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篇:希冀之人》~第九章~


灰色的天花板、淡黃色的朝陽……虹電茫然的躺在旅館床上,他無意識的撫摸酸麻的腹部,正想以手撐起身體,卻不小心撞到趴在床邊的香奈可。

──香奈可?

虹電的腦袋瞬間清醒。昨晚在敵人離開後,自己就因流血過多昏倒了,之後的事情他雖沒印象,可是看著女軍官皺緊的雙眉、帶有淚痕的臉頰,白龍能想像對方的反應有多激烈。

香奈可迷迷糊糊的張開眼,她瞪著虹電,雙手一張用力抱住白龍,扯著嗓子叫道:「電電!你終於醒來了!我還以為你死掉了!」

「我沒……」

在虹電開口安撫前,卡西歐先一步抓住香奈可的衣領往後提,不帶感情的道:「香奈可,既然虹電醒來了,那就換你休息了。」

香奈可望向卡西歐的翠眼中充滿哀求,明顯不想離開虹電去休息。卡西歐無視友人的請求,冰冷的道:「說好了,等虹電沒事後你就去睡覺。」

「可是!」

「就是這樣。虹電我會照顧。」卡西歐邊說邊疆香奈可拉到門邊,一手開門一手將人推到外頭,將女軍官關在門板另一邊。

虹電看著兩人的互動。他老早就知道卡西歐冷酷的一面,不過那僅限於面對工作或對敵時,私下面對朋友卻不會這麼堅持,剛剛黑髮青年毫不留情的趕人舉動令他意外。

在確定香奈可離開後,卡西歐轉身面向虹電,他的表情慎重無比,凝視著白龍低聲問:「虹電,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

陽光緩緩爬過沙漠,照亮了半毀的流金歲月。夜晚時製造的殘破在日出後更加駭人,民眾在倒塌的店家中搜尋,昔日慵懶濃艷之氣完全消失,總是大批湧入的商旅更是少去大半。

艾迪達坐在湛藍躺椅上,灰眸透過道行船的窗子俯視流金歲月的慘狀。雖然常聽提米爾大人說不能放任伯爵大人亂跑,但在瞧見如此淒慘的景象後,他才完全體會自家主子的危險。

「感覺怎麼樣?」

水杯和聲音一同靠上艾迪達的臉頰,滾燙的灰陶杯使他忍不住後退,卻因此撞上牆壁。

「小心小心,你可是中毒傷患呢。」讓艾迪達撞牆的罪魁禍首──薄仙人笑著將管加扶回原位,遞上杯子道:「我沒調整味道,所以請一口氣喝下去。」

艾迪達凝視著透明,卻又浮著奇怪灰燼的茶水,困惑的問:「這是什麼?」

「符水,上頭的符咒是〝消解〞。」

話一說完,薄仙人竟伸手一把將杯口壓到艾迪達的嘴巴上,直到對方將茶水吞入肚中,他才抽手讓管家有喘息的機會。

艾迪達彎腰咳嗽,灰眼中燃起憤怒的火苗,不過礙於薄仙人潑墨行會之主的身分,灰衣管家只是在心中生悶氣。

薄仙人並沒有漏看艾迪達的眼神,他拍拍對方的肩膀,毫不在乎的微笑道:「別生氣別生氣,我是怕你喝太慢,會因為味道太難喝喝不下去。」

「感謝薄仙大人的好意。」雖然嘴巴上道謝,艾迪達心裡卻一點也沒感謝的意思。剛剛那個動作分明是想看人被嗆到的樣子,為什麼他老是遇到喜歡玩人的上司或長輩?

