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空下的花園充滿了點點金光,種植在石砌花圃中的盛開花朵是金點的來源,金屬般的亮眼色澤搶去了天頂繁星的光彩,在花園中鋪下一層金紗。

提米爾站在花圃走道上的白圓桌前,白鐵製的桌腳模仿藤蔓的形體,詭譎的支撐頂頭桌面。而在桌面上,黑皮文書上仔細的蓋著德里斯家三男的印章。

「把星夜礦的販售狀送到經濟司。」

提米爾將捲起綁緊的黑文書丟往地上,矮小漆黑的小鬼準確的接住文書,骨感十足的身體迅速跑向花園大門,消失在敞開的金屬大門中。

「有什麼新消息嗎?祿傑長老。」

提米爾詢問的對象是背後的老者,也是策劃和執行搶奪遺囑行動的德里斯家老臣,駝背的老人微微躬身,粗啞的聲音緩慢的道:「今晚將行動,但是...」

「但是?」提米爾轉過身,淡藍色的眼含著些許意外。

「對方的實力似乎有上修的餘地。」祿傑審慎的回應少主子令人發涼的視線:「他毫髮無傷的抓住了一個中忍。」

「我喜歡有實力的人。」提米爾伸手撥弄著身旁金花,以相當輕鬆的語調說出令祿傑全身僵直的話:「如果忍者失敗的話,就請二哥跑一趟吧。」

「二、二少爺!?」穩重的老者驚慌失措的叫出聲,充滿歲月刻痕的白臉充滿急切表情:「那個弒母的怪物...怎麼可以放出來!三少爺您要深思啊!」

「別那麼緊張,我不是說〝如果忍者失敗的話〞嗎?而且我說祿傑長老啊~你一點也不好奇嗎?」提米爾掃向祿傑的目光充滿了危險:「從日昇女神還柔血脈中誕生的魔族之子,到底具有多少實力呢?」

「......」祿傑沒有回話。原本不具交配生殖可能的魔族和還柔族,竟意外的有了子嗣,這前所未有的異變讓當時的德里斯伯爵相當訝異,也在那名被擄來的還柔女子心中印下永久的痛苦。

德里斯伯爵雷魯爾的二子,自出生起就沒踏出沉默之堡一步的子夜大人,對於此人的實力,沒有任何人知曉。

「你質疑我的決定?」見到祿傑遲遲沒有回話,提米爾不悅的皺起眉,青澀的少年臉孔流露出百年深沉,逼的祿傑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不敢,我會將命令傳達給二少爺和看守者。」祿傑重重的低下頭,即使沒有遺傳到父親的力量,但提米爾少爺的氣勢和威嚴卻絕對承襲了上一代。

提米爾淡淡的看了祿傑一眼,淡藍大眼中映照著親自培植的金色花海,他以毫不在乎的口氣安撫道:「假如二哥沒有成功,那我們就少了一個殺不了的囚犯,屆時肯定能節省不少人力;但若是二哥成功了,我們也能順利獲得遺囑。沒什麼好損失的。」

「原來如此,恕老臣無法察知少爺的用心。」祿傑低垂的眼散發出明亮的光彩。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

在卡西歐離開房間赴約後,法恩就一直守在緊閉的木門前,高大的身軀坐在板凳上,出鞘大劍倚著他被皮甲包裹的肩膀,蒼白的粹魔以熊一般的姿態守護著入口。

「猶安先生,我是客房服務人員,幫您送宵夜和酒來了。」

輕柔的女聲穿過門板,坐在床上擺動雙腳的小落跳下床,小身軀正想跑向木門時,坐在門前的法恩冷不妨拉住了他,轉頭對著外頭的服務生道:「辛苦了,可以麻煩你退兩步嗎?我有東西要拿出房。」

「當然可以。」

在服務生應聲的同時,法恩以幾近無聲的敏捷動作迅速的趴在地板上,他的耳朶緊貼著木板地細聽片刻,接著立刻提起小落的後領將人拎到衣櫥中關起來,並空出一隻手舉劍砍斷黑紗女子身上的繩子。

