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燈火燦爛 是怎樣美麗的夜晚
你微笑前來緩緩指引我渡向彼岸
（今夕何夕兮 中騫洲游
今日何日兮 得與王子同舟）
那滿漲的潮汐
是我胸懷中滿漲起來的愛意
怎樣美麗而又慌亂的夜晚啊
請原諒我不得不用歌聲
向俯視著我的星空輕輕呼喚
－－在黑暗的河流上～讀『越人歌』之後（節錄） 席慕蓉
※※※※
午後的教堂安靜無聲，漸落的紅陽射過十字架上的彩色玻璃，抱著嬰兒的聖母五彩繽紛的落在兩排長椅的中央，似動非動。
教堂的角落，一個蒼白的黑衣少年突兀的坐在明亮的座位上，微紅的陽光並沒有讓他的臉龐增添柔暈，反而被硬生生的反光成白，少年水晶般的黑眼微微的閉著，優雅的薄唇也隨著呼吸的韻律稍稍張合，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鑲上寶石的白色雕像。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打散了這寂靜，少年張開眼，吊著眼睛看著眼前叉著腰的黑衣修女。
穿著整潔的修女皺著眉說：「到教堂睡午覺可不是好習慣喔！路西華先生。」
「卡希米亞，我沒在這找目標。」路西華輕輕的說，聲音輕的像微風，撫過樹梢，卡希米亞啊！卡希米亞啊！那種隨處可見的中年婦女，有一頭不算亮的金髮，一雙有點小的棕眼和厚厚的嘴唇，但看起來讓人安心，卡希米亞啊！卡希米亞啊！一個知道他身份的修女。
「但是一個惡魔到教堂睡覺也太大膽了吧！」卡希米亞坐在路西華身側。
「我睏。」路西華慵懶的橫倒在椅子上，教堂的椅子雖然不短，但扣掉卡希米亞擋住的那段，他也只剩上半身能躺在椅子上。
「起來啦！黑懶貓。」卡希米亞越過路西華的身體，伸手柔柔對方的肩膀，原本夾在腋下的雜誌冷不妨掉了下來，砸在路西華身上。
「嗯？」路西華拿起攤在身上的雜誌，躺在椅子上翻閱，全都是講什麼黃金藝術品，卡希米亞喜歡這個？真是想不到。
「還我！」卡希米亞搶過雜誌說：「這是安養院裡的老人要的！」
「要？」路西華調整了一下姿勢，趁卡希米亞離座時霸佔整張椅。
「嗯…你等一下…」卡希米亞快速的翻著雜誌，然後把翻開的雜誌舉道路西華眼前說：「就是這個。」
路西華躺著看卡希米亞手上的雜誌，上頭有一件金雕船型音樂盒被紅筆圈了起來，下頭寫著幾個字：越人歌，3月5日在月想遊輪拍賣，作者卡斯楚。拜凌。肯
卡希米亞闔上雜誌，有點落寞的說：「你聽過〝越人歌〞的故事嗎？」
「沒有。」
「越人歌據說是中國第一首譯詩。是鄂君子皙有一次在河中泛舟，打槳的越女愛慕他，於是就用越語唱了一首歌，鄂君子皙請人翻譯成楚語，就是現在的越人歌。」卡希米亞仰著頭說：「可是啊…我們院裡就有一個越女……」
「……怎麼回事？」
※※※※
放學時間的咖啡廳裡到處是高中生的喧鬧聲，服務員拿著菜單和餐點在走道上穿梭，彷彿可以在一瞬間化為三頭六臂。
「耶穌～」鳳秀敦面帶微笑，眼露兇光的看著坐在正前方的左宗說：「你找的客戶遲到了。」
「真是奇怪啊…他平常都不會遲到的啊。」左宗轉頭望著玻璃窗外，不知道是在躲視線還是在找人。
「你到底是約誰啊？」在吵鬧的咖啡廳裡，克里斯的聲音吼的更大了。
「我是約…！來了！」左宗朝著窗外的黑影揮揮手，完全沒發現坐在對面的鳳秀敦和克里斯越來越可怕的表情。
「我早該知道你會約他！！！」克里斯拍著桌子站起來吼：「你知不知道路西華是個危險人物啊！」
「可是…」左宗顯然無法接受克里斯的說法，他很懊惱的皺著眉頭說：「他對我很好啊！」
「很好…」克里斯的表情定格了好幾秒。
「坐下吧！地藏王。」鳳秀敦拉拉還沒恢復正常的克里斯，有很多時候，耶穌這個人是很天才的。
見到黑影進入咖啡廳，左宗立刻走上前拉著路西華的手問：「你怎麼遲到了呢？是有遇到什麼事耽誤了嗎？」
路西華的表情在見到左宗後明顯的柔和了許多，抱歉的笑著說：「我睡過頭了。」
「算了！」左宗把路西華拉到位子上說：「人來了就好。」
「我們直接談正事吧！你要我偷什麼？」每次和路西華在一起，鳳秀敦就覺得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越人歌。」路西華又恢復那種白石般硬冷的表情，遞了一張紙給鳳秀敦。
