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家康出門上班時三成還在熟睡中,家康輕輕將愛人揪住衣襬的手解開,放回被子中後輕啄對方的臉頰道再見。

而和出門前的輕柔溫柔氣氛相比,局內簡直是腥風血雨都不足以比擬。

有人手拿話筒還要和兩張桌子外的同事大吼要東西,有人影印到一半後頭排隊的人就激增兩倍,有人的電腦上有五六個視窗,還有人……

總而言之,所有人都為了起訴作最後準備與確認卯足勁追求長久的安穩。

其中最認真的莫過於家康,照理來說他應該是最容易走神的人,然而家康卻把對三成的憂心化為工作的專注與動力──早一秒完成進度就能早一秒回去看三成,發揮百分之兩百的力氣努力工作。

在這種情況下,家康會連續三次沒注意到手機鈴響也是理所當然的。

家康的手機連唱三首歌後歸於沉默,換成元親的手機大吼大叫『阿尼基、阿尼基、阿尼基』。

元親空出一隻手接通手機喊道:「呦毛利啊,什麼事……我知道了。家康!家康毛利要你接電話!」

家康沒有反應,只有長長的打字聲回應元親。

元親嘆一口氣,隨手拿起資料夾砸向家康的頭。

家康抱住頭往元親那方看,一臉不解的問:「元親你做什麼啊?突然間就打過來。」

「我再不打毛利就要親自飆過來揍人了。毛利找你!」

元親把手機遞給家康,擺出『個人造孽個人擔』的態度坐下。

家康盯著元親的船錨造型手機,剛把耳朵貼上去就聽到巨大怒吼:「連打三通都沒人接,耳朵聾了嗎?手機沒充電就帶出門?還是腦袋燒壞忘記怎麼按通話鍵?」

「毛利我……」

「算了我沒興趣聽你辯解,就算你腦袋壞掉也不干我的事,棄子就是可以遺棄才叫棄子。現在立刻和元親一起到關松永的看守所。」

「關松永的看守所?松永不是一直行使緘默權嗎?反正案件也在收尾了,沒必要再找他問話。」

「不是我們要找他問話,是他主動找我們說話。」

「……欸欸!」

家康忍不住站起來大叫,驚動下屬後連忙坐下來問:「他不是被羈押後整整半年一個字都沒吐過嗎?為什麼會突然願意開口?」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才要你過來啊!松永開的條件是只要能和你面對面,訊問多久他都沒意見,所以快點和元親一起過來。」

毛利話說完就掛斷,家康只得自己找元親把事情說明,兩個人一起騎機車直奔看守所。

毛利站在看守所門口等人,兩人剛下車還沒站穩就被他揪進所內,連過數扇門後來到最裡面的訊問室。

家康從訊問室門上的強化玻璃看到松永久秀的側面,這名勢力橫跨數座城市的大毒梟儘管被羈押半年,身上那種叫人不敢輕乎的危險氣息卻一分未減。

毛利要法警將訊問室的門打開,領著家康、元親進房,劈頭第一句話就是:「好了,你開的條件已經達成了,有什麼話快說。」

松永稍稍抬起頭,視線掠過毛利、元親最後落在家康身上,挑起嘴角輕聲問:「閣下就是德川先生。」

「我是。」家康沒有去提醒對方他早在第一次偵訊就自報姓名過,畢竟面對松永這種智慧型犯人,多話只會壞事甚至自取其辱。

松永笑的更開,像個主人把手伸向對面的椅子道:「能和你這種有趣的人物交談是我的榮幸,請坐。」

家康冷靜的坐下,他不打算由自己開啟話題,只是靜靜的等松永出招。

松永那方似乎也有相同企圖,笑盈盈的注視家康好一會都沒說話。

這麼對看下去不會有結果,就算當事人不感覺煩,旁觀者也快受不了了。

終於在毛利、元親爆發之前,家康站起來轉身道:「我想松永先生應該沒有什麼重要的話想說,我們回去吧。」

家康這招奏效,松永起身微笑道:「慢著慢著,德川先生請留步,我的確有重要的事想找你相談──或者說,想在第一時間目睹你的反應。」

家康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坐回位子上等松永說明。

松永攤開手慢條斯里的道:「雖然我不十分清楚諸位的偵查進度,但以三位過去的成績,我和我的顧客應該已經沒有什麼翻身的餘地,就算想轉汙點證人也遲了。」

毛利插話:「證據永遠不嫌多,如果是有用的證據,我可以在最低限度內幫你請求減刑。」

「毛利檢察官還是那麼嚴厲啊……閣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並不是來提共證據,我很清楚自己沒有脫罪的希望。」

