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之理》~第三十四章~


香奈可站在剛克特的白牆外,目送著銀色機車和黑色騎士的背影。即使知道隊上的弟兄在等著她,但女軍官仍忍不住待到卡西歐完全消失後才轉身慢慢走回半塌的圍牆。

「哈哈哈,這不是我們英勇的隊長大人嗎?」

乾澀扁平的男子聲讓香奈可停下腳步,她難以置信的轉身面向聲音源。在去渺渺一程中名列遊輪死亡名單的同僚正微笑看著香奈可,指不過身上穿著不再是白色軍裝,而是在衣襬繡著綠紋的黑袍。

「愛梅達?」

香奈可驚訝的看著工兵隊副隊長,她揉揉雙眼確定自己有沒有認錯人,但無論是那張難看的臉、刮沙般的聲線還是酷似殭屍的皮膚,每一樣都和女軍官所討厭的同僚──愛梅達.夏.維克一模一樣。

「作為這麼久不見的禮物,我要給你一個忠告。」

愛梅達得意的揮動手中由數個幾何圖形組合成的黑杖,一步一步靠近女軍官。香奈可總覺得她似乎在哪見過類似的東西,細想之下才發現對方手中的長杖正是卡西歐巫師杖的複雜版。

「暫時別進剛克特,這有助於保存你的小命。」

愛梅達做作的動作和誇張的口氣令香奈可不耐,她瞪了工兵隊副隊長一眼,繼續自己回營的路途,直到光彩奪目的四色光劃破天際,降落在女軍官正前方的剛克特國土上。

遠較先前劇烈的震動將香奈可摔倒,女軍官花了一番力氣維持跪坐的姿勢,目瞪口呆的看著發生在白牆裂縫裡的巨變。剛克特引以為傲的鋼鐵建築物紛紛倒塌崩解;陷落的土地冒出熊熊烈火;自來水管大段大段的爆裂化成水蛇席捲奔逃的民眾;許多民眾雖躲過了上述的災難,最後卻莫名其妙的身首分家,成為虛無風刀的犧牲品。

「感謝我吧!你差點就要死在我神的神威下了。」

愛梅達得意的話語使香奈可漸漸回神。她知道眼前的景象八成是卡西歐口中的〝扭曲之理〞造成,能使用此招的只有真理之神孟爾,真理之神是巫師城的主神,而愛梅達手中拿著應該是巫師杖的東西,所以……

「叛徒!」

香奈可抓起無定之矛揮向愛梅達。對方趕忙伸出手,粗糙的掌心上紋著一環咒文,放出綠光的咒文招來風沙,阻擋了女軍官的前進。愛梅達鬆了一口氣,斜眼一面瞄向從暗處走出的性感護士一面輕鬆的道:「這可是地之院的絕技啊!只要預先紋上咒語,就能在不念咒的情況下施法。雖然不能自己紋自己,而且一次也不能紋超過一個,但這招在實用上不低於風之院的快速施法法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香奈可感覺到全身的肌肉都在向眼前的男人索討,她的衣服、肌膚都被風沙所劃傷,不過卻無法令女軍官停下。赤紅色的無定之矛漸漸穿越障壁,逼近愛梅達的臉。

令人痛恨的殭屍男裂嘴得意的微笑。香奈可聽到愛梅達似乎在向某人打招呼,可是她沒時間留心多餘的事,尤其是當沙壁突然消失,自己有機會一棍打爛那顆頭時。

無定之矛掃向愛梅達,卻擊中另一顆突然闖入的護士頭。合金皮、電線和女護士的金髮在香奈可的眼中散開,她毫不猶豫的抬起紅杖補救,卻沒料到會有一條火蛇從愛梅達的背後竄出。

燃燒的滾燙和刺痛包圍了香奈可的身體,她飛向身後破敗的剛克特,而就在身體騰空之刻,女軍官終於有機會知道愛梅達是向誰打招呼了:紅了半條手臂的卡西歐站在地上,金瞳中滿是自責。

※※※※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摔在硬泥上,除了痛之外就還是痛。香奈可可以聞到自己皮膚的燒焦味,四肢甚至背脊因骨折而不斷傳來劇痛。從如此高的地方摔下來沒當場死亡已經算奇蹟了,若是想靠自己的力量爬回去,那簡直是作夢。

要躺在這裡等死嗎?……開什麼玩笑!

