曲，跳起來衝向希格蒙德，將短刀刺向對方的心窩。

「希格蒙德！」魯哲生靠著櫃台吶喊，腦裡浮現希格蒙德染上鮮血的樣子。

魯哲生的想樣沒有成真，因為希格蒙德用食指和中指夾住短刀，讓刀子停在離胸口十多公分處。

綠髮男人雙眼圓瞪，試圖將刀子往前推，但短刀卻推不動也抽不回，牢牢卡在希格蒙德指間。

希格蒙德手腕微轉，輕輕鬆鬆將刀柄從綠髮男人手中抽出，然後鬆指讓刀子落至地上，輕緩但不容抗拒地道：「滾。」

綠髮男人臉色刷白，沒有撿起小刀，而哀號一聲衝店門，一頭撞上來不及打開的玻璃門，再側身瘋狂擠過門縫逃出商店。

魯哲生目送綠髮男人連滾帶爬消失在店外，深吸一口氣望向希格蒙德問：「我們上次見面是昨天晚上嗎？」

「是。」

「你……不是人類吧？」

「我是夜血者。」

「夜血者？」

「人類的用語是吸血鬼，但陽光對我輩不致命，血液也非我等的主食──只是補強和急救品，被我們咬過的生物不會轉化成同族，除非這個生物被咬後有喝到夜血者的血。」

「我有嗎？」魯哲生緊張地問。

「沒有。」

「那就好……」

魯哲生鬆一口氣，但馬上就冒出新的疑問：「等等，如果昨晚的夢……我是說昨晚的事是真的，為什麼店沒變廢墟？」

「我找善後人修好了。」

「善什麼？」

「善後人，住在這座城市的巫妖，擅長復原魔法，也熟悉人類的法則，只要支付相應的報酬，他就會出面修復或調解我輩和人類的衝突。」

「魔法真是方便。」

魯哲生輕嘆，看著希格蒙德掏出手帕擦拭手指，腦中忽然浮現昨晚同一隻手扣在自己腕上的景象，肩頭一抖重回緊繃問：「你是來殺我的嗎？」

「我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我昨晚把你……」

「你救了我一命。」

希格蒙德收起手帕，將目光投向店面末端──昨晚他倒臥的位置──道：「你以一介人類之軀，對抗有狼人血統並全副武裝的賞金獵人，我欠你一命。」

「我只是……想保護顧客。」

魯哲生注視希格蒙德的側臉，嚥了嚥口水道：「你不在意我之後……那樣對你？」

希格蒙德沒有答話，微微抿起色澤淺淡的嘴唇，沉默片刻看向魯哲生問：「你喜歡錢嗎？」

「啊？」魯哲生愣住。

「錢，你喜歡嗎？」

「喜歡。問這個做……」

「股票、債卷、基金和期貨呢？」

「不討厭。」

「那汽車、房產、土地、遊艇與飛機呢？想要嗎？」

「想要。」

「金銀珠寶、骨董字畫、錶和俱樂部會員證呢？」

「作夢時夢過。你忽然說這些是……」

「我原打算讓名獵人殺了我。」

希格蒙德以平淡的語氣吐出駭人的話語，垂首注視白冷的地板道：「但你將我從銀劍下拖走，使我沒死成。」

魯哲生張口再閉口，反覆數次才勉強擠出聲音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妨礙你去死。」

「不用道歉，我不是來責備你。」

「那你是來……」

「我想死，和你捨命救我是兩個行為，你對我的恩惠，不會因為我有自毀傾向就抹滅。」

「……所以？」魯哲生雙眉緊蹙。

「我欠你一命，照理來說應該在你有生命危險時，回應你的呼喚作為回報，但這意味我短時間內必須活著，而我沒有延續自己的生命的意願。」

希格蒙德抬起頭，那雙朱紅如血玉的眼瞳晃著幽光，凝視著魯哲生痛苦地問：「所以作為替代，你願意在我自盡後，繼承我的遺產嗎？」

如果喜歡這篇文章，可以按上面的手掌贊助我喔！新帳號可免費拍手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