薄仙人點點頭,收下話道:「那就好。」

真不愧是商人,臉皮有夠厚……艾迪達表面上裝笑,心中卻板著一張臉,他心中一直壓著某個問題,事關主人安危的重大問題。

薄仙人挑眼輕輕瞄向艾迪達,他猛然靠近灰衣管家,笑瞇瞇的道:「你很在意吧?昨晚我沒出手幫你家大人打架。」

艾迪達愣了一下,硬著頭皮道:「是的,我個人認為以薄仙大人的能力,在保護我之外,應該有餘力攻擊。」

「是有餘力沒錯,不過……」薄仙人指向背後的藍門,亦是子夜休息的地方道:「你家主人不準,我才不想得罪全中央沙漠最可怕的變態。」

艾迪達保持沉默。這種話要他怎麼接啊?否認會變成默許他人得罪主人,承認又等於任可自己的主人是變態──雖然這已經是公認的事實了。

「而且,商人一向是買兇不行兇的。」薄仙人邊說邊轉身。休息也休夠了,接下來,該和因為沒打夠架而鬧脾氣的魔神討論正事了。

※※※※

對卡西歐而言,要做如此沒把握,又非做不可的事,這還是頭一遭。他閉上眼花了幾秒整理準備好的話語,面色凝重的道:「關於你身上的毒,我有一個很冒險的提議。」

虹電靜靜看著卡西歐,等待對方進一步說明。黑髮青年拉來椅子坐下,啟口從昨晚宰相出現後說起。

卡西歐不是第一次遭受魔族的精神入侵,不過像這樣集強勢與細緻於一體的侵略還是頭一遭。技巧和力量兼備入侵者凶狠的壓迫神經,不要說反擊了,光是守住身體主控權就夠吃力了。

--還好之前把法杖丟開了……

手上沒武器就不用擔心會失神攻擊同伴,卡西歐縮在地上掙扎,一股熟悉的氣息從背後包圍身體,就像昔日小落抱著自己時,那種不溫不冷的柔軟感覺。

同時,卡西歐腦中浮起巨大的黑鐮圖騰,圖騰放出光芒,他的背脊也爬上強烈的寒意。陌生字串隨寒意輸入腦中,他無意識的鼓動雙唇,在將話語完全吐出之刻,綑綁精神的外力也消失無蹤。

「終止,在落日之神斯菲爾之前,一切運作皆是虛妄。」卡西歐輕聲重複昨晚的咒語,推測道:「這似乎是有消除力量的咒語,在我念完後,昨晚施加在我身上的魔力就完全消失了。」

「猶安先生想用這個方式解毒嗎?」虹電問。其實他比較在意的是卡西歐不靠法杖、法器或其他與神明連接的道具,就直接藉用神明的力量這點,這已經不是普通祭司、法師……等等,崇拜者、研習者或追隨者等級了,而是被神祇直接承認的〝神官〞了!

「我是有這個打算,在進房前也做過一些實驗,譬如把鹽水的鹽消除之類的,只要有辦法捕捉到〝鹽〞就能消除。」卡西歐拍拍手臂,苦笑道:「稍微解開身體的封印就能做到。不過關於我動封印這點請向香奈可保密。」

虹電點頭答應,他感覺到卡西歐說話的語調不若平常肯定,白龍微微皺眉,主動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毒物的組成比鹽分、糖份複雜,人體……不,應該說是龍體的組成也不是水能比你的。放著毒不管危險性很高,可是用這種方式解毒也算不上安全。」卡西歐解釋,嚴肅的問:「要讓我試嗎?」