香奈可咬牙切齒的試圖抬起手臂,她的右手完全施不上力,只能靠左手抓著身邊的岩塊將身體拉起。雙足的情況同右手,不過只要確定腳沒和軀幹分家,她自然不用擔心會缺手缺腳的回去。

當身體一移動,被泥地堵住的傷口就再次開始流血。香奈可忽視失血的恐懼,將全副希望寄託在唯一能動的左手上。她要回去!她要回到弟兄、家人和朋友身邊。

大量出血的暈眩迅速佔據了女軍官的腦子,但她也回想起家人對自己揮手道別的臉、賈利安不甚英俊卻沉著的臉,和金眼友人那萬分自責的臉。

如果不回去的話,大家都會傷心的,而且卡西歐會自責到死!香奈可繼續在手臂肌肉上施力,她心中的思緒隨著痛苦和失溫而減少,不過至始至終,都有個聲音在女軍官胸口反覆回響。

──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要回去!不能倒在這裡不能倒在這裡不能倒在這裡不能倒在這裡!

香奈可抓住的岩石因為鮮血而濕滑,女軍官的手一不小心就從岩石上滑落,費盡力氣才拉起三四公分的身體也跌回地上。她顫抖的伸出手臂,準備重新爬起時,一個完全不似人類的話語聲闖進香奈可的腦海中。

〝人類,你不可能回到地面上的,無論是以屍體還是活人的身分。〞

「那……那麼……」香奈可說不出完整的話,可是她仍在心中大吼:那麼就算一公分也好,我要讓自己死在接近剛克特地面的地方!

不過對方似乎能聽到香奈可的心語,奇妙的聲音消極的發問〝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呢?上面的人類與你相同,都是即將亡命之輩。〞

──因為還有人活著!至少還有一個朋友活著看我掉下去,為了不讓他擔心,我一定要回去!

〝為了朋友嗎?〞

──不只,還有剛克特的人民!我是軍人,怎麼能在沒保護任何人的情況下倒下!軍人必須第一個面對敵人,最後一個離開!

在香奈可與對方對話時,身上的痛感也漸漸消失,但是將心神放在爬高的她並沒有發現這點。

〝你輩的主神會保護你之人民的。〞

香奈可的身體終於恢復到能開口說話的地步,她瞪著眼前高聳的黑岩,斷斷續續的回答:「剛……克特……沒有主神!……自己……自己保……護……自己!」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擁有和一般人類不同強度的原因嗎?〞

白色光暈由後包圍香奈可的身體,女軍官頭一次將注意力從爬回地面轉到其他地方。她轉動脖子看向背後的發光源,在柔和白光中,似乎站著一隻擁有半透明虹翼的生物。

〝你將我從久遠的睡眠中喚醒。為了感謝你,人類,我將和你定下契約。〞

「契約?訂……了能幹……幹麼?」

〝以我之神力和生命力支撐你之命脈,並醫治你身之傷。〞

香奈可微微一笑,同意到:「聽起來來不錯……訂吧!」

〝我乃天龍一族,其名稱孤翔之虹電。你為何人?〞

「香奈可‧孟迦,剛克特陸軍野戰隊隊長,軍階上校。」

白光中的生物靠近香奈可,她感覺到有個冰涼的長管圈住自己,奇妙的話語聲也變的更加清晰貼近。

〝我,天龍一族──孤翔之虹電。你,剛克特陸軍野戰隊隊長──香奈可‧孟迦互為認可之人。由此直至雙方背離之刻,我將賜你龍之神力,而你亦以明亮耀眼之心力回報。契約達成!〞

