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特別篇～空虛之地‧穩定之火（上）之二


凡賽斯第二天到辦公室時，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卡雅達的衣領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那個人會住到我的房間？」

「別別、別、別抓……」卡雅達呼吸困難，直到凡賽斯鬆手才能好好說下去：「伊爾‧卡資慕尼本來住在學徒宿舍，可是他威脅其他人，家長強烈希望將人調走。」

「那爲什麼會調到我房間啊？」

「就說是抽籤嘛，大家都可以作證。」

卡雅達的話一說完，辦公室內的男女助教立刻點頭，讓凡賽斯充分感受到自己被集體陷害了。

「對不起，凡賽斯。」卡雅達雙手合十道歉，在發現凡賽斯沒動靜後，馬上靠近同事問：「對了，昨晚有發生什麼事嗎？」

「昨晚……」

凡賽斯閉上嘴巴，看了滿心期待的同事一眼，轉身繼續處理自己的工作。

「凡賽斯……」

「沒事的話就別在我附近晃。」

卡雅達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凡賽斯將自己摔到椅子上，一抬頭就看見桌上的小紙片。

「今晚有約會啊……」

凡賽斯整個人趴在桌子上，苦惱的思考要如何請新室友暫時離房。

※※※※

凡賽斯一整天都在思索說服伊爾的方法，而注意力專注於一點的結果下，八個小時一下子就過去了。

凡賽斯站在自己的房門外，到昨天為止都還是他放鬆身心的地方化為巨大石塊，重重的壓在胸口。

明明是自己的房間，爲什麼要猶豫進不進去啊！凡賽斯胸口升起一把火，沒敲門就直接撞開木門，一把彎刀瞬間架到他的脖子上。

伊爾在認出人後馬上收刀，可是凡賽斯已經被嚇到全身僵直，連手中的提袋都掉到地上。

伊爾將彎刀插回腰帶上，轉身走回書桌前做好，低頭繼續背誦捲軸上的文字。

面對伊爾一副沒事的樣子，凡賽斯也不知道該怎麼追究剛剛的行為，他提起提帶走到自己床邊，背對室友頹喪的坐下。

父親啊！真理之神啊！我不要和可能是獵人、殺手、小偷或以上皆是的人住在一起啊！

「一級魔法：風之旋繞、翱翔術、水之清流……」

伊爾低低的唸誦聲讓凡賽斯抬頭，等到他回神時，人早就站在書桌前，雙手插腰瞪著捲軸。

唸誦聲暫停，伊爾的紅眼對上凡賽斯的藍眼，後者沉默片刻，尷尬的問：「你在背魔法的等級。」

伊爾點頭，攤開長長的捲軸道：「明天要考。」

「卷上有附咒文？」

「是。」

凡賽斯皺起眉，拍拍卷軸道：「那你根本不用背啊，數句子就知道了。」

伊爾面無表情的注視凡賽斯，顯然不清楚對方的意思。

不舉例很難說明啊……凡賽斯嘆了一口氣，隨意指了一條咒文道：「翱翔術──支配真理與成長的孟爾神，請傾聽吾之聲，賦予吾輕柔的空之吹息。扣掉前兩句祈禱句，只剩下一句對吧？所以它是一級魔法。」

伊爾稍稍睜大眼，將捲軸攤到底問：「那這個是哪一級？」

「爆烈飛火？」凡賽斯停頓半秒，連卷軸都沒看就回答：「三級。」

伊爾輕呼一聲，低頭繼續盯著捲軸看；凡賽斯趁對方看向他處時悄悄後退，但卻在轉身前被叫住。

「〝約束之風〞是二級？」

「沒錯。」凡賽斯繼續轉身的動作，可是他只踏了一步就停下，回頭疑惑的問：「看咒文分等級是基本中的基本，你們的老師沒教嗎？」

「我晚了十天入學。」伊爾稍稍停頓，仰頭望著天花板道：「而且班導師的兒子被我嚇哭過？」

「嚇哭？」

凡賽斯話說出口，才察覺到自己太大聲也太誇張了。

不過當事人似乎沒什麼感覺。伊爾反坐椅子，面向凡賽斯道：「班導的兒子欺負坐我旁邊的男孩子。我問他爲什麼欺負人，他回答因為那孩子成績差。但班上成績最差的明明是我，所以我要求他改變對象。」

改變對象，欺負眼前這位飛刀能手嗎？凡賽斯腦中浮現八歲孩子的表情，那絕對是一張混雜恐懼、錯愕和呆滯的臉。

「輕元素：火、風。重元素……」

凡賽斯再次聽見死背的聲音，他猶豫片刻，還是走回書桌邊道：「用理解的比較容易吧。」

「理解？」

「用手摸不到的是輕元素，可以觸摸的是重元素。」

「唸誦咒文的聲調？」

「大致來說，地系要求沉重，水系要求流暢，火系激烈而風系簡潔迅速。把元素的特性套上去就行了。」

「那……」

問答一路持續到鐘聲響起，凡賽斯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牆上的發條鐘，拍拍額頭懊悔的道：「糟糕，時間快不夠了。」

