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情山鄉

「嘶……」

「頭還在痛嗎?」海殤君一邊換毛巾,一邊擔心的問躺在床上發燒發了七八天的靜海。

「…一點點……」

拉好棉被,海殤君皺著劍眉,輕輕的說:「你不該把吾分裂出來。」

床上的少年轉過頭,沉穩的說:「我要去找梵天。」

「不行。」

「為什麼?」

「梵天在忙。」而且素還真在那附近,他不能保證靜海會不會把素還真踢下山。

「……」不答應也無妨,靜海是這麼認為的,緩緩掀開棉被,他也沒指望海殤君會帶自己去,剛剛那幾個字只是告知對方而已。

「靜海!!」按住少年的肩,海殤君的頭又開始痛起來了,他也很想去找梵天,但是現在不行啊!

「我乖乖吃藥,你帶我去雲渡山。」靜海突然非常正經的望著自己,讓海殤君很不習慣。

「啊?」

「反正你自己也想去,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

「我會讀心術。」

「好吧…」放開少年的肩膀,海殤君轉身走向衣櫃:「換件衣服吧!你這個樣子太顯眼了。」



大問題,看著滿櫥滿櫃的衣服,海殤君只能想到這幾個字,他居然忘了,笑情山鄉只有自己(尺寸太大)和愁月(女裝)兩種服式!!!艱難的轉頭看向靜海,該怎麼解釋呢…好友啊~你實在不應該把靜海丟給自己照顧啊……

「我去換衣服。」靜海拎了一件淡藍色滾邊的紗質女裝就要走出房。

「靜海,那件是!!」

「我只要能見到梵天就好了。」關門前,靜海只說了這句話。

好強的執念啊…海殤君開始收拾滿桌的衣服,我該向他看齊嗎?



靜海換衣服的速度和妹妹比起來,簡直就是神速,而且也沒有穿的亂七八糟,唉…如果兄長有見過愁月在家蘑菇的情景的話,大概也不會到沙漠去種仙人掌吧!

「海殤君…」

「何事?」

「你有沒有髮帶?」

「髮帶?你不是短…!」靜海的頭髮什麼時候長那麼長啊!都到肩膀了…

「之前特別藏起來,梵天說留長了好看。」

「你等一下,我去拿…」奇怪?怎麼覺得最近好像常常在跑腿……

「海殤君。」

「??」

「我要化妝嗎?」靜海指著梳妝台上的胭脂。

「化妝…」海殤君仔細的看著換上女裝的靜海,穿這樣子還蠻美的…真想叫愁月也來看看…

「海殤君?」

「不用吧,這樣就很好看了。」



「好友!公子?」梵天的臉部表情很豐富,先喜後驚。

「找不到衣服。」靜海簡短的解釋。

「公子還沒退燒嗎?」看著梵天擔心的摸摸少年的額頭,又拉著人坐下的模樣,讓海殤君覺得有點酸酸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吃醋吧…算了,自己能站在這裡也是靠靜海的幫助啊!就讓他們兩個獨處一陣子好了。海殤君轉身走出禪房。

「海殤君很想梵天。」本來想要瀟灑的離去,無奈靜海突然蹦出這句話,讓海殤君再門口瞬間石化。

「可是不敢來找你,所以我就帶他來了。」

「這樣子啊…梵天人好友勞心了。」白髮僧侶溫柔的牽著石化中的海殤君:「好友可否眉梵天下一盤棋?」

「打擾好友清修了。」勾起嘴邊的微笑,到底誰才是需要照顧的人啊?海殤君坐在棋盤前。

靜海從水袖中取出一把籃底鑲金雕的笛子問:「想聽曲子嗎?」

「有勞公子了。」

流暢的笛音有如溪水,巧妙地迴旋翻轉,濺起朵朵清脆的水花………

「真是風雅啊…」堆動指前的棋子,海殤君輕揮著羽扇,已經好久沒這樣了…



「吾告辭了。」

「好友慢走。」

「靜海他……」有點擔心的看著趴在棋盤旁的少年,下棋下到一半時才發現靜海已經昏過去了,之前撐的很辛苦吧…

「吾會照顧好他的。」

「別讓他接近素還真。」

「吾知道,好友也要保重啊!」

「梵天放心吧!還沒人知道吾復活的事。」

「那…不送了。」

「請!」



漫步在昏暗的小徑裡,海殤君望著掛滿繁星的夜空,自己的本命星並沒有升起,這樣也好,夜裡的光芒已經夠多了,他只需要照亮梵天的光芒就夠了。

「賢弟!」海殤君打了個寒顫,低下頭望著聲音的來源,背著長劍的男子正激動的朝自己跑來,兄…兄長!?下意識的退了幾步,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他???兄長該不會對自己說〝你為什麼要欺騙我!!〞然後揮舞紅塵劍式把雲渡山移為平地吧……