「以吾之名、吾之力為證,解除汝之束縛。」

法恩的大掌輕輕撫過女子眼瞼上的咒文,纏繞的文字立即消失在白色肌膚上。完全解脫束縛的女子一愣,疑惑的看著並未面對自己的男人。

「步伐太輕了,是忍者。」法恩簡單的回應女子的疑問,稱不上特別英俊的五官因為專注而流露出寶劍般的銳利感:「請保護好自己,伺機離開這個房間,普拉妲小姐。」

「你知道我的名字?」

普拉妲錯愕的發問,法恩為自己的失言而露出有些頭痛的表情,一面無聲的走向門軸一面壓低音量道:「若說到芬蒂亞家族的雙胞胎,不就是波妲和普拉妲兩位小姐嗎?」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有名。」普拉妲邊說邊躲入衣櫃旁的陰影中,火紅色的眸子盯著關起的門扉,彷彿要穿透木板襲向另一邊的敵手。

法恩無奈的笑了笑,側身過身緩緩伸出手,在扭動門把的瞬間,右手大劍也凸刺而出。

突出的劍撲了個空,一絲火藥味從門外傳來,法恩反射性的跳離原地,躲開被炸飛的門板,木板碎片撞在他豎在面前的劍身上,爆炸的白煙穿過關起的窗扉,混入刮過船身的夜風中。

白色煙霧阻礙了視線,也造成了對敵人有利的環境,數枚飛鏢分別由左右射向法恩。鏢被移動中的大劍巧妙彈開,法恩深藍色的眼睛準確的捕捉在霧中移動的模糊灰影,手中巨劍也立即朝著對方前進的方向橫劈回去。

被瞄準忍者在劍刃與腹部接觸的前一刻往後跳,弓起的身體雖來不及躲開攻擊,但也逃過了骨頭斷裂的危機。軟的忍者像貓一樣的彈到牆邊矮櫃上,窩成一團的黑色軀體緩緩的在漸漸稀薄的煙霧中現形。

矮櫃上蹲立的忍者全身毫無氣息,若是稍稍一不留意,常人甚至會忘了他的存在。法恩用自身五感緊鎖著無聲無息的敵人,對峙的氣氛在兩人的對視中逐漸升高。

忍者的手伸到背後,拔出背後的忍者刀,臉上唯一沒被黑布覆蓋的五官盯著雙手握劍的高大戰士,以含糊不輕的嗓音道:「交出遺囑。」

「恕難從命。」面對敵人不帶感情的威脅,法恩只是微微一笑,回答中依然維持著天生的貴族氣息。

蹲在矮櫃上的忍者輕輕一蹬,黑色身軀立刻以驚人速度彈向法恩。法恩毫不留情的揮劍劈向忍者,但是就在劍身即將再次撞上敵人的身體時,法恩突然將劍反轉向後,刺穿了從背後撲上的忍者心臟。被劍貫穿的黑衣人沒有流血,反倒是放棄格擋的法恩因為閃避不及,肩膀處被忍者刀削下了一塊皮甲和肉,蒼白的肌肉立刻染上薄薄紅流。

-影遁加影替身...

法恩沉默迅速壓住傷口止血,同時慶幸對方因為先前的那一擊而無法力克發動下一波攻擊。對於調月忍者的種種奇異傳聞他並非不知,也曾經因為工作上而與這群奇詭的東方刺客有過接觸,但能一次使用兩種忍術的忍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不想對人類用上魔力啊...」

法恩苦笑,一股黑霧從他的皮膚毛孔冒出。知曉對方即將出招的忍者立刻衝向敵人,瞬間增生成四人持劍刺向法恩,四把速度、角度接恰到好處的劍撞上被黑霧包圍的男人,刺耳的金屬斷裂生也同時發出。

忍著無表情的黑眼首度起了波動,他的眼中出現被黑色雕花冑甲從頭包到腳的戰士,穿上厚重連身甲的法恩以不合常理的速度持劍左右掃開忍者。被毆飛的忍者撞凹了房間內的床鋪和牆壁,三條影分身軟綿綿的滑回地上溶化在陰影中,本尊則因為骨頭碎裂而痛苦的橫躺在木板地上,衝口而出的鮮血染濕了黑色覆面。

法恩看著失去戰鬥能力的忍者,正想解除身上的魔冑甲時,他注意到忍者捲起的手指正顫抖的推開掌中長管的蓋子,瞬間意識到對方想放毒氣同歸於盡的法恩連忙舉劍撥開忍者手中的管子,卻沒料到身邊有人快一步出手。

