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

「可惡…」梵天緊張的扭著門把,房內不時傳出怪異的碎裂聲,公子…別出事啊!!

「梵天!用撞的!」

撞開被神木鎖上的門,僧侶看見的是一幅血畫:房間的內壁上染著濃淡不一的紅字,靜海背對著兩人,跪在牆角,雙手握著鮮紅且未出竅的冰霜劍,一起一落的擣著一團紅中帶綠的泥狀物。

「公子…」小心翼翼的撫上少年的肩頭,僧侶輕聲問:「你在做什麼?」

靜海轉過頭,睜著大眼望著僧侶看了一會,伸手抱住梵天的僧衣的下擺,燦爛的笑著說:「我把壞人殺掉了喔!媽媽。」

媽媽!?還來不及問清楚怎麼回事,少年又自顧自的說著:「你不用害怕喔!媽媽,不管是明娘娘或是國舅,止兒都會保護你的!止兒會代替父皇保護媽媽的!所以,媽媽不要哭,不要一個人哭。」

「公子!吾不是…」

〝讓主人發洩一下吧!〞冰霜的聲音在腦中響起〝我待會再解釋,拜託!〞

靜海的狀況好怪…海殤君欲向前,卻被身後的人拉個正著:「這是怎麼一回事?賢弟。」



「睡了…」放下床簾,僧侶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雖然公子本來就長的十分清秀…但是,頭一次覺得他像個孩子呢。

「嚇到你了,大師。」冰霜把窗戶掩上問:「海大哥呢?」

「陪傲笑紅塵去了,剛剛的事……?」

「既然事情都曝光了一半,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冰霜沉默了一會,緩緩的說:「這件事要從主人小時後說起…」



竹製的屋簷被雨水打的叮噹作響,海殤君倚著牆,叨叨絮絮的向身旁的傲笑紅塵解釋著。

「詳細的情形就是這樣。」

「吾不懂,原本不涉俗事的你,為何老是為他步入紅塵?而且還跟那麼危險的人…」

「………吾愛他。」

「!?」


「在他回應之前,吾會一直守著梵天,不管要花多少年。」海殤君苦澀的笑了起來:「這種心情,兄長不也曾經有過?」

愁月…想到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名字,傲笑紅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其實靜海也沒兄長想的那麼恐怖…」

「靜海!?他不是…」

女的…海殤君心裡自動接了兩個字,告訴兄長應該沒問題吧…冰霜說兄長對靜海沒意思,說出來也不會害兄長再失戀一次…大不了(?)被砍幾刀:「其實靜海是男的,上次是因為他吵著要去找梵天,可是又找不到衣服,只好讓他穿愁月的。」

「………」

「兄長?」

「他…喜歡梵天?」

「可以說滿腦子都是梵天(貓:你也差不多吧…)」

「……是嗎…看來吾…要步上賢弟的後塵了…」

什…什麼!?海殤君看著一旁苦笑著的兄長,心中吶喊著:冰霜!!!你騙吾!!!給吾記住!!!(冰霜:哈秋!)



「故事要從聖域的藩屬國,以火族為主的焱王朝說起。焱王朝的皇帝--焱文帝在一次微服出巡的機會下,愛上了一名美麗的光族少女,文帝回朝後,理所當然的把少女也接進宮內,立為妃子,賜名〝晨妃〞。晨妃和文帝非常恩愛,在進宮不久後就懷孕了,大家都以為她會被冊立為皇后,但是,後來卻發生了一件令人錯愕的事。」冰霜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繼續說:「晨妃生下了一個純血的冰族男嬰。」

冰族,那是公子吧…梵天凝視了靜海的睡臉一會,抬頭問:「這很嚴重嗎?」

「當然嚴重囉!冰族一向以強大的戰鬥力、靈力和冷艷著稱,光靠這幾點,就讓其他種族忌妒的半死了,更何況是和冰族屬性完全相反的火族。回到故事裡,雖然文帝非常的愛晨妃,也不討厭冰族,但還是敵不過眾臣和人民的反對,眼睜睜的看著晨妃和男嬰被打入冷宮,只能趁著夜幕低垂時,偷偷溜進冷宮探望,並且為男嬰起名為〝止〞。另一方面,以明妃為首的大臣一次又一次的提議,希望文帝把晨妃逐出焱王朝,但文帝也一次次的駁回,最後,明妃決定放棄對文帝施壓,改從晨妃的兒子下手,他趁文帝出巡不在朝的機會,偷偷把止兒找來,對他說:『止啊!你如果不希望媽媽受傷,就自己離開焱王朝吧!』單純的止乖乖的聽明妃的話,離開了焱王朝,而晨妃也被迫改嫁給自己的弟弟--星尾。不過事情還沒結束,在聖域流浪的止無法忍受對母親的思念,又溜回焱王朝,結果…」冰霜掩上被風吹開的窗戶,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親眼目睹晨妃被星尾強暴並且分屍的經過。」

難怪…難怪公子看到那顆女人頭時的反應會那麼激烈,僧侶按著桌子的手浮出了幾條青筋:「…文帝呢?他不是深愛晨妃嗎?」

「文第出巡回來後大病一場,之後就沒人見過他了。」看著一臉怒意的僧侶,冰霜嘻皮笑臉的拍拍對方的肩膀:「如果你想殺星尾的話,恐怕已經被子夜搶先了,那個小子是不會放過任何傷害他老師的人的,嚴格說起來,他可是聖域外衛隊裡最恐怖的一個呢!待會主人醒來,還請你安撫他一下。」