「真的是你!賢弟!」傲笑紅塵激動的按住想逃跑的海殤君:「吾就知道吾沒看錯!嗯?早上那位跟著你來的姑娘呢?」

早…早上!?兄長該不會從早上等到現在吧!真是好耐性啊…是靠仙人掌磨出來的嗎?以後上雲渡山的路要換一條了。

「他發燒,所以留在雲渡山修養。」

「早上的笛聲也是那位姑娘吹奏的嗎?」

「然也。」

傲笑紅塵放開海殤君的肩膀,失神的說:「如此柔和純潔的曲調…」

「兄長…」海殤君突然覺得有點不妙。

「賢弟,那位姑娘是?」

「靜海,吾的友人。」算是吧…不過靜海眼裡只有梵天…

「能為為兄引見嗎?」

看著傲笑紅塵渴求的雙眼,海殤君幾乎已經有大難臨頭的感覺了。



「海大哥~你想太多了啦!哪有人會這麼濫情啊!而且~~說不定那位仁兄放電的對象是~~嘿嘿~」木桌的那方,蓄著銀、藍色短髮的小夥子銜著竹筷,望著遠方一藍一黃的人影,漫不經心的回自己話。

「不可能!」斬釘截鐵的駁斥對方的猜測,就算兄長真的對男人有興趣,自己和梵天也絕對排不上第一順位。

「那你想要怎麼辦呢?」

「………你覺得吾能安排他們兩人會面嗎?冰霜。」雖然不認為會有什麼可行的建議,海殤君還是問了這句話。

「可以呀!只要梵大哥也陪在旁邊就沒問題。」

「真的?」一臉狐疑,聽火炎說過,靜海是那種會把討厭的人就地正法的傢伙。

「懷疑我~」冰霜把臉湊近自己,自信滿滿的說道:「我可是和靜海聖殿下生活了將近三千年的冰霜之劍耶!」

「…………」〝可是你和某幻(?)像的可怕的個性實在讓人很沒安全感!〞凝著一張臉,海殤君沒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怎麼聖域的人(?)的個性都這麼奇特啊……

「算了!」也許是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了什麼,冰霜坐回椅子上,凝視著遠方好一會,語重心長的道:「他們兩個的神經粗細差不多嘛……」

「…是啊。」他從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好了!」收起手上的梳子,白髮僧侶滿意的看了看梳妝台前,綁著兩條辮子的藍髮少年,笑著對眼前人道:「好可愛喔!」

「海殤君妹妹的衣服?」

「不。」輕輕的扳過少年的肩,最近心情總是沒由的好:「是指公子。」

少年起身,提了提滾花的群擺,朝著自己問:「梵天喜歡嗎?」

「可是……腰有點鬆。」

低著頭看著少年的腰際,真的是有點鬆呢…

「晚上再請好友改一改好了。」

「……梵天~」

「何事?」

「你是不是很高興啊?」

高興?白髮僧侶望了望鏡中的自己,他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梵天?」

「是啊!吾很高興。」

少年臉上揚起一股難得的笑容,提起放在梳妝台旁的竹籃說:「我去山下買一些食物,順便採點香草,太陽下山前回來。」

「路上小心。」

「冰霜,我要下山,別讓閒雜人等上雲渡山。」

「遵命~主人~~」

少年半走半跳的離去時,還不忘提醒那位痞痞的劍靈,僧侶倚著窗,嗤嗤的笑了起來,自己真的那麼令人擔心嗎?笑聲未落,那抹熟悉的藍影出現在身旁,溫柔的問到:「何事讓好友如此開懷?」

「……吾好像太幸福了點。」

「啊?」

「沒事!」轉過身,僧侶拉著身後不解其意的青年,笑盈盈的說:「陪吾散步!」

頭有點昏,靜海揉揉太陽穴,該不會又發燒了吧?不知道冰霜有沒有騷擾梵天(為什麼自己的武器沒事就愛拈花惹草啊?幻獸的御獸權杖就乖的很……火炎的火龍神鞭也很穩重……),放下手中的竹籃,希望昏倒時不會壓到菜。藍髮少年緩緩地跪坐在地上,在雙眼闔上前,隱隱約約地看見一襲棕紗緩緩接近。

挽著僧侶的手,海殤君再次踏上許久不曾來過的小徑,涼風徐徐的吹送著,頻頻揚起身邊人的鬢髮,偷偷瞄向身旁,梵天的嘴角從微揚,轉成略垂。

「怎麼了?」

「沒事。」一如往常,僧侶總是把心事藏起,對青年展露溫和的笑容。

「在擔心幻獸他們嗎?」除非被猜中,僧侶是不會對別人透漏任何事的,關於這點,他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不。」

