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谷搭乘的班機因為轉機時的天候不佳、臨時機械故障,竟然延誤了整整一天才到達目的地。

不過大谷孤家寡人一個,就連寵物……更正是好友三成也事前寄放在家康那兒,就算遲一天回家也不用擔心什麼。

大谷拖著行李拄著柺杖悠悠哉哉的穿過機場自動門,站在馬路上正在思考要去哪吃飯時,馬路盡頭突然衝出一輛轎車,以驚人的速度飆過大谷眼前後迴轉停下。

機場內外的人紛紛停下來看那台車,交頭接耳猜測駕駛者是怎樣的人、為什麼開那麼急。

大谷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疑惑的方向和旁人略有不同,他認得這台甩尾車的主人,卻不相信車主會用這麼粗暴的方式開車。

大谷的疑惑在駕駛者下車後得到解答,他看見銀髮友人迫不及待的跳出駕駛座,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往自己的方向快步走。

同時,車主──家康──也從助手席下車,一如往常掛著和煦笑容向大谷揮手,然後跑步跟上三成。

兩人的手在接觸瞬間牽起來,但過了幾秒又由三成這方甩開,由十指交扣變成手背相依。

大谷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嘴角上揚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一拐一拐的上前道:「好久不見了三成、家康,你們這個禮拜過的……應該不錯吧?」

家康聳肩大方承認大谷的暗示性提問;三成則是完全沒聽出友人話中有話,只顧著檢查對方有沒有少一塊肉,並且一把將行李拖把搶過來問:「你沒有找人幫你拿嗎?」

「已經有人幫我拿了。」

大谷的眼睛瞄向三成,將空出的手搭上朋友肩上問:「家康,可以把三成借我一會嗎?我們一陣子沒見面,想好好聊聊。」

家康的笑容混入一絲僵硬,可是隨即恢復溫和點頭往後走。

然而家康卻忘記把不知道何時又牽起的手鬆開,直到人被拉住才想起自己有去抓三成,尷尬的停下來放開手。

三成這方更是錯愕,他壓跟沒發現自己被牽住,羞愧迅速轉成怒氣,轉身盯著家康的笑臉大罵:「你、你誰准你牽過來!」

「抱歉抱歉,下次我會先問你。」

「不準有下次!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准隨便牽我手!」

「是。要我幫你們攔計程車嗎?」

「不用!快點滾!」

家康明明是被罵的那方,離去時卻帶著濃濃的笑容。

這點讓三成更加惱火,羞憤之下居然拖著大谷的行李追上去,再三要家康承諾與道歉。

直到家康把車開走,三成才用倒退走的方式慢慢回到大谷身邊。

大谷耐心的等三成看夠了,才靠過去抱著挖掘八卦的好心情問:「邊吃飯邊聊?」

三成點頭同意,站到馬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在替大谷開車門時又朝道路盡頭望一眼,帶著連自身沒察覺到的落寞進入車內。

※※※※

同一時間,家康正停在路口等紅綠燈。

他只有左手放在方向盤上,右手則是垂在身側收起又抓緊,反覆回憶三成的體溫和觸感。

不,不只是體溫和觸感,家康還想著三成的聲音、冷然發怒臉紅不知所措的表情、興奮時顫抖的身軀、因為疲倦與高潮餘韻而伸展放鬆的四肢……

家康剛和三成分開,腦子裡就滿滿都是愛人的身影。

「病的不清啊。」

家康搖搖頭輕笑,他笑自己居然對一個才認識一週,連手機住址都不願告知的人如此著迷;他也笑自己竟然能只花一週就得到三成的接納,讓家康能去牽去抱銀色的戀人,不用擔心會被過肩摔。

