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賀文,雖然好像不怎麼甜(喂)

 其實在年初寫小情書時就寫好了,但是因為我爆字數沒法放入書中,就留著當節慶賀文。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CP,腐男女糧滿爆倉。

 

當蝙蝠車裹著雨水飛過遮蔽蝙蝠洞的瀑布,降落在最下層的黑鐵車道時,車內的布魯斯因為震動而咬緊了嘴,在駕駛座上多坐了五六秒才伸手打開車門,按著腰側一拐一拐的爬出車子。

他的腰上插著一把短刀,刀身一半沒入戰甲甲片的接縫,一半暴露在空氣中,塗滿消毒、止血與阻絕空氣用的藥膏。

布魯斯沒在車邊看見阿福,愣了一下才想起老管家兩天前就離開偉恩大宅,返回倫敦參加老朋友的喪禮。

這表示布魯斯得自己處理傷口,好在這不是太困難的事──雖然他右腳扭傷左手拉傷,只要動動嘴叫來上個月安裝的新設備就行了。

「電腦……」

布魯斯停下來調整呼吸方式──肋骨的裂傷讓他無法用習慣的方式吸氣吐氣,停頓幾秒才接續道:「把自動醫……療艙啟動,送到我的……位置。」

「收到,全自動醫療艙將在十五秒內到達您的位置。」

蝙蝠洞的主電腦以電子音做出答覆,片刻後一個長三尺、寬一尺、高一尺半的銀白長方體便從右側通道出現,停在布魯斯面前左右打開頂蓋,伸出四條機械臂準備提供服務。

布魯斯轉身、後倒讓自己摔進艙內,機械臂與艙底的半液態床墊平穩的接住他的身軀,並且迅速關上艙蓋動手卸除沾滿煙硝、血跡與油漬的戰甲。

消毒水的氣味在醫療艙中飄盪,布魯斯嗅著微涼的空氣,腰上的疼痛隨麻醉藥的注入慢慢模糊,意識也緩緩由蝙蝠洞飄回幾小時前涉足的暗巷。

──大雨讓空氣變得潮濕,再加上水泥牆邊的腐朽木箱的霉味、半開垃圾袋裡飄出的臭氣,以及閃閃爍爍忽明忽滅的霓虹燈,讓一切都混濁得難以呼吸。

「布魯斯,方便說話嗎?」

黏在耳廓裡的微型通訊器忽然傳出克拉克的聲音,布魯斯抖了一下肩膀回到現實,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勉強,什麼事?」

「沒事,只是在電視上看見高譚的新聞,忽然想問你……」

克拉克忽然停下話,沉默了數秒才抱歉地道:「吉米回來了,等我一會,我得換個位置才能繼續聊。」

布魯斯沒有回應──他知道他該說:「我沒興趣跟你閒聊。」但他沒說,只是閉著嘴躺在醫療艙內,感受機械臂刷過瘀青的身軀。

──有個女孩在幾公尺外尖叫,叫聲幾乎淹沒在冰冷的雨幕中,可是逃不過他的耳朵,他踩著水窪與接近分解的厚紙板奔向叫聲的源頭。

「我回來了。」

克拉克的聲音再次出現,吐一口氣地道:「我想我得說明一下,我現在不是在我家,我在夏威夷採訪世界海洋大會,報社很慷慨的幫我和吉米訂了一間非常舒適的民宿。」

「我知道,我有看到帳單。」布魯斯話一說完就閉上嘴,將短刀抽離的痛楚封印在喉頭。

「謝謝老闆。」

克拉克說話的聲調因為愉快而微微拉高,再由於誠懇而降低:「我希望你也在這裡,這間飯店……不,是這座島的人和景色都好美。」 

──他透過勾爪爬上公寓的外牆,在死巷中找到女孩與包圍女孩的男人,男人們的手裡抓著扭曲的水管和破碎的白布,女孩則無助的抱住支離破碎的洋裝,坐在翻倒的垃圾桶邊啜泣。

「這裡的海水既深遂又透明,當我走在細軟的白沙灘上,看著海浪一下下拍過腳邊時,它們潔淨如水晶;可是在我站在房間的小陽台往遠處眺望時,它們藍得像拿寶石溶解成的。」

──其中一名男人拿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大笑著將酒倒到女孩的頭上,淡黃色的液體堆積在女孩瘀青的腳邊,彷彿有人解開褲頭對準纖細的腳足撒了泡尿。

「愛麗絲──替我們打掃的女士──非常熱情,她分享了自己的私房菜和私房餐廳名單,她告訴我和吉姆,只要告訴老闆『是銀灣的愛麗絲介紹來的』就能獲得最道地的招待,我和吉姆曾在一間海鮮餐廳報過一次,結果店主送的菜多到我們打包回去還能吃兩頓。」