「你有約會？」

「約了伊蓮娜過夜。」

凡賽斯掩住嘴巴，對自己輕易說出約會的事感到驚訝。假如伊爾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學徒還能矇混過去，但對方比自己大上五歲，絕對知道〝過夜〞是什麼意思。

果然，伊爾表現出完全知曉暗示的樣子。他闔上書本，動手將桌上的紙筆卷軸收起，太過乾脆的舉動反而讓凡賽斯良心不安。

「對不起，今晚可能要委……你開櫃子作什麼？」

凡賽斯一臉茫然的看著伊爾，他的紅眼室友雙手打開大衣櫃，屈膝就要進到櫃子中。

「你看上的女人身材很好吧？」伊爾邊說邊轉身，擠在衣襬間道：「我最喜歡看有大胸部和翹臀的女人了。我不會發出聲音，不用在意。」

凡賽斯的整張臉刷白，快步走到衣櫥前，雙手抓住門不讓伊爾關上。

伊爾抬起頭，凡賽斯以為會看到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可是對方的紅眸中只有平靜。

伊爾跳下櫃子，繞過凡賽斯的手臂走到門外，離開時還不忘關上門。

凡賽斯大大的鬆一口氣，回身用最快的速度整理房間。他是對氣氛、情趣要求極高的人，就算房內沒有那堆武器盔甲灰熊皮，還是會費心佈置，將擺設調整成女孩子和自己都喜歡的狀態。

※※※※

激情過後，凡賽斯目送莎米亞帶著淺笑離去。他躺在沾染女人香水味的床單中，修長迷人的手抓起床頭櫃上的高腳杯，緩緩飲下鮮紅色的杯中物。

想不起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塑造起花花公子的形象，只知道一旦停下來，莫名的寒意就會包圍身體，逼的凡賽斯不得不尋求另外一人的溫暖。

明明每次檢查都沒查出問題……凡賽斯微微皺眉，在轉頭看時鐘的同時，看見平坦無人使用的單人床。

去把室友找回來吧。正當凡賽斯這麼打算時，他聽見不該出現的聲音。大衣櫥粗啞的低吟，灰色頭顱從衣服中冒出，伊爾拍拍無袖衫跳出櫃子。

高腳杯摔到床上，凡賽斯完全忘了杯中還有液體，萬分驚訝的問：「你怎麼會從那裡出來？」

「因為我進去了。」

伊爾的回答有答和沒有答一樣，惹的凡賽斯忍不住提高音量問：「所以我問你爲什麼啊？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你把花瓶放到床頭時。」

那不就是開始整理後十分鐘的事嗎？凡賽斯的額頭滑過冷汗，他竟然沒有發現有人進房，而且還爬到衣櫥裡。

不不不，和伊爾怎麼進房相比，還有更重要的事吧！

「你……看了全程？」

凡賽斯顫抖的問，不過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

伊爾沒有回話，他從口袋中拉出一條黑布，布條寬度和長度正適合蒙眼。

「唉……」

凡賽斯疲倦的吐氣，放鬆身體躺回床上道：「你在想什麼啊！做這種事若是讓伊蓮娜知道了，百分之百會成為女性公敵。」

「我不說出去，她不知道衣櫥有人，那衣櫥就和沒人一樣。」

「那是歪理。」

「不過你這樣好嗎？」伊爾忽然將話題轉到凡賽斯身上，正經八百的問：「不到二十歲就射那麼猛，五十歲時不就空了。」

凡賽斯名卻感受到身體細胞的增溫，手臂在腦袋下令前就將枕頭丟到伊爾臉上，嘴巴自動自發的大喊：「要你管！死變態！」

白枕頭正面砸中伊爾，凡賽斯在激動過後才意識到自己做的好事，第二滴冷汗滑過皮膚，他彷彿看見飛刀命中自己的胸口。

可是映入凡賽斯眼中的並非刀子，而是伊爾的笑聲。灰法紅眼的室友抱著肚子大笑，整個人抖到跪在地上。

憤怒變成恐懼，恐懼再變成困惑。凡賽斯瞪著伊爾彎折的身軀，滿臉問號問：「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啊，舒服多了。」

伊爾放開抱肚子的手，坐在地上道：「總算像活人了。」

凡賽斯愣住，他能夠猜中無數女子的心事，卻不能理解伊爾直接的話語。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很不舒服。」伊爾緩緩收起笑容，血紅之眼如發現獵物的狼，緊盯凡賽斯不放：「你是屠戶家的豬嗎？老是一副沒希望的死人臉。」

