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康在接近中午時回到家中,他事先打點話要本多把車子開過來,然後連同島津三個人一起把三成抬上車子後座運回家。

島津一併將點滴架、處理傷口需要的工具與敷料留下,甚至當場寫了一張術後處理須知給家康,再三提醒要注意什麼後才離開,足以看出老醫生對三成的重視。

家康自己也是,所以他在將人送出門後沒有做任何休息,馬上返回安置三成的房間──他的房間。

三成的狀態和離開診所時差不多,臉頰依舊泛白,嘴唇仍帶著些許青色,不過呼吸聽起來平穩了些,掛在旁邊的點滴也有好好的流動。

然而光是這樣一張缺乏生氣、氣色不佳的臉,卻讓家康有一輩子看下去的衝動,凝視對方許久才強迫自己站起來,離開房間到客廳打電話。

為什麼要打電話?家康非常想二十四小時看顧三成,但也明白在松永案收尾的時刻,他不可能請長假待在家中,更何況就算能請假,他仍必須調查是誰把三成傷成這樣,無法做到全天候看護。

因此家康必須找一個心思夠細膩,又能讓三成信賴的人代勞,就他所知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大谷吉繼

電話很快就通了,大谷的聲音從話筒中響起:「哪位?」

「是我。你這一週內有空嗎?」

「一口氣就預約一週啊,我不記得我們的交情有那麼好。」

「三成被人刺傷了。」

家康這句話換來大谷的沉默,隔了將近三分鐘大谷才用冷的像冰一般的口氣問:「說詳細點。」

家康將自己掌握的情報告訴大谷,不過也僅只有三成出現的位置和短刀,對於一切是怎麼發生、為什麼發生毫無頭緒。

大谷似乎也沒有追問的打算,說了聲『四十分鐘後到』後就掛電話。

家康沒有因為辦妥一件事就休息,他接著要本多去發現三成的地點看看能不能從血跡落點找出什麼;接著把將短刀拍照存證,將照片傳給熟識的女偵探請對方幫忙調查,至於刀子本體則約定在下午交給女偵探的助手。

原本以家康的職權,大可直接要局裡的鑑識科幫忙,可是考量到三成的特殊身分,他選擇從非正式管道調查。

當然,家康也不否認其中有幾分私心,他希望能親手重擊兇手。

堂堂一個中階警官居然想對人動私刑,家康一方面則罵自己的任性,一方面又繼續任性的思考還有什麼人或物可以動用。

而在家康考慮要不要拜托政宗時,一樓傳來車庫開啟的聲音。

本多和大谷一同上樓,前者將註明有血跡的街道圖交給主人,後者則是點一下頭打招呼,問出三成休息的房間後就直奔該處。

家康隨後進房,他對大谷雙手握拳殺氣騰騰的模樣感到驚訝,頓了一會才乾咳兩聲提醒對方自己來了。

大谷側身看向家康,聳聳肩收起張狂的怒氣笑道:「至少十年沒這麼火了呢,我自己都嚇到了。」

「三成沒看起來那麼嚴重,醫生說沒傷到要害,移回來前他還醒來過一次。」

「居然讓你安慰,似乎有點立場顛倒了呢,都是最近那個煩死人的夢害的……」

「夢?」

「不重要。對了,那把刀是三成的嗎?」

大谷所指的是放在床頭櫃上的長刀,連同刀鞘一起躺在用夾鏈袋裝著的敷料、藥水堆中,暗紫色刀柄和黑色鞘身在白花花的醫療用品中格外醒目。

「應該是。三成就算昏過去也沒放開刀,我和醫生硬扳手指才抽出來。」

「那就是了。」

大谷伸手將刀拿起來,放開拐杖把刀從鞘中抽出一半,仔仔細細的觀察刀鋒、刀面和刀柄。

家康從大谷的眼神中讀出不祥的氣息,靠過去一同看著刀問:「哪裡不對勁嗎?」

「我有在收集日本刀,雖然還不到行家的地步,只是個人興趣,但是這把……」

大谷將刀子收回鞘中道:「這不是收藏、展示或沒事拿來砍砍練習的刀,這是作戰用的刀。」

家康想起佐助的警告,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再忽視三成是『那邊世界』的人的事實,如果要請大谷看護更不可能隱瞞,只得將自己、佐助的猜測告訴大谷。

