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楔子　銀懷錶


青年與少女走在鴨川的河堤邊，深灰色西裝與翠綠色和服倒映於河面上，與澄紅夕陽融合為一。

青年悄悄瞄向少女的倒影，少女走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漆黑長髮隨步伐前進輕輕晃動，臉頰邊楓葉狀的胎記襯托著白皙的肌膚，叫人忍不住想觸摸。

「你在偷看什麼？」

河面上、河堤邊的少女突然轉頭，挑起單眉低聲問：「該不會在想別的姑娘吧？」

「怎、怎麼可能！請妳別開……」

「我就是開玩笑！」

少女笑了笑，像隻小兔子般轉一圈繞到青年面前道：「秧田先生可是出了名的書呆子，心裡除了醫學書還是醫學書。」

「清夜小姐，我的心中不只有書。」

「沒錯、沒錯，你心裡不只有書，還有畫筆和畫架。但無論是書還是畫架，都和女孩無緣。」少女刻意板起臉說話，不過幾秒後就維持不住表情，遮著嘴笑出來。

青年注視少女的笑臉，放任自己沉醉在這媲美夕色的美顏中，直到對方放下手才深吸一口氣，說出考慮了一整週的話：「清夜小姐，其實我今日是來向妳辭行的。」

少女猛然睜大雙眼，僵硬幾秒後低下頭道：「辭行……你要回臺灣了？」

青年慎重的點頭道：「是的，我已經拿到學位，計畫搭七天後的船返臺。」

少女的粉脣微啟，沉默幾秒後擠出稀薄的笑容道：「秧田先生努力又聰明，能這麼快就拿到學位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清夜小姐……」

「恭喜你！我們得好好慶祝這件事，找間酒館好好吃喝一頓，我請客！你哪天有空？」

「我……」青年停頓片刻，以萬分顫抖卻也萬分堅定的聲音道：「我下週返臺，但我買了兩張船票。」

「……你說什麼？」

「我準備了兩張船票。」青年重複說著，並從口袋中拿出一只銀懷錶遞向少女道：「如果妳……不，是如果我有這個榮幸，請妳到我居住的旅店；如果我沒有，就請妳託人將懷錶送回旅店。」

「秧田先生！你、你突然這麼說，我……」

「我會靜待妳的回音。」

青年拉起少女的手，將懷錶放到對方的掌上道：「一直、一直在旅店等著，等到開船前的最後一刻，所以請妳……請給我一個機會。」

少女沒有回話，她默默握住懷錶，嬌俏的臉上有著喜悅，以及與喜悅同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