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第三章～原來（上）


萬物皆會轉變，唯一的差別是有些會被注意到，有些則被忽視。

※※※※

在那日攻谷成功後，耀日在魔族中的聲望提升不少，光憑一句話就讓紅龍自殺的事蹟，更是在群魔間傳頌不止。

漸漸擁有說話的權力，漸漸成為魔族諮詢的對象。耀日一方面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又為取得信任的容易感到可笑。

「呦！宰相我來啦！」

禁衛呼喊耀日的新名字，如往常不敲門就進房。

對於被半強迫改名的事，耀日發現自己沒有產生多大的反感，只是升起一絲惆悵，彷彿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失去一項人類的特質。

禁衛一進門就看見正在穿衣服的耀日。禁衛沒有退出房或收回視線，而是驚奇的問：「新衣服？你從哪弄到的。」

早就習慣禁衛的沒禮貌，耀日只是默默嘆氣，邊對著鏡子整理領子邊回答：「人馬的山谷中有幾名人類裁縫師。我拜託他們幾句，他們就很愉快的來幫忙了。」

「用說的就肯？這麼簡單。」

禁衛走近耀日。合身、剪裁雅致的兩件式白套裝穿在耀日身上，最外面則是灰色長外套。和之前隨便抓來的灰薄衫相比，這套衣服完全襯托出耀日犀利優雅的氣質。

「就是這麼簡單。和長相怪異的魔族相比，他們大概比較喜歡像人類的魔族吧。」

耀日的最後一道手續，是將頭髮綁好。他用黑色緞帶固定長髮，深紫色的髮束垂在左頸和左肩的交界，未受緞帶束縛的髮絲在胸口靜靜散開。

禁衛待在耀日背後，注視著橢圓鏡中的人影道：「看起來真像貴族，很漂亮也很有威嚴。」

耀日不是重視外表的人，但是禁衛誠心的讚美還是讓他揚起嘴角。他伸手觸摸鏡子中的自己，平靜的道：「為了達成目的，威嚴是必須的。」

禁衛被勾起興致，習慣性的搭上耀日的肩膀，好奇的問：「達成什麼目的？」

「我想見一個人。」耀日歛去臉上的淺笑，按在鏡面上的手指不自覺的加重力道：「但是那個人不會想見我，所以……」

「要把對方綁過來？」禁衛接下耀日的話，拍拍對方道：「打架的事可以找我幫忙喔，我比其他魔族好合作多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當然當然。啊！差點忘了。」禁衛一步差到耀日和鏡子中間，皺眉疑惑的問：「我是來問你人馬谷晚上的事。我聽說你被龍撲倒了，這是真的嗎？」

耀日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回答。他打開領口的釦子，拉下衣服讓禁衛看，醜陋巨大的龍爪疤痕橫躺在肩膀上。

禁衛湊近傷口，臉色難看的道：「面積好大……你怎麼脫身的？」

「你想知道？」耀日反問。聲音和表情中都含著幾分狡詐，讓禁衛不由得警戒起來，向側面退了幾步。

「用說的不好解釋。」

耀日邊說邊逼近禁衛。明明是比禁衛小上一圈的人，此刻卻令前者備感壓力。

似乎該收回好奇心。就在禁衛慎重考慮轉移話題時，他突然覺得被人槌了腦袋一下，冰冷的指令瞬間植入意識，自己的身體同時脫離控制。

禁衛眼睜睜看著自己彎腰、揚手，以非常溫柔的姿勢抱住耀日，在對方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接吻過後，禁衛陷入非常長時間的呆滯。

