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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樂章：（一）事後第十三日──愛芙
清澈的太陽越過白石窗，在地上留下一個拱形的光影。
達瑪悟坐在繡花床墊上，看著明亮的陽光深吸一口氣，緩慢的打直膝蓋。
他來回走了幾步，慢慢蹲下再站起來，最後輕輕跳兩下，這才放下一顆心。
達瑪悟在床上躺了整整四天，這是他第一次起床走路、蹲站時，頭不會暈眼不會花。
「總算能自由行動了。」
達瑪悟在不牽扯到傷口的範圍內，伸展僵硬的四肢與軀幹，小心翼翼的往房門口走。
他扭開門把，站在走廊上左右看兩眼，決定先不管左手邊唯一一間房間，從右手邊的三間房開始找。
找什麼？當然是四天沒見面的朋友們。
達瑪悟敲敲第一間房，他沒有得到反應，於是放膽打開門，看到一間空蕩蕩、家具床舖都罩著白布的房間。
第二間房的狀態也差不多，只不過床舖有睡過的痕跡，還有少女的睡衣，八成是泰兒芙休息的地方。
既然找到泰兒芙休息的地方，那麼魔術師所在的房間不是剩下那間，就是走廊底端的。
達瑪悟深吸一口氣，期待又恐懼的將手放上門把，靠近薄門板呼喚：「魔術師，你在裡面嗎？」
房內一片寂靜，達瑪悟的心也寒了一半。
他打開門，多麼希望這是一間空房，但眼前的畫面卻令土人期望落空了。
魔術師坐在窗邊躺椅上，染血的白燕尾服早已洗淨，頭髮也梳理的整整齊齊，扣除臉上沒戴面具這點外，找不出一絲先前的災難所造成的痕跡。
對達瑪悟而言，這才是最彰顯魔術師受損嚴重的狀態。
當達瑪悟回神時，他已經走到魔術師面前，低頭看著那張被濃濃恐懼佔滿的臉。
他從沒看過魔術師害怕的樣子，沒想到第一次看就連續看八天。
沒錯，從達瑪悟找到兩位同伴，到此時此刻，魔術師眼睛張的大小、嘴角的角度和臉部肌肉都毫無改變，活像是被雕上驚恐表情的木偶。
「魔術師……」
達瑪悟伸出手輕推魔術師的肩膀，對方毫無反應，一股沉重到無法辨識的情緒衝出，他碰一聲跪在躺椅前。
不知道是旅途的疲憊尚未恢復，還是眼前的事態發展太令人絕望，達瑪悟一時間竟站不起來，直到泰兒芙和女僕出手幫助，才把他抬起來往椅子移。
達瑪悟因此回神，抬頭就對上年幼女僕的臉，愣了一會連忙提起力氣站起來道：「謝謝你，我可以自己走。」
然而小女僕不領情，抬高手抓住達瑪悟的手臂道：「不行啦！大哥哥受傷了，要好好休息。貝妮妮很有力氣，大哥哥盡量享受沒關係！」
享受？達瑪悟想對小女僕──貝妮妮──的用詞做糾正，但是這對幫助自己的人太失禮。
在他猶豫要怎麼應對時，已經被泰兒芙、金髮藍眼的可愛女僕拉到椅子上。
泰兒芙、貝妮妮面對面擊掌，前者面無表情後者笑容滿面，看起來卻如姐妹般融洽。
達瑪悟對兩人的親密感到意外，在少女們分開後疑惑的問：「泰兒芙，你和這位姑娘很熟？」
泰兒芙點頭，認真、嚴肅的答道：「認識約四天，合作很順暢，和我互補。」
「貝妮妮最喜歡帥氣的泰兒芙姊姊了！」
貝妮妮在說話同時，熱情的抱住泰兒芙，笑瞇瞇的靠在大姊姊身上。
泰兒芙雖然沒依本能把人摔飛，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半舉著雙手，稍稍皺眉向達瑪悟求救。
達瑪悟用肢體動作，暗示泰兒芙拍拍貝妮妮，再將人推開。
但當泰兒芙這麼做時，貝妮妮反而受到鼓勵，更加用力的擁抱她。
泰兒芙露出被一百名教士包圍時都不會有的表情，緊繃著臉瞪向達瑪悟，額頭上甚至出現汗珠。
達瑪悟打手勢表示『交給我』，傾身靠近貝妮妮柔聲問：「貝妮妮，你是一個人照顧我、泰兒芙和魔術師嗎？會不會覺辛苦？」
貝妮妮鬆開手，開朗的微笑道：「不會，因為泰兒芙姊姊有幫我，我還教泰兒芙姊姊做蛋糕喔！」
「你教泰兒芙做蛋糕？」
達瑪悟被勾起興致，轉向泰兒芙好奇的問：「蛋糕已經吃掉了嗎？我想看看。」
