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咪喵喵喵

08

歡迎會的美酒佳餚好表演放倒一屋子的星條旗女孩、天才武器商、天才科學家和資深探員，只有強化士兵與北歐神族倖免於難，在補足八小時睡眠後就精神抖擻的起床梳洗。

因此當娜塔莎於下午四點乘坐直升機來接索爾時，第一眼瞧見的是兩名剛收拾完混亂的客廳，坐在游泳池畔放空休息的傳奇戰士。

「改天你們到阿斯嘉我再請你喝……」

索爾聽見螺旋槳的聲音，抓起錘子從海灘椅上站起來，直到看見娜塔莎的臉才放下警戒高舉右手打招呼。

娜塔莎在直昇機裡揮手回應，在直升機降落後下機走向兩人，穿著套裝窄裙還戴黑框眼鏡的妝扮馬上吸住兩位男性的目光。

娜塔莎毫不意外地笑了笑，將一個沉甸甸的手提袋遞向索爾道：「這是因應今日任務的打扮，我和你要去的地方不適合穿戰鬥服，所以請索爾先生換上地球人的服裝，你願意嗎？」

索爾以動作代替回答，接下手提袋問：「我們要去哪？」

「等你上直升機我再告訴你。」

娜塔莎眨眨眼賣關子，她隨索爾與史帝夫進屋中，在雷神驚覺手中這套凡人服裝遠比珍給的牛仔褲、圓領衫難穿好幾倍時，豪氣的開門幫幾乎全裸的雷神扣扭釦綁領帶。

索爾有點挫敗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和娜塔莎道：「我以為我可以自己來。」

「這沒什麼丟臉的，有很多地球男性也不會繫領帶，像是鷹眼。」

娜塔莎拍拍索爾的肩膀，在與史帝夫道別後兩人一起登上直昇機，在機上將一個黑色公文夾交給雷神。

索爾拿出公文夾內的紙張，每張紙上都有一到三張的相片與說明文字──他看不懂的米德加爾文。

娜塔莎察覺到索爾的迷惑，前傾身子靠過去主動說明：「這是我們經由資金流向、人員與地緣等，歸納出的幾個洛基可能落腳的地點，我們希望能從中找出洛基真正的據點。」

「看哪個地區裡的協助者最多，那裡就是洛基的基地吧。」

「我們也這麼想，不過洛基很狡猾，他找的協助者沒有特別集中在某地，而且其中還有近半數是間接受控──被受控制者威脅的意思，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縮小範圍，但還是無法找到真正基地。」

「……每個都去查查怎麼樣？」

「我們怕會打草驚蛇，讓部分受控制者逃跑，或是不小心觸發他埋下的未爆彈。」

索爾腦中閃過珍的臉，瞬間繃緊神經掐著紙張，瞪著不存在此地的弟弟燃起焦慮之火。

珍是個好人，他不希望好人受傷，更不希望主導傷害的是自己的弟弟。

娜塔莎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嚴肅地凝視索爾道：「我們將你請過來，希望你能憑直覺，指出洛基最有可能挑為基地的地區。」

「我不了解洛基。」

當索爾坦白時，胸口也被自己插上一把刀，然而這是事實，他從不說謊，就算實話會損及自身也一樣。

娜塔莎眼神一沉，沒有選擇安慰索爾，反而多交給對方一疊照片道：「也許吧，但是你肯定比我們了解，再怎麼說你們都做了上百年兄弟，不是嗎？」

「……我試試看。」

索爾低下頭認真觀察照片，在腦中努力回想洛基的喜好與房間擺設，他的弟弟和大多數阿斯嘉人不同，不會大塊大塊的將鮮艷的布料、閃亮的金屬穿在身上，反而酷愛在深色皮衣中鑲入一兩塊寶石做裝飾；洛基刻意將居所選在稍嫌偏遠的舊偏宮，外表不起眼內部卻要什麼有什麼，索爾每次造訪都會發現新玩意。

乍看之下不起眼，細看之後才會發現其精巧處，就像洛基自己一樣。

索爾一面想著弟弟一面看照片，他想像洛基會出現在這棟別墅的門口，那間公寓的頂頭，可能坐在某顆大樹下擦拭飛刀，或站在街腳偷偷觀察凡人。

洛基，洛基你在哪裡？出來，哥哥在找你。索爾用心、用自己的眼睛發問，在每棟屋子每棵行道樹甚至每個垃圾桶中尋找弟弟的影子，固執半瘋狂的眼神幾乎能要相紙裡的街道掀翻來找人。