沒想到大谷一點驚訝的樣子都沒有,相當平靜的把話聽完,偏頭嘆一口氣道:「果然……我第一次見面時就覺得他的工作不單純。」

「你的直覺還是那麼好。」

「因為我喜歡觀察人。家康,你說你是在凌晨三點多碰到三成,你什麼時候變成喜歡夜遊的人了?」

「我是被人約出來的,小早川……糟糕!他說要拿東西給我,我卻沒等到他的人……」

家康低頭一個人叨唸著待會要打電話找小早川,因此漏看大谷的表情變化。

大谷拿起拐杖和長刀往房外走道:「刀我帶走了,三成如果問就直接說是我拿的。告辭了。」

家康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轉身追上意外的問:「你才剛來不到半小時,至少喝杯茶再走吧,還有你拿三成的刀要做什麼?」

「做點預防處置。明天你上班前我會過來,在那之前就請你繼續努力了。」

大谷有答跟沒答一樣,握著刀用比平常稍快的速度下樓,從出車庫到離開社區攔計程車為止,不管家康問什麼都沒再說一個字。

※※※※

家康送走大谷後又忙碌了幾個小時,除了交付短刀、向小早川拿東西──結果只是某人的結婚喜帖──外,還打電話向局裡請半天假。

之後家康坐在床邊照顧三成,有時候是幫對方擦汗,有時候是量體溫,有時候是安撫說夢話的愛人。

然而家康的身體不是鐵打的,在連續數日的操勞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再次睜眼時太陽早就下山了。

家康呆呆的看窗戶,慢了好幾拍才注意到吵醒自己的聲響。

「唔……可惡!」

三成半跪在牆壁旁,一手扶牆一手壓在肚子上,咬牙切齒的往門走爬。

家康連忙起身去攔人,避開傷口將人抱起來返回床邊,難掩憂心的罵人:「你想做什麼?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亂來的話……」

「亂來的人是你!」

三成用高出兩倍的音量回擊,掙扎的推開家康縮到床尾,從表情和動作都透漏出強烈的警戒。

家康顧慮三成的刀傷不敢擅自靠近造成刺激,只得站在一旁遠遠看著。

三成像受驚的野獸般快速轉頭觀察左右,從床邊矮櫃抓來剪刀當武器,惡狠狠的盯著家康問:「你知道了吧?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

「大概,詳細還不清楚。三成,我……」

「閉嘴!」

三成顫抖的用剪刀指向家康道:「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了,讓開!」

「突然間說什……」

家康的聲音漸漸轉弱,恍然大悟澄清道:「我沒有報警,冷靜下來躺著休息好嗎?我很怕你拉到傷口。」

「你自己就是條子需要報警嗎?從門口離開!」

「……不離開。」

「家──康──」

「如果你那麼在意我的職業,我現在就打電話辭職!」

這兩句話讓房內的空氣凝結,家康被自己的發言震撼道,不過他完全沒打算收回,真的伸手去拿手機準備撥號。

這一動讓三成回神,爬過去拍掉手機吼道:「你是笨蛋嗎!辭職的話你要吃什麼?」

「我有存款,而且別看我家這個樣子,祖產也挺多的,要養活我們兩個不成問題。」

「我什麼時候允取你養我……不對那不是重點!不准辭職!」

「為什麼?你不是不喜歡條子嗎?」

「當然不喜歡!但我更不喜歡讓你為我犧牲!」

這次換三成的發言嚇到家康,兩個人靜靜對視十多秒,最後以聽者的笑聲打破沉默。

家康的大笑令三成瞬間火大起來,不顧傷勢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把人扯到床上後立刻拿剪刀捅下去。