「我不想成為大家的負擔,而且……」虹電露出笑容道:「我相信猶安先生的判斷與能力,你一向是我們之中最慬慎小心的。」

卡西歐凝視著虹電的眼睛,直到確定對方下定決心,才從椅子上站起來,面無表情的道:「那就開始吧。」

※※※※

當薄仙人推開湛藍木門時,正好看見子夜抱著枕頭在繡金床墊上打滾。如果五闇臣看到他們的神做這種動作,不知道會露出什麼表情……一定很有趣。

子夜停下滾動,抬頭哀怨的看著薄仙人道:「渲帛,陪人家打架好不好?」

「不要對老人家說這種話。」薄仙人邊說邊用扇子敲子夜的頭,轉身坐到床上道:「等我們到白玉村,我保證會有讓你滿意的對手。」

「咦?真的嗎?」

子夜從華美床墊上坐起,雙手伸往薄仙人的肩膀,卻在觸碰到身體前被對方一把推開。

薄仙人完全不看摔回床上的子夜,以一貫的慵懶語調答道:「當然是真的,設計我們的可是宰相,他才不會捧著解藥在村子口等人,絕對還有陷阱。更何況……」

「更何況?」

「昨晚將軍沒出全力,分明只是來探實力。」薄仙人斜眼瞄向子夜,反手一扇拍上子夜的臉道:「你不就是因為這樣才不高興嗎?」

子夜咬著枕頭,抱怨道:「你這麼一提,讓我又不高興了……」

薄仙人無視子夜的低語,繼續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要注意。你的臣子似乎用不知名的方法,合而為一了。我想應該是以暗殺者--她本來就有變身和分身能力--為主體,依照需要讓不同的人出來。雖然目前為止都是一對一,但你最好作好一對四的準備。」

「一對四?萬歲!」

「你這個人啊……算了。」薄仙人將責備的話吞回口中,反正說了也不會聽,只要子夜別把打架的事丟給他,別隨便捅婁子就夠了。

「不過……從這邊還要好久才會到白玉村啊,好無聊好無聊。」

在興奮過後,子夜又開始不滿的滾過來滾過去。薄仙人一面將滾近的魔族推回去,一面懶洋洋的道:「無聊的話去找你家管家,他應該比我有趣很多。」

「對喔!因為太生氣所以忘記了。我走了~」

子夜蹦蹦跳跳的跑出房。薄仙人目送一身凌亂的魔族伯爵,輕輕嘆了口氣,下床走向門口。的確有點無聊,他也去玩艾迪達好了。

※※※※

卡西歐閉上眼,將力量小心的注入手臂上的鐮刀紋。漆黑視線漸漸產生變化,紛雜色絲在眼前迴旋,黑髮青年在心中回想虹電外貌、聲音和與之相關的記憶,色絲由凌亂轉成人形。

彩色人形中有一束詭異的黑絲,絲線流動全身。卡西歐以意念捕捉住代表毒素的黑絲,小心翼翼的一面保持虹電的映象,一面分神在腦海中繪出黑鐮圖騰。

同時進行兩件極需注意力之事並不簡單,就算是如卡西歐般擅長瞬間集中意念之人,也不免要費一段時間才能維持彩色人形、令黑色鐮刀完全浮現,開口吟誦咒文:「終止,在落日之神斯菲爾之前,一切運作皆是虛妄。」

黑絲扭曲,就在卡西歐以為解毒失敗,冒出一身冷汗時,不祥之線忽然消失,其餘線條則安然無恙。

--成功了……

卡西歐一放心,及戰鬥、解毒後的疲憊一股腦湧出,他體力不支的往前倒,虹電連忙伸手接人,著急的邊拍人邊問:「猶安先生?猶安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床借我躺一下。」

虹電手忙腳亂的將人扶到床上,自己則站在一邊臉色難看的盯著朋友。卡西歐微微張開眼,苦笑著道:「我只是累而已,別擺那麼難看的臉。」

虹電想改變表情,可惜演技不足,最後只能低頭掩飾,道歉道:「對不起。可是猶安先生就累倒,鍉先生也受傷……事情還沒解決,我們這邊傷兵就一堆。」

「我睡一覺就夠了;你不用擔心鍉,他有自己一套療傷的方法,恢復力快的直逼子夜。」在安撫過後,卡西歐收起笑容,轉而嚴肅道:「比較值得擔憂的是〝事情還沒解決〞這項,白玉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事情會變的更麻煩嗎?」