鳳秀敦攤開折成正方形的紙，好漂亮的音樂盒，怎麼最近老是偷這種金光閃閃的東西啊？
「可以嗎？太子。」左宗傾身問。
「你為什麼不自己弄來？」鳳秀敦把紙推回路西華面前，雙手抱胸問：「以地獄三王的能力應該不難辦到吧？」
「這是要給人的，而且…」路西華淡淡的說：「要魔王辦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他不想收她的任何物品。
「……為什麼要偷這個音樂盒？」路西華一向讓人無法捉摸，但鳳秀敦也沒興趣探別人隱私，他只管工作的事。
「………」很明顯，路西華並不想多透露什麼。
「那就算了。」鳳秀敦起身準備離開，還是趕快脫離這種詭異氣氛比較好。
「我會在船上等你。」路西華丟了一個袋子給瞪著大眼的鳳秀敦說：「裡面有船票和證件。」
「…謝謝。」好…好奇怪啊～～鳳秀敦在心中吶喊。
「東西，一定要偷到。」路西華簡短的說。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左宗微笑著起身告別，而一旁的路西華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失望，沒有人發現。
三人消失在咖啡廳裡，路西華擱在桌上的手機微微的震動了幾下，他面無表情的接起手機：「誰？」
「是我。」卡希米亞的聲音從手機裡響起。
「什麼事？」路西華問。
「怎麼不留他呢？你不是說過他是你最珍愛的弟…」卡希米亞的話還沒說完，路西華就掛了電話，留下一室的吵鬧給自己。
如果能留，他怎麼會讓他走？
※※※※
星群聚集的天空 總不如
坐在船首的你光華奪目
我幾乎要錯認也可以擁有靠近的幸福
從卑微的角落遠遠仰望
水波蕩漾 無人能解我的悲傷
（蒙羞被好兮 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 得知王子）
－－在黑暗的河流上～讀『越人歌』之後（節錄） 席慕蓉
燈火燦爛 是怎樣美麗的夜晚
你微笑前來緩緩指引我渡向彼岸
（今夕何夕兮 中騫洲游
今日何日兮 得與王子同舟）
那滿漲的潮汐
是我胸懷中滿漲起來的愛意
怎樣美麗而又慌亂的夜晚啊
請原諒我不得不用歌聲
向俯視著我的星空輕輕呼喚
－－在黑暗的河流上～讀『越人歌』之後（節錄） 席慕蓉
※※※※
午後的教堂安靜無聲，漸落的紅陽射過十字架上的彩色玻璃，抱著嬰兒的聖母五彩繽紛的落在兩排長椅的中央，似動非動。
教堂的角落，一個蒼白的黑衣少年突兀的坐在明亮的座位上，微紅的陽光並沒有讓他的臉龐增添柔暈，反而被硬生生的反光成白，少年水晶般的黑眼微微的閉著，優雅的薄唇也隨著呼吸的韻律稍稍張合，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鑲上寶石的白色雕像。但一串細碎的腳步聲打散了這寂靜，少年張開眼，吊著眼睛看著眼前叉著腰的黑衣修女。
穿著整潔的修女皺著眉說：「到教堂睡午覺可不是好習慣喔！路西華先生。」
「卡希米亞，我沒在這找目標。」路西華輕輕的說，聲音輕的像微風，撫過樹梢，卡希米亞啊！卡希米亞啊！那種隨處可見的中年婦女，有一頭不算亮的金髮，一雙有點小的棕眼和厚厚的嘴唇，但看起來讓人安心，卡希米亞啊！卡希米亞啊！一個知道他身份的修女。
「但是一個惡魔到教堂睡覺也太大膽了吧！」卡希米亞坐在路西華身側。
「我睏。」路西華慵懶的橫倒在椅子上，教堂的椅子雖然不短，但扣掉卡希米亞擋住的那段，他也只剩上半身能躺在椅子上。
「起來啦！黑懶貓。」卡希米亞越過路西華的身體，伸手柔柔對方的肩膀，原本夾在腋下的雜誌冷不妨掉了下來，砸在路西華身上。
「嗯？」路西華拿起攤在身上的雜誌，躺在椅子上翻閱，全都是講什麼黃金藝術品，卡希米亞喜歡這個？真是想不到。
「還我！」卡希米亞搶過雜誌說：「這是安養院裡的老人要的！」
「要？」路西華調整了一下姿勢，趁卡希米亞離座時霸佔整張椅。
「嗯…你等一下…」卡希米亞快速的翻著雜誌，然後把翻開的雜誌舉道路西華眼前說：「就是這個。」
路西華躺著看卡希米亞手上的雜誌，上頭有一件金雕船型音樂盒被紅筆圈了起來，下頭寫著幾個字：越人歌，3月5日在月想遊輪拍賣，作者卡斯楚。拜凌。肯
卡希米亞闔上雜誌，有點落寞的說：「你聽過〝越人歌〞的故事嗎？」
「沒有。」
