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服務生送上大杯啤酒後，他很快就從抱怨轉成敘述旅行中的所見所聞。
商人活靈活現的描述自己的見聞，有趣、稀奇的故事不只使達瑪悟三人聽的入迷，甚至還吸引好幾張桌子外的男女過來。
眾人聽的入迷，導致當魔術師走到桌子邊時，沒有一個人主動回頭打招呼。
「四位晚安。」
魔術師開口打招呼，黑弗斯用接近反射動作的速度抱住家人，熱情的擁抱旅行藝人稍稍偏冷的身軀。
魔術師回抱黑弗斯，視線越過狐人的肩膀往下看，凝視佔滿整張桌子的菜餚與啤酒杯道：「真是豐盛的一餐，不介意我現在加入吧？」
「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泰兒芙，你可以過去一點嗎？」
達瑪悟搬著椅子坐到桌角，一半的身軀留在原位，另一半則挪到泰兒芙身邊。
「那我就不客氣了。」
魔術師拉了張椅子坐下，黑弗斯一如往常依偎在他身邊，四個人的桌子擠了五個人，視覺上有點擁擠，不過感覺上十分溫暖。
達瑪悟主動替魔術師舀湯，不過在裝湯時，他不經意的發現，旅行藝人的眼睛停在腰間的錢袋上。
達瑪悟困惑的皺眉，在遞湯時問：「錢包有哪裡不對勁嗎？」
「沒有哪裡不對勁，我只是目測一下裡面剩下多少錢。」
「錢剩多少哪能用目……」
達瑪悟的話語聲漸漸轉小，他終於注意到魔術師的異樣，轉過身正對旅行藝人問：「你今天賺的錢放在哪？」
魔術師沉默的微笑，張開手掌給達瑪悟看。
達瑪悟盯著那雙手，他下意識逃避此舉背後的意義，固執的告訴自己魔術師下一刻就會變出大把錢幣來。
可惜事情沒有如達瑪悟期待的發展，魔術師溫柔的說出土人不想聽的話：「今天沒有收入。」
「……你說什麼？」達瑪悟聽到自己的聲音，可是卻感覺不到自己有動嘴。
「我去治安府問過了，雪拉德自今年年初禁止旅行藝人表演，所以今天沒有收入。」
魔術師詳細說明，將達瑪悟按回椅子上──土人由於太過震驚而起立了──道：「別擔心，上次賺到的錢還有剩，我們也可以再另外找工作。」
達瑪悟無言以對，他看著左右，四個人的桌子擠了五個人，視覺上有點擁擠，不過感覺上卻十分寒冷。
第一樂章：（二）金錢危機
冬日的森林一片銀白，白雪堆積在泥土地和樹葉上，將景物同化成一種顏色。
對獵人而言，這是絕佳的掩飾。
達瑪悟身穿與雪同色的斗蓬，手拿十字弓趴在樹林與平原的交界處，以樹木和雪丘為掩護，凝神遠望悠哉的獵物。
他盯上的是一頭美麗的雄鹿，有不少分岔的鹿角氣勢逼人，健壯、優雅的頭頸與四肢能賣到相當好的價錢。
雄鹿在雪地中輕鬆的慢步，全然不知達瑪悟的箭鏃已經對準牠的身軀，黑弗斯也埋伏在附近隨時準備動作。
雄鹿越走越慢，達瑪悟的的呼吸也越來越沉，他知道動手的時機近了，瞇起金瞳打算一發就讓鹿重傷，沒想到在手指動作前，鼻子先不受控制打出一個大噴嚏。
雄鹿馬上轉頭網達瑪悟的方向看，在和人類短短對視後，腳足一蹬踢起雪花飛奔而去。
達瑪悟在倉促之下發箭，箭矢掠過鹿的肚子插入雪中，土人火大的踢雪吼道：「黑弗斯！」
黑弗斯從森林中竄出，以不遜於獵物的速度撲上去，半獸化的手刺進鹿皮內，人與鹿在雪地上拖行，畫出好幾公尺長的雪痕。
達瑪悟提著十字弓追上，搭上弓箭對準雄鹿的咽喉射出，這才讓鹿安靜下來。
可是黑弗斯也早就滾到一身雪花，衣服上多處破損了。
就算是草食性動物，在危及生命時也會猛烈反擊，雄鹿用盡一切武器和力氣──牠甚至衝去撞樹──想把狐人甩下來，劇烈的抵抗不只損毀黑色燕尾服，還製造出瘀青。
達瑪悟伸出手拉起黑弗斯，看著衣物破口下的青印、紅印，相當愧疚的道：「對不起黑弗斯，因為我的失誤讓你受傷了。」
「受傷？」
黑弗斯低頭看自己，拍拍稍微轉紅的皮膚道：「小傷，一下下就好了，達瑪悟不用道歉。」