虹電急著追問。卡西歐點頭,憂慮的道:「昨晚對方出手有保留。就拿攻擊你的人來說,劍雖帶毒,可是沒刺中要害,感覺上另有目的,他們恐怕要等我們到白玉村才會下重手。」

虹電看向腹部的傷口。的確,他雖被刺中兩劍,兩劍卻都沒傷到內臟,以龍族的治癒力也不構成大礙。

卡西歐闔上眼接續道:「除此之外,我在敵人的對話中聽到〝二號〞、〝合格〞,雖然前後文沒聽清楚,無法辨別是在說誰,但有二號就有一號,被當成目標的人除去我們至少還有一個。不過我覺得最需要小心的還是……」

虹電打斷並接下卡西歐的話道:「敵人奇怪的變身、分身能力。是吧?」

「沒錯,這個不弄清楚,戰局很容易被翻轉,就像昨晚那樣。」卡西歐將手舉到眼前,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算道:「截至目前為止,我們見過的有暗殺者、將軍、禁衛、宮牆、宰相,也就是五闇臣全體。算算每次出現的人,在巫師城是暗殺者、將軍,兩者沒有同時出現;昨晚出現的是禁衛、宮牆,爆炸後是禁衛、宰相、暗殺者,從一個人變成三個。」

「一人變三人……所以至少能分成三個人?」虹電問。

「四個。」卡西歐否定,張眼看著虹電吃驚的臉道:「宰相離開前說了〝該去接將軍了〞。」

虹電的臉色瞬間刷白。假如對方成一次叫出四個人,那己方人數上的優勢就沒了。

「最壞的打算是最安全的打算,暫時將最大分身數估成五個人好了。」卡西歐撐起身體,將腳放下床,凝視著虹電道:「假如碰到一對多時,你和香奈可負責宰相或將軍,龍就交給龍,而且你對精神攻擊的抵抗性比人類高;不要去碰暗殺者,你們的速度跟不上對方,暗殺者交給鍉。」

「那猶安先生呢?」

卡西歐聳聳肩回答:「我處理宮牆和剩下的人,如果贏不了的話,我會盡量拖延時間,等你們支援。」

「我知道了。」虹電記下卡西歐的分配,不過也不忘叮嚀道:「不過請不要把自己弄到傷痕累累的地步,香奈可會傷心的。」

「你也是。」卡西歐握拳輕輕敲上虹電的額頭道:「香奈可看到你腹部的傷口,嚇都快嚇死了,一整晚都在祈禱〝不要再來一次了〞。我還在當信差時,她在仰日失去一個朋友,對方的傷就在肚子上。」

「仰日……」虹電對這兩個字有印象,他馬上想起這是香奈可提過的國度,拍手問:「死者的是叫〝魄曦〞嗎?」

「就是這個名字。香奈可提過?」卡西歐有些意外。雖然虹電常和香奈可一起行動,但他不認為友人會主動提悲傷的回憶。

「有,不過只是大略說一遍。」

虹電肯定的回答。在答話時,板忽然傳出細微的碰撞,白龍立刻警戒,正想走往門口時,卡西歐拉住他的手,搖搖頭低聲道:「八成是香奈可。」

虹電鬆了口氣,露出混雜喜悅的無奈。卡西歐拍拍他離開床,打開門對著敦在外面的香奈可道:「虹電該還你了,快進去吧。」

「謝謝!」

香奈可跳起來,她給卡西歐一個大大的擁抱,迫不及待的衝入房內,指著虹電劈頭就罵:「電電你怎麼爬起來了?這樣傷口好不了啦!快躺回去!」

「那是因為……!」

虹電將視線投向卡西歐,卻發現對方很沒良心的比出再見手勢,丟下他關上門。

「快點躺回去!我今天一整天都會監視你,不讓你下床亂跑!」

「我不會亂跑!而且比起我,香奈可比較需要休息,對女孩子來說,睡眠不足皮膚不是會不好嗎?」

「……你在嫌我皮膚不好嗎?」

「咦!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香奈可一直都很漂亮,絕對沒有皮膚問題!」

「那我就不需要休息了……」

「不對!」

薄薄門扉關不住火熱熱的爭吵。卡西歐靠在門上偷笑,香奈可吵架的才能雖略遜自己,可是明顯勝過虹電,聽起來分外有趣。

「要好好珍惜彼此啊,我的兩位朋友。」卡西歐輕聲道。他猛然想起自己珍惜的人,臉上的笑容盡失,金瞳也黯淡不少。

在鍉的馬被上發現小落受傷後,他就沒在夢見對方了。是單純的巧合,還是對方有事隱瞞,不想讓自己看到目前的狀況?

