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02

「父王！」

索爾不等侍衛開門，就直接甩開奧丁寢室的大門，對著面窗而立的父親道：「為什麼要將洛基打入牢中？他才剛回到阿斯嘉，至少讓他見過您和母后再……」

「洛基是犯人，他違反阿斯嘉的規定，意圖顛覆九界的和平。」

「但是……」

奧丁轉過身，打斷索爾發言前對侍衛厲聲道：「將門關上後退下，別讓任何人靠近。」

侍衛點一下頭立即執行國王的指令，關上大門撤離門口，守在走廊上防止閒雜人等靠近。

奧丁的面容在關門後軟化，走下台階來到索爾面前問：「洛基還好嗎？」

「他還在生氣，生我們的氣，而且特別恨我。」

索爾無力的皺眉，握緊手中的雷神之鎚道：「我在米德加爾曾試著和他談談，但是他聽不進我的話，他拒絕和我溝通。父王，你真的不能將洛基放出來嗎？我很擔心他。」

「洛基他是我們的家人，但是他也的確犯下難以挽回的過錯，如果我不給他懲罰，無法對阿斯嘉和米德加爾的人交代。」

奧丁深深吐一口氣，仰望黃金打造的拱頂道：「我們都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洛基不能逃避他奪走人類性命的責任，我也不能。我是國王，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

「洛基會墮落不是你的錯，那是……」

索爾腦中浮現與弟弟在懸崖上的對話，那一句『我記得陰影，活在你之下的陰影』深深刺入他的心中，讓明亮的雷神垂下頭道：「我的錯，我只顧著自己想幹什麼要幹什麼，沒有去關心他。」

「洛基的扭曲有一大部分來自於他的天性，冰霜巨人是多疑的種族。」

「我多希望我能回到過去，我的自大造成很多災難。」

「過去的你是現在的你的成因，現在的你是我自豪的兒子、阿斯嘉未來的國王，所以不要否定自己的過往。」

奧丁收起哀傷換上嚴肅道：「洛基要為自己贖罪，而我們則要盡快找出指使洛基侵犯米德加爾的黑手，以防他進攻阿斯嘉。」

索爾眼中閃過一絲火光：「有誰膽敢進攻阿斯嘉？」

「覬覦宇宙魔方的人，他可能已經透過洛基了解我們，我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奧丁凝視索爾片刻，將手搭上兒子的肩膀道：「索爾，我現在不能和洛基見面，不過你能，替我照顧你的兄弟，如果可以的話問出他背後的人。」

「我會盡全力完成您的希望。」

「阿斯嘉的安危繫於洛基一身，不要躁進，但也不可放棄。」

「我會，我永遠不會放棄我的兄弟。」

索爾堅定地回答，不管洛基怎麼否認、怒斥甚至毆打他，他的弟弟永遠都是他的弟弟，不會讓給什麼鬼冰霜巨人或是長得像蜥蜴的外星人。

※※※※

當索爾下到地牢時，衛兵正在餵洛基吃飯。有人服侍用餐並不是前阿斯嘉二王子的特權，而是刑罰的一部分－－他的手仍繞著鐵鍊懸掛在半空中。

索爾一下階梯就看見洛基像頭待宰畜牲一樣掛在石頂下，被衛兵捏開嘴一口一口不甚溫柔的餵食，一股火氣把上竄上他心頭，跨大步走到牢籠前高聲道：「把人放下來。」

「放？但是……」

「我會看好他，把人放下來，掛成這樣要怎麼吃飯！」

索爾強迫衛兵將鎖鍊放長，讓洛基的腳從僅有腳尖觸地，降到可以坐下來的長度。

洛基在腳跟落地時雙腿微彎了一下，不過他馬上拉直膝蓋撐住身體，活動活動手臂歪頭看著欄杆外的索爾笑道：「喔、喔、喔，奧丁派你來拷問我嗎？真是太令我意外了，阿斯嘉的人都成啞巴了嗎？」