耀日冷靜的推開禁衛，抽出手帕擦拭嘴唇，若無其事的道：「這樣就扯平了。下次進房前請敲門，親愛的禁衛先生。」

禁衛終於回神，指著耀日大叫：「宰宰宰宰宰宰相！你剛剛做了什麼？」

耀日搖頭，轉身面像鏡子，輕鬆的整理衣服道：「沒做什麼。很實用的精神控制術，不是嗎？」

鏡前人的尋常心，讓禁衛陷入暴跳如雷的境界。他站在耀日背後，又叫又跳又抖的道：「做這種事情前先預告一下好嗎！很嚇人的啊！」

「怕什麼，又不是初吻。還是說你是？那真是遺憾啊……」

「宰相！」

遠處的爆炸聲呼應吼叫，也讓耀日、禁衛的情緒一下子各自從輕鬆、憤怒轉成正經。兩人同時跑向窗邊，爆炸聲二度響起，只是這回近的像是貼在耳上的落雷。

※※※※

在聽到消息時，耀日彷彿聽見重重雷聲，猛烈的敲擊小小的心臟。他雖然站在哥哥雪白、明亮的書房中，卻覺得自己被狂風暴雨包圍。

發現耀日臉色發青，輝日趕緊安慰道：「對不起，小耀。但是這是為你好啊，住宿制的學院教的比較好，你也能快點跟上進度。」

因為長久以來的忽視、虐待，耀日的程度遠不如同年齡的孩子；日家自己雖然有聘家庭教師，可是那是專為家主請來的，硬要教只會讓耀日鴨子聽雷。

所以為了讓耀日成為正常的孩子，輝日在和家臣商量後，決定將弟弟送到管教嚴謹的學校，一方面能早日跟上其他小孩，一方面也能交到新朋友。

耀日緊緊抱著輝日，難得任性的大叫：「我不要離開哥哥！」

他做的還不夠嗎？只要哥哥交代的他都達成了，討厭的叔叔也搬出主家，為什麼他還要和哥哥分開？耀日下半身跪在地上，上半身抓著輝日，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小耀！」

見到這副光景，輝日不經有點動氣。可是當伸手拉開耀日時，弟弟紅紅的眼眶又使他心痛，強硬的話自然也說不出來了。

耀日坐在地上，小手不停的擦拭眼淚，淚水卻還是一滴滴落到地上，口中的話慢慢變的模糊不清：「不要、不要離開哥哥……做什麼都可以……不要離開……」

「小耀，聽哥哥的話。」輝日蹲下身，秀氣的臉上映著不捨：「只要你跟上同年齡孩子，就可以回來了。在那之前忍耐一下好不好？哥哥會定期去看你的。」

「我想看哥哥一起讀書……」

耀日的請求，讓輝日更加難為了，站在背後的家庭老師也頻頻搖頭。十二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和十六歲的孩子一起讀書？他思索著要如何拒絕，最後只好做出善意的欺騙。

「如果你在學院開學前，看懂哥哥的課本，哥哥就讓你留在家裡，我們兄弟倆一起唸書。」

輝日說，耀日興奮的點頭。在場的除了十二歲的小孩，沒有人認為這個承諾有可能實現。

※※※※

由於情況危及，耀日和禁衛是直接跳窗出去。不過考量到身體能力，是禁衛先跳，再接住後跳的耀日。

在沒有花的城堡花園中央，魔族死屍堆積如山，山頂上則是一隻龐大、駭人，擁有一對闇色巨翅的黑龍。

存活的魔族躲在廢棄花台的陰影中，好戰之心不敵敵人的殘酷，此刻他們以求生為目標。

「宰相，你退後點。」

禁衛感受到黑龍的力量，馬上將耀日拉到背後，右手按向地面，從手心陰影中抽出一把黑底鑲紅寶石的大刀。

耀日沒有逞英雄的嗜好。他待在禁衛背後觀察黑龍：如黑耀石耀眼的鱗片、長頸上尖銳筆直的白毛、寬廣的墨色龍翼，以及有亡魂在裡面的龍爪……不會錯，這是那隻有名的龍。

在辨識出龍的身分後，耀日靠近禁衛的脖子，輕聲道：「禁衛，他是〝滅靈之闇魅〞。」

另人意外的，禁衛完全不知道這個名字，困惑的回頭問：「誰啊？」

真是……大敵當前，耀日決定暫時不諷刺禁衛，簡單解釋龍的身分：「在靈龍族中，有一隻被稱為異端，也異常殘暴的龍－－滅靈之闇魅。他的力量很強，可以操縱亡靈，但缺點是完全沒有持久力，你只要能撐過二十分鐘就贏定了。」