陽光,還有…淡淡的…檀香,床上的少年緩緩張開雙眼,身邊趴著的是守了一整晚的黃杉人,怎麼又穿這麼少呢?小心翼翼的幫床邊人罩上外掛,淡藍色的眼珠不經意的瞧見角落未擦盡的血跡,對了!昨晚……一定嚇到梵天了吧…為什麼,自己老是傷害身邊的人呢?不管是媽媽還是…

「嗯…公子。」僧侶揉揉眼睛,微笑著爬了起來:「昨晚睡的好嗎?」

「梵天…」梵天笑起來的樣子,好溫柔。

「別再自責了。」僧侶柔柔的抱住少年,用清亮的嗓子說:「死去的人是不會回來的,不管你多傷心。」

「可是…媽媽……是被我害死的!如果我不出生,不是冰族……」

「那吾就無緣遇見公子了,也不能再和海殤君談天飲茶。」僧侶的聲音像是一首催眠曲:「不要再去想過去的事了,好不好?」

「…嗯。」



「他在一頁書面前好可愛,是吧!」傲笑紅塵盯著門縫內的兩人,自言自語的說著。

「因為那是他喜歡的人。」在討厭的人面前就變魔鬼啦!海殤君把後半句話憋在心裡。

「哎呀!海大哥不高興啊!」

「你是最沒資格調侃我的人,冰霜。」

「唉~我看人一向是看女人比較準嘛!」

「…#…還害我以為被兄長…」

「我哪知道主人是不准你丟下梵天和哥哥引退而不是移情別戀。」

「呵呵…你們兩個別吵了啦!」子夜笑咪咪的對門邊的傲笑說:「請問傲笑前輩是否打算與我們同行呢?」

「這…如果可以的話。」

「那~」子夜拉起傲笑的手說:「讓我們公平競爭吧!」

「??」

「登記第一百零二號情敵出現囉~~~主人真是厲害啊!!」

「吾要出去走走…」海殤君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再待下去他的先天形象就全毀了(貓:已經毀了。)



柔和的琴聲迴盪在黑夜的草堂裡,傲笑紅塵望著不遠處早已熄滅的燈火,冰霜說的方法應該有效吧…不知不覺中,手下的力道加重了許多…

五天前…

「拜託啦~傲笑大哥~~」冰霜雙手合十,淚眼汪汪的哀求著:「我已經有三個月沒碰女人了耶~反正主人就算發燒也還是強到不行~你就讓我出去晃晃嘛~~」

「可是…」傲笑紅塵皺起眉頭,靜海去休息前特別交代不准冰霜出去,如果他放行的話…

「你不是想要追主人嗎?我可以教你方法喔~~」

「……什麼方法?」猶豫了一會,傲笑紅塵還是問了,老實說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和靜海說過半句話。

「你會彈箏嗎?」

「會。」

「那就好辦了!」冰霜遞了一本琴譜過去說:「把這個練一練,晚上在主人的房外彈。」

泛黃的琴譜爬滿皺折,傲笑紅塵低頭翻了幾頁,這本琴譜放多久了啊?



草堂

柔和的琴聲摻入了清脆的笛聲,傲笑紅塵循著聲音的源頭,不是靜海的房間,那是…回過頭,他著實的嚇了一跳,靜海不知坐在身後的板凳上,藍色的大眼緊盯著自己瞧。

「我使用冥眼的時候,身上的氣會和環境融為一體,就連幻獸他們都沒辦法察覺。」似乎是發現傲笑的驚訝,靜海放下笛子,稍微解釋的一下。

「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到這裡的半個時辰前。譜是冰霜給的?」

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傲笑只好盯著靜海瞧。

「………再彈一次,好嗎?」

流暢的琴聲再度覆蓋黑夜。



「好友,」一頁書推開門,看著坐在床上的海殤君:「還沒睡嗎?」

硬生生止住運行中的真氣,海殤君轉過身說:「好友睡不著?」

「有一點…」一頁書坐在海殤君身邊問:「好友還記得我門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當然記得,糗的要命。」

「呵呵…」一頁書輕笑了起來,突然身形一倒,軟綿綿的倒在海殤君腿上。

「好友!」海殤君想伸手把一頁書扶起來,卻發現手腕早已被對方扣住。

「果然…」一頁書抬起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好友中毒了,對吧。」

「吾…」看著對方受傷的表情,海殤君一時之間竟然做不出任何回應。

「為什麼要瞞吾,吾不直得信任嗎?」

「吾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一頁書低著頭,沒回答。

「梵天?」海殤君抬起一頁書的臉,手指冷不妨碰到掛在頰邊的兩行淚。

「不要…」一頁書突然伸手抱住海殤君的脖子:「在瞞吾任何事了,好嗎?你知道吾有多在乎你嗎?」

「梵天…」海殤君撫著一頁書的背,低聲說:「吾沒事的。」



曲盡,傲笑紅塵看著失神的靜海,直到對方開口。

「跟父皇彈的一樣…」

「這首曲子是令尊譜的嗎?」

「父皇不能和媽媽見面,所以就譜的這首曲子,每晚到冷宮旁彈給媽媽聽,然後媽媽也會用這支笛子合著父皇的曲子…」

黑暗中,傲笑紅塵似乎看見靜海的肩膀輕輕的抖了幾下,忍不住伸手抱住靜海。

「放開…」靜海扭了扭肩膀,但是力道不大。

「別哭…」緊緊的抱住懷中顫抖的人兒,傲笑紅塵輕輕的說著。

「我討厭你…」靜海躺在傲笑的身上,似乎放棄了掙扎:「和幻獸一樣愛亂抱人。」

「吾沒有亂抱人。」吾只想抱你一個人。

「黏在我身上的代價是很高的…」靜海斜視著一旁的冰霜劍。

「吾可以彈一整晚的曲子來賠罪。」

靜海撇過頭,低聲的罵了一句:「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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