──他在男人扔出空酒罐時躍下,以披風罩住最靠近自己的人的頭,用力一拽將人拋向巷內,讓巷子裡的男人們如保齡球瓶般倒地後,踩著這些人的頭與背脊來到女孩面前。

「所以我和吉姆決定和愛麗絲一同分享,而愛麗絲找來她的親戚,親戚們帶了更多的食物與酒和好幾把烏克麗麗,而這一切把飯店的老闆、服務生、隔壁房客通通引過來。」

──而在他彎腰準備檢視女孩身上的傷時,女孩從裙子底下拿出一個噴霧罐,對準他的口鼻用力按下。

「這演變成一場露天派對,我們聚集在民宿前的空地,民宿老闆指揮著朋友搭起營火,橙黃色的火焰照亮灰白沙灘,將更多人吸引過來,凝聚的笑聲幾乎要將夜空給掀翻了。」

──他避開了,可是也因此漏看滾到腳邊的閃光彈,強光直接拍上他的雙眼,將一切帶進黑暗中,他只能透過耳朵捕捉周圍的動靜,掃腿踢倒第一個撲向自己的男人。

「二十多個人圍繞著營火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勾肩搭背還有摔角──當然是鬧著玩的,你如果看到那景象一定會皺眉,但我希望你也在,被數十張真誠、毫無虛假的笑臉包圍是非常快樂的事。」

──當他取回視覺時,腳下躺著四五個男人,前方和左右公寓的防火梯上則站著將近二十人,這些人握著槍、棍棒或長刀,雙眼直視被自己騙入暗巷的獵物,臉上堆滿尖銳的殺意。

「我真的非常、非常希望你也在那兒。」

克拉克重複,停頓幾秒期待地問:「也許哪天我們都有時間,世界也沒那麼需要超人和蝙蝠俠看顧時,可以一起去夏威夷渡個假,你覺得呢?」

「『死吧,殺人兇手。』」

布魯斯聽見某人如此回覆,愣了一秒才意識到他將女孩持著短刀撲向自己時,那飽含怒氣與怨恨的咆嘯說了出來。

布魯斯希望克拉克沒聽見自己的失言,但這是不可能的,配戴尖端科技耳機、並且擁有橫跨千里的聽力的鋼鐵之子馬上警覺地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

布魯斯在語尾抖了一下──機械臂正在處理他胸前的挫傷,不過他馬上就穩住自己,轉移話題道:「你的提議相當誘人,我會把它加入二十年後執行的退休願望清單中。」

「你在哪裡?」克拉克問,從比平常低上兩三度的聲音聽起來,他沒有被布魯斯糊弄過去。

「我該在的地方。」

布魯斯在說話同時暫停機械臂的動作,闔上眼拿出蝙蝠俠的口氣道:「你該睡了,我付你薪水不是雇你來和我聊天。」

耳機那頭沒有回音,但是隱約能聽見開門與關門聲,布魯斯鬆一口氣重新啟動機械臂,在最低限度的麻醉下處理傷口。

一部分的他對此發出抗議,但訴求的不是麻醉藥的藥量,而是繼續聽見克拉克的話聲。

在看過一座城市一整晚的罪惡,再被原本打算救助的人偷襲、捅一刀、指控為殺人兇手──因為蝙蝠俠在對抗某個外星魔王時墜機撞毀了她的家──後,布魯斯想念克拉克沉穩的聲音、不甚精準且感性大過理性的形容詞,以及家常到難以想像出自超人之口的話題,而這讓能他離開陰冷血腥的暗巷,回到陽光照耀之處。

如果克拉克的人不能在他身邊,他希望自己至少能獲得對方的聲音相伴。

「……治療結束。」

電子合成聲輕敲布魯斯的耳膜,他半闔著眼注視艙門打開,在艙外瞧見身穿夏威夷花襯衫的克拉克。

「我不放心,所以回來看看。」

克拉克主動解釋,他看見布魯斯腰上的縫線──被女孩捅出的傷口,蹲下身皺緊眉頭問:「很痛嗎?」

布魯斯張口再閉口,靜默片刻才撐起身體問:「你怎麼進來的?」

「憑你給我的權限。別動,讓我來。」

克拉克抱起布魯斯,他的體溫透過手臂與夏威夷襯衫傳至另一人的背脊、雙腿與身側,一舉驅散尖銳的吼叫與被血與煙硝所支配的大雨。

然後,這雙手將布魯斯放到大宅二樓的四柱大床上,拉起鵝毛被蓋住他疲倦、傷痕累累的身軀,然後在主人的帶領下離開大床。

布魯斯沒有出聲問克拉克要去哪,因為他知道答案──記者是要到浴室洗澡,洗完後就會回到床邊,掀起棉被躺到自己身邊。

屆時布魯斯心中會有一個聲音催促他開口將人趕走,但今日他決定無視這個聲音,因為不管自己趕或不趕,克拉克都會留下。

而布魯斯也希望克拉克留下,正如同他希望對方從夏威夷飛到蝙蝠洞一般。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超蝠 七夕賀文
    全站熱搜

    M.貓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