〝消失吧!你的手中沒有任何東西!〞

普拉妲擋在法恩和忍者之間,燃燒的紅眼傳達著強烈的暗示,忍者握著長管的手微微鬆開,痛苦的眼染上驚訝的色彩。

「你沒走?」戰鬥中的法恩無暇注意普拉妲的去向,自然也沒發現對方還在房間裡。

「我要在這裡等姊姊決鬥的結果。」普拉妲回頭看著法恩。照理來說,一般人在接觸到普拉妲的血色瞳孔後,應該就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但透過法恩角度準確的視線,普拉妲幾乎要以為眼前的男人看的見自己了。

「你...看的見我?」普拉妲不確定的問。

法恩搖搖頭,坦承道:「我是認魔氣,並無法看見你確切的樣子。」

普拉妲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失望隨即被驚慌所取代,她的眼角捕捉到逼近身邊的匕首,瀕死的忍者由身體向四面八方射出無數短刃,來不及防護的普拉妲只能無助的後退。

一陣撞破窗扇的強風及時刮倒、吹飛了普拉妲和匕首,房間內唯一還能維持站姿的法恩走向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和先前相同的黑霧從他身出的掌心冒出,劃為黑色的金屬物堵住風洞。

「卡西歐!卡西歐!」

被關在衣櫃中的小落大力的敲著竹製櫃門,在法恩拔開門上竹栓後,小孩童馬上衝出衣櫃,跑向撞進房間倒在地上的黑髮青年。

「...我回來了。」

頂著一頭亂髮的卡西歐無力的朝法恩揮揮手,淤血的右手背和流血的左手心讓法恩皺緊眉頭,立刻解除武裝走向行李找尋醫療用品。撿回一條命的普拉妲坐在地上,過了一會才意識到卡西歐的歸來代表姊姊的失敗,被風擊倒在地的魔族女子默默地拉好頭頂黑紗、整平壓出皺折的黑洋裝,朝被炸彈摧殘過的門口走去。

「芬蒂亞家的小姐。」

卡西歐叫住準備離去的普拉妲,淡金色的眼刻意避開對方的瞳孔,看著普拉妲脖子上的蕾絲蝴蝶結道:「你姊姊被我凍在頂層甲板上,記得去救人。」

普拉妲微微的點了下頭,走出房間。

※※※※

透過敞開的窗戶,小落清楚的看見陽光下的滾滾白雲、包圍飛船的藍色天空,和偶爾出現的候鳥群。陌生的景色讓他不自覺的不停往窗外探身,就在傾斜的小身軀即將重心不穩的掉出窗時,卡西歐及時拉住了小落的衣領。

「就算有貼止風符,你跑的太出去還是會被刮走的!」卡西歐將小落抱回椅子上,轉身整理地上的行李和補給品。

在昨晚的騷動後,一行人的房間更換到戒備森嚴的二層甲板。被波妲吸走不少精力的卡西歐疲憊的倒頭就睡,隔天雖沒有晚起一分鐘,整個人看起來卻有種缺乏活力的感覺。

鎖起的門鎖發出細微的轉動聲,卡西歐停下動作盯著緩緩開啟的木門。提著午餐食盒的法恩出現在門口,蒼白尊貴的五官微微皺起,伸手抓住卡西歐的行李袋道:「我來收,你再休息一會。」

「我沒關係,跟之前連續一個月沒睡比起來,這不算什麼。」

卡西歐拉回行李袋,繼續為了下午的離船做準備。法恩看著固執的雇主,也只能無奈的走到方桌前打開食盒,將從船上餐館帶回的菜飯、碗筷取出。

「酒?」小落從桌邊探頭問。

「我沒有買,對不起喔。」法恩摸摸小落的頭,在他的背後是對著孩童射出嚴厲視線的卡西歐。

「對了,你的機車我已經領出來了,現在停在門口。」為了改變氣氛,法恩開始轉移話題,他走向木門,正想開門將機車牽進房間時,腳下的地板突然震動了起來。

「小落!」卡西歐一手扶著窗框,一手撈住從椅子上摔下來的小落,他穩住身子望向窗外。數條黑色帶狀物穿越底下的雲海,纏繞著天空中的道行船,船身雖藉由前進的力道扯斷不少黑帶,但整體速度卻也明顯慢了下來,高度也在漸漸下降。

-會被拉下去的!

