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諸神靜止二部(廢話)

※08年寫的稿子(喵的竟然五年了),因為作者目前忙著寫各種投稿與比賽稿,沒有時間修稿,所以大家看看就好。

※未完結文(寫完的部份約三十五萬字),且不確定未來有沒有辦法補完。

※一部的人物要比較後面才會出現。



雕花華美的長廊中不見奴僕或道士、衛兵,一連串混亂的腳步聲回盪在牆壁之間,緊接而來的則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左尊天、羅小染,沉著一張臉的秋宇堂。

三人在長久的奔跑下,總算來到安置馬車、馬匹的棚子,左尊天瞪著大門外的車輛,忍不住露出笑容道:「到了到了!秋校尉,快點把馬準備好!」

秋宇堂不發一語的穿過大門,將手伸向馬兒,但接下來的動作不是將馬漢馬車相連,他將所有的馬趕出馬棚,重拍馬屁股讓馬匹四處亂竄。

左尊天當場愣住,雙手握拳氣極敗壞的奔向秋宇堂喊道:「你做什麼!沒有馬的話、沒有馬的話!」

「還沒發現嗎?」

秋宇堂的發問的聲音雖低,可是卻意外的清楚,他轉身正對左尊天,冷冰冰的道:「爲什麼戲樓中只有我沒事、爲什麼其他人都不見了,你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嗎?」

左尊天一臉迷茫的盯著秋宇堂,直到對方抽出劍,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才驚覺步兵校尉渾身瀰漫殺氣。

「父親、太黨的同志們……」

秋宇堂踏出箭步,在舉劍突刺的同時吶喊:「宇堂今日替諸位雪恨了!」

左尊天恐懼到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他張大嘴巴倒退走路,右手偶然碰到某個溫熱的物體,馬上本能的將物體拉到自己面前擋劍。

「尊、尊天!」

羅小染被秋宇堂一劍穿心,失去血色的俏臉緩緩轉向後,她看不見左尊天的身影,因為昔日的愛人早已連滾帶爬的往走廊盡頭衝。

秋宇堂面無表情的抽出長劍,將羅小染平放在地上,起身直追左尊天而去。

左尊天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前進,只是一心一意的想逃離危險,盲目的奔逃使他一不小心就來到死路,只能隨便撞開一間房間躲進去。

「我不要死,我絕對不要死!好不容易靠那個撿來的寶貝往上爬,當上朝中最有權位的太師、擁抱京城第一花魁羅小染,我怎麼能死在這裡!」

左尊添一面怒吼,一面將房內所有能移動的物品家具堆到門口,直到視線所及的一切都成為擋門物,他才跌坐在地上喘氣。

「真是失態啊,左太師。」

冷淡的話語讓左尊天從地上跳起來,急轉身朝向聲音源,終於發現站在角落的闇魅。

闇魅單手扠腰,靠在窗邊冷漠的注視左尊天,黑色貓眼中滿視鄙視。

要是換成別的場景,左尊天絕不會容許他人以這種眼神對著自己,可是現在他被死亡的恐懼擄獲,不管眼前出現的是魔族還是人類,只要能救自己一命,誰都可以拜託。

「救救我!」

左尊天爬到闇魅跟前,後頭撞門的聲響令他心驚,不顧禮節身分的抱住斯菲爾特使的雙腿求救道:「你們要什麼我都答應,不管是通商還是割地、錢還是女人都行,救救我!」

「放開我。」

闇魅才剛說完話,左尊天就馬上鬆手退後,跪在地上猛磕頭,磕到破皮流血都沒停下來。

闇魅冷眼旁觀左尊天的舉動,膝蓋微彎將靴子伸到左尊天面前,貴為太師的人竟然不需指示,就捧著黑靴準備舔下去。

左尊天的舌頭還沒碰到靴面,整個人就被闇魅踢飛,魔族厭惡的拍拍小腿道:「想試試看宰相提過的羞辱法,結果還是不行,被你這種人類舔我會反胃。」

左尊天將闇魅的動作解讀為拒絕,他從木頭碎片中爬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伸手道:「大人、闇魅大人啊……求求您、求求您!」

