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煞前傳】第二十八回 和平



當白髮白瞳的女子走近時,守門侍衛彷彿看見一枝寒梅在冰雪包圍下走過眼前,雪中梅是如此的惹人憐惜,但梅邊雪卻又硬生生的擋住伸手者的柔情。



「開門。」



女子的聲音也如同他的外貌般,清靈中帶著寒風,嬌美中含著拒絕,守門侍衛著魔似的點頭,以手中鎖匙打開門上大鎖。



在綜合梅之艷與雪之寒的女子隱入門內後,守門侍衛猛然回神,兩人四手慌亂迅速的關好門扣上鎖。



對守門侍衛以及府中的所有下人而言,房內的人是絕對不可放鬆監視的存在,即使那人擁有冬陽般的暖活笑容,貴族似的尊貴氣質。



當柳雪香進入房中時,迎接他的是詭太師倚坐窗前的慵懶、掛在燒紅臉頰上的笑,和悠閒到令人發毛的招呼語:「一陣子不見了,巫女大人。」



「你看起來過的不錯。」柳雪香的嘴角微微一勾,以毫無暖意的笑回敬:「一點也不像妻子快被搶走的人。」



「那個人是此地主人的兒子吧?」尖銳的話語並沒有讓詭太師憤怒,銀色髮絲下的無辜表情完美如昔,除了臉頰上逐漸加深的病態紅潮。



「主人會聽到的。」柳雪香皺起雙眉,雪色雙眸迅速的掃過窗扉門戶,暗自觀察有無監視者。



「別擔心~聲音傳不出去的。」



詭太師懶洋洋的走到門板邊,黑靴彈簧般的踢向鎖起的大門,與先前懶散動作相反的迅速讓柳雪香也不經為之一愣,不解的看著晃回桌邊的詭太師。



「我下了催眠術,無論多吵守衛都...!」詭太師自己打斷了話,他張大了口吸氣,坐在對面的柳雪香還來不及反應,一叢紅球就從敞開的唇間落下,在圓木桌上砸出一片血海。



「以為房內...很安靜...」詭太師扯動嘴角,蒼白面容和鮮紅嘴唇只能組出悽慘的笑,散著銀髮的黑色身軀如風中草般輕晃,頃刻間便倒向地板。



柳雪香蹲下伏起顫抖不止的詭太師,白玉細手撫上泛紅的額頭,雙眉一皺,柳雪香面色凝重的說:「這不是發燒...」



「有火氣在我的身體裡跑。」詭太師拉著柳雪香的肩膀,緩慢的站起來,雖然他的體力幾乎在方才的咳血中就咳光了,但礙於有他人在場,詭太師還是勉強自己盡量優雅的移動到床上坐下。



「你的情況很糟糕...」柳雪香跟著走到床邊,冷艷面容上閃過一絲不忍,他決定暫時按下這次來訪的目的,讓詭太師好好養傷。



但傷者本人卻不這麼想。



「好好養傷,我會再來。」



雪白身影轉向木門,正要跨出步伐時,詭太師的聲音從柳雪香背後追上:「你應該有什麼話想說吧?」



柳雪香微微一僵,他嘆了口氣,再次轉身面對詭太師,緩慢謹慎的道:「白眉主是軒轅很重要的盟友。」



是很重要的盟友,所以要盡可能不觸怒對方,柳雪香希望詭太師能對白眉主忍讓幾分,但看著眼前飽受火氣之苦的青年,雪之巫女也不無法硬下心腸說出本意。



「要顧全大局嗎?」詭太師的笑容罩上一層灰,不過隨即恢復,他太習慣接受軒轅大部分的注視、笑容,以至於忘了黃帝軒轅不能也不可能止屬於一個人。



軒轅早已捨身於武林和平,這是詭太師一直都知道,卻從沒正視過的事實。



詭太師抬頭接收柳雪香擔憂的視線,輕柔的答話中含著難以察覺的悲愁:「我會收斂的。」



「太師我...」



詭太師的認命讓柳雪香感到莫名愧疚,但微開的口又吐不出適合的話,他僵直的站在原地,直到詭太師了解的撐起身子走向,柳雪香才恢復行動能力。



「不用擔心我。」詭太師將柳雪香推向門口,眨眨海藍色的眼笑鬧道:「別小看我偷溜的能力喔!」



柳雪香以憂心和自責混成的愁容稍稍舒緩了些,他張口想叫門外侍衛解開鎖,詭太師先前說的話突然闖入腦海中:無論多吵守衛都以為房內很安靜。



「巫女大人別著急~我馬上要他們開鎖。」詭太師將口貼近木門糊紙的部分,對著薄薄白紙輕吐咒語,不消半刻,外頭就響起開鎖的聲音。



柳雪香的雪白身軀如微風般穿過半開的門,門口侍衛正要動手扣上鎖,一某赤影卻闖進了半開的門。



黑髮紅衣的男人站在詭太師的面前,酷似西洋人的深刻五官完全符合內在精神的堅毅,暗紅色緞面華服襯托著穿著者的沉著的怒火,再透過綠色眼眸燒向端立面前的詭太師。



「...真是吃驚讓我啊~」詭太師神情、語氣中找不到一絲慌亂,他將袖中收起的檀香扇滑道掌心,以扇輕壓唇畔,微低的聲調有如美艷的毒蛇,輕柔的纏上無禮的來訪者:「校長大人。」