卡西歐咬了下嘴唇,抱著小落跑向銀白色的機車,同時回頭對著法恩大吼:「法恩,帶著行李坐到機車後座!」

雖然搖晃的力道已經讓房內的傢俱全倒在地上,但三人還是順利的坐上機車。超載的半飄浮機車無法維持正常速度,不過至少也好過徒步在搖晃的走廊上奔跑。


將避震效能開到最大的銀白機身不斷的越過走廊上其他奔跑的人,蛇行的機車讓許多奔跑中的人忍不住停下來看個仔細。走道的寬闊和卡西歐的急轉彎技術避開了不少跌倒或閃避不及的人、物,卻也將後座的法恩嚇出一身冷汗,尤其是當卡西歐在最後一刻突然改變方向躲過行動緩慢的老人時。

「抓緊!」

卡西歐大叫。浮在半空中的機車再一個大動作的抬頭後猛然往下墜,直接從方形的樓梯井降落到最底層的貨物甲板,令人腳軟的酸麻感隨著快速的下降竄過機車乘客的身體,當卡西歐在最後一刻重新啟動飄浮系統時,他前方的小落和背後的法恩早就臉色發青了。

「去牽你的沙風獸。」

卡西歐回頭對著法恩道,蒼白的戰士立刻跳下機車,走向獸欄尋找自己的騎獸。在法恩離開後,卡西歐憂心的看了一眼開始剝落木削的天花板,包著繃帶的手握住法杖,另手輕輕的拍拍小落的肩膀道:「待在車上別下來。」

卡西歐走向貨物甲板中唯一的一扇窗,他透過窗子往外看,詭異的黑帶大力的拉扯船身,船上的武裝人員試圖用刀劍或符咒割斷部分黑帶,可惜裂痕仍漸漸在道行船上蔓延,下降的速度也增快了。

「約束之風!」

無形的風絲交織成網,緊緊的纏繞住船身,止住道行船龜裂的速度,也平穩了搖晃。卡西歐舉起手被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他第一次嘗試對這麼大件物品施法,雖然所在位置是對風系魔法相當有利的天空,不過在施展上仍有些吃力。

「呼!好了,接下來...」卡西歐將法杖貼上牆壁,集中精神道:「刃風加強!」

鋒利的旋轉風刃包圍著風網與道行船,束縛船身的黑帶在接連不斷的利刃切割下,一條一條的斷裂掉回雲海中。減輕負擔的道行船迅速升起,卡西歐也鬆了口氣,提著法杖走回機車。

「卡西歐!」

牽著風沙獸跑回來的法恩突然對著卡西歐大叫,被呼喚之人不解的停下腳步,巨大的三角形陰影由後籠罩著卡西歐,下一刻,飛在空中的道行船被尖狀黑帶硬生生的削下一大塊船底。

重心不穩的道行船立刻傾斜,卡西歐用手抓住窗框,勉強維持住身子;法恩則是用大劍刺向木板地防止自己和風沙獸滑出船;但載著小落的機車就沒這麼幸運了,摩擦力近乎零的機車快速的滑向船外的藍天。

「接住!」

就在機車經過剩下一半的窗框,即將掉到船外的那一瞬間,卡西歐抓住小落的手將人反拋向法恩,但自己卻因為力量分散而跟著機車一起滑出道行船。接住小落的法恩又驚又急的看著墜入雲海的黑點,只能在心中祈禱對方能及時使用翱翔術。

※※※※

法恩的祈禱應驗了一半:卡西歐是及時使出了翱翔術,不過在半途中卻因為體力不支而摔了下來。鋼克特軍方提供的機車完好無缺的降落在沙地上,但一起落下的騎士卻摔的全身痠痛。

正午的陽光毒辣的能殺人,尤其在黃色砂礫的反射下更是驚人。卡西歐蹲在機車旁檢查零件,在確定一切正常後,他立刻騎上機車啟動引擎,灼熱的太陽雖是旅人的敵人,但對以太陽能為動力的機車而言卻是最佳的能源。

「距離道行船停泊的章州有四百六十一公里...用飆的話大概四個小時就夠了。」卡西歐盯著機車上的電子地圖,在確認行進方向後將機車頭拉向正確的角度,銀色機車頭正巧對上一抹黑色的人影。

-什麼時候來的!?