闇魅走到門前,將手放到家具堆上,輕輕一掃就揮開近一半的擋門物,斜眼望向左尊天問:「太師剛剛說的條件,我沒聽清楚,能再說一次嗎?」

「條件?什麼條、條條件?」

闇魅微笑,再次將手搭上家具山,嚇的左尊天大吼:「我我我我我想起來了!什麼都答應你們,斯菲爾要什麼我們都給!」

「我接受你的條件。」

闇魅將手貼到家具陰影中,從影中抽出黑色鋸齒大劍,寬闊的劍身正對家具、家具後的門,以及門後的敵人。

「抱歉了,人類的軍官,這是工作需要。」

話一說完,大劍掃向家具與門,劍所掃起的暴風撕裂木製桌椅、櫃子,薄薄的門板更是直接粉碎。

秋宇堂完全沒料到會有反擊出現,他在異變發生時跟本沒時間逃,僅靠自幼養成的武人神經架起長劍,調整姿勢保護自己。

長劍在保住主人一命後碎裂,秋宇堂撞破兩道木牆才停下,四肢肋骨不是斷裂就是出現裂縫,劇痛和傷勢使他失去行動能力。

什麼人?秋宇堂勉強抬起脖子,遙望緩緩走近的黑白幽影。

闇魅對獵物還有氣息感到意外,露出真心的淺笑道:「還活著?值淂嘉許」

「你……」秋宇堂吃力的鼓動胸膛,斷斷續續的問:「誰……是誰?」

「斯菲爾派到春曉的特使。」

闇魅靈巧的轉動大劍,挑起秋宇堂佩劍的劍柄,在接住的同時道:「五闇臣之一,將軍──滅靈之闇魅。」

※※※※

柳逸仙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渴求氧氣和休息,美麗的戲服早已損壞至滑落,僅靠內裡遮蔽身軀。

更糟糕的是他的右手虎口,在多次劍身相交後,優美修長的手紅點斑斑,全靠意志力才能握住劍柄。

透雪也沒好到哪去,龍的恢復力讓她身上看不到什麼傷口,不過連續使用雪花攻擊、數次硬接落花先生的劍已耗費不少體力,讓龍族的公主頻頻喘氣。

即使如此狼狽,人與龍都沒有退縮或逃離的打算,他們知道自己背上背著五條命,絕不能讓敵人擊敗自己進而追殺友人、孩子。

「好強啊……」

柳逸仙望著落花先生苦笑,他在面對強敵同時,想起了和師尊間數不清的敗北經驗,當時年少的自己每每對長者溫和收斂的劍招抗議。

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親身面對全力以付的師尊時,會是這種難堪、不明不白且退無可退的情況。