家康邊忍笑邊抓住剪刀,結結巴巴的仰望三成道:「抱、抱歉,我……唔!」

「去死!現在就給我去死!」

三成使勁把剪刀往下壓,為了對抗家康而用上全身的力量,腰部的肌肉因此被牽扯到,疼痛瞬間將他的力氣通通奪走。

家康從抵抗變成承接,他先將剪刀丟到房間角落,輕柔謹慎的將三成翻到正面,拉起對方的衣服檢查傷口。

傷口沒有滲血,頂多是上頭的敷料有一點點鬆脫,家康鬆一口氣把衣服拉平道:「小心點三成,刀傷會裂開。」

「才不會裂開……」

「再用力點就會了。」

家康輕拍三成的頭,想要起身把被子拉好,卻又不由自主的貪戀身旁的氣息與體溫,猶豫片刻後大膽的摟住對方。

三成的肩膀一震,想逃又迫於疼痛和某種他說不出的情緒而沒辦法動,竟然就這麼任由家康圈著。

家康享受這短暫的溫順,把額頭靠在三成肩膀旁低語:「我剛剛是認真的。」

「……」

「不會有比你更珍貴、更令我渴望的事物,我的心是這麼告訴我的。」

「……」

「你也是吧?我到現在還感覺的到被你手腳纏繞,眼睛直直盯著的感覺。」

三成渾身繃緊,扭頭瞪家康。

家康享受著三成的瞪視,更加親密的靠向對方道:「不只手腳和眼睛,還有你的嘴,不管是上面還是……」

「住住住住口!」

三成用力推開家康,一臉惡寒的抱胸怒吼:「那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自然反應?所以你不管對象是誰都會有相同反應嗎?」

「當然!」

三成回答完才發現家康的表情非常之不妙,明明還帶著笑卻比午夜還深沉。

「……哈哈哈,不管是誰都會有相同反應。」

家康忽然一個翻身來到三成上方,一手撐住上身一手扣住身下人的下巴,在毫無預告下送出深吻。

三成嚇的睜大眼,不過驚嚇很快就被綿密火熱的吻趕走,他被對方的舌頭、嘴唇、近在咫尺的吐息弄得渾身發熱腦袋昏沉,回神時早就把手攀在家康的肩胛上了。

家康停止接吻,挑眉用氣音道:「不管是誰親你都會有這種反應?」

三成撇過臉拒絕回答,無視家康的後果就是他的另外一個要害也被對方掌握。

「家康!」

「這裡都硬了……」

「住手!停下來!不準碰!把手拿開!」

「那可不行,因為三成不管對象是誰都會有感覺,放著這種身體不管太危險了,讓我幫你發洩吧──發洩到除了我以外的人碰都不會滴出任何液體的地步。」

家康的最後一句話是三成有生以來聽過最恐怖的威脅,和內容無關,純粹是口氣和笑容太過漆黑深沉的緣故。

在三成殺手生涯中數次拯救他的『直覺』清楚警告主人:快點說對不起!

三成豈是會輕易低頭的人?他甩開本能的警告,不甘示弱的喊道:「誰會那麼容易讓別人碰啊!我只有被你碰過!」

「三成你……」

「被第二個人碰這種事想都別想!來一個斬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你……不行了!」

家康忽然把頭埋在枕頭大笑,右手握拳軟綿綿的捶床,笑到整個人都在顫抖的地步。

三成跟不上事情發展,更不明白家康在笑什麼,翻身坐起來惡狠狠的問:「有什麼好笑!你懷疑我的能力嗎?」

「啊不……噗哈哈哈哈!」

「……家──康──」

三成在惱怒下抓枕頭猛砸家康,砸到被對方扣住手腕才停止。

家康抓著三成的手仰躺在床上,收起笑意凝視三成幾秒,突然將人拉入懷中。

「家……」

「我愛你,最愛最愛最愛你了三成。」

「……」

「三成?」

「……放開我。」

家康鬆手看著三成自己縮回被子裡,下床坐回椅子上幾秒,有起身爬上床。

三成馬上戒備的問:「做什麼?」

家康誠懇認真的回答:「幫你發洩,那裡被挑起來後沒解放會不舒服吧?」

「哪裡……不用!那種事不用管!」

「怎麼可以不用管。來,身體放輕鬆,躺著就好。」

「來個鬼!給我滾開!馬上……唔哈……」

低垂的窗簾掩去星月之光,也掩住了漸漸高漲的濃情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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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康持續暴走中(差點H的意味)OTZ

明天後天我都要出門,所以更新時間會延後至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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