「我不是來拷問你的。」

索爾打開牢門跨入鐵欄中，從衛兵手中接過食物托盤，看著盤中的麵包與清湯，猶豫片刻不確定地問：「你需要我餵你嗎？」

「我的手筋沒被挑斷，而且也不想被某個粗魯的傢伙潑得一身湯湯水水。」

「我什麼時候把你潑得一身湯湯水水過？」

「某次我陪打獵打到中暑，你堅持要親自餵我藥時。」

洛基一回答就後悔了，他在索爾眼中看到歡喜與意外，隨即版起臉坐到地上道：「我從來不缺和你相關的悲慘回憶。」

「我不缺的是和你有關的美好回憶。」

索爾邊說邊坐下，伸手想把洛基的手腕拉過來檢查傷勢，卻被對方機靈地避開，只好放下手看著弟弟問：「你從彩虹橋掉下去後到哪了？父王和海姆達爾都找不到你，你上哪了？」

洛基將麵包撕成小塊放入嘴中，斜眼瞪索爾一下問：「這就是你下來的目的？弄清楚我的盟友是誰？」

索爾愣了一下誠實地回答：「我是很想知道，父王也是，這關係整個阿斯嘉的安危，我們得知道我們的敵人是誰。」

「……你們的敵人是我。」

洛基將最後一口麵包塞入口中，拋下喝到一半的清湯，站起來朝著守在地牢走道的衛兵冷聲道：「面談結束了，回來盡你們的責任。」

「等一下洛基，我還沒說……」

「我不會告訴你們我的盟友是誰，想知道就自己去調查，不過別抱太大的希望，我從不和蠢蛋結盟。」

洛基看著鐵鍊慢慢捲回原有的長度，任由衛兵以口枷封住自己的嘴，恢復踮腳而立的姿勢，忍著飢餓與腰腹的痛感，不看也不理會索爾的抗議。

他曾是阿斯嘉的王，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殺死親生父親，然而阿斯嘉人不接受他的獻祭，拒絕服從王座上的他，因此他也不再乞求這個國度的接受。

沒錯，他不再渴望父王、母后和兄長的認同，不稀罕阿斯嘉的一草一木，他要建立自己的國度。

※※※※

洛基在吐出『宇宙魔方』四個字後，醜陋生物的拷打凌虐停止，注視俘虜的目光也有所改變，顯見這群生物的頭子了解並且對宇宙魔方有興趣。

洛基耐心地等待他們進一步的反應，終於，在他空腹整整三天後，守衛將俘虜解下來清洗乾淨，穿上單薄的黑袍後蒙上雙眼塞進車中。

當他們把眼罩取下時，洛基已經從無趣死板的鐵灰色囚牢，移動到華麗璀璨的高聳廳堂。

該處和阿斯嘉的仙宮不同，不是以黃金為主體建造，而是取漆黑明媚如星空的黑石磨製而成，並在樑柱與窗戶上鑲嵌寶石，再懸以作工精美的簾布，奢華且氣勢輝弘。

不過對洛基而言，廳堂中央的長桌遠比它左右的華美裝飾更吸引人，桌上的美饌佳釀深深刺激乾枯的胃腸，催促他馬上走到桌前大快朵頤。

洛基握緊拳頭抵抗生理需求，他沒有蠢到認為眼前的食物只是示好，一個會把流浪者抓起來殘虐研究的種族不可能這麼好心，這個廳堂、這桌食物背後一定有什麼目的。

就像父王一樣……洛基肩膀一震，強迫自己抹去腦海中曾令他安心的臉，專注於眼前的考驗。

他緩慢，幾乎可稱為優雅地將廳堂繞過一圈，將滿廳的雕塑、珠寶和藝術品欣賞過一輪後，來到長桌的末端坐下，靠在高聳冰冷的椅背上等著主人現身。

而他的反應顯然博得主人的好印象，幾分鐘後廳堂的某面牆忽然轉為透明，走出一名比索爾高大，比奧丁迫人，掛著冰冷笑容的紅臉巨漢。

巨漢在醜陋生物的服侍下入座，將戴有金色手套的手置於桌上道：「歡迎來到我的國度，遭阿斯嘉流放的小王子。」

洛基的身體繃緊片刻，本能地想避開巨漢的目光，但若是他真的這麼做就輸了，而此刻的失敗肯定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洛基揚起嘴角回視巨漢道：「歡迎你坐到我面前，不知名的先生。」

醜陋生物被洛基的回禮激怒，上前抽出武器正欲叫囂，卻被巨漢一眼逼退，縮著頭躲回陰影中。

巨漢將目光從屬下身上收回，望著數公尺之外臉色蒼白、身形不及自己一半的客人自我介紹：「我是滅霸（Thanos），知曉永恆之族一切真理的強者，也是泰坦的支配者。」

「喔，泰坦的支配者找我有什麼事？」

「宇宙魔方，你對宇宙魔方有什麼了解？」

「它的威力、使用方法，以及它在哪裡。」

洛基刻意緩慢地吐出最後一句話，他滿意地瞧見滅霸的眼神改變，嚥下過多的口水輕聲道：「所以……永恆之族的強者，你能提供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