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子仙跡定眼瞧著龍宿,淡銀紫色的長髮、華麗至極的邪艷面容,這個人該不會是…劍子仙跡不自覺的退了一步,驚愕的視線偶然掃過站在一旁的黎斯菲爾,脫口的話也瞬間變調。

「我不認識你。」我找的人是…是…….

劍子仙跡果決的回答,一向剛中帶柔的語調此刻竟硬如堅石,不但讓龍宿愣了一會,連在一旁等著看好戲的黎斯菲爾也下了一跳。

「教授…沒必要這麼兇吧?」

黎斯菲爾小聲的提醒,也同時將劍子仙跡的神識喚回現實,他的臉上閃過愧色,微微低下頭說:「抱歉,我反應過度。」

「無妨無妨~」驚訝過後,龍宿又恢復溫和惑人的笑容,看卻也補了一句:「正巧吾尚想不出該罰什麼,此事就先按至吾歸去前再議吧!」

龍宿得意的表情逼的劍子仙跡一陣怒火上升,他立刻不悅的說:「喂…我不是說我不認識你嗎?」

「來日方長,劍子汝別說的那麼果斷。」相較於眼前人的火氣,龍宿的笑意也隨之升高。

「咳!」黎斯菲爾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視,他面無表情的指著機場時鐘說:「龍宿,你到門口的時間是不是晚了?」

「非也,吾是刻意配合表哥汝啊!要不然怎能在汝進機場的同時出來呢?」

「你的貼心真是讓我惶恐至極。」黎斯菲爾邊說邊伸手握住鑲著閃亮飾品的大旅行箱,抬頭瞥了一眼龍宿道:「以前晚歸的懲罰還記得吧?」

「不過就是一頓飯,難不倒龍宿。」

龍宿回答,有著同樣色澤的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提起行李,劍子仙跡凝視著這默契十足的舉動,難以言喻的滯澀充塞著他的心。

※※※※

劍子仙跡住的蓬J有廚房,但那不大的空間早已堆滿了研究資料,非但無法開火,而且就算開了也有引燃易燃物的風險。

所以劍子的三餐不是在外面餐廳解決,就是在黎斯菲爾家的餐廳解決,而今天也不例外。

在佔掉小公寓不少空間的歐式廚房上,菜刀規律的上下移動,爐子上慢滾的湯汁讓微寒的空氣染上食物的香氣,經由神經所感受到的一切是如此千篇一率,但一張開眼,就會發現換了一個人。

劍子仙跡有點尷尬的瞄向在廚房中忙的不亦樂乎的龍宿,十幾分鐘前哲學系的蜀教授打來求救電話,說女兒想下廚-蜀道行的女兒柳湘音煮飯是以毒死人出名-要劍子仙跡或黎斯菲爾趕快過來救人,劍子仙跡不諳廚藝,這件事自然落到後者身上。

「我會盡快回來。」黎斯菲爾隨便抓了件大衣跑出門,家中一下子只剩下做菜中的龍宿,和在黎斯菲爾帶上門的那刻,才驚覺要與廚房那隻花花龍獨處的劍子仙跡。

躲在報紙中劍子仙跡又偷瞄了廚房一眼。

劍子仙跡並不是個寡言或不善交際的人,與他相識的人都知道劍子雖然有時說話帶刺,事實上是個相當好相處的人,但這樣的劍子仙跡此刻卻在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找龍宿談話,他擔心自己在機場的舉動會不會傷到龍宿,同時也莫名的害怕起兩人提起行李時的好默契,一堵牆築在三個人之間,劍子仙跡確無法確定誰和誰 被劃分在同一個區塊,是菲爾和龍宿在一起,還是童年的回憶和…

茶杯碰擊桌面的響聲讓劍子仙跡回神,從報紙中探出頭,龍宿笑容可掬的站在他面前,黑色餐桌上除了常置的花瓶外,多了一壺熱茶,和一組裝著琥珀茶水的雕花紫金杯。

「請用。」龍宿將杯子推向劍子仙跡,同時自己也拉開椅子坐下,似乎打算與劍子長談。

「謝謝。」劍子仙跡接過杯子,他一向喜愛淡而有味的清茶,但手中的杯子讓劍子仙跡感到不習慣,因為…

「這杯真是華美至極啊…」劍子仙跡盯著杯子,他樸素慣了,也喜歡樸素,現在手中的紫金杯讓他渾身不對勁

「正好增添飲茶的樂趣…」龍宿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淡黃色的茶水在金紋間晃蕩,彷彿要融入華麗花紋中:「需要襯托的,並不只有紅花。」

劍子仙跡顯現不贊同的表情道:「綠葉能襯托紅花,但紅花卻只會奪走綠葉的丰采。」

「劍子汝的意思是,這杯子喧賓奪主?」龍宿饒富興致的問。

「當然。」暫時不管對方為何叫的如此親熱,劍子仙跡接著道:「茶原本是清淡之物,配上過於華麗的配件只會減損它的本質,而若是為了賞杯而喝茶,恐怕你喝的不是茶,而是喝杯了。」