※※※※



當薄仙駕車進入白府時,他毫不隱藏的露出吃驚的表情,淡紫色眼眸隔著黑色隱形眼鏡,對古雅華美的庭園、建築投以注目,直到周圍的僕人拉住這看似恍神的馬車夫。



「你走過頭了。」小俾女拉住馬車彊繩,一雙大眼往上瞧,好奇的盯著陌生人。



「對不起對不起!」薄仙跳下馬車,不好意思的道:「因為這裡太漂亮了,所以我忍不住看呆了。」



「這裡還不算白府最漂亮的地方呢!」由於薄仙友善的態度和褒獎,小俾女挺起胸膛,自豪的對高自己兩個半頭的青年道:「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可以再帶你四處晃晃。」



「我會記住的。」



小俾女滿意的露出笑容,小小手指指自己最常待的地方,仔細的告訴薄仙他什麼時候會在哪、做什麼事。坐在車廂中的朱雀默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待小俾女的聲音走遠後,他敲敲車廂牆,將薄仙召到面前。



朱雀對正正經經探入車簾的薄仙眨眨眼,輕如吹息的道:「你並不像外表那麼老實嘛~老師。」



「我、我只有出任務時才說的出這類話!」薄仙略白的臉迅速漲紅,若非他已經將淡藍長髮染成如夜黑絲,面頰上的紅暈一定會更加明顯。



「真的?」朱雀挑挑眉,刻意表現出不相信的樣子。



「要不然你以為我當處男當這麼久是什麼原因?」



偽裝成墨色的紫眼和寶石般閃耀純粹的黑眸無言的互瞪,最後,在薄仙妥協的收回視線,準備將頭退出車廂時,朱雀爆出了大笑。



「唉...」薄仙自暴自棄的甩開貼著頭頂的門簾,將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潛入準備上,方才的小俾女是他進行地形勘查的好障眼法。



「你會找到愛人的!」朱雀探出馬車,強忍著笑意拍拍薄仙的肩道:「你是好男人,好男人永遠會有人要。」



「謝謝朱雀大人。」薄仙苦笑,他伸手扶朱雀走下馬車,對於〝好男人〞這三個字,他都不知道聽過幾次了...



就在兩人對話時,白眉主的僕人也漸漸到達,準備領著朱雀去正廳,而朱雀輕鬆的神情也隨即轉成主人對屬下的嚴謹冷漠,以命令的口氣對薄仙下令:「我要去見白眉主,你把馬車安頓好後就到我房中等著。」



「小的明白。」



薄仙低頭退到旁邊,朱雀隨白府中地位較高的侍女走向正廳,待一行人完全走遠後,薄仙緩緩抬起頭,雙眼銳利的掃視四方,在心中定好接下來的路徑,他步上馬車想依計畫行事,不料就在此時,兩股熟悉卻強弱不一的真氣闖入了他敏銳的感官。



〝校長大人跟詭太師!?〞



薄仙的吃驚並沒有表露到臉上,他的震驚全都不動聲色的藏在心底,唯一外顯的是倏然握緊的彊繩,薄仙輕輕扯動馬頭,但眼角餘光卻停留在反方向的石子路,那是真氣傳來的方向。



※※※※



晴朗的天空湛藍如海,耀眼的陽光宛如金粉般灑落翠綠樹葉,讓樹上的鳥兒不經為之雀躍,嘰嘰喳喳在枝頭跳鬧的。清脆的鳥囀透過窗戶傳入書房,軒轅默默的抬頭仰望窗外大樹,粉色唇畔露出雖優雅,但卻少了熱情的寂寞微笑。



「唔...」握著毛筆的手停止動作,軒轅將手移到口邊,以防自己又吐髒一張紙。



在收到詭太師被拘留的消息後,噁心嘔吐的症狀再次纏上軒轅,同時隨著腹中生命的成長,他的身體也起了變化,以往還能以束衣拉平的女性線條越來越明顯,讓軒轅只能撿些寬大的衣服穿。



思念隨著不適感,擁上的喉頭穿入腦中,軒轅悠悠的轉頭看向趴在桌邊沉睡的小殭屍,他放下毛筆,以指為梳整理著小殭屍的銀色髮束,但當指尖碰觸到頭皮時,軒轅瞬間皺起眉,站起來將昏睡的小殭屍拉近。



軒轅摸到了火燒般滾燙的溫度。



「你發生什麼事了?」軒轅撫摸著小殭屍的臉頰,與主人相連的使魔喘著熱氣,無暇回答溫柔白影的問題。



「...如果我不是〝軒轅〞就好了!」軒轅抱緊冒汗的小殭屍,如果他不是軒轅,詭太師就不會被人盯上;如果他不是軒轅,詭太師就不會被捲進苦境的風暴中;如果他不是軒轅,詭太師就能像普通男人一樣生活著;如果他不是軒轅...他就不必顧慮苦境的和平,就能直接迎向搶走他夫婿的人。



她只想當他的小軒,但她不能。



軒轅太習慣詭太師的呵護,以至於忘了尋常女人的幸福是不屬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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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發現,太師狐笑的越燦爛就越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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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號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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