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西方奇幻背景(會有狼人吸血鬼那種)

◎設定同《血色封鎖線》《領主大人不懂做愛》《深夜便利商店遇見厭世吸血鬼》,但故事彼此獨立

◎沒意外的話每周三、六一更

印印印印量調查開始了

 

焰魔沉默,身上隨氣流晃動的火焰忽明忽暗,讓人有種他正處於猶豫或動搖中的感覺。

埃德蒙多思索著該等待還是突襲,但在他得出結論前,大樓正門先響起爆炸聲。

焰魔肩頭一震,反手朝埃德蒙多射出火流,同時藉由噴射的衝力後退。

「壞孩子。」

埃德蒙多低語,向火流揮出影鞭,鞭身將遮蔽功能大於攻擊用意的火流一分為二,再拍上焰魔的身軀,將對方掃到一旁的柱子上。

直徑一公尺的粗柱被焰魔撞出網狀裂紋,但也僅此而已,因為埃德蒙多展開了領地,用自己的魔力支撐建築更封鎖獵物的退路。

「冷靜下來了嗎?」

埃德蒙多走向焰魔問,眼睛捕捉到對方指尖的晃動,立刻揮鞭打向金紅色的右臂。

然而似乎是焰魔的假動作,因為他像早有預料般倏然側身,躲過長鞭再一把抓住鞭子,重重一握釋放金焰。

兼具高熱和侵蝕性魔力的火焰讓影鞭的表面皺起,埃德蒙多在頭盔中微微睜大眼,眼角餘光發現焰魔的左臂比先前黯淡了些,果斷對構成鞭子的影蝠做出解散的指令,長鞭瞬間化為蝠群,在半空中劃出弧線後衝向敵人的左側。

焰魔舉起手臂格擋,被蝠群撞得後滑近五公尺,上臂的一部份也由焰型轉為漿狀,彷彿被捅爛手臂的人類。

埃德蒙多沒有放過這個破口,控制蝠群朝焰魔的手臂俯衝,為首的兩隻影蝠直接貫穿對方的手臂,但下一秒強烈到足以讓人短暫失明的金光就由傷處爆發,於轉瞬間吞噬整群蝙蝠。

埃德蒙多感受到自家蝠群的魔力消失,沒有將時間花在錯愕、弔念或等待視線恢復──夜血者對強光的抵抗力比人類弱──上,而是直接闔起蝠翼護住胸口。

這個判斷是正確的,因為在蝠翼合攏的同一秒,熱流與衝擊就撞上黑翼,雖沒能將埃德蒙多擊倒,但也令夜血者的腳跟後退半吋。

──哇啊,超乎我想像的威力呢。

埃德蒙多在心中驚嘆,彈指驟然展開雙翼將焰魔拍上天花板,在朝眼珠注入魔力取回視覺的同一刻,自翼影中抽出一尺長的漆黑尖槍,瞄準對方的腹部擲出。

槍尖刺穿焰魔的右下腹再釘入天花板,焰魔先張口吐出類似岩漿的液體,再雙手握住槍身阻止自己下滑,身上的火光忽明忽滅,彷彿在強風中勉強燃燒的燭火。

「別再反抗了。」

埃德蒙多走到焰魔下方,仰望一下一下顫晃的人型道:「你這種戰力的人跟著貝提諾太浪費了,投降吧,無論你能否交出我需要的情報,我都不會殺你,我以我的心臟承諾。」

焰魔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停下顫抖,看不清面目的臉抬起正對埃德蒙多,一把星火從他的頭頂落下,露出一戳金黃色的髮絲。

埃德蒙多先是愣住,再將雙眼睜至極限,看著色澤與長短都極為熟悉的金髮,腦袋瞬間陷入空白,直到頭頂的人倏然泛起金輝,才反射動作向後躍。

在埃德蒙多雙腳落地的同一刻,焰魔的身軀以與先前完全無法比擬的程度猛烈燃燒,讓近乎廢墟的一樓亮如白日熱似烤爐。

同時,烙在焰魔背後天花板上的展翼黑蝙蝠圖騰──埃德蒙多「領地」的象徵──也被烈火烤紅,蝠翼尖端甚至冒出一絲星火。

埃德蒙多也清楚感受到自己的領地正被火焰燒蝕,本能地要拉高魔力輸出穩住圖騰,但腦中卻忽然彈出警告聲。

──那樣會逼死他的。

當夜血者回過神時,領地已經自動解除,而失去魔力保護的天花板被燒熔出一個大洞,焰魔握著影槍趴跪在地上,握著槍身虛軟地喘氣,星火從他的髮間掉落,火光之下是白皙的皮膚和刀削般地金眉。