達瑪悟煩躁的抓頭，懊惱的低語：「就算一下子就好了，畢竟還是我害的。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今天一整天都和黑弗斯在城外打獵，可是所抓到的獵物──扣除腳邊這隻鹿，只有少少的三隻兔子，而且其中兩隻還是黑弗斯抓的。
對一向自認是優秀獵人的達瑪悟而言，這種成績讓他非常想挖一個洞把自己給埋了，就算再怎麼不熟悉雪地、對冷天適應不良，也不該犯下這麼多錯誤。
黑弗斯看著達瑪悟的臉色越來越黑，著急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只好抓住對方的手往自己衣服裡面塞。
達瑪悟直到手指碰到黑弗斯的腰，才猛然回神驚愕抽手問：「黑弗斯你做什……」
黑弗斯緊扣達瑪悟的手，正經的強調：「消腫了！達瑪悟摸看看，撞到的地方不腫了。」
「……」
「真的！要不然你往其他地方摸，沒有腫起來也不會痛喔，我的傷都是一下下就好了。」
達瑪悟由僵直轉為放鬆，他盯著黑弗斯異常嚴肅的臉，在短暫的沉默後，忽然搖頭大笑。
「嗚？」
黑弗斯不了解達瑪悟為什麼發笑，在想不透下乾脆放棄尋找原因，也跟著開心的哈哈笑。
兩個人在雪地中笑的前彎後仰，最後重心不穩的跌坐在雄鹿屍體旁。
達瑪悟坐在地上喘氣，無奈又好笑的道：「我輸了，完完全全輸給你了……」
黑弗斯歪著頭，狐耳、狐尾全部偏向一側，大惑不解的問：「我贏了什麼？」
達瑪悟揮揮手表示不想談，他拿出刀子處理死鹿，黑弗斯見狀也伸出爪子幫忙，挑掉不能賣錢的部份，兩隻手很快就變的血淋淋一片。
噁心感湧上達瑪悟心頭，他停下切割的動作，看著黑弗斯靠本能和多年狩獵經驗練出來的俐落手法，再看看自己被寒氣凍住的手、插入鹿肚的小刀，決定乖乖閉嘴讓狐人處理。
達瑪悟不得不承認，打獵、處理獵物這種事情還是天生的掠食動物比較擅長。
商人活靈活現的描述自己的見聞，有趣、稀奇的故事不只使達瑪悟三人聽的入迷，甚至還吸引好幾張桌子外的男女過來。
眾人聽的入迷，導致當魔術師走到桌子邊時，沒有一個人主動回頭打招呼。
「四位晚安。」
魔術師開口打招呼，黑弗斯用接近反射動作的速度抱住家人，熱情的擁抱旅行藝人稍稍偏冷的身軀。
魔術師回抱黑弗斯，視線越過狐人的肩膀往下看，凝視佔滿整張桌子的菜餚與啤酒杯道：「真是豐盛的一餐，不介意我現在加入吧？」
「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泰兒芙，你可以過去一點嗎？」
達瑪悟搬著椅子坐到桌角，一半的身軀留在原位，另一半則挪到泰兒芙身邊。
「那我就不客氣了。」
魔術師拉了張椅子坐下，黑弗斯一如往常依偎在他身邊，四個人的桌子擠了五個人，視覺上有點擁擠，不過感覺上十分溫暖。
達瑪悟主動替魔術師舀湯，不過在裝湯時，他不經意的發現，旅行藝人的眼睛停在腰間的錢袋上。
達瑪悟困惑的皺眉，在遞湯時問：「錢包有哪裡不對勁嗎？」
「沒有哪裡不對勁，我只是目測一下裡面剩下多少錢。」
「錢剩多少哪能用目……」
達瑪悟的話語聲漸漸轉小，他終於注意到魔術師的異樣，轉過身正對旅行藝人問：「你今天賺的錢放在哪？」
魔術師沉默的微笑，張開手掌給達瑪悟看。
達瑪悟盯著那雙手，他下意識逃避此舉背後的意義，固執的告訴自己魔術師下一刻就會變出大把錢幣來。
可惜事情沒有如達瑪悟期待的發展，魔術師溫柔的說出土人不想聽的話：「今天沒有收入。」
「……你說什麼？」達瑪悟聽到自己的聲音，可是卻感覺不到自己有動嘴。
「我去治安府問過了，雪拉德自今年年初禁止旅行藝人表演，所以今天沒有收入。」
魔術師詳細說明，將達瑪悟按回椅子上──土人由於太過震驚而起立了──道：「別擔心，上次賺到的錢還有剩，我們也可以再另外找工作。」
達瑪悟無言以對，他看著左右，四個人的桌子擠了五個人，視覺上有點擁擠，不過感覺上卻十分寒冷。