「逸仙。」

透雪的呼喚中藏有憂心,金瞳直視落花先生道:「我想用〝紛紛雪墜〞,可以嗎?」

「透雪,我是不乾不脆的男人嗎?」

柳逸仙反問,他旋轉花泉劍,劍尖直指落花先生,收起笑葉道:「師尊,恕徒兒無法報答養育之恩,將來必定在死靈女神堂前向您謝罪。」

身披黑白盔甲的老者毫無反應,舉起鋼劍擺出相同姿勢,冷靜無情的準備下一波攻擊。

柳逸仙深吸一口氣,忽然以高亢、響亮的聲音與透雪一同朗聲道:「吾心為流轉之泉,吾能為寒冰之雪,激昂堅韌之水流啊,冰寒絕美之雪花啊,依從吾之號令,墜殺吾敵於無形!」

周圍空氣的溫度驟降,晴朗的天空飄下雪花和細雨,而更多的雪晶、水滴聚集在三人頭頂迴旋,落花先生察覺到這是攻擊的前兆,立即朝柳逸仙突進。

「紛紛雪墜!」

柳逸仙和透雪同聲吶喊,花泉劍向下一揮,數不盡的雪花、雨珠墜落。

肉眼看不清楚的雪晶重比千斤,細小的水滴在滲入縫隙後馬上凝結成冰針,戲樓連同周圍的花草山石在幾秒內被轟出一個大洞,插上密密麻麻的細針。

隨著招式啟動時間的拉長,雪花、雨滴也由密轉疏,柳逸仙低著頭喘息,在穩定呼吸後抬頭想找尋落花先生,但是脖子才剛動,黑影就蓋上身體。

「!?」

柳逸仙瞪大黑眸,落花先生的劍貫穿透雪的肩膀,龍先一步護衛自己的騎士,以雙掌夾住敵人的武器。

「透……」

柳逸仙的話還沒說完,平穩、沉靜的低語就打斷呼喊,令他僵硬的回過頭。

「天地不交,否。君子以儉德辟難……」

「无疾,不能用否卦!你會死的!」

柳逸仙難得激動的吼叫,可惜朋友沒有聽他的勸,仍舊說出最後一段咒語。

「……不可榮以祿。」

乾无疾以陰陽晶對準落花先生,由乾坤組合成的卦彈出於球頂,金色的卦沒有旋轉,而是在稍稍震動後,上下兩卦上者昇至施術者眉間,下者沉至腳前。

也幾乎在同時,落花先生的腰部被否卦圈成的圓環包圍,否卦上卦的〝乾〞一寸一寸上浮,下卦〝坤〞一點一滴下降。

「嗚嚕呼呼呼呼哇啊啊啊啊!」

一直以來都沉默對敵的落花先生仰頭嘶吼,和軀幹手足緊密連接的盔甲震動,緩慢的分裂、遠離所保護的肉體。

無法突破的屏障正在剝離,可是柳逸仙臉上一點喜悅都沒有,他遠遠的看見乾无疾的嘴角滲出血絲,臉色由白轉青。

「无疾,停下來……快點停下來!」

柳逸仙腳步後移,透雪在同一時刻扣住他的肩膀,僵著一張臉搖頭。

柳逸仙甩開透雪的手,毫不猶豫的背對敵人,一心只想跑到老友身邊阻止。

「逸兒,在過去前,先送為師上路。」

熟悉的聲調止住柳逸仙的步伐,他緩緩轉身,看見極為懷念的溫柔笑容,出現在落花先生老邁的容顏上。

半黑半白的盔甲完全脫離落花先生的身軀,年老的宗師站在冰針之上,像是迎接離家多年的孩子般道:「你長大了啊,劍術上也進步許多,若不是有這副盔甲,為師不知道死幾次了呢。」

「師尊……」

「加入太黨,本以為能替你的父母報仇,眼看就要成功時,竟左尊天那賊人的寶物控制,殘殺同志聽命奸臣。」

落花先生一臉落寞,凝視自己的手片刻後,換上嚴肅的表情道:「逸兒,能死在你手下,為師死而無憾。」

柳逸仙湧起拒絕的衝動,但是師尊堅定的臉龐在前,蠢蠢欲歸的盔甲在上,乾无疾極力壓抑的咳嗽聲在後,他舉起花泉劍,正對落花先生的胸口。

「師尊,原諒徒兒……!」

柳逸仙沒能完成道歉,因為落花先生徒手抓住花泉劍,自己將劍刺向心臟。

落花先生的口中流出血液,閉上眼睛輕喚昔日老友、柳逸仙的父母:「清姬、文玉,恕落花來遲了……」

柳逸仙壓著頭抽劍,從傷口噴出的血染了他一身,眼淚、汗水以及血珠順著臉頰流下,染濕晶瑩剔透的冰針。

透雪接住落花先生,她看了靜靜抽泣的柳逸仙一眼,脫下自己的外袍覆蓋死者,轉身張開手正要抱住騎士時,又有一人倒下了。

「乾大哥──」

杜佳的吼聲驚動所有人,四名孩子合力接住乾无疾,易術師從胸口到腰部一片血紅,吐出大量鮮血的嘴唇輕抖,鼻息微弱欲散。

柳逸仙和透雪馬上跑到乾无疾身邊,前者托著好友的身體,後者雙手貼上胸膛。

「透雪,怎麼樣?无疾他……」

柳逸仙的聲音在發抖,他不敢問下去,黑瞳期待又害怕的注視透雪。

「我不會讓他死的!」

透雪怒吼,她很清楚這只是在強化信心,自己在攻擊和自己恢復力上都十分優秀,不過治癒力上就只有中等水平。

乾无疾的氣血倒流,內臟震盪受損,比較健壯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都不見得活的下來,何況是長期驅卦使象,健康欠佳的易術師?

如果孤翔之虹電在這裡就好了……透雪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位同胞,那隻只有一面之緣的翔族孤兒,假如自己和虹電一樣擅長治療,或是在場有另外一位易術師,能使用〝泰卦〞調息的話……

「透雪,呼吸比較順了,再努力一點就行了!」

柳逸仙在一旁鼓勵,而其餘孩子也紛紛點頭,一群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乾无疾身上,忽視了逼近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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