然後在埃德蒙多做出任何反應前,左側的牆壁忽然破裂,一隻渾身染血的藍毛狼人闖入兩人之間,長臂一撈抓起焰魔就往另一側的破洞跑。

埃德蒙多知道自己該追上去,但不知為何無法移動雙腳,只能眼睜睜看著狼人跳出大樓,在一連串爆炸與吆叫聲中遠去。

※※※※

令部族共決中斷的襲擊行動,以防守方有傷無喪命,攻擊方扣除焰魔與沃德林──藍毛狼人──全數遭捉拿告終。

內洛透過電話招來的魔法師在大樓倒塌前一刻抵達,七名法師圍繞著破損又冒煙的樓房施放修復魔法,耗費將近兩小時才將一二樓大致復原。

這段期間埃德蒙多一分鐘也沒閒著,他親自拷問被俘虜的非人與人類、與屬下分析討論問出的情報、和其餘非人領袖們連絡、以影蝠主的名義對貝提諾一黨發佈通緝……從月亮升至天空中央忙碌到月輝沉入天際線才返回居所。

在如此勞心勞力下,埃德蒙多本該一沾上床鋪就沉入夢鄉,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胸口似乎堵著什麼,在床上翻翻轉轉、側臥仰躺了一個多小時,卻始終有疲倦無睡意。

「天亮了……」

埃德蒙多看著由窗簾縫隙透入的金光呢喃,闔上眼試圖放空腦袋,然而嘗試五分鐘後,擴大的只有胸前的空洞,以及自戰鬥結束後就沒停過的自我質問。

「我怎麼會讓焰魔跑了?」

他瞇著眼自問,回想著與焰魔的戰鬥過程,然而因日昇而加重的倦怠卻讓夜血者越想越茫然,正陷於恍惚迷濛中時,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埃德蒙多下意識想把手機拍掉,但他殘餘的清明馬上提醒主人這是李焰的專屬鈴聲,立刻伸手抓來手機貼上耳朵問:「是阿焰嗎!」

「……」

「阿焰?喂──」

埃德蒙多輕喊,剛開始思考李焰是不是誤觸電話,耳朵就捕捉到吸氣聲。

「埃德……埃德蒙多。」

李焰以近乎氣音的聲音回應,從語中顫到語尾的話聲極度虛軟,彷彿下一秒就會消散在風中。

這讓埃德蒙多瞬間由喜悅墜入惶恐,握緊手機焦急地問:「你怎麼了?受傷了嗎?還是生病?很不舒服嗎?」

「我……還好,已經在……復原了。」

「復原什麼?」

「肚子上……的洞。」

「洞、洞洞洞洞!」

埃德蒙多如機關槍般重複,因工作和太陽導致的倦乏一掃而空,從床上坐起來高聲問:「是誰……不對,你在哪裡?去醫院了嗎?是哪家醫院?旁邊有看護照顧嗎!」

「沒……」

「沒看護還是沒去醫院?」

埃德蒙多等了五六秒都沒得到回答,心弦一抖急切地呼喊:「阿焰?阿焰你還在嗎!有聽到我的聲音嗎?」

「有……」

李焰輕飄無力的回應,在手機另一端吸氣吐氣數次才接續道:「看護……醫院……都沒有。」

埃德蒙多的臉色一瞬間轉黑,顫著手也顫著嗓音問:「告訴我你在哪,我幫你叫救……不,我直接過去找你!」

「不行……」

「沒有什麼不行!」

埃德蒙多先用接近吼叫的音量回答,再放軟放低聲調道:「你都已經、已經沒辦法好好說話了,不去醫院怎麼行!告訴我你的位置,不說的話我自己查!」

「不要……過來。」

「阿焰!」

「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李焰忽然吼出聲,但下一秒馬上發出斷斷續續的抽氣聲。

埃德蒙多聽著那吃力的吸氣吐氣聲,感覺有人拿著手槍瞄準自己的心臟連發,咬著嘴唇拚命忍耐至吸吐聲停歇,才開口小心翼翼地道:「好,我不過去,但你要找人處理傷口,好好照顧自己,可以嗎?」