禁衛輕哼一聲，吹口哨道：「那真是好消息，我會在二十分鐘內解決他。」

「隨便你。」

耀日轉身找掩蔽處，龍翼拍動的風壓同時襲向他。耀日略感驚訝的轉身，禁衛的黑刀擋住闇魅的大龍爪，刀刃微微劃破鱗片，一絲紅血滴落沙塵。

「宰相是腦力派的，要打架請找我。」

話一說完，禁衛發揮驚人的爆發力，蹬地前劈；若不是闇魅即時鼓翼飛昇，他的爪掌恐怕就要被砍成兩半了。

闇魅在空中盤旋，冰冷的旋風壟罩整個城堡花園。黑巨龍沒有再做出攻擊，可是也沒有撤退的樣子，兩方人馬就這麼僵持住。

終於，闇魅打破沉默，說出讓禁衛很不舒服的話。

「我對你沒興趣，」闇魅的白爪指向耀日，滿是利牙的嘴掛起可怕笑容：「我有興趣的是你。你是用什麼方法讓赤焰自殺的？」

「赤焰？」禁衛低聲問。

「某隻龍的名字吧。」

耀日回答，不過目光仍放在闇魅身上。他在思考如何對付這隻龍，靈龍遠較其他龍擅長精神類的攻擊和防禦，再加上闇魅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可沒把握能像解決紅龍般順利。

要怎麼做？耀日皺眉。禁衛再次將他往後拉，眨眨眼道：「你別操心啦！龍交給我，到旁邊納涼。」

帶有輕視意味的發言使闇魅生氣，黑色貓眼凝起。不過在俯衝前，月牙型的黑波先一步撞擊他的身體，巨龍竟被轟到地上。

耀日、禁衛，和在場的其他魔族一同轉頭，望著發出攻擊的人。魔源之神站在花園入口，慘白無色的掌上匯聚著黑腥氣息，酷似石雕的臉似乎帶著一點點笑意，但是這只讓魔神看起來更加恐怖。

闇魅從石堆中爬起來，黑瞳憤怒的瞪著魔神，雙翼一展，急速衝向魔源之神。

「唉……遊戲又被搶走了。」

看著入口處戰鬥－－嚴格說起來是魔源之神單方面痛毆黑龍，禁衛感嘆了幾聲，正想拉耀日回城堡時，他突然發現對方看起來不太對勁。

禁衛順著耀日的視線往下看，發現一條黑蟒蛇纏繞著灰外套下的身軀。

黑蟒蛇足足有三公尺長，可是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蛇的大小，而是蛇有四顆頭。分開的蛇頭緊偎在耀日身上，整個畫面只能用詭異形容。

「宰相，需要幫忙嗎？」禁衛小心的問。其實他更想問的是，這隻蛇是什麼時候繞上來的？

「暫時不用。」

耀日臉色發青的回答，尚能活動的手輕輕撫摸蛇鱗，小心翼翼的將大蛇推開。蟒蛇溫順的鬆開身體，可是仍緊貼著耀日的腳。

看起來沒有敵意，不過這到底是從哪來的？耀日和禁衛一同將目光放到遠處，他們打架打的正高興的〝老大〞身上。

「呃……」禁衛既頭痛又尷尬的道：「你知道，老大他一向……」

「一向隨性至極。我說，你可不可以換個好聽一點的說法？老大老大，我們又不是流氓組織……」

在耀日抱怨時，蟒蛇又纏上來了。他無奈的推開蛇頭，在一次將蛇撥開。

「當然可以，這個工作就交給腦力派了。」禁衛慎重的點頭，指著蟒蛇道：「蛇的教育也是。再見！」

話語剛落，禁衛再次發揮駭人爆發力，一眨眼就跑的不見蹤影。

耀日頭痛的站在原地。蛇的教育？他又不是養蛇人！哪知道要怎麼教育蛇啊？禁衛你給我回來！

※※※※

耀日的教育造成大人很大的驚嚇與困擾。

年僅十二歲的孩子，竟然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內，追上三年的進度；雖然仍有少部分科目沒辦法跟上輝日的進度，可是這已經夠叫人驚訝了。

不能將耀日送到學院，這一方面是因為先前的承諾，一方面是因為這種進步實在太異常了。

「哥哥不能食言喔。」

耀日躺在床上，額頭上放的冰涼的毛巾，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小手無力卻滿足的抓著輝日。