香奈可身上的傷口以駭人的速度癒合,渾濁的視線也轉為清明。她眨眨翠眼,疑惑而吃驚的看著俯視自己的優美生物。

※※※※

說了一大串話的香奈可停下口猛灌水,坐在文州頂樓紅廳的女軍官疲憊的喘喘氣,轉頭問坐在斜後方的男人:「是這樣吧?電電,我有漏說的地方嗎?」

「沒有,香奈可‧孟迦上校。」獨自坐在桌後的藍髮男人簡潔的點了下頭。他如貓一般的紅色瞳孔直直的望著契約者,過度端正的面容上毫無情緒波動,身上袖著龍紋的白袍也整齊的像用熨斗熨了三四遍。

「我不是說過不要用那麼正式的稱呼嗎?」

香奈可的抱怨還沒說完,坐在大圓桌另一邊的奧米加便舉起手,不解的看著屬下問:「既然你沒事,為什麼花了近兩個月才找過來?」

「因為……」香奈可露出尷尬的表情,她抓抓微捲的紅髮,吞吞吐吐的回答:「我們不小心迷路了。」

「迷路?隊長不是騎……騎龍在空中飛嗎?既然如此應該很容易就發現我們逃到文州了啊!」同樣坐在香奈可對面的寇區驚訝的發問,在說話時他不時偷瞄離桌子有一段距離的藍髮男子。無論是暗金色的貓眼,或是那對尖尖的耳朵,在在都使一向對魔法之物陌生的剛克特人驚奇。

「啊……這個是我的錯。在獲救後我累的倒頭就睡,雖然在睡著前有要電電跟著人群去文州,不過……」香奈可吞吞口水,不好意思的低頭道:「我忘了電電睡了好幾千年,根本不知道文州是什麼東西。所以當我醒來時,我們的位置大概在合獸國的領海附近……」

一想到剛克特與合獸國的世仇關係,寇區忍不住拍桌子站起來大喊:「太危險了!隊長你會被擊墜的!」

「我是差點被擊墜啊,不過出手的是自己人。」

香奈可奇怪的話引來包括薄仙人在內所有人的目光。女軍官雙手環抱,彷彿再度置身那場恐怖空戰一般的苦著臉道:「不落鷹以為我是合獸國的人,非常用力的用對空炮狂轟龍龍……我總算知道為什麼空軍的人會說:『演習時抽到哪個敵人都行,就是別抽到總司令的直屬部隊。』飛梭將軍下手時狠的要命啊~」

「被不落鷹攻擊?」孟迦爸爸放下手中茶杯,冷靜的指出女兒口中的矛盾:「小香,你和龍先生不是在合獸國嗎?怎麼會碰到飛梭將軍。」

「當時我也很驚訝,不過後來登上不落鷹時才知道原因。飛梭將軍在剛克特出事後就將機能受損的不落鷹開到合獸國,而且還威脅國王:『不給我們修理的物資和食物,我就讓要塞摔下來砸扁合獸首都,要死大家一起死。』」

香奈可試圖模仿空軍總司令說話的口氣,不過畢竟兩人在個性上相去甚遠,女軍官自然也裝不出老將軍冰冷銳利的姿態。

但僅憑著香奈可轉述的話,對朋友相當了解的奧米加便足以想像當時的景象,和合獸國王聽到此話的表情。陸軍總司令苦笑的搖搖頭,半是安心半是無奈的道:「伊凡基這老頭,都年紀一把了還到處耍流氓。」

「啊!對了!飛梭將軍有封信要給總司令。」

香奈可在口袋中左掏又掏,搜出一封摺疊的整整齊齊的白紙。她將紙張送到奧米加的面前,老將軍攤開信紙閱讀著上頭有菱有角的纖細字體,微笑道:「真是霸道的要求,不過也只能照辦了。吉爾斯、寇區,我們該回營裡了,這裡就交給年輕人和老戰友吧。」

