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奏鳴曲】終曲:世界

前奏:繽紛戀曲

我想

我一定是為了與你相遇

才從渾沌中誕生的



如果噪音遮蔽了你的耳朵

就讓我以春風的柔曲取代它吧

如果惡色擾亂了你的眼睛

就讓我以繽紛的花朵撫拭它吧

如果衝動佔據了你的心神

就讓我以甜美的愛情驅除它吧



我心愛的人

不要害怕也不要徬徨

接受我的擁抱

和我一起去旅行吧



在渡過數不清的河流

看過無數次日月起落

我終將用真實的手撫摸你

讓你看見我自萬年前

就為你妝點修飾的容顏



所以不要再恐懼了

打開耳朵張開眼睛釋放心神

在經過漫長的旅途後

你會看到我在道路盡頭張開雙手

迎接你--我心愛的人



啊啊

我一定是為了與你相戀

才穿越遙遠的世界站在這裡



第一樂章:黎明之前

黑弗斯在嘆息聲中甦醒,鑽出棉被茫茫然的掃視四方,最後在窗邊找到聲音源。

米拉絲在窗戶口,明媚的面容染上哀傷,連帶也使她身上的春之氣息黯淡不少。

黑弗斯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下床擔心的問:「米拉絲,心情不好嗎?」

米拉絲摸摸黑弗斯的頭,無奈的笑道:「應該是吧,即將到來的結局使我哀傷,但是也歡喜。」

「為什麼會哀傷?」

「因為我重要的人之一將在此消逝。」

黑弗斯馬上聯想到魔術師,倒抽一口氣道:「那我們去救他!我和米拉絲一起,一定可以救他!」

「對不起,黑弗斯,這是他所必須償還的債,我們無從干涉,也沒有資格干涉。」

「怎麼這樣!」

黑弗斯抱頭,打赤腳在房間內亂走,狐狸尾巴繃的緊直,眼眶裡也充滿淚水。

米拉絲抓住黑弗斯的手臂,凝視狐人的雙眼道:「別緊張,一切都會結束,只要坦然面對就行了。」

「我不能面對沒有魔術師的世界……」

「你不會面對。」

米拉絲轉向窗外,眼瞳迎風遙望海平線,揚起充斥懷念的笑靨道:「羅樓快到了,他和其他你認識的人正乘著海浪靠近路斯凱。」

黑弗斯想起魔術師、達瑪悟和泰兒芙,重逢的喜悅迅速沖淡不安,他兩步做三步跳到衣架前,抓起小背心、領結和外套胡亂穿上。

不過在狐人扣釦子時,米拉絲上前拉住對方,緩慢的搖頭道:「不行喔黑弗斯,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而且,你忘記和達刻的約定了嗎?」

「和商人的約定……」

黑弗斯偏著頭,先是迷惑,接著馬上抓著耳朵高喊:「要乖乖待在這裡。嚎嗚嗚!完全忘記了!」

「想起來就好,我想達刻不會介意。」

「好想出去、不能出去、好想出去、不能出去……嚎嚎嚎好痛苦啊!」

黑弗斯在地上打滾,狐尾、黑髮在空中翻飛,看上去活像個大毛球。

米拉絲做在地上看黑弗斯打滾,眉間的陰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與沉著。

天亮之時,決斷之刻。兄長、羅樓還有這個世界啊,你們的決定是?

※※※※

天空沒有雲,但是也沒有星星和月亮,灰暗到令人窒息的天幕覆蓋海面,並且順著海波一路延伸到手指大小的島嶼。

魔術師站在戰船甲板上,他沒有戴帽子,鹹風輕拉銀白色的短髮與燕尾服下襬,從背後看起來宛若幽魂。

達瑪悟從後方看著魔術師,想要上前搭話,又怕會打擾到對方的沉思,就這麼停在船艙和甲板間,一腳踏在船板上,一腳留在樓梯上。

土人的猶豫在下一陣風襲來時消失,魔術師稍稍側身,毫不訝異的點頭道:「早安,達瑪悟。」

「呃!」

「沒別的事的話,最好回艙裡睡一下,我會好好看著船。」

「我……」

達瑪悟抓著頭髮,看看樓梯口再看看魔術師,遲疑片刻後問:「我能過去嗎?」

「當然,這裡的空間很大。」

達瑪悟走到魔術師身邊,環顧用硬木、鐵板敲打成的戰船,一臉無法置信的道:「我到現在還搞不懂,為什麼宰相大人會親自派船派人手給我們,他明明是最反對進攻教團本部的人。」

如達瑪悟所言,他、魔術師和泰兒芙所搭乘的船隻,船上的物資、士兵和武器,都是莫里希斯以個人名義招集,整艘船上唯一屬於馨尼若的只有親衛隊長列爾德一人。

「因為他很疼愛陛下和駐留之地啊。」

魔術師撥開瀏海,凝望遠處的拇指大的島嶼──路斯凱──道:「當皇帝意圖做出不理智的決定時,以老師和臣下的身分盡力阻止;若是阻止失敗,則馬上思考將危險降到最低的方法,譬如把進攻教團的行為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這有用嗎?」達瑪悟瞪大眼。

「多少能讓駐留之地皇室站的住腳,但是阿迪亞夫不會接受這個說法。」

魔術師稍稍停頓,面帶愧色的道:「阿迪亞夫支配著這個世界,能輕易知道每個人的想法,所以恕我不能告訴您,我接下來的行動與計畫。」

達瑪悟愣住,垮下肩膀苦笑問:「你早就猜到我是來問這個的?」

魔術師報以微笑道:「大概,因為您這幾天都掛著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下次會藏好自己的表情。」

達瑪悟大大吸一口氣,伸展著雙手道:「不過既然會被敵人偷聽,那我就不能問了,跟神打架真是不公平啊!」

「我無法反駁這句話。」

魔術師輕笑數聲,換上較輕鬆的表情道:「可是阿迪亞夫也不是萬能的,他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神,必須先定義所需要的訊息,再以此訊息去比對出需要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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