「別出事啊……小落。」

卡西歐壓低頭,雙手置於胸前低語。金色陽光從窗外灑入,令黑髮青年祈禱的姿態增添神聖,可是躺於地上、牆面的獨影卻也洩露了孤單。

※※※※

「這還真是……集合血腥與美麗於一體。」

提米爾站在雪嘯之堡的地窖中,略顯青澀的臉竟掛的些許汗珠。

廣大的方形空間內沒有裝置任何蠟燭、油燈,僅有的照明是提米爾手上的金屬提燈,以及位於空間中央,被銀環圈制的黑巨球。

在黑球妖異不祥的光輝上,一名只穿著白色長袍,卻遠比任何高級陶瓷娃娃嬌美、可愛的銀髮孩童被鐵鍊貫穿手、肩,鮮血順著袍子、腳足一滴滴落在球體上,每一滴都使禁錮黑球的銀環變薄、穿洞。

如此景象恐怖的令人害怕,可是也豔麗的令人移不開視線。提米爾舉燈凝視球與孩童,直到混合鍊子叮噹的腳步聲接近。

「嚇到了嗎?」宰相看著提米爾和滴血的落日之神,笑容遠比任何時候都冰冷:「不過對我們而言,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報復。」

「你們捕了一條難處理的野獸。」提米爾指著小落問:「你知道他的監護人是誰嗎?」

「卡西歐‧猶安,巫師城的風之真理代理,在入主風之院前,是信差公會鋼克特分部有名的六星信差,是個人類。怎麼了嗎?」宰相答的流利,流利到讓聽者發覺他對這個問題毫無關心。

「只是個人類嗎?」提米爾反問,轉身像在教訓年少輕狂的孩子般告誡:「把那個〝人類〞逼急了,你會遭受難以想像的反擊。」

面對如此無禮的口氣,宰相沒有生氣,反而勾起淺笑,舉手撥弄於胸前交叉的金鍊子道:「關於這個,我們已經遭受過了。」

提米爾挑眉,純粹好奇的問:「哦?有人受傷?」

「宮牆被突破了,不過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宰相冷笑,注視著提米爾道:「你哥哥也傷了一個人,不愧是德里斯伯爵,和另一名候選者一樣,沒讓我們失望。」

「我代哥哥收下讚美。」提米爾轉身,再次望向被吊在黑球上的孩子,青澀臉龐微露不悅,斜眼掃向宰相道:「要血的話,直接砍一刀不是比較快?還是說你們有虐待狂傾向?」

「我們並不是虐待狂。」宰相輕搖頭顱,視線在從提米爾移往小落時改變,金瞳中冰封的恨意滾滾燃燒:「只是進行必要的復仇。」

「復仇?為了誰?魔源之神嗎?」

「談彼此清楚的事太沒意思了。」宰相轉移話題,平舉單手喚出待在門外之人:頭蓋白紗,身著雪底藍緞洋裝,白長髮垂腰的少女,少女細緻優雅的五官毫無表情,宛若凍結的湖水;在白髮少女身邊,是另一名同樣面容,蓋紗著洋裝,不過白色換黑色,藍緞改紅緞,直髮成卷髮的少女。

提米爾看著失去自主意識的兩人,皺眉問:「你打算讓芬蒂亞家的兩位千金去送死?」

「哪有可能。」宰相輕輕搖頭,食指挑起白衣少女的髮絲,語調輕緩的答道:「她們美麗的引路人,危險的監視者。」

下一局該開始了,為了我們尊貴的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M.貓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