叭叭聲將家康拉回現實,他依依不捨的將腦中的三成暫時放到一旁,踩油門繼續前進,眼睛是有乖乖看前方,嘴巴卻斷斷續續哼著歌。

甜蜜的哼唱突然出現伴奏,原來是家康的手機響了,家康戴上無線耳機接通電話,還沒應一個字就聽到元親大喊:「快點到局裡,有新發現!」

「什麼發現?」

「大友那組的立花帶隊突擊某個做性交易的酒店時,在該酒店的監視器錄影中看到松永……總之你快點過來,過來自己看比較清楚。」

「了解。我大概十五分鐘後到。」

家康拍耳機掛斷電話,在下個路口迴轉加速朝警局開,經過數個紅綠燈後終於看見灰色的建築物──家康就任的刑事警察局。

家康剛把車子停下來,就看到元親手下的粗壯警察站在門口招手,急匆匆的把人帶到三樓的視聽室。

視聽室內除了元親和一票刑警外,連地檢署的毛利、小早川也在,一夥人直直盯著白幕上的投影,專心到沒發現有人開門進來。

家康也沒去打擾同事,就站在視聽室後面觀看反覆播放的監視器畫面。

監視器所照的是一條小巷子──家康推測是酒店側門,三名掛著面具、身高打扮相同的人從左下角出現,左右轉頭掃視周圍。

「三好三人眾……」

家康用氣音吐出這三人的團體名,這幾個人是走私集團首腦松永久秀的私人保鑣,他和元親從照片、監視器畫面、線民錄影……等等管道看過這三張臉無數次了。

既然三好三人眾現身,那松永應該也在附近,果不其然,下一秒松永就和一名全身大紅的人物一起出現。

松永仍舊是那身令人厭惡的雅痞紳士打扮;紅衣人則是從頭包到腳,外觀上找不出什麼辨識特徵,但走路姿勢倒是相當有特色,腰手扭來甩去相當欠揍,

這兩人在三好三人眾的戒護下進入酒店,播放也在五人消失後結束。

家康伸手打開電燈,所有人立刻往後看,終於發現他來了。

「家康!你總算到了!」

元親從電腦椅上跳起來,邊走邊興奮的問:「看完了吧?那可是家又貴又高級的店,松永會招待人過去,十之八九是重要客戶或合作夥伴。」

「我也這麼覺得。問出紅衣人的身份了嗎?」

「還沒,負責人把顧客名冊燒掉了,立花他們打算從小姐那邊下手,但是需要時間。」

毛利背對家康插話:「等他們問出來,證據也早被清理光了!」

元親轉身皺眉道:「喂喂喂,毛利你也太悲觀了吧,至少目前松永被羈押了,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知道要毀屍滅跡。」

「如果是我的話,在看報紙知道松永被抓的那天會就毀屍滅跡。」

「一般人哪能和A城地檢署的詭計智將相比。」

「當然不能和我本人比,但如果手下的棄子不夠優秀,領袖再強都沒有用。」

元親的臉一下子扭曲,單手扠腰頗不高興的道:「棄子是指我和我的弟兄嗎?不只說我重要的夥伴是棄卒,還嫌我們不優秀?平常我可以當成你的習慣語忽視,但這回不吭聲就太過份了!」

家康連忙介入兩人之間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元親你也知道毛利說話就是這樣;毛利也別說話這麼傷人,這裡的人都很努力工……」

「工作?」

毛利雙手抱胸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週五晚上在幹什麼,一起喝酒喝到清晨是吧?有時間膩在一起玩樂,怎麼不來整理筆錄資料。」

「我有!我在接到家康電話前才把資料傳給你,你不也回說收到了嗎?」

「但你也同時把『我要去家康那裏吃飯,你要過來嗎?』丟給我!」

「你是怪我邀你嗎!因為獨眼龍有發飆大暴走,我才想多找一個人去幫忙啊,這樣也不行?你這個人有夠莫名奇妙!」

「你有空騎車到家康那裏吃飯,沒時間幫我送飯過來!我都說:『沒空,連便當都還在找人買。』你這個沒用的棄子!」

毛利的吼聲大到震撼整間視聽室,所有人都呆呆的靜止不動盯著他,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消化耳朵聽到的訊息。

而毛利被這種反應搞的更加憤怒,摘下手腕上的紫綠手環丟到元親臉上吼道:「既然和家康感情那麼好,就別老是來煩我,除了公務以外的事通通不准找我!」

元親接住手環,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道:「原來……原來你這兩天不回我電話、不正眼看我是因為這件事啊,因為我去找家康不找你?」

「才不是!是你怠惰職務吃喝玩樂。」

「你……唉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天這樣。」

「『唉算了』是什麼意思?長增我部元親,我不允許你擅自揣測我的心思!」

「好我不揣測,接下來我會好好隨毛利檢察官調查案件,便當飲料下午茶都會多準備你的份。」

「那是你應做的。」

「是是是……請給我右手。」

元親將手環套回毛利的手腕上,眼角餘光瞄到家康抽搐的嘴角,用眼神警告好友忍耐後,視聽室內的突發狀況劇總算結束。

爭執結束,工作就該開始,大夥用影像處理軟體截圖、放大、清除雜點……努力一陣後除了推測出紅衣人的可能身高外,並沒有太大的斬獲。

反覆看同一張圖會讓眼睛疲勞,於是有人提議休息一下看看新聞報導找靈感,除了毛利以外所有人都舉雙手贊成這個主意。

視聽室化身大型電視螢幕,政治、財經、八卦……等等新聞在白幕上奔跑,有人認真的看報導,但更多人是趁黑閉目養神。

家康屬於前者,他單手支著頭看記者報導織田製藥與今川生技公司的商業戰報導,首先出現的是織田製藥的董事長織田信長,接著撥放今川生技公司總裁今川義元的資料畫面。

資料畫面一放出來,家康就坐直身體伸手猛搖元親道:「喂,你看那個動作。」

元親睡眼惺忪的往前方看,睡意瞬間掃空,凝視畫面中走路左搖右擺扭動不停的今川義元道:「哇哈哈,和監視器畫面中的走法完全一樣。」

毛利站在兩人背後道:「我去申請搜索票,要所有人待命。」

元親抬頭問:「要我騎車載你嗎?」

「廢話。」

元親聳聳肩膀跟上毛利,兩個人一路吵吵鬧鬧的離開會議室。

家康不能自制的想起三成發怒的臉與聲音,閉眼深呼吸甩甩頭要自己專心於工作。

不過家康實在太專心的努力『專心』,以致於當小早川過來拍肩膀時,他整個人彈起來。

小早川被這個舉動嚇退一大步,掐著一根銀髮道:「對、對不起!非常對不起!我只是好奇為什麼家康肩膀上會有這個!」

家康看向銀髮,愣了一會後笑出聲來道:「大概是從三成那裡沾到的,沒什麼。」

「三成……是在家康家很兇惡的那個人吧?」

「啊哈哈,三成是很兇惡沒錯,但是也很可愛。不聊了,要不然毛利回來會罵人。」

家康站起來指揮屬下動作,很快就將這個小小的插曲拋出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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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_●(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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