第一樂章：（二）金錢危機
冬日的森林一片銀白，白雪堆積在泥土地和樹葉上，將景物同化成一種顏色。
對獵人而言，這是絕佳的掩飾。
達瑪悟身穿與雪同色的斗蓬，手拿十字弓趴在樹林與平原的交界處，以樹木和雪丘為掩護，凝神遠望悠哉的獵物。
他盯上的是一頭美麗的雄鹿，有不少分岔的鹿角氣勢逼人，健壯、優雅的頭頸與四肢能賣到相當好的價錢。
雄鹿在雪地中輕鬆的慢步，全然不知達瑪悟的箭鏃已經對準牠的身軀，黑弗斯也埋伏在附近隨時準備動作。
雄鹿越走越慢，達瑪悟的的呼吸也越來越沉，他知道動手的時機近了，瞇起金瞳打算一發就讓鹿重傷，沒想到在手指動作前，鼻子先不受控制打出一個大噴嚏。
雄鹿馬上轉頭網達瑪悟的方向看，在和人類短短對視後，腳足一蹬踢起雪花飛奔而去。
達瑪悟在倉促之下發箭，箭矢掠過鹿的肚子插入雪中，土人火大的踢雪吼道：「黑弗斯！」
黑弗斯從森林中竄出，以不遜於獵物的速度撲上去，半獸化的手刺進鹿皮內，人與鹿在雪地上拖行，畫出好幾公尺長的雪痕。
達瑪悟提著十字弓追上，搭上弓箭對準雄鹿的咽喉射出，這才讓鹿安靜下來。
可是黑弗斯也早就滾到一身雪花，衣服上多處破損了。
就算是草食性動物，在危及生命時也會猛烈反擊，雄鹿用盡一切武器和力氣──牠甚至衝去撞樹──想把狐人甩下來，劇烈的抵抗不只損毀黑色燕尾服，還製造出瘀青。
達瑪悟伸出手拉起黑弗斯，看著衣物破口下的青印、紅印，相當愧疚的道：「對不起黑弗斯，因為我的失誤讓你受傷了。」
「受傷？」
黑弗斯低頭看自己，拍拍稍微轉紅的皮膚道：「小傷，一下下就好了，達瑪悟不用道歉。」
達瑪悟煩躁的抓頭，懊惱的低語：「就算一下子就好了，畢竟還是我害的。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今天一整天都和黑弗斯在城外打獵，可是所抓到的獵物──扣除腳邊這隻鹿，只有少少的三隻兔子，而且其中兩隻還是黑弗斯抓的。
對一向自認是優秀獵人的達瑪悟而言，這種成績讓他非常想挖一個洞把自己給埋了，就算再怎麼不熟悉雪地、對冷天適應不良，也不該犯下這麼多錯誤。
黑弗斯看著達瑪悟的臉色越來越黑，著急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只好抓住對方的手往自己衣服裡面塞。
達瑪悟直到手指碰到黑弗斯的腰，才猛然回神驚愕抽手問：「黑弗斯你做什……」
黑弗斯緊扣達瑪悟的手，正經的強調：「消腫了！達瑪悟摸看看，撞到的地方不腫了。」
「……」
「真的！要不然你往其他地方摸，沒有腫起來也不會痛喔，我的傷都是一下下就好了。」
達瑪悟由僵直轉為放鬆，他盯著黑弗斯異常嚴肅的臉，在短暫的沉默後，忽然搖頭大笑。
「嗚？」
黑弗斯不了解達瑪悟為什麼發笑，在想不透下乾脆放棄尋找原因，也跟著開心的哈哈笑。
兩個人在雪地中笑的前彎後仰，最後重心不穩的跌坐在雄鹿屍體旁。
達瑪悟坐在地上喘氣，無奈又好笑的道：「我輸了，完完全全輸給你了……」
黑弗斯歪著頭，狐耳、狐尾全部偏向一側，大惑不解的問：「我贏了什麼？」
達瑪悟揮揮手表示不想談，他拿出刀子處理死鹿，黑弗斯見狀也伸出爪子幫忙，挑掉不能賣錢的部份，兩隻手很快就變的血淋淋一片。
噁心感湧上達瑪悟心頭，他停下切割的動作，看著黑弗斯靠本能和多年狩獵經驗練出來的俐落手法，再看看自己被寒氣凍住的手、插入鹿肚的小刀，決定乖乖閉嘴讓狐人處理。
達瑪悟不得不承認，打獵、處理獵物這種事情還是天生的掠食動物比較擅長。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商業誌《諸神靜止》 (16)
{{ article.titl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