「那是靜海嗎?」

「也不是。」僧侶抬頭望向天空:「是失而復得的感覺太過虛幻。」

沒說話,青年輕輕的摟住僧侶。

「別再離開吾了,好嗎?」

「當然。」環抱的手,更緊了。



〝找到了!帶著靜海聖氣息的人!〞

〝殺掉!殺掉!為了我們的神木聖大人。〞

小徑的不遠處,樹叢稀稀疏疏的發出詭異的聲響,褐色的枝條緩緩伸向小徑中的兩人…

「啪!」尖銳的枝幹突然擋住,冰霜一手梳著銀藍相兼的短髮,一手握住樹枝說:「打擾別人約會可是會遭天譴的喔!」

〝放手!否則連你一起除掉!〞

「是啊!再不住手,我就連〝你們〞一起除掉。」

〝殺!!〞數不清樹枝飛射向冰霜的身上,但卻在接觸時,紛紛化為碎片。

〝你不是人!〞

「唉~呆子。」冰霜拍拍銀亮的短衣:「誰跟你說過我是人啦!真是的…我說木族的人也太墮落的吧!連聖域最強武器--冰霜劍都認不出來,你們在混什麼啊!」

〝冰霜、冰霜劍!?〞

〝靜海聖的武器,葬送無數劍客的惡魔之劍!〞

〝逃!快逃!〞原本包圍著冰霜的樹枝突然迅速的撤退。

「呵呵…好久沒用人形殺人了,就先~」冰霜的右手猛然分裂成三條,朝西北方伸長,不遠處的樹林中,隱隱約約傳來人骨碎裂的聲音,和男人的哀嚎聲:「拿你們三個開刀吧。」

「冰霜!!」白髮僧侶拉著藍衣青年,踏著樹枝走近事故現場。

轉過身,好把來不及收回的右手長在背後,他才不想因為嚇到〝公主殿下〞而被主人罵呢!揚起習慣性的微笑,冰霜有點輕窕的說:「嗨!海大哥、梵大哥,兩位約會約完了啊?」

「約會?」果然不出所料,白髮僧侶一臉狐疑的望著自己。

「冰霜!別鬧了!剛剛出什麼事了?」

「沒事!什~麼~事都沒!」

「真的?」

「我只是幫梵天大師修剪一下花木而已。」然後再送三個人去投胎。

「沒事就好…」僧侶放心的轉過身說:「這裡的空氣似乎特別清新呢…」

「哦~是怎麼樣清新啊?」擦擦還沾著人血的右手,冰霜漫不經心的詢問著。

「冰霜公子可以自己品聞看看。」

「抱歉!基本上劍是不用呼吸的~所以我也沒有嗅覺。」

「那真是可惜…」僧侶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下山了…該回去等公子了。」



才剛走進禪房,三人就聽到不知從何傳來的笛聲,迴盪在整片房舍裡,接著,海殤君就看到這幾日來讓他分外頭痛的身影

「賢弟!」傲笑紅塵正高興的走近頭大中的海殤君。

「呵呵…來了啊~」

「閉嘴!冰霜。」

「吾看到靜姑娘昏倒在路上,便順道前來雲渡山叨擾了。」

海殤君還沒來的即回話,冰霜就搶先一步說:「敢問這位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仙風道骨的傲笑紅塵前輩囉!」

「不敢,閣下是?」

「冰霜,是靜海小姐的僕人。冒昧的請問傲笑紅塵前輩一個問題,您認為我家小姐…?」

「天生麗質,氣質不俗,尤其是曲笛之藝,無人可及。」

「哎呀!前輩這幾句話,真的是使我們海家蓬壁生輝啊!」冰霜一邊笑咪咪的應話,一邊慢慢把身體挪近海殤君,小聲的說:「你放心吧!你哥只是喜歡聽主人的笛聲而已。」

「你確定?」
「如果真的看上的話,回答的話應該是〝嗯…、啊…〞之類模糊不清的話吧!」

「…………」

看到對方沒反應,冰霜索性拉著海殤君說:「走!通常主人對不認識的人都會使用讀心術,去問問。」

「賢弟,你要去哪裡?」

「啊…吾去找靜海一下,馬上就回來!」



「你問…剛剛那個戴廟的人?」靜海的雙手不停的摘著菜,回答的聲音有點陰沉。

「沒錯~主人!他是海大哥的結拜兄弟。」

「海殤君,」淡藍色的雙眼猛然抬起,靜海略帶殺氣的說:「你敢背叛梵天的話,我就讓你再死一次。」

「……什麼意思啊???」一時之間,海殤君還轉不過腦袋。

「恭喜~海大哥!邁向人生第二春!我會很期待淋到你的血。」

「等等!靜海、冰霜!你們什麼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對吧!主人。唉~~我先回房間了!晚上見!」


「失敗了!」綠髮女子皺著眉頭,聽著身邊小花的報告。

〝神木聖殿下,雲渡山又多了一位訪客。靜海聖的身體還沒恢復,所以暫時讓冰霜劍當另外兩人的護衛。〞

「冰霜劍?那可難下手了…」綠髮女子支著頭,想了一會:「不,有一個東西,是冰霜劍絕對無法防護的。野薑花!」

〝在!〞

「準備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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