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間諜的致命誘惑_Desire★Star》

路鑑站在水泥台階上，看著詹元丞將診所大門闔上，心底湧起掏工具撬門鎖的衝動，但沒有付諸實行，而是佇立片刻後轉身走下階梯。

他很清楚詹元丞的性格，醫生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可是一旦做出決定就鮮少改變，自己若無視對方意願溜進診所，那別說是當病人了，怕是做朋友的資格都會撤銷。

「難得有那麼好睡的沙發，真是可──惜──了。」路鑑打一個大哈欠，沿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他清晨六點多潛入詹元丞的診所，在沙發椅上躺了快兩小時才等到醫生進門，闔眼睡不到三小時便被對方踢出來，此刻無論精神還是肉體都處於萎靡狀態。

──得在體力不支昏倒前找到睡覺的地方。

路鑑在心底低喃，腦中浮現幾個能休息的場所，正在以距離、隱密性和安全性做比較時，前方忽然響起剎車與喇叭聲。

「叭叭叭！」

一輛轎車停在路鑑的腳邊，駕駛指著紅光閃閃的交通號誌，殺氣騰騰地明示對方挑錯過馬路的時間了。

路鑑乖乖退回人行道上，視線在來來去去的汽車機車上停留片刻，再穿過車流落到馬路另一端的落成不到一年的連棟公寓上。

十層樓高的連棟公寓站立在行道樹之間，扣除被帆布和鷹架包圍，正在進行裝潢工程的一樓西側外，由黑磚鋪蓋成的外牆全沐浴在陽光下，遠遠望去宛如拔地而起的黑曜石。

路鑑的眼神轉沉，遙望對自己來說太過高聳也太過華美的公寓，直到行人號誌由紅轉綠，才收回視線往前走。

然而他只前進兩步，因為一名中年人忽然衝過馬路擒抱年輕間諜，將人從柏油路推回人行道，咚一聲撞上電線杆。

路鑑痛得吸氣，低頭正想問中年人想幹什麼時，對方先一步鬆手抬頭，揪起間諜的衣領怒吼：「是你！都是你！把我的家庭、事業、名聲和未來還給我！」

「先、先生你冷靜點，你我素不相……啊。」

路鑑盯著中年人的臉道：「你是那個包養五個女高中生，被老婆訴請離婚、董事長開除經理位子、高中生父母告上法院的大叔！」

「沒錯！要是你沒有把事情抖出來，要是這事沒有曝光……」

中年人抖著肩膀，使盡全力拉扯路鑑的衣衫怒吼：「全是你的錯！我的人生、對未來的規劃全被你一個人給毀了！」

「這個、咳！不能怪我、我啊！如果你沒幹、幹……高中生，我也查不、查不出東西給……你太太。施主，這要怪、你自己啊！」

「如果沒有你，我哪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中年人面目猙獰地咆嘯，手指從衣領爬向頸部。

不過在他掐住路鑑的脖子前，一輛廂型車先停在兩人後方，鐵灰色的車門刷一聲滑開，一名面帶刀疤高大壯碩的外國男子走下車，單手扣住中年人的頭，將人從間諜身上扯下，再抓著髮絲稀疏的後腦勺往前砸。

路鑑在與中年人相撞前即時偏頭躲開，看著對方叩上電線杆，兩眼一閉頂著冒血軟倒，深棕色的眼瞳縮起，看向一擊把人敲昏的外國男子道：「海德，做過頭了吧，人死了怎麼辦？」

「那也是他的命。」

外國男子──海德露齒猙獰地笑，彎下腰湊近路鑑道：「話說回來，就算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蠍子，對救命恩人的態度也太糟糕了。」

「因為你不是。」路鑑舉起左手，折起手指按住掌心幾秒，露指手套的手背部分立刻竄出電流。

海德睜大眼瞳，吹了聲口哨退開問：「這不會電到自己嗎？」

「你用的話會，但我不會。」

路鑑放下手，環顧包圍自己的廂型車與由車上下來的壯漢──海德的屬下道：「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們在這裡開『試論大腦皮質與二頭肌同等平滑者該如何於智人社會生存』研討會，但可不可以讓條縫隙給我？我想到對面呼吸新鮮空氣。」

海德愣住，接著臉上的獰笑迅速擴大，一掌拍上路鑑耳側的電線杆道：「你要感謝老大，要不是他看走眼拉拔你成為『輝煌之夜』的幹部，現在倒在地上的就不是勒你的大叔，而是你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

路鑑攤平雙手，驟然壓低音量道：「容我多嘴問一下，你在參加敝組織的新生訓練時，老師沒告訴你不要在大馬路上隨便報名號嗎？」

「逢人便說自己是間諜，還拿『我是邪惡組織幹部』當泡妞語的人有資格批評我？」

「那是我精心設計的偽裝，截至目前為止，所有聽過這說法的人都相信我只是犯中二病的徵信社員工。」

「你本來就是。」　

海德冷笑，收回手也收起笑容道：「上車，老大找你。」

「你確定？我沒接到通知。」

「現在接到了。上車！」海德轉身返回廂型車內。

路鑑拉平嘴角，斜眼掃視絲毫沒有散開跡象的壯漢，嘆一口氣鑽進廂型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