「傷口……堵好了。」

李焰停頓片刻,忽然「哈」了一聲,用虛軟但帶有喜悅的聲音道:「果然……這才是埃德……埃德蒙多……那個不是。」

「哪個?」埃德蒙多皺眉。

「碰到……也叫埃德、埃德蒙多……的人。」

李焰不知道吞了什麼東西,停了幾秒才接著道:「說話也……和你很像。」

「弄傷你肚子的就是那個人嗎?」埃德蒙多的眼中迅速浮現殺意。

「是……那沒什麼。」

「肚子被捅出一個洞怎能說沒什麼!」

埃德蒙多再度拔高聲調,屈起雙腿將額頭靠在膝蓋上道:「我光是想像就……痛到也怕到不行,這才不是……一點也不是『沒什麼』!」

「我……和你不一樣。」

「當然!你比我善良、脆弱、讓人放不下心多了!」

埃德蒙多揪緊腿上的被褥,腦中具體浮現李焰躺在暗巷中,腹部破了一個大洞,鮮血直流卻無人問聞的畫面,倒抽一口氣哽咽地問:「真的不能告訴我你在哪嗎?如果你不願意見我,我可以派人過去。」

「我沒事……」

李焰輕聲回應,深吸一口氣後道:「這不是……洞最多的一次,以前被捅過……七八個,這次只是……好得慢。」

「我的心臟啊……」

埃德蒙多不自覺吐出傳統夜血者的驚嘆語,扶著額頭努力壓抑叫屬下黑進通訊系統查明李焰位置的衝動,緊緊皺眉問:「有我能為你做的事嗎?」

「……」

「阿焰?」

「那個……捅我的人,聲音和你好像……」

李焰的話聲滲入痛苦:「可是口氣……不一樣,完全不……是對敵人……討厭的人的,讓我好……好害怕。」

「我不會讓人傷害你,只要你允許我到你身……」

「我不是怕……那個人,我是……」

李焰頓了兩三秒,顫抖、結巴、極度不安地道:「怕你真的……用那樣的口、口氣,對我……說話,一想到這個就……好怕!怕得、怕得……不得了,然後……想聽你的聲音……溫柔的聲音……想得不、不得了。」

埃德蒙多垂下肩膀,一面克制翻騰的憤怒,一面盡可能輕柔地道:「你是我的朋友,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我怎麼會用面對敵人的口吻與你說話?」

「真……的?」

「當然,我頂多大吼著要把你送去醫院。」

埃德蒙多勉強擠出玩笑話,抬起頭看著陰灰的床頂棚問:「所以你希望我為你做的事,是對你說話嗎?」

「說話……大吼,都可以。」

「大吼就算了,說話……要說什麼呢。」

埃德蒙多喃喃自語,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問:「唱歌也可以嗎?」

「可以……」

「那我就不客氣了。」

埃德蒙多清了清嗓子,闔上眼瞳柔聲歌唱:
「我看見翠綠的樹木,以及紅艷的玫瑰花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我看著它們為了你我盛開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我在心中思索著
(And I think to myself)

多麼美好的世界
(What a wonderful world)


我看見湛藍的天空,以及雪白的雲朵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白日幸福而明亮,夜晚幽暗且神聖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我在心中思索著
(And I think to myself)

多麼美好的世界
(What a wonderful world)


天空中的彩虹是多麼美麗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

這樣的色彩也存於來往男女的臉上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我看見朋友們握住彼此的手問:『你好嗎?』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 "How do you do?")

他們真正說的是『我愛你』
(They're really sayin', "I love you")」

埃德蒙多沒有繼續唱下去,因為他透過手機捕捉道規律的呼吸聲,意識到李焰睡著了。

「好好養傷。」

埃德蒙多用氣音低語,親吻手機螢幕,再將手機按進自己的胸口。

我的綠樹、玫瑰、藍天、白雲和彩虹,在我的忍耐到達極限前,快點回到我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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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現的歌詞是知名爵士歌曲《What a wonderful world》,完整歌詞如下: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
The bright blessed day, the dark sacred night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 so pretty in the sky
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 how do you do
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I hear babies cry, I watch them grow
They'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never know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Yes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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