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諸神靜止二部(廢話)

※08年寫的稿子(喵的竟然五年了),因為作者目前忙著寫各種投稿與比賽稿,沒有時間修稿,所以大家看看就好。

※未完結文(寫完的部份約三十五萬字),且不確定未來有沒有辦法補完。

※一部的人物要比較後面才會出現。




~第六章~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的快,無論白髮少女多麼仰慕紅髮男人,兩人分別的時間仍就來臨了。

少女站在與男人多次切磋武藝的溪流邊,金色貓眼俯視水流,水流中則映著哭泣的臉龐。

「小雪兒,在這裡做什麼啊?」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少女趕緊擦掉眼淚,轉身鞠躬道:「早安,殿下。」

男人沒有回話,伸出手指劃過少女的眼眶,溫柔的拭去淚珠。

這一擦讓少女萬分困窘,羞紅了臉不知如何是好,死壓著頭瞪視雙腳。

「小雪兒捨不得我走啊,真高興。」

開玩笑的話使少女猛然抬頭,想扯謊騙過去,可是腦袋中卻一個句子都冒不出來,最後只好低聲道:「對不起……」

「道什麼歉,我不是說我很高興嗎?」

男人邊說邊挑了一顆圓石頭坐下,他穿著一身旅行者的裝束,灰斗篷下是皮甲、小刀和其他武器,合腳、強韌的靴子暗示主人即將前往遠方。

少女以複雜表情注視長輩,沉默許久後問:「殿下……還是要賠那個人類去預宿嗎?」

「是啊。」男人仰望天空,沉浸在涼爽的風中道:「妃娜努力了那麼久,終於可以回家了,我當然不能缺席。」

「可是回去之後……」

少女抓緊裙襬,猶豫一會後咬牙道:「那個人類就要嫁給她的族人了,殿下會失去自己的騎士的!」

「我知道。」

男人的回答太過平靜,讓人不經懷疑他之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少女無法忍受長輩遭受痛苦,憤怒的吼道:「所以不要讓她回去啊,殿下那麼愛那個人類!」

相較於少女的激動,當事人顯然平和許多,男人身子一放躺在石頭上道:「不行啦,真的提這種要求,妃娜會招喚大地把我壓扁。」

「但是……」

「而且我喜歡這樣的她。」

男人伸出手,像是要抓住白雲般收緊食指輕語:「我是被她堅強又脆弱的身影吸引的,為了愛情拋棄使命和理想的妃娜,不是我愛的妃娜。」

長輩都已經這樣表白了,少女也無法再多說什麼,她靜靜走到大石頭旁邊,背對男人坐下。

「小雪兒,別替我擔心。」

男人撈起少女的白髮,以皮膚感受絲綢般的觸感,閉上眼睛道:「你以為我是誰啊?區區一堆人類能拿我怎麼樣?好好磨練身手,我回來要驗收喔。」

「是的。」

少女的答話中充滿不甘願的情緒,惹起男人一陣輕笑,撐起上半身道:「你現在大概不能理解我和妃娜吧,等到哪天小雪兒愛上某隻龍、擁有騎士時就會明白了。」

「請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

「我沒有啊,只是把你當成少女而已。」

「殿下!」

※※※※

杜佳在藥水味下甦醒,意識由模糊緩緩轉為清晰,因為昏迷而消失的疼痛也一一浮現,讓孩子緊閉著雙眼呻吟。

「很痛嗎?」

「痛……」

杜佳在回答完後,才驚覺有人在旁邊,他努力撐開眼皮,看見一個二十六、七歲左右的男人坐在床邊,以濕毛巾擦拭自己的臉。

杜佳覺得這個大哥哥好眼熟,他好像在哪見過這張臉,不過當時臉的主人是一頭金髮,而非金黑交雜的奇異髮色。

金黑髮?杜佳的猛然清醒,萬分驚愕的瞪著眼前的大哥哥,想說話卻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大哥哥──巫師城風之真理卡西歐‧猶安將毛巾放到床邊小桌上,伸手確認孩子的體溫、脈搏一切正常後,放柔聲音問:「杜佳同學,你現在人在道行船上,你的朋友也在這裡。」