凡賽斯有種被人瞄準胸口重擊的錯覺，撇開頭借看時間躲避伊爾的視線。

因為做過意識控制的關係，凡賽斯不會對隨時可能來臨的〝死亡〞感到恐懼或排次。他如此告訴自己，可是內心卻空虛的令人發狂。

※※※※

接下來幾天，凡賽斯都無法和伊爾說話。他不清楚自己是在氣室友躲在衣櫥中偷聽，還是對對方完全貼近現實的質問不知所措。

但不管是哪個，凡賽斯一看到伊爾就尷尬到說不出話來，只能抱著提袋往教室或辦公室跑。

在沖擊性的一二天後，兩人就像將彼此當空氣一樣，即使面對面也不交談不互動。

夕陽澄光灑在花園迴廊的地板上，凡賽斯提著教具捲軸慢慢前進，一面享受花香微風，一面考慮今晚要上哪個酒吧。

花園寧靜的氣氛使凡賽斯放鬆，以致於當他聽見伊爾的聲音時，竟慢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

在花園中央，最茂密也最年老的榕樹下，凡賽斯看見灰髮紅眼的室友。

伊爾單手扠腰側靠在樹幹上，對著眼前的人低聲說話。而站在他對面的棕髮少女……凡賽斯瞪大眼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誰。

塔雅‧羅蘭，現任火之真理的女兒，擁有柔順棕髮、明亮橘眼，被稱為〝夕陽美人〞的美少女，正站在凡賽斯面前，帶著如花般嬌美的笑容與伊爾交談。

凡賽斯躡手躡腳的躲到迴廊粗柱後，明知道偷窺不好，但還是經不起好奇心誘惑，偷偷探頭窺視。

伊爾沒特色的臉漸漸浮起笑容，看起來雖然不好看，可是令人溫暖。凡賽斯看見室友拍拍塔雅的肩膀，親手擦掉少女臉上的淚珠，輕輕抱一下後與對方揮手告別。

不管用哪種標準看，伊爾的動作都太過親密了。凡賽斯躲在柱子後皺眉，腦袋不由自主的揣測。

爲了追求所愛的人，以學徒的身分進入學院？或是已經追求到所愛，現在的目的是要一起私奔？

凡賽斯想的太入神了，所以當伊爾將頭轉向迴廊時，他根本沒機會縮頭。

躲避不了，那就只有光明正大的現身了。凡賽斯深呼吸，掛上最平常的笑容走出柱子。

「晚安。」凡賽斯努力裝出熱情的模樣，主動開口道：「難得看到你穿學徒袍，看起來不錯喔。」

伊爾低頭看看自己，拉起黑袍袍襬道：「我不喜歡長袍。」

「為什麼？」

「行動不便。」伊爾放下袍襬，以一貫的平板聲調道：「先前工作時，對方的巫師被自己的衣服絆倒，頭馬上被砍下來。」

凡賽斯反射動作握住脖子。他後悔了，與其聽這種話，還不如直接被伊爾問〝你都看到了嗎？〞

伊爾注意到凡賽斯的動作，瞄了對方的黑袍一眼道：「別擔心，你的長度還沒到跌倒的地步，而且我也不砍沒錢的頭。」

最後一句話讓凡賽斯渾身發寒，不顧一切轉移話題問：「剛剛那位小姐是火之真理的千金吧？」

伊爾緩緩點頭，紅瞳突然像點火般燃起，直視凡賽斯道：「不准打塔雅的主意。」

凡賽斯被伊爾的目光壓退半步，勉強笑著揮手道：「我知道。我的原則是不和有男朋友的女人上床。」

「那就好。」伊爾收回視線，離開樹幹甩甩袖子道：「我不會原諒玩弄妹妹的男人。」

「妹妹？」

伊爾斜瞄凡賽斯，極其自然的道：「塔雅是我弟弟未來的妻子，所以也是我的妹妹。」

凡賽斯第二次因室友而無言。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火之真理的女兒會和伊爾的弟弟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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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二十四天的工作後，我終於把長達八萬一千字的新系列第一集寫完了……ＯＴＺ，目前正在處理版權方面的問題，希望能快點向大家打廣告（喂）
　　
因為階段性工作完成，我目前正在放空狀態，所以暫休會休到九月初（眾毆），這個星期我除了放假外，預定把心動之刻完結、寫諸神旅遊團，積一些稿子好讓之後能一周兩更，又不會對新系列造成壓力。
　　
總之就是這樣，我要去放假啦啦啦啦啦啦－－（七八兩個月寫了將近十五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