四個月近乎不眠不休的閱讀、四處請教問題，對小孩子的身體根本是無法負荷的重擔，所以在通過考試後，耀日馬上就倒下，整整昏睡的四天。

「當然，哥哥不會食言。」

輝日反握住耀日的手，斯文秀氣的臉龐掛著笑，看起來卻和平常有點不同。耀日試圖看清楚哥哥的臉，可是房內的燈光太過昏暗，他找不出笑容中異常的地方。

既然找不出，那就放棄吧。耀日心中洋溢著滿足，和不用與親愛哥哥分離的喜悅，開心的道：「明天……就能和哥哥一起唸書了。」

輝日搖搖頭，撫摸耀日的髮絲道：「後天吧，你還太虛弱。」

耀日乖順的點頭，帶著笑容閉上眼睛。

輝日起身親吻耀日的額頭，在確定弟弟熟睡後熄掉油燈。黑暗中，日家當家的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那是耀日注意到卻又忽視掉的不同。

隱約、細微的裂縫，在無人所知處悄悄蔓延。

※※※※

不管耀日願不願意，總之這隻蛇是纏定人了，而且就算他把門窗關起上鎖，蛇還是能從陰影中潛入房裡，好幾次將耀日嚇的寫錯字。

禁衛坐在耀日堆疊紙張的紅木書桌上，一面晃腳一面出結論：「看樣子八成是像你我一樣，接受過老大精血的蛇，要不然不會有這種能力。」

「猊下。」耀日指正。在說話時沒抬頭，握著鵝毛筆的手也沒停下來。

禁衛愣了一下，摸不著頭緒的問：「什麼？」

耀日放下筆，不太高興的皺眉道：「你不是要我想新稱呼嗎？猊下，聽起來比老大好多了吧。」

「是突然有氣勢不少……你在忙什麼？」禁衛拉長脖子，好奇的東張西望。

耀日隨手抽起一疊粗紙，直接推到禁衛面前道：「軍隊的編組。這裡的魔族太多了，要做點紀錄才行。」

「喔，那可是大工程啊。」禁衛拎起紙張。紙上將魔族依造特性分組，為了歸檔方便，還替大部份沒名字的魔取代號。原本雜亂無章的群魔在耀日的歸類下，竟也有幾分軍隊的模樣了。

禁衛將紙放回原位，靠近耀日問：「這和你的〝目的〞有關嗎？綁架一個人需要動到整個魔族？」

「我是這麼打算沒錯。」耀日將寫滿的紙張推開，一邊拿新紙一邊道：「畢竟是還柔族的將軍，不多準備一些是綁不到人的。」

禁衛給予的回應是安靜。耀日抬頭看了紅髮黑眼的野性男兒一眼，微笑著問：「你以為我的目標是某家的小姐，或是某國的漂亮公主？抱歉讓你失望了。」

禁衛點頭又搖頭，最後還是懊惱的拍桌說：「好啦！我是失望了沒錯，因為你看起來很斯文嘛！那是哪位女將軍？我記得還柔族的女將軍……」

「男將軍。」

「啊？」

「我說：『男將軍』。」耀日放下鵝毛筆，單手撐著下巴，目光飄渺的凝視遠方道：「血緣上是我的表哥，身分上是哥哥。好想在床上把他這樣又那樣啊……我真邪惡。」

即使知道後半段的玩笑性質很大，但禁衛還是感覺道自己冒出幾滴冷汗。先前聽說，越冷靜的人，發起瘋來越可怕，現在看起來果然是真的。

禁衛發青的臉使耀日感到趣味，不過也使他想起一個問題－－在面對哥哥時，他還能這樣談笑風生嗎？

現實的問題令耀日收起輕鬆，以書寫文件轉移心緒。可是在他伸手握筆前，冰涼的感覺就先爬上身體。

耀日無奈的皺眉，低頭看著自己的腰，烏黑亮眼的蟒蛇捲在上面，雖然繞的不緊，但也夠讓他無法移動了。

禁衛跪在桌上看蛇，開心的用肩膀撞撞耀日道：「又來啦，看來牠很喜歡你。你有沒有好好照顧人家啊？」

耀日瞪了禁衛一眼，無力的癱在雕花椅子上道：「非常遺憾，我沒有養蛇的知識。」

「你想太多了。」禁衛一掌拍向耀日，不過卻被對方躲過。他不在意的聳聳肩，繼續道：「這隻蛇既然是我們的同類，就已經不是蛇了，要牠聽人話或看文字都不成問題。我當初還是隻狗變的呢！蛇算什麼。」