「孟迦隊長,那我回去了。」

「早點回來休息喔!小香。」

奧米加領著吉爾斯和寇區離開紅色大廳。香奈可將目光放到對面的黑髮青年身上,她終於抓到機會和卡西歐說話,卻發現友人露出罕見的失神表情。

「卡西歐?卡西歐?回來回來啊!」

香奈可撐起身體在卡西歐面前猛揮手。黑髮青年愣了一下才回神,朝左右看了看道:「奧米加將軍走了嗎?」

美艷的女軍官皺皺眉,將上半身橫過桌面更加靠近對方道:「剛剛走的。卡西歐你沒事吧?看起來精神很不好的樣子,而且脖子上好像還有……」

卡西歐毫不猶豫的打斷香奈可的問題,他將手比向安靜的藍髮男人問:「香奈可,坐在你後面龍先生的名字,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龍龍。」

「我是問本名。」

「孤翔之虹電。因為太難唸了所以改叫電電,這樣比較方便記。對吧?電電。」

香奈可回頭徵詢虹電的意見。藍髮龍男陰鬱的看了自己的龍騎士一眼,默默點頭同意。

站在門旁,端著瓷杯的薄仙人望著微低著頭的龍,皺眉問:「我說小香啊,叫龍〝電電〞這種名字會不會有點不適合?」

虹電如獲救星的抬頭看著薄仙人,不過他同時也聽見兩個疊在一起的反駁聲:「一點也不會!」

香奈可和希維娜一同拍桌站起。兩位女子驚訝的互看一眼,接著立刻因為彼此的認知相同而露出笑容。女軍官握住法恩妻子的手熱情的問:「我是香奈可‧孟迦。你呢?」

「希維娜‧瑞柏恩。旁邊的是我的丈夫,法恩。他是很厲害的保鑣喔!」希維娜將手放到法恩的肩膀上。高大保鑣微微點了一下頭作為招呼,深藍色的眼瞳靜靜的守著和女軍官聊開的妻子,直到他發現虹電離開座位,站在香奈可背後時,法恩才插入對話中道:「孟迦小姐,你的同伴在找你。」

香奈可回頭好奇的看著虹電。龍對粹魔的友善似乎相當不習慣,紅色貓眼看看龍騎士又看看法恩,最後才貼著香奈可的耳朵小聲的說了一段話。

在聽完虹電的請求後,香奈可乾脆的答應道:「嗯,可以啊!如果不想待在這裡就先回營區。」

「那我先告退了。」

虹電快速的繞過法恩走向門口。不過當他經過子夜的位子時,龍的身體突然整個繃緊,虹電極為小心的偏頭瞄了一眼,在向反方向跨了一步拉開彼此距離後才走出門。

誇張的反應連香奈可都注意到了,女軍官瞪著笑咪咪的魔族伯爵,沉聲問:「子夜,你剛作了什麼?」

「剛剛?我剛剛在喝茶。」子夜以雙手捧起裝著熱茶的杯子,一臉幸福的道:「香奈可也喝些吧,味道很不錯喔!」

「認真回答我!」

香奈可瞄準子夜衣領的手被薄仙人的扇子擋住。黑髮仙人緩緩搖頭,將女軍官的手推回原處解釋:「剛剛的反應的確和子夜無關。龍本來就討厭魔族,會對粹魔保持距離也是正常的。」

「討厭到全身僵硬?」香奈可存疑的反問。

「正常情況是沒到那個地步,不過子夜不是正常的魔族。」薄仙人懶洋洋的將扇子收回寬袖中。他想起另一個需要交代的事,黑髮仙人立刻轉開話題問:「小香,你的新武器還在吧?」

「當然在。」香奈可平舉右手,她展開的掌心浮起一顆光球,女軍官以手指擠壓球體,圓球頓時伸長化作一把銅柄晶槍。香奈可靈活的舞動和自己同高的長槍,不解的問:「這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龍騎士的武器是雙方契約的具體化,攻擊時的威力取決於龍的力量,強度則是由騎士的心理狀態決定。所以你要小心,」薄仙人以少見的嚴肅口吻警告:「在意志不堅或心理動搖時,絕對不要叫武器出來。一旦你不小心折斷長槍,和龍的契約也會瞬間終止。而大部分龍是不會和毀壞契約的騎士重新結盟的。」

