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利完成前置作業,也成功將有問題的吸管、沒問題的飲料送到女秘書手中,看著對方喝下去。

接下來兩人只要等女秘書回來,把該問的問題問一問,就能收工回家了。

可惜,現實與計畫總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碰隆!」

巨響穿過會客室的隔間,蒲松雅與胡媚兒愣住一秒同時起身,掀起百葉窗朝辦公室內望。

幾分鐘前還平和安靜的辦公室,此刻正陷入沸騰的憤怒漩渦中。

兩名男女職員隔著兩片隔間與一條走道站立,兩人五官猙獰的揮手吼叫,旁人試圖拉住他們勸架,然而這些人才說不到三句話,炮火就燒到彼此身上。

蒲松雅聽不清楚這些人在吼或喊什麼,他低頭和胡媚兒對看一眼,取得共識後一同湊到門邊,打開一條縫向外窺視。

「……所以經理你說的全是謊話嗎?騙我說只要和你吃飯、上床、去喝酒,你就會升我當正職,這些全是騙人的嗎!」綁馬尾的女職員驚聲尖叫。

「沒錯我是騙妳的……不不不,不是這樣,我的意思是……沒錯我就是喜歡妳的肉體勝過妳的腦袋。」梳條碼頭的中年男子抱頭回答。

「太過分了!你這缺德、無恥、滿口謊言的老色鬼!」

「等、等一下!所以小娟妳真的和經理上床了?妳之前不是說,妳只是陪經理去應酬,什麼事都沒做嗎?」某名戴粗框眼鏡的年輕男職員問。

「小張你的女朋友什麼都做囉。」

打掃的歐巴桑一面拉開兩人,一面無法控制的火上加油道:「而且不只和現在的經理,她也和之前調去中部的經理做過囉。」

「啊啊啊啊啊——我不相信!我的小娟、我的小娟居然……我要去找愛琳!愛琳我需要妳的安慰啊啊!」粗框眼鏡男職員抱頭吶喊。

「愛琳!你是說你的前女友愛琳?你不是說你們不是沒有聯絡了嗎?你騙我!」馬尾女職員賞了男友一巴掌。

「怎麼了!」女秘書走到兩人之間,望著沸騰的辦公室問:「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突然吵起來?」

「這是我和小張之間的事,林姐不要插手!」馬尾女職員怒瞪男友。

「明明是你和我和經理與前經理的事!」粗框眼鏡男怒吼。

「你們兩個冷靜一點,坐下來好好……」女秘書伸手想分開兩人。

「妳滾一邊去!」馬尾女職員甩開女秘書的手道:「我受夠妳的假惺惺、自以為溫柔得體的舉動了!老是想當和事佬,裝出優秀大姐的模樣,其實誰不知道妳整天肖想嫁給老闆!」

女秘書的臉瞬間漲紅,瞪著馬尾女職員數秒,一掌拍翻對方的臉怒吼:「要不是薪水優渥,妳以為我喜歡服侍那個人前裝紳士,人後喜怒無常的戀女兒混蛋嗎!」

「林姐我喜歡妳啊!」另一名男職員突然跳起來撲向女秘書。

蒲松雅默默關上會客室的門,轉頭盯向胡媚兒,沉默的要求對方說明。

胡媚兒猛搖頭道:「我、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有對一支吸管撒符灰啊!」

「……」

「真的!松雅先生你相信……啊!」

胡媚兒的面色驟然轉青,低下頭小小聲道:「我想起來了,我曾經不小心把燒好的符灰打翻,讓灰撒到其他吸管上。」

「……」

「但是我馬上就把吸管拿去洗了啊,裡裡外外都洗過了!有下符的吸管應該只有一支,其他支……其他人只是突然決定玩真心話大冒險而已!」

「……」

「是珍珠奶茶的關係嗎?我先前聽師父說過,丹藥不能配酒、果汁和牛奶服用,搞不好符灰也……」

「夠了。」蒲松雅舉手制止胡媚兒,仰望天花板深深嘆一口氣,「撤退吧。」

「撤退?但是我們還沒問秘書問題啊!」

「妳看看外面的狀況,有可能讓我們問問題嗎?」蒲松雅掀起百葉窗,讓胡媚兒瞧見正在進行摔跤擂臺賽的職員們。

「呃……」胡媚兒縮起肩膀,壓平看不見的狐耳。

「反正我們也算有聽見翁藪的秘書對老闆的評價,雖然只有一句話……」

蒲松雅看著辦公室內翻桌砸椅的男女,放下百葉窗向胡媚兒道:「看樣子是沒辦法從前門溜了,妳有帶上回的自由落體符嗎?」

「大怒神符?」

「妳修正過後的穿牆符,可以讓人一口氣從十樓掉到一樓的東西。」

「才不是十樓,是二十樓!」

胡媚兒一手抽出黃符,一手圈住蒲松雅的腰,高跟鞋往下一蹬,兩人的身體立刻往下沉,穿過十五層地板直達一樓。

而當蒲松雅從失重狀態脫離,控制痠軟的雙腳勉強踏上地板時,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他再也不玩大怒神了!

▼※▲▼※▲▼※▲▼※▲

蒲松雅與胡媚兒在姑且、勉強、最低限度的了解過翁藪屬下對翁藪的評價後,找上最後一個「翁藪檔案匣」中的調查對象——翁藪的前妻翁芺。

三人約在翁芺住家附近的咖啡店見面,由原木裝潢的咖啡店內瀰漫溫熱的香氣,輕靈的水晶音樂在木雕品與吧檯間繚繞。攜帶筆記型電腦的寫稿者、靠在一起聊天的男女、獨自一人凝望窗外街景的人散落在座位區。

蒲松雅與胡媚兒坐在角落的小包廂內,一個人低頭滑手機,一個人開開心心的消滅總匯三明治。而在胡媚兒將菜單上所有的三明治攻略完成,並開始進攻鬆餅區的時候,他們等待的人出現了。

一名身穿酒紅色套裝的婦女跑進店內,她先向門口的服務生詢問訂位位置,再快步走向蒲松雅與胡媚兒。

「抱歉,我遇到比較囉嗦的客戶。」

婦女邊說邊遞出兩張名片,動作迅速的坐下問:「我是翁芺,目前在花月花藝設計公司擔任講師。兩位就是胡媚兒小姐和蒲松雅先生嗎?」

蒲松雅和胡媚兒點頭,兩人接下燙金的精緻名片,看看上頭的文字再抬頭注視翁芺,從她的五官中看到翁長亭的影子。

翁芺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接著轉頭望向胡媚兒與蒲松雅。

兩人以為翁芺會問起長亭受虐的事——胡媚兒有在電話中簡單描述事情經過,沒想到對方卻吐出他們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翁芺收起營業用笑容,疲倦的問:「為什麼聯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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