「狗？」這回換耀日驚訝了。他盯著禁衛，催促對方解釋。

可是禁衛似乎沒興趣說明，他揮揮手，簡略不用心的道：「沒什麼好說的，總之，就是某天遇到老……猊下，從快被打死的狗，變成魔族的狗。」

「禁衛……」

「就說沒什麼好說了嘛。我到外面晃晃，你可要好好照顧新同伴喔。」

禁衛邊說邊爬下桌，絲毫不給耀日追問的機會，一翻身就跳出窗外，紅黑交雜的身軀很快就消失在破敗花園內。

「居然給我逃了！」

耀日雖然生氣，但是也沒有出聲喊住人。繞在身上的蛇頂頂他的手，深邃的黑眸有如真珠，帶著期待凝視眼前人。

耀日嘆了一口氣，依序撫摸蛇的四顆頭。從不認為自己知道的東西少，可是突然丟給他一個學生，這實在是……

不管了，先從最基本的文字交起，之後再看蛇的喜好－－如果牠能表達喜好的話，決定接下來要偏文科還是理科。

要重拾書本了呢……耀日在心中低語，微妙的喜悅在胸口蔓延，仔細想想，他已經好久沒和別人一起讀書了。

美好的回憶在腦中浮現，耀日不自覺的微笑，輕拍黑蛇問：「你會是好學生嗎？」

※※※※

對耀日來說，哥哥的書房就是天堂。

雪白無垢的牆壁、畫著藤蔓的褐色書架、被日光照亮的落地窗，以及他和哥哥所坐的鵝黃軟椅。

寬廣的房內有淡淡的書香，和清新的氣息。耀日和輝日就坐在窗戶前，在金色溫柔的陽光下，一同接受家庭教師授課。

在正式上課前，輝日特別問：「小耀有想學的東西嗎？」

耀日低頭想了一會，搖搖頭。他並沒有特別想學的科目，先前的苦讀也只是為了留在哥哥身邊，和喜歡不喜歡完全無關。

輝日似乎猜到耀日搖頭的原因，苦笑著道：「那就暫時和我讀相同的課程，之後在慢慢修改。」

「嗯。」

耀日點頭。自己選課程的話，是不是會和哥哥分開呢？他皺起雙眉，暗自決定只上輝日上的課。

輝日所上的課程有文學、數學、地理、禮儀、歷史、還柔族的魔法……等等家主必須的學問，和一門輝日基於個人志向與愛好所選的課，而這門課也是比重最重的課程。

那門課是軍事課程。

戰爭史、軍事理論和兵法……第一次上課時，輝日露出有些擔憂的表情，輕聲向耀日道：「覺得不好玩的話，你可以出去走走。」

耀日誤解成另一個意思，馬上抓著輝日的臂膀大叫：「我不要出去！」

發現自己失言，輝日趕緊握住耀日的手安撫：「好好好，哪就待在房裡看自己的書，不用勉強自己聽無聊的課。」

結果，耀日還是待在書房中，坐在輝日旁邊的位子上。他沒有，也不需要另外找別的書冊解悶，因為就像哥哥對軍事方面有感興趣般，他發現自己也是。

很快的，耀日就學會利用戰棋進行沙盤推演，最後甚至能偶爾小勝輝日。

－－這個孩子實在太出色了。

即使是最鄙視耀日出身的人，也不得不正視他可怕的天份。

輝日注視弟弟的目光，漸漸由溫暖包容漸漸轉成內斂深沉。這個轉變非常細微緩慢，以致於日後耀日發覺時，他已經無法從兄長的眼中找到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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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去醫院拔智齒（我有一顆千呼萬喚長出來，猶抱牙齦半遮面的智齒　= =||），所以提前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