「我知道了,總之就是要審慎使用的意思吧?」香奈可放開長槍,美麗的水晶槍恢復成光球消失在她的手中。女軍官猛然想起之前問到一半的問題,她回頭想弄清楚卡西歐脖子上的紅印,卻發現對方支著頭在打盹。

香奈可繞過桌子走向卡西歐,不過子夜卻先一步搖醒黑髮青年,親暱的靠在對方的耳畔問:「累了?」

「有一點。」

卡西歐並沒有如香奈可想像的立刻推開子夜。他迷迷糊糊的眨眨眼,看了櫃子上的沙漏一眼問:「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快十二點了。要回房了嗎?」

卡西歐點點頭,拄著法杖讓子夜伸手伏起自己。而在兩人離去前,子夜回頭面對滿臉驚恐的香奈可,以一貫的甜膩笑容道:「香奈可的龍似乎是較低階的青年龍,沒事要多鼓勵他喔!」

「喔……好。」

香奈可呆滯的目送兩人離去,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從方才不正常的景象中脫離,恢復思考能力。吻痕、奇怪的舉動……不會吧?

※※※※

在和軍營中軍官和香奈可的家人打過簡單的招呼後,虹雷回到分配給野戰隊長的帳棚中。他不是很習慣化作人身,更不習慣和魔族共處一室,能在龍騎士的首肯下離開那個房間真是太好了。

臨時搭建的帳棚擋不住夜晚的風,寒冷空氣一波波吹進帳內。坐在其中的虹電沒有作出取暖或拉緊衣領的動作,對人來說偏冷的溫度對龍而言卻是是舒適的溫度。不過即便周圍環境安靜而微冷,藍髮男子臉上仍沒有一絲笑容。

「陌生的味道、陌生的空氣、陌生的世界……」

雖然不覺得寒冷,虹電卻縮起四肢。他回想起龍騎士說過的人類階級,兵、士、尉、校、將,那位即使在瀕死時刻都能綻放堅強心光的騎士是屬於高階的校,而自己是……

「低鳴,對照過去大概是士吧。而且……」虹電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藏在其中的心臟雖然已恢復正常速率,但卻仍提醒著他殘酷的限制。

「明明還不到能和騎士訂契約的階級,我到底在想什麼……」

藍色頭顱深深的埋入白龍袍中。虹電的尖耳微微一顫,在香奈可掀起帳棚前收起頹喪表情恢復端正坐姿。

「可疑!可疑!太可疑了!」

香奈可邊唸邊坐在替代床墊的毛毯上。女軍官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煩躁,默默坐在布櫃旁的虹電看看手邊的宵夜,一時間也抓不到開口的時機。

最後是香奈可自己聞到香味,她好奇的朝帳棚四周望了望,驚奇的問虹電:「咦?有食物啊?」

虹電端起餐盤,肯定的回答:「是的,香奈可‧孟迦上校。」

「欸~我不是要你改口嗎?」香奈可將手放到虹電的頭上用力的轉了轉,指著對方凌亂的藍髮糾正道:「叫我香奈可,後面不准加姓也不准加軍階!」

虹電以手指梳平頭髮,正經嚴肅的問:「這是命令嗎?」

香奈可輕輕敲了虹電一拳,雙手叉腰回答:「命令個頭!這是拉近彼此距離的方法。因為之後我們要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要好好培養感情!」

「我了解了。香奈可……」

在女軍官充滿威脅性的注視下,虹電硬是將快滑出口的稱呼吞回去。而香奈可也讚許的露出笑容,單手拍上龍的肩膀道:「很好!快點睡覺吧!明天要進行晨襲作戰。我弄清楚子夜那傢伙到底做了什麼。」

「子夜……是那個黑髮的魔族嗎?」一想起那個慘白魔族所散發的壓迫感和魔力,虹電的身體頓時不受控制的緊繃,過了好一會都無法恢復正常。

香奈可點頭,同時補上一句:「你不想跟來的話也沒關係。怎麼樣?」

體貼的話勾起虹電不堪回憶。他握起拳頭,堅決的抬頭看著香奈可道:「不,我想和你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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