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冰的雙眼猛然睜開,一張死白陌生的臉佔據了天忌的全部視線,他反射性的推開對方,一把抓起藏在被單下的長劍,警戒的瞪著在自己揮手瞬間優雅退後的黑衣人。

「我以為你睡著了…」

死白的臉龐有著和兵燹不同類型的俊美,在近看下像是以寶石包裹的冷焰,天忌因發燒而昏沉的腦袋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對方是誰。






































奇怪的傳聞在舞姬間流傳,說是城鎮外的墓地,只要一到午夜就有個鬼魂般的男人在漫步,男人渾身破布、補丁,鐵製的重靴每踏一下,留滿鬍鬚的口就幽幽的吐出三個字-七夕…艷…

「吶~聽過後覺得如何?」說完從同伴口中聽來的傳言,艷兒將尚未摘掉髮飾的頭顱枕上圓墊,饒富興趣的望著端坐在前的紫髮青年,見到對方久久不語,還急切的催促說:「喂喂~不要一直發呆啦!快點回答!」

「不太對勁…」晏爾喃喃道,金色眼眸微微瞇起,一種暗流般的警訊在他心中蔓延,但卻抓不出危機的所在。

「晏爾啊…」艷兒爬過絲絨地毯,毫不在乎將上身趴在晏爾腿上,漆黑的雙目閃著既興奮又期待的光芒,直盯著不安的青年問:「今天晚上你陪我去墓地好不好?」

「去是可以,但是……」晏爾的話梗在喉中,心中的警訊化為海浪拍打心口,他想阻止艷兒,但對方耀眼的神情,和接下來說的話堵住了晏爾所有反對的話。

「你覺得是不是那個混蛋在裝神弄鬼,想嚇嚇我啊?」艷兒臉上的笑靨單純的像孩童,載滿了數十年的等待。

「…好吧,但要等我和父親大人用過晚膳。」

「沒問題!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喔!千萬別遲到!」

也許在墓地的就是師丈,假如不是,大不了和鬼魂或流浪漢打一場,沒什麼危險的…知道艷姊的七夕之約的人只有自己和兩三位傭人婆婆,所以這件事是外人設計的機率很低…晏爾反覆的說服自己,想要掩蓋不安,但卻只是讓不安擴大。

「唉~好期待晚上啊~」艷兒興奮的伸展四肢,柔軟的身軀有如貓兒,親暱的勾勒晏爾的頸子,送上一記溢滿花香的吻,粉頰緊貼著略為僵硬的青年輕聲道:「晏爾殿下真是好男人,如果能被你愛著,一定會幸福的不得了。」

「艷姊過獎了…」晏爾的回答有著微微的浮躁,頭也不由自主的轉開,錯過了兩人最後一次對視。

※※※※

在金光消逝後,金髮青年呆立在原地,修長的手指撫摸著濕潤的雙唇,另一手則按著暴動的心,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胸口這麼亂?為什麼……

-如果能什麼事都不用想就好了…

彷彿要回應青年的願望,耀眼星空漸漸烏雲密佈,倒下傾盆大雨。

※※

在和艷兒告別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冰涼、圓滾的雨滴迅速的打散狂歡的人群,熄滅了點燃的營火,也打濕了天忌耀眼的金髮和漆黑的裝束,但卻沒讓他有躲雨的動力,天忌就這麼站到雨停,才像個遊魂似的飄回四合院。

在回到四合院後,天忌立刻發起高燒,被雨淋過的身體忽冷忽熱,平時柔韌的肌肉更是酸痛不已,接連好幾天都無法下床,讓也呆矮小的身軀緊張的團團轉。

「呼…」扯破渾濁的夢魘,天忌微微喘了口氣,灼熱的氣體穿過時道逸散在空氣中,他蒼冰色的雙眼茫然的盯著屋頂,不管睡多久還是覺得倦,清醒總是只有一剎那,接著精神又會跌入深沉的夢境中;原來生病是這麼一回事啊…天忌為自己的無力苦笑。

「喀喀喀…發燒的小天忌別有一番風味啊~」

熟悉到令人顫慄的口氣讓天忌的雙眼猛然睜大,但立刻又恢復原狀,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現在的自己沒有力氣和人鬥,他緩慢的側頭凝視坐在桌子上,那張豪放不羈的俊美臉龐,以連自身都驚訝的平靜輕喚對方的名字:「兵燹。」