「信信信信信信……」

「你傷的很重,盡量別活動或說太多話。我在隔壁房,有什麼事就過來找我,記住了嗎?」

「記記記記記記……」

卡西歐微笑,輕撫杜佳的頭髮,替孩子拉好棉被後離開房間。

杜佳失落的盯著紅木門,闔上的門扉忽然前移,他以為卡西歐回來了,可惜進房的是路可亞。

路可亞的頭上、手腳都纏繞繃帶,他看著朋友蒼白的面容片刻,抽出算盤道:「來的是我那麼糟糕嗎?」

杜佳連忙搖頭,這一搖拉動傷口,他痛的渾身發冷,過了半刻都說不出話來。

路可亞在室友抽痛時坐上床邊的圓凳,一面抓起濕毛巾替杜佳擦汗,一面冷淡的道:「你真是神勇啊,要不是風之真理大人趕到,你就咻一聲去找死靈女神了」

「路可亞,你輕一點、輕一點……」

「吵死了,疼痛是生命的象徵。」

在兩人進行小小爭執時,木門再次打開,柳逸仙從門後探出頭問:「阿佳,我可以進來嗎?」

杜佳本能的想坐起來答話,此舉理所當然引起劇痛,讓他倒回床上大口吸氣。

「柳大哥請進。」

路可亞代替室友回應,並且將一張椅子拖到床前,等待大哥哥就坐。

「謝謝。」

柳逸仙走入房中,杜佳這才發現他的右臂懸掛在胸前,身上的繃帶面積足足是路可亞的兩倍。

慘烈的傷勢令杜佳回想起昏迷前的事,他不顧疼痛抓住路可亞的手,焦急的問:「其他人呢?大家都沒事嗎?」

「沒事,只是多多少少都帶傷。」

柳逸仙點頭道,他轉向路可亞,藍髮孩子了解大人的暗示,清清嗓子交代杜佳昏迷後的事情。

****

護衛杜佳的火燄在主人失去意識下乍然消失,小身軀就要被幽魂吞噬時,雷電、翠綠色風箭由天空落下,在千鈞一髮之際劈散鬼魅。

誰出手的?瓦礫、沙泥堆中的大人和小孩同時發問,他們看像雷與風落下的位置,一隻閃亮的白龍在空中盤旋,拍動虹色雙翼緩緩降落。

將軍對白龍現身毫無驚訝,他將大劍插入泥土中,在龍身上的乘客落地後,刻意拉高音量道:「好久不見,夫、人。」

三名乘客中的黑衣青年動作僵住,一寸一寸回頭道:「我什麼時候變成你們的夫人了?」

將軍故作驚喜,拔起鋸齒劍道:「既然不是夫人,那我就不需要賣您的面子了。請讓開,我要殲滅敵人。」

黑衣青年握著法杖面對將軍,眼看衝突就要再次出現時,另一位乘客扣住他的肩膀。

棕髮藍眼的高大粹魔將青年往後拉,轉向將軍莊重的道:「將軍閣下,我受潑墨行會之託,照顧預宿國的巫子巫護,看在行會的面子上,請放過他們吧。」

將軍不置可否,曖昧的態度使白龍、黑衣青年和青年身邊的紅髮女子進入備戰狀態。

凝結的空氣在將軍微笑後消散,他將武器收入影子中,聳肩不在乎的道:「快點把人帶走,慢了就有人要找死靈女神報到了。」

****

「詳細經過如上。」

路可亞直接拿起茶壺往嘴裡灌,擦擦嘴巴道:「還好風之真理、風之真理的女龍騎朋友和拉崔納的師父趕過來,要不然我們都要去另一個世界了。」

「那左尊天呢?殺掉了嗎?」

杜佳的問題令在場者收起笑容,路可亞轉開頭擺明不想說,解答的責任落到柳逸仙身上。

「刺殺失敗了。」

柳逸仙苦笑,他本想轉移話題,可是在那之前,杜佳就先哭出來了。

杜佳躺在床上嚎嚎大哭,哽咽、呼吸不順的喊道:「怎、怎麼這樣!大家……大家努力,秋秋秋大哥的……父親……的朋友也死了,爲什麼、爲什麼、沒有殺掉壞人。」

路可亞站起來,靜靜抱住杜佳輕撫背脊,直到對方停止哭泣才放手。

杜佳的眼淚止住了,不過心中的憤恨並沒有削減,他一面斷斷續續的抽氣,一面抓著棉被道:「春、春曉應該要變……好啊……」

柳逸仙伸手梳理杜佳的頭髮,他本該是三人中對行動失敗最傷心的人,可是明麗的臉上卻不見怒氣或悲傷,反而相當柔和。