家康不帶感情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松永輕笑幾聲回答:「我只是想說,雖然我半主導了一齣戲,但我並沒有想要藉此換取減刑或脫罪的可能──我只是想要娛樂而已。」

家康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垂在桌下的手默默握拳,提醒自己不要把情緒寫在臉上。

松永仔細觀察家康的神情,愉悅輕鬆的問:「閣下家裡藏了絕對不能被『搜查』的寶物吧?」

家康愣住兩三秒,忽然踢倒椅子站起來往門口衝,在撞開元親時還順手將對方的機車鎖匙抽走。

毛利、元親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回神時家康早就跑出看守所,兩人只能一個去追機車,一個留下來繼續訊問松永。

※※※※

當家康忽視毛利的來電時,三成才剛張開眼睛。

他仰躺在床上,右手緩慢的從被子中抽出來,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

無論是手還是臉都殘留家康的觸感,溫暖、柔軟中帶有幾分強勢的撫觸揮之不去,反而一點一滴擴散開,把昨晚的回憶通通勾回來。

昨晚三成和家康從爭執演變成一場磨人心魂的情事,家康顧慮愛人的傷勢不敢太快,刻意輕柔緩慢的進行,結果傷口是護住了,性事時間卻拉長將近三倍。

三成到現在還清楚記得交纏中後段時的感覺,全身像是被溫熱的蜂蜜蓋住一般,毛孔無法紓解身體的高熱,甘美以各種形式和方法入侵神經,酥軟與快感持續沖刷最深處,頻率之多時間之久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永遠受家康的振動支配。

然而明明情慾和歡愉都如此高漲,三成卻得不到滿足,每次試圖摩擦家康都會被對方以『別動,會扯到傷處』制止,導致他即使射也被射一次卻仍饑渴的要家康。

三成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入睡,他在昏過去前最後看到的是家康大口喘氣的臉,接著就什麼記憶都沒有了。

對一名殺手來說,這是簡直是丟臉丟到家的行為。

「那個人……最討厭了!」

三成對不存在此的人低吼,他討厭家康的職業,討厭家康的自作主張,討厭家康比自己大上一號的身體,討厭家康爽朗的聲音,討厭家康……

最討厭家康的溫柔,因為那會讓自己忍不住想依賴。

「你醒啦?」

他人的聲音忽然冒出,三成撐起上半身看向門口,瞧見大谷拿著馬克杯和報紙走進來。

大谷注意到三成眼中的疑惑,坐到床邊主動解釋:「我負責在家康上班時照顧你,有什麼需求儘管告訴我──不過沒辦法保證成馬上辦到就是了。」

三成皺眉躺回床上道:「家康那傢伙……老是做多餘的事。」

「多事的不只是家康,我也是。就算家康不說,我也會厚著臉皮打包行李過來住。」

「……我不需要你照顧。」

「啊哈哈,講話還是那麼直……!」

大谷話說到一半手機就響了,他放下杯子掏出手機看簡訊,嘴角的笑容瞬間多了幾分得意。

三成沒有漏看這個變化,立刻開口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拜託畢業的學生──叫黑田,現在在報社上班──調查一些事,他原本不願意,但在我拿出相應的報酬後,總算願意幫忙了。」

「相應的報酬?」

「把他搞丟的機車鎖匙歸還。黑田從以前就和鎖、鎖匙之類的東西犯沖,從機車、寢室房間、置物櫃到日記鎖的鎖匙都搞丟過,我都快撿膩了。」

大谷嘴巴上說膩,表情看起來卻愉快的不得了,半點不甘願都沒有。

三成只要朋友心情好就好,至於不認識的人如何他一向沒有興趣,心思很快就從這件事上轉開,從床上爬起來道:「我要回去了。」

「現在?」

「我原本就不應該待在這裡。」

三成這句話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他仍舊害怕身心靈的改變,對於一接近家康就想黏上去的身體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所以他決定逃跑──雖然三成本人並沒有發現自己在逃避。

大谷默默看三成推開棉被站起來,不只沒有阻止對方的意思,還在朋友起身後主動遞上外套。

三成盯著鵝黃色外套,猶豫片刻後還是把這件從顏色、大小都是『家康款』的衣服套上去,一步一步慢慢往房外走。

大谷跟著三成走到客廳,目送對方往樓梯口走,在朋友下樓下到一半時忽然出聲:「三成,這陣子小心點。」

「我一直都很小心。」

「不是,我的意思是……」

車庫鐵捲門開啟的聲響截斷大谷的警告,在兩人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前,某個高亢、輕飄飄的男子聲先行闖入公寓。

「我是地檢署之狐,非常、聰明、的狐狸!最上義光檢察官是也!躲在安藤家中的殺手快點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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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米茶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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