泰兒芙繃緊肩膀，盯著達瑪悟嚴正搖頭：「不行，失敗了，比例、力道和時間上出錯，吃了會死。」
「再怎麼失敗，也不可能吃死人吧？」
「會死！吃了會和蛋糕一樣，變的焦黑脆弱。」
「焦黑……原來是烤焦了啊，吃烤焦的東西雖然不健康，但是也不會死。」
「不行──」
泰兒芙罕見的大叫，雙手扣住達瑪悟的肩膀道：「達瑪悟在床上躺很久，看起來沒有精神，虛弱的話吃下去就會死。」
「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但是昨天看起來還很糟，前天也是，大前天還是。」
達瑪悟愣了一下，點出話語中的不合理處道：「泰兒芙，你這幾天有到我房間嗎？」
「有。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擾，所以躲在窗外，用潛行的方式看。」
泰兒芙在說話時，注意到達瑪悟神色有異，連忙強調道：「我很小心，一次都沒吵到你，每次進房時你都沒有發現。」
「呃……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達瑪悟抓抓頭，壓下發笑的衝動道：「所謂『不能被打擾』，不需要做到不被我發現的程度。相反的，如果我知道泰兒芙已經能下床，還有來看我，我會恢復的更快。」
「為什麼？」
「因為……」
達瑪悟剛開口要回答，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比貝妮妮大上許多的女僕衝進房內，瞧見三人後用力招手道：「兩位請快點到客廳來，陛下、皇后殿下、宰相大人、黎斯特殿下和列爾德大人都在等你們。貝妮妮，替客人們整理衣服！
第二樂章：（一）事後第十三日──愛芙
清澈的太陽越過白石窗，在地上留下一個拱形的光影。
達瑪悟坐在繡花床墊上，看著明亮的陽光深吸一口氣，緩慢的打直膝蓋。
他來回走了幾步，慢慢蹲下再站起來，最後輕輕跳兩下，這才放下一顆心。
達瑪悟在床上躺了整整四天，這是他第一次起床走路、蹲站時，頭不會暈眼不會花。
「總算能自由行動了。」
達瑪悟在不牽扯到傷口的範圍內，伸展僵硬的四肢與軀幹，小心翼翼的往房門口走。
他扭開門把，站在走廊上左右看兩眼，決定先不管左手邊唯一一間房間，從右手邊的三間房開始找。
找什麼？當然是四天沒見面的朋友們。
達瑪悟敲敲第一間房，他沒有得到反應，於是放膽打開門，看到一間空蕩蕩、家具床舖都罩著白布的房間。
第二間房的狀態也差不多，只不過床舖有睡過的痕跡，還有少女的睡衣，八成是泰兒芙休息的地方。
既然找到泰兒芙休息的地方，那麼魔術師所在的房間不是剩下那間，就是走廊底端的。
達瑪悟深吸一口氣，期待又恐懼的將手放上門把，靠近薄門板呼喚：「魔術師，你在裡面嗎？」
房內一片寂靜，達瑪悟的心也寒了一半。
他打開門，多麼希望這是一間空房，但眼前的畫面卻令土人期望落空了。
魔術師坐在窗邊躺椅上，染血的白燕尾服早已洗淨，頭髮也梳理的整整齊齊，扣除臉上沒戴面具這點外，找不出一絲先前的災難所造成的痕跡。
對達瑪悟而言，這才是最彰顯魔術師受損嚴重的狀態。
當達瑪悟回神時，他已經走到魔術師面前，低頭看著那張被濃濃恐懼佔滿的臉。
他從沒看過魔術師害怕的樣子，沒想到第一次看就連續看八天。
沒錯，從達瑪悟找到兩位同伴，到此時此刻，魔術師眼睛張的大小、嘴角的角度和臉部肌肉都毫無改變，活像是被雕上驚恐表情的木偶。
「魔術師……」
達瑪悟伸出手輕推魔術師的肩膀，對方毫無反應，一股沉重到無法辨識的情緒衝出，他碰一聲跪在躺椅前。
不知道是旅途的疲憊尚未恢復，還是眼前的事態發展太令人絕望，達瑪悟一時間竟站不起來，直到泰兒芙和女僕出手幫助，才把他抬起來往椅子移。
達瑪悟因此回神，抬頭就對上年幼女僕的臉，愣了一會連忙提起力氣站起來道：「謝謝你，我可以自己走。」