「阿佳,謝謝你爲我們哭泣。」

柳逸仙輕輕嘆氣,苦笑著仰望繪有仙女的天花版道:「其實啊,這已經是我第四次革命失敗了。」

「四次?」

柳逸仙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拍拍自己的頭頂道:「加上其他幹部失敗的次數,應該超過十次了吧。」

杜佳呆呆的盯著柳逸仙,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柳逸仙被杜佳的反應逗笑了,輕敲著椅子腳道:「怎麼說呢……革命是個很容易失敗的工作呢,過程中耗費大量人力物力,還不保證去的人可以活著回來。」

杜佳想起秋宇堂提起的犧牲,表情從訝異轉為陰暗,垂下頭不發一語。

柳逸仙耐心的等待杜佳心情平復,他推開椅子,跪在床前捧起孩子的手輕聲道:「阿佳,和我做個約定好不好?」

「什麼約定?」

柳逸仙加重握手的力道,堅定的凝視杜佳道:「我一定會讓春曉變成一個美麗的國家,所以阿佳也要變成偉大的巫師。等你拿到巫師杖的那天,我會在廟堂之上迎接你。」

杜佳受到柳逸仙的情緒感染,無視傷勢坐起來反握大哥哥的手,用力的連續點頭。

柳逸仙露出微笑,將手伸進衣袋中,一面尋找物品一面道:「我要去看宇堂和无疾……」

「秋大哥還活著!」

杜佳誇張的大叫,過度震動的身體馬上倒回床舖,癱在軟墊上喘氣。

「宇堂沒有死喔,不過短時間是沒辦法下床,因為骨頭幾乎都斷光了嘛。」

柳逸仙說的輕描淡寫,將一個巴掌大的褐色物品放到杜佳的被子上道:「這是送你們的禮物。」

那是一個上漆的木頭雕刻,雕刻以一個黑白小球和紅流蘇裝飾,主體則是六條長槓或中空槓組合成的圖騰十分眼熟。

杜佳盯著圖鵬片刻,驚喜的道:「這個和乾大哥的東西好像!」

「這是无疾的東西沒錯喔,由他親手做出來的〝謙卦〞。」

杜佳拿著圖騰問:「謙卦?」

「高山甘處地之下,是代表謙虛的卦。」柳逸仙聳聳肩膀道:「无疾說謙卦的每一爻都是吉利,這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你們自己去問他吧。」

杜佳雙手捧著木謙卦道:「……好像收到很貴重的禮物。」

「世界上唯一一位易術師做的卦,當然很貴重。」

柳逸仙站起來,扯平衣擺後向孩子揮揮手告別,舉步離開房間。

杜佳摸著謙卦,陷入對大哥哥們的回憶中; 路可亞乾咳兩聲喚回室友的注意力,坐回圓凳上翹腳道:「你昏迷時,守在床邊的可是風之真理本人喔,高興吧。」

杜佳的臉頰瞬間轉紅,不過又馬上暗下,咬著嘴唇注視天花板。

路可亞用算盤敲杜佳,單手捧著臉問:「怎麼啦?對於自己昏迷四天感到惋惜?」

「不是。」

杜佳稍稍瞇起眼,勉強擠出不自然的笑道:「信差哥哥他……好像忘記我了。」

路可亞沒有回話,他將某個平滑的物品伸到杜佳面前,拍拍對方的肩膀。

杜佳抬起頭,在目光接觸到平滑物後大叫一聲,僵在床上滿臉驚愕。

平滑物──鏡子中映著一名應該是小孩的人,說應該是因為孩子的臉上滿是紗布、繃帶,而且臉頰嘴角全部紅腫。

路可亞收回鏡子,雙手撐著頭道:「明白了嗎?你現在的樣子,連你媽都認不出來。」

「好可怕……」

「知道就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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