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煞第二部】賀年文--吻之二

晚霞染上西方的天空,山下的村落升起炊煙,薄煙輕飄飄的圍著雲渡山,讓這淡雅的山丘更添嫵媚。

禪房內打坐的一頁書緩緩睜開眼,走下圃團。柔白似玉的手指推開門扉,一頁書嘆了口氣,對著站在雪中的藍衫人說:「下山吧!雲渡山沒吃的。」

就算幾乎被雪埋住了半隻腳,湛藍色的衣裳上也沾著冰晶,禪房外的人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優雅神情,輕搖羽扇說:「如果好友願讓我入內,海殤君馬上就下山。」

「你這是在威脅我。」一頁書皺著眉頭回答,他並不是執意讓海殤君在門外受凍,但一想到一個月前那失控的夜晚,一頁書還需要時間整理情緒。

「我只是在等待。」

海殤君平靜的看著一頁書,未持扇的手稍微提了下衣擺,掩飾猛然顫抖的腳,但這小小的動作並沒有瞞過一頁書,一頁書心口一緊,開口問:「腿傷還沒好嗎?」

「好的差不多了。」海殤君微笑著,但腿的燒傷在不小心觸碰到雪時,海殤君的嘴角還是小小的扯動了一下。

海殤君腿上的傷,是一頁書在那狂亂之夜後留下的。

那天為了慶祝素還真和詭太師康復,一頁書在酒館裡被酒氣薰了一整天,雖然他沒喝半口酒,但對飲酒毫無經驗也沒有酒量的一頁書在回雲渡山時,早就是半醉的狀態了,頭昏腦脹的他搖搖晃晃的爬向禪房 ,一推開門,湛藍的身影已在房內等待。

「好友…」

一頁書最後的記憶就停在海殤君從椅子上站起,吐出這兩個字為止,等到隔天醒來時,一頁書驚愕的望著身旁的海殤君,而在了解發生什麼事後,由驚轉怒的一頁書忍不住出手攻擊海殤君,但卻沒料到對方 的功力已大不如前,雖然躲過了大部分的火勁,腿卻還是被掃到。

吸氣聲讓一頁書回過神,雪地中的海殤君臉頰泛白,腿部的輕顫已無法掩飾。

「進來。」一頁書走下階梯扶著海殤君說。現在不是考慮心情的時候,要是再不讓人進房,海殤君恐怕就要昏倒在禪房前了。

※※※※

木門將寒氣和雪花關在外頭,一頁書將海殤君扶到椅子上,蹲下身檢視腿部的傷口,傷口的慘況讓一頁書鎖緊眉頭,紅的帶紫的燒傷完全沒有癒合的跡象,甚至沒有處理過。一頁書轉身從櫃子裡取出藥膏, 紅色的膏藥在抹上傷口時引的海殤君倒抽一口氣,一頁書不悅的挑眉,瞪著藍髮友人說:「受的傷不知道處理,痛是你活該!」

海殤君低頭看著一頁書,淺笑說:「處理了,你還會讓我進房?」

「等你傷好了,有你好受的。」一頁書往上瞪了一眼,海殤君凍的發紫的嘴唇正漸漸回溫,淡淡的紅色像極了那夜之後他身上的紅印。一股熱潮猛然湧出,一頁書低下頭,不再看海殤君。

「還在氣我?」

「氣沒那麼容易消。」一頁書仔細的用白布將傷口裹好,邊放下褲管邊說:「為什麼我不知道你是詐死?你真的把我當好友嗎?」

「我沒料到能活下來…」海殤君舉起手,袖子滑下,蜿蜒難看的疤痕暴露在空氣中:「療傷花了很多時間。」

「…不是忘了我?」一頁書被自己話中的醋意嚇到,這不是朋友該問的話,至少他認為不是他們這種朋友會問的話。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海殤君輕柔,但斬釘截鐵的回答。

空氣凝固,禪房內只剩檀香燃燒的嗶啵聲。

「有想我嗎?」

海殤君的話讓一頁書的臉上一陣飛紅,他怎麼覺得兩人的對話越來越像久別的情人?不成,一頁書用力的搖頭,他要改變話題:「素還真的婚禮你會到嗎?」

「我不能去,」海殤君喘了口冷氣,有些疲憊的說:「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在中原的事。」

「那我就不必準備你的禮金了。」

一頁書說完便轉身要將藥膏放回櫃子,身體才轉了四分之一圈就被海殤君扳過肩膀,手一拉,四片唇準確的相貼。

兩人淺吻及止,一頁書看了一眼海殤君扣在腰上的手,冷漠的說:「放開我。」

「我好想你。」

海殤君充滿傷痛的氣聲讓一頁書有些後悔,他放柔聲調道:「我不是有意疏遠你,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我除了你以外,我沒有能談心的朋友。」

「朋友啊…」海殤君苦笑,但馬上就恢復優雅的微笑,他放開一頁書,欠身說:「海殤君不該再打擾下去了。」

「等會!」

見到海殤君一擺一擺的走向門口,一頁書連忙出口叫住人,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與海殤君對望了許久才想出理由說:「你現在行動不便,要是滾下山怎麼辦?」

「那好友的意思是要我住雲渡山?」海殤君半嘲諷的笑道:「不怕我偷偷把你灌醉,爬到你身上?」

「我不記得那夜的事,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頁書的音量漸漸提高,到最後幾乎是對著海殤君吼。

「…也對…那根本不可能是你會說的話…我是在作夢…」

海殤君自嘲的笑了起來,而那笑讓一頁書感到一股無地自容的羞愧感,他有點結巴的問:「好…好友,我說了什麼?」

「你說你愛我。」海殤君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居然還當真,很蠢,不是嗎?」

「對不起。」一頁書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因為海殤君明顯受傷的表情。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是我自作多情。」

海殤君扭頭就走,但卻被一頁書拉住手,白髮僧侶的胸口劇烈的起伏,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我傷到你了嗎?」

「是的。」

海殤君回答,一頁書直視著那雙讓他朝思暮想的紅眼,體溫漸漸升高,他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但一旦做了,海殤君和一頁書就不再只是朋友關係。

「一頁書前~咦咦!?」

海殤君身後的木門突然打開,特地來送喜帖的火兒僵在門口,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位不認識的藍衣人壓在一頁書的身上,而且照這個位置看來,兩個人的嘴唇也疊在一起。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的,兩位請繼續(?)!」

火兒喜帖一丟就往外跑,一頁書抬起手想推海殤君的臉,但最後還是變成溫柔地撫摸,看來他這個唯一的友情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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