然而小女僕不領情，抬高手抓住達瑪悟的手臂道：「不行啦！大哥哥受傷了，要好好休息。貝妮妮很有力氣，大哥哥盡量享受沒關係！」
享受？達瑪悟想對小女僕──貝妮妮──的用詞做糾正，但是這對幫助自己的人太失禮。
在他猶豫要怎麼應對時，已經被泰兒芙、金髮藍眼的可愛女僕拉到椅子上。
泰兒芙、貝妮妮面對面擊掌，前者面無表情後者笑容滿面，看起來卻如姐妹般融洽。
達瑪悟對兩人的親密感到意外，在少女們分開後疑惑的問：「泰兒芙，你和這位姑娘很熟？」
泰兒芙點頭，認真、嚴肅的答道：「認識約四天，合作很順暢，和我互補。」
「貝妮妮最喜歡帥氣的泰兒芙姊姊了！」
貝妮妮在說話同時，熱情的抱住泰兒芙，笑瞇瞇的靠在大姊姊身上。
泰兒芙雖然沒依本能把人摔飛，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半舉著雙手，稍稍皺眉向達瑪悟求救。
達瑪悟用肢體動作，暗示泰兒芙拍拍貝妮妮，再將人推開。
但當泰兒芙這麼做時，貝妮妮反而受到鼓勵，更加用力的擁抱她。
泰兒芙露出被一百名教士包圍時都不會有的表情，緊繃著臉瞪向達瑪悟，額頭上甚至出現汗珠。
達瑪悟打手勢表示『交給我』，傾身靠近貝妮妮柔聲問：「貝妮妮，你是一個人照顧我、泰兒芙和魔術師嗎？會不會覺辛苦？」
貝妮妮鬆開手，開朗的微笑道：「不會，因為泰兒芙姊姊有幫我，我還教泰兒芙姊姊做蛋糕喔！」
「你教泰兒芙做蛋糕？」
達瑪悟被勾起興致，轉向泰兒芙好奇的問：「蛋糕已經吃掉了嗎？我想看看。」
泰兒芙繃緊肩膀，盯著達瑪悟嚴正搖頭：「不行，失敗了，比例、力道和時間上出錯，吃了會死。」
「再怎麼失敗，也不可能吃死人吧？」
「會死！吃了會和蛋糕一樣，變的焦黑脆弱。」
「焦黑……原來是烤焦了啊，吃烤焦的東西雖然不健康，但是也不會死。」
「不行──」
泰兒芙罕見的大叫，雙手扣住達瑪悟的肩膀道：「達瑪悟在床上躺很久，看起來沒有精神，虛弱的話吃下去就會死。」
「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但是昨天看起來還很糟，前天也是，大前天還是。」
達瑪悟愣了一下，點出話語中的不合理處道：「泰兒芙，你這幾天有到我房間嗎？」
「有。醫生說你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擾，所以躲在窗外，用潛行的方式看。」
泰兒芙在說話時，注意到達瑪悟神色有異，連忙強調道：「我很小心，一次都沒吵到你，每次進房時你都沒有發現。」
「呃……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達瑪悟抓抓頭，壓下發笑的衝動道：「所謂『不能被打擾』，不需要做到不被我發現的程度。相反的，如果我知道泰兒芙已經能下床，還有來看我，我會恢復的更快。」
「為什麼？」
「因為……」
達瑪悟剛開口要回答，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比貝妮妮大上許多的女僕衝進房內，瞧見三人後用力招手道：「兩位請快點到客廳來，陛下、皇后殿下、宰相大人、黎斯特殿下和列爾德大人都在等你們。貝妮妮，替客人們整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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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誌《諸神靜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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