坐在桌上的兵燹翹著二郎腿,大剌剌的用刀鞘勾起軟癱的金髮,惡魔般的撩人雙眼微微挑起,輕浮的問:「小天忌害相思病了嗎?」

「去你的相思病…是發燒…我淋雨…淋太久……」天忌有氣無力的回答,他一向排斥,甚至厭惡想起兵燹,但此刻卻能平和的面對對方,這是因為生病嗎?還是因為………在夢裡?

「光淋個雨就發燒?我才不信哩!你要是真這麼脆弱,老早被我玩死了!」兵燹搓揉著指尖的金髮,修長健壯的雙腿敲打著桌腳,簡樸的圓桌像是他的王位。

「你還有臉提…」天忌瞪了兵燹一眼:「那種玩法只有你想的出來…」

「可是到後來你不也玩的很高興?」

「你!」天忌氣的想爬起來,但酸軟的手臂毫無力量,根本撐不起身體。

「唉~算了算了!不談這個。」兵燹揮揮手,結束這讓天忌火冒三丈的話題,在次輕浮的發問:「小天忌害相思病了嗎?」

「沒有!」夠了!這混蛋不管是生是死,處於現實還是處於夢境都一樣討厭!天忌咬牙切齒的撇過頭,一片雪花隨著髮絲飄落眼角,他驚訝的轉頭,赫然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皓靄白雪中。

「小天忌,承認吧!你〝又〞在不知不覺中陷入情網了。」兵燹也站在雪原中,只是雪白的衣衫染上了紅暈,閃著火光的黑髮也雜亂不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天忌無意識的退後,他討厭這片熟悉的雪原,討厭自己無由的心慌,更討厭兵燹那要將人心撕裂的笑容。

「小天忌啊~你還不清楚嗎?」兵燹一步步的踏向前,衣衫隨著白靴的前進更加炫紅,最後終於滲出血,一滴滴的敲打天忌的心房:「當你對某個人感到依賴、思念、又愛又恨、在乎、甚至心慌時,你就愛上那個人了。你愛〝艷兒〞,從你在樹下見到他穿著和我相似的衣服,跳著瘋狂的舞時,你就為他著迷了,而且毫 不考慮的邀他到家裡。小天忌,你很冷靜,所以喜歡熱情的人,但卻老是怕燙傷,容易放棄,這點我清楚的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同樣的話,但這次是用吼的,天忌用力的推倒漸漸逼近的兵燹,兵燹原本微微滲血的傷口在倒地時噴出一片血泊,將皓白細雪化為鮮紅結晶,天忌呆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倏然想起這正是兵燹喪命的場景。

「天忌…」兵燹坐在地上,胸口的血液無止盡的奔流,但卻毫不減損他說話的速度:「為什麼不去追他?你想拿生病當藉口嗎?就像你拿仇恨當藉口,忽略對我的感受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天忌尖叫,他也想追啊!但他不知道艷兒往哪去了,不知道追去後要做什麼,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不知道…不知道對方的心意。

「唉!還有一堆話沒說,但已經沒時間了。」兵燹伸出手,沾滿鮮血的手掌撫上天忌蒼白的臉,聲音遙遠的像是從天頂發出:「快點醒來吧!先把眼前的危機解決,再想想怎麼解決你怕燙的毛病。」

※※

蒼冰的雙眼猛然睜開,一張死白陌生的臉佔據了天忌的全部視線,他反射性的推開對方,一把抓起藏在被單下的長劍,警戒的瞪著在自己揮手瞬間優雅退後的黑衣人。

「我以為你睡著了…」

死白的臉龐有著和兵燹不同類型的俊美,在近看下像是以寶石包裹的冷焰,天忌因發燒而昏沉的腦袋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對方是誰。

「我們見過兩次面,美麗的人類。」一身華麗裝束的黑衣人以非人的優雅步伐走向床鋪,牽起一撮金髮按在唇上,水晶般的雙目看的天忌渾身發毛:「你在陽光下的姿態非常撩人,我改變主意了,成為本皇的妾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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