卡西歐反射性的向後退了一步,淡金色的眸子中映著突然冒出的陌生人:用紫色緞帶紮起的髮絲黑的像要吞噬一切光輝;以綢緞和高級絨布縫製的墨色套裝只有極上位者才穿的起;比法恩更加蒼白的臉上掛著金絲墨鏡,墨鏡下是過度甜美的笑臉。

「你就是用出那種大型魔法的人?」

笑容可掬的貴公子就連語氣中也充滿了甜意,讓聽者忍不住放鬆警戒,可惜對警戒心比常人強上兩倍的卡西歐而言,過多的善意只會讓他立起心防。卡西歐將兩手從機車上移開叉到口袋,跳下座位漫不經心的問:「你就是差點把道行船砍成兩半的人?」

「會這麼問表示你是囉!」

貴公子雀躍的向前踏了一步,垂在腦後的黑髮突然長了一大截。卡西歐握緊藏在口袋中的武器,雙眼緊鎖男人。

增長的黑髮溶化在貴公子的影子中,卡西歐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的背後傳來的細微風聲,卡西歐連忙躍向旁邊,從影子中刺出的長尖椎貫穿了他閃避不急的右大腿,鮮紅的血絲順著黑錐流下。

「哎呀~漏了三根呢!原本打算一次貫穿你的四肢的。」

貴公子的語氣中雖有著懊惱,但臉上愉悅的笑意仍不減。他悠閒的走向插在尖椎上的卡西歐,被絲絨手套包裹的手指抬起對方被尖椎削出血痕的臉,笑咪咪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子夜‧德里斯,今天是第一次離開父親大人的沉默之堡喔!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德里斯...這麼說你是粹魔?」卡西歐勉強維持站姿,左右手不知在口袋中掏什麼。

「是啊!我是德里斯家的二兒子。提米爾要我來找一個送遺囑的信差,你有看到他嗎?」

子夜始終如一的微笑、紫色墨鏡下瞇成一條線的眼睛全都讓人忍不住打冷顫,修長的手指貼著卡西歐的脖子,毫無溫度的手彷彿冰涼的刀鋒。

「沒有。」

在回答的同時,卡西歐的右手突然劃出一道藍光,雷射刀剖開了子夜的胸膛。高級套裝下的蒼白肌膚詭異的流出黑色液體,卡西歐沒有浪費時間去注意對方體液的顏色,握起的左手立刻插入傷口,將掌心的兩顆球型炸彈塞在子夜的胸口。

「滾開!」卡西歐抽出左手,丟掉雷射刀的右手抓著法杖,借助杖身彈出的力道將子夜撞離。

飛在半空中的貴公子慘烈的炸開,破碎的上半身掉落在沙地上。白色的肉塊和黑色血液散佈在卡西歐前方,他突然升起嘔吐的衝動,卡西歐壓下從胸口湧出的不適,拾起雷射刀砍下尖椎,壓著傷口一拐一拐的走回機車。

卡西歐從後車廂中翻出軍用醫療箱,找出止血帶和繃帶綁在傷口上,就在此時,一股顫慄感突然從他的胸口上竄到頭皮。卡西歐僵硬的回頭看著背後的屍塊,破碎的肉塊、血液和完好的下半身正緩緩的溶化在各自的影子中,接著一個個從頭顱的影子中冒出,向拼圖似的就定位。

「...決定了。」面目全非的頭顱緩緩的長出白肉,掛著黑色液體的蒼白嘴唇微笑著道:「我不管信差了,我要你!」

酸臭的液體驟然湧上卡西歐的喉嚨,他張開口吐了一地穢物,在黑色貴公子長出完整的脖子前,銀白色的機車已經朝著遠方綠洲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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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鞭炮)某變態你出來了,你終於出來了...orz

而且初登場的方式比作者預想的噁心很多...||b(好像殭屍啊~~)

不過某卡的受傷程度也比作者原先預想的輕很多(原本是四肢全中,但這樣會掛掉吧..||b)

最後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芬蒂亞家姊妹花的名字,她們是同一個名牌啊XD﹝姊姊波妲是作者亂譯版,妹妹普拉妲是經過強者表妹提供的名牌表後的正確版,但為了讓名字女性化點,所以把〝達〞改成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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