「越人歌據說是中國第一首譯詩。是鄂君子皙有一次在河中泛舟，打槳的越女愛慕他，於是就用越語唱了一首歌，鄂君子皙請人翻譯成楚語，就是現在的越人歌。」卡希米亞仰著頭說：「可是啊…我們院裡就有一個越女……」
「……怎麼回事？」
※※※※
放學時間的咖啡廳裡到處是高中生的喧鬧聲，服務員拿著菜單和餐點在走道上穿梭，彷彿可以在一瞬間化為三頭六臂。
「耶穌～」鳳秀敦面帶微笑，眼露兇光的看著坐在正前方的左宗說：「你找的客戶遲到了。」
「真是奇怪啊…他平常都不會遲到的啊。」左宗轉頭望著玻璃窗外，不知道是在躲視線還是在找人。
「你到底是約誰啊？」在吵鬧的咖啡廳裡，克里斯的聲音吼的更大了。
「我是約…！來了！」左宗朝著窗外的黑影揮揮手，完全沒發現坐在對面的鳳秀敦和克里斯越來越可怕的表情。
「我早該知道你會約他！！！」克里斯拍著桌子站起來吼：「你知不知道路西華是個危險人物啊！」
「可是…」左宗顯然無法接受克里斯的說法，他很懊惱的皺著眉頭說：「他對我很好啊！」
「很好…」克里斯的表情定格了好幾秒。
「坐下吧！地藏王。」鳳秀敦拉拉還沒恢復正常的克里斯，有很多時候，耶穌這個人是很天才的。
見到黑影進入咖啡廳，左宗立刻走上前拉著路西華的手問：「你怎麼遲到了呢？是有遇到什麼事耽誤了嗎？」
路西華的表情在見到左宗後明顯的柔和了許多，抱歉的笑著說：「我睡過頭了。」
「算了！」左宗把路西華拉到位子上說：「人來了就好。」
「我們直接談正事吧！你要我偷什麼？」每次和路西華在一起，鳳秀敦就覺得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越人歌。」路西華又恢復那種白石般硬冷的表情，遞了一張紙給鳳秀敦。
鳳秀敦攤開折成正方形的紙，好漂亮的音樂盒，怎麼最近老是偷這種金光閃閃的東西啊？
「可以嗎？太子。」左宗傾身問。
「你為什麼不自己弄來？」鳳秀敦把紙推回路西華面前，雙手抱胸問：「以地獄三王的能力應該不難辦到吧？」
「這是要給人的，而且…」路西華淡淡的說：「要魔王辦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他不想收她的任何物品。
「……為什麼要偷這個音樂盒？」路西華一向讓人無法捉摸，但鳳秀敦也沒興趣探別人隱私，他只管工作的事。
「………」很明顯，路西華並不想多透露什麼。
「那就算了。」鳳秀敦起身準備離開，還是趕快脫離這種詭異氣氛比較好。
「我會在船上等你。」路西華丟了一個袋子給瞪著大眼的鳳秀敦說：「裡面有船票和證件。」
「…謝謝。」好…好奇怪啊～～鳳秀敦在心中吶喊。
「東西，一定要偷到。」路西華簡短的說。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左宗微笑著起身告別，而一旁的路西華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失望，沒有人發現。
三人消失在咖啡廳裡，路西華擱在桌上的手機微微的震動了幾下，他面無表情的接起手機：「誰？」
「是我。」卡希米亞的聲音從手機裡響起。
「什麼事？」路西華問。
「怎麼不留他呢？你不是說過他是你最珍愛的弟…」卡希米亞的話還沒說完，路西華就掛了電話，留下一室的吵鬧給自己。
如果能留，他怎麼會讓他走？
※※※※
星群聚集的天空 總不如
坐在船首的你光華奪目
我幾乎要錯認也可以擁有靠近的幸福
從卑微的角落遠遠仰望
水波蕩漾 無人能解我的悲傷
（蒙羞被好兮 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 得知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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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誌《諸神靜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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