「哎呀~好一個喝杯,汝的形容真是巧妙。」龍宿的臉上不見怒色,反而是原本客套性的笑容越笑越明,像是一隻被鬥起興致的猛獸:「但若不是如此極端的對比,又如何彰顯彼此的特性呢?」

這話讓劍子仙跡首次正眼看著龍宿,好奇的等著下文。

「你瞧~」

龍宿將杯子放到桌子中央,淡黃色的茶水逐漸回穩,杯底嬌豔的紫金花也透過清澈液體仰望兩人。

「若不是茶水單純透明,怎能將花兒映的如此清晰動人?但若這杯底毫無雕飾,又如何顯現茶水的清澈?所以,華麗的茶杯和單純的茶水不是喧賓奪主,而是相得益彰啊~」語畢,龍宿再次端走茶杯,一雙勾著笑的眼眸盯著杯底,彷彿與他對話人兒現在正沉在杯中。

「好一個相得益彰。」劍子仙跡啜飲茶水,茶水甘而不苦,正是適合入口的溫度,劍子仙跡不知不覺的飲乾杯中物,但也在放下杯子時仍然不忘回擊:「觀茶又觀杯,一心二用豈不會顧此失彼?」

「不能同時兼顧,就不是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了。」龍宿將杯子推向口,在品嘗香茗前道:「好久沒遇見能暢所欲言的人了,望以後還能與劍子共享口舌之趣。」

「屆時還請龍宿多多包容。」頭一次叫龍宿的名字,劍子仙跡有些不習慣,但也有種說不上來的輕鬆,而先前胸中的鬱悶,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龍宿…」

「何事?」

「你不是煮飯煮到一半嗎?」

「不能同時兼顧,就不是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了~」龍宿起身走向廚房,精燉的菜食正在火爐上漸漸成熟,在飯鍋斷電鍵跳起時,龍宿掀起鍋蓋,甘鹹的醍醐味頓時洋溢屋中。

「開飯了。」龍宿道,而另一條銀影也在同時開門進入。

※※※※

晚飯後,劍子回到家中;以往總是他在黎斯菲爾家留到半夜,或是拉著對方到自家,但今天他確一反常態的提早告退,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在劍子仙跡開口道別時,黎斯菲爾並沒有特別掩飾吃驚,但也沒留人,只是以兩人用慣聽慣的告別詞:「明天見了,教授。」

-我不想看見你們兩個站在一起。

劍子仙跡確信黎斯菲爾在他眼中讀出訊息,可是卻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講、什麼也制止,只是以溫和的微笑送自己出門,這是黎斯菲爾對人特有的溫柔和包容,但也是讓劍子仙跡感到不可捉摸的原因,黎斯菲爾幾乎沒赤裸的表現過情緒,也不曾向龍宿一般和他鬥嘴。

也不曾叫他〝劍子〞。

躺在床上的白影突然翻身,在同樣慘白的床單上輕顫。

劍子仙跡殘忍的體認到一點:如果他、龍宿和黎斯菲爾被一道牆劃開,黎斯菲爾絕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邊。

※※※※

在劍子仙跡離去後,房內兩人的表情都變了,龍宿雖然笑容依舊,但卻減了幾分真,增了幾分嘲諷;而黎斯菲爾就更明顯了,他收去平常溫和的淺笑,換上一張銳利如鋒的表情。

「可以說你來的原因了吧?」黎斯菲爾面無表情的問。

「只是來度假。」見到黎斯菲爾毫不信任的目光,龍宿再加了一句:「順便探望許久不見的〝表哥〞啊~」

「疏樓夫人的命令?」黎斯菲爾猛然將龍宿壓到牆上,無表情的臉浮出邪美的笑容,但笑容沒有使氣氛減緩,反而讓人不寒而慄:「龍宿,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

「當然。」龍宿完美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壓迫而破損,反而正面迎向壓迫者:「當然是母親的命令。」

黎斯菲爾按在龍宿脖子上的手漸漸往脖子移動,正要掐住時,修長的手指瞬間改變方向,一束銀光由漆黑袖口射出,沒入紗窗中,而幾乎在同時,重物掉落和男人的慘叫也同時傳出。

黎斯菲爾放開龍宿,輕鬆的跑向窗戶,撩起窗簾,欣賞自己的傑作。

「中了!細針加電擊,你母親的人恐怕要躺三天才夠啊!」

「袖裡藏針,鐵竿通電,表哥你毫無慈悲心啊!」龍宿也走至窗邊,隨手取了一塊窗邊小石,做出和口中完全相反的舉動-落石下窗。

「你挑剔什麼啊!被揭穿時慘的又不是我,是你啊~疏樓家的大少爺。」黎斯菲爾隨手彈了下龍宿的太陽穴:「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你來這做什麼?」

面對詢問,龍宿罕見的陷入沉默,黎斯菲爾凝視著不語的表親,收起不正經的表情,輕拍龍宿的肩膀說:「房間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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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寫邊發現貓搞出一堆很※(消音)的暗示…||b

貓寫龍劍時最大的難題是想他們兩個吵架的題目….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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