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翠山行記事：其之二‧赤雲染　上】


當翠山行抱著新鮮大白菜，一面複習今日帳單數字，一面走到絃館門口時，他的心中就感到微微的異樣。

清香的空氣中，似乎滲入了其他味道；寧靜的空間中，也多了幾絲騷動。

發生了什麼事……翠山行放下左手的大白菜，右手的青蔥，化出琵琶拔出劍，小心翼翼的以劍推門。

「哇啊！」

翠山行立刻遭到〝攻擊〞。一球白白又紅紅的東西撞上他的身體，翠山行本能的提劍往前刺，紅白球卻被紫絲帶捲走，輕鬆避開劍尖。

「大師兄？」

翠山行維持著突刺姿勢，驚訝的看著紫衣師兄。蒼手中抱著紅白球－－正確來說，是一名白衣綁紅帶，髮色雪赤交雜的小小姑娘－－一如往常露出笑容，溫和的問：「辛苦你了，今天市集上有好東西嗎？」

※※※※

大師兄手中的孩子，是今早由人遺棄在封雲山腳下的。粗製褐布包裹著小身軀，細軟髮絲不但打結而且髒污，若不是守門的道子夠細心，肯定會被當垃圾處理。小小姑娘很快就被抱到道壇中，小臉蛋在洗淨後意外的可愛，宗主和眾道子的心情也從〝找個好人家領養孩子〞，變成〝此子與玄宗有緣，因當留下〞。

在打定主意後，一群揮慣刀劍、拂塵的大男人馬上搶著抱小孩，也馬上把小孩嚇哭。玄宗上下頓時陷入重大危機中，一個個擠眉弄眼將小姑娘嚇的扯嗓子尖叫。

「宗主，發生什麼事了？」

沉穩的聲音拯救了眾人，數十雙眼睛轉到蒼的身上。他們有無限可能的徒弟（師兄），請想辦法讓孩子別哭吧！

小小姑娘很快就傳到蒼面前。紫衣道子熟練的抱住孩子，而孩子也伸出細嫩小手，一把抓住蒼耳邊的髮絲。

空氣忽然凝結了。

「真是調皮的姑娘。」

蒼微笑，但笑容中卻有難以言喻的壓力，以及令人恍神的魅力。孩子停下哭泣，呆呆看著陌生人，乖乖放手讓大人抽出頭髮。

※※※※

所以這位小小姑娘就被發配到絃館了。

翠山行站在桌子旁，默默聽著蒼簡述事情經過。他能體會孩子停止哭泣，現在又緊黏著大師兄的原因。師兄微怒時雖嚇人，但也剛美的使人著迷。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染兒，和你的二師兄打招呼。」蒼輕輕握住小姑娘的手，引導孩子向翠山行揮手。

惹人憐愛的小姑娘雖順著蒼的動作，看著翠山行的眼中，卻有一絲絲恐懼。

「這名孩子叫作染兒嗎？」翠山行忽略孩子的眼神，反正自己就是一臉嚴肅可怕嚇人。

「是叫赤雲染，這是宗主起的名。」蒼輕撫小姑娘的頭，小姑娘開心的伸直雙手，回應大人的撫摸。

翠山行凝視著大師兄和新進門的三師妹，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大師兄，絃館分配到的銀兩有增加嗎？」

蒼搖頭，極其自然的道：「先從我的份裡扣吧。」

※※※※

翠山行當然不會從師兄的份裡扣，這樣有損他精明管家的能力，所以翠山行決定大幅度修改採購和生活計畫。

金錢危機很快就解決，只是翠山行也遇到更大的危機－－因為身為大師兄的關係，蒼待在絃館的時間並不多，所以照顧小孩的責任就……

翠山行拿著小老虎布偶，無奈又頭痛的蹲在小床前，耳邊盡是赤雲染的哭聲。燒飯、洗衣、打掃他樣樣在行，但照顧小孩這項明顯不及格。

「染兒乖～染兒別哭喔！大師兄下午就會回來了……」

翠山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無力，最後終於陷入沉默。哭吧哭吧，哭累了就會睡著了，他只要耐心的等待就行了－－翠山行努力的自我催眠，而赤雲染也很爭氣的哭到蒼踏入絃管為止。

翠山行看著在蒼懷中，睡的萬分香甜的小師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嚴重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