終於，在索爾細看整整一小時後，挑出一張別墅的照片遞給娜塔莎道：「我覺得洛基會喜歡這裡。」

娜塔莎注視照片幾秒，轉身向直升機駕駛說了些話，接著才向索爾說明：「照片中的別墅位於華盛頓某高級住宅區，距離這裡有點遠，不過我們能弄到機票飛過去。」

※※※※

雷切爾喜歡在接近傍晚時，拄著柺杖到住家附近的小山丘散步，他一個人走在青綠色的草地上，普通得像個隨處可見的老人家，而非坐擁千萬家產的地產大亨。

今天他一如往常上山丘散步，卻發現自己不再是唯一的訪客，一個高高瘦瘦、牽著黃金獵犬的年輕人早他一步登上綠丘。

年輕人聽到的腳步聲雷切爾，轉過頭往下看，白皙優雅的臉揚起禮貌性的笑容，輕輕點頭向長者打招呼。

雷切爾也點頭回禮，心中微弱的不滿在年輕人露出笑容後消逝，這年頭很難找到有禮貌的少年郎，更何況這位少年郎還生了一張堪稱美男子的臉蛋。

年輕人領著狗走下山丘，雷切爾注意到對方明明步履平穩卻拿著一根金手杖，剛伸起疑惑，就被對方的招呼語吸走注意力。

「下午好。」

年輕人操著低沉的英國腔，向雷切爾伸出手和善地道：「湯姆，湯姆˙希德勒斯頓。」

雷切爾握住年輕人的手道「諾瓦˙雷切爾。你是新住戶嗎？」

「不是，我是來出差的。」

「出差？」

「我是業務，為了談生意必須南來北往……索爾！」

年輕人的狗在主人呼喊同時站起來搭上雷切爾的身體，老地產大亨沒辦法應付大狗的偷襲，一個重心不穩身體馬上往後倒，

雷切爾驚慌的伸手想抓住什麼來維持重心，他很幸運的一把抓住年輕人的手，年輕人也相當幸運的在同一秒舉起手杖頂端碰觸地產大亨的胸口。

洛基冷眼看著藍光從杖頂冒出，一眨眼就佔據雷切爾的身體，將地產大亨的眼神從惶恐轉為平靜。

他鬆手讓對方自己站好，看著老人不帶感情地問：「如何？」

「前所未有的好。」

雷切爾看起來雀躍又興奮，搓揉著手像個孩子般急切地問：「我們可以開始了嗎？雖然我不知道要開始什麼，但是我很想馬上做些什麼。」

「別急，我會給你工作。」

洛基從索爾的小背包中拿出一個隨身碟道：「我需要一個基地，這裡面有我想要的條件，拿去和你的物產作比對，將結果回報到我的信箱。」

「您的信箱是？」

「隨身碟裡有。好了，你該回家了，維持正常作息，別對任何人透漏與我接觸的事，如果有人問你在做什麼，自己找理由說服他們，清楚嗎？」

「很清楚。」

雷切爾握著隨身碟轉身走下山丘，灰白色的腦袋漸漸縮小，最後融化在半沉的夕陽中。

洛基望著雷切爾消失的方向，將手放到索爾頭上撫摸兩下做為獎勵。

他帶著索爾從華盛頓飛過兩個州，張羅寵物的機票雖然有點麻煩，但是遠不及大狗在捕捉凡人上的助力，只要有狗在，大多數人都會忘記注意洛基的手杖，甚至不用他自己開口就自行上前搭訕。

「你做的很好。」

洛基蹲下來撫摸索爾的背脊，狗兒靠過來輕撞主人的肩膀，再跑開幾步回頭看看阿斯嘉人。

洛基很清楚索爾的意思，他的狗想要玩丟球遊戲，於是招招手要狗回來，從小背包中拿出一棵綠球，在大狗面前搖晃兩下再丟出。

索爾像箭一般飛奔而去，幾分鐘後就叼著綠球回到山丘頂，將球放在主人腳前。

「再一次？」

「汪！」

洛基笑了一聲撿起球，多出一倍力量將球扔得更遠，單手扠腰看著索爾晃著一身長毛瘋狂奔跑，找到球叼回球又放下球。

洛基撿球重複之前的動作，他不懂為什麼索爾會這麼喜歡這種單調無趣的遊戲──話說回來，另外一個索爾也沉迷於反覆掄錘子錘飛人的遊戲，就算丟上一個小時，大狗奔回來時還是開心得像第一次找到球。

洛基看著索爾第十三次把球刁回來，腦中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念頭，拾球做出遠拋的動作，卻在中途就將球由實體換為幻影，想看看狗在發現球失蹤後的反應。

索爾跳起來追出去，長長的金尾巴消失在日落處，截至天黑前都沒再出現。

洛基站在幽暗的山丘上，看著遠處的街燈一座座亮起，卻沒在燈下找到熟悉的狗影。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直到山丘下的住宅通通亮起燈光，索爾都沒回山丘上，洛基從等著看好戲漸漸變成擔心狗出事，走下綠丘扯著嗓子大喊。

「索爾！索爾你在哪裡？出來，我在找你！」

洛基的聲音越喊越大聲，步伐也越跨越大，到最後甚至是以嘶吼著狂奔著找狗，驚動了一部份住戶打開窗戶左右張望。

那隻笨狗……洛基在每棟屋子每棵行道樹甚至每個垃圾桶中尋找索爾，最後終於在一堆廢紙箱後瞧見黃金獵犬。

索爾把鼻子貼在地上左聞聞右聞聞，因為洛基的腳步聲而抬頭往後看，馬上被主人恐怖的神情嚇到，捲起尾巴縮成一團。

洛基瞪著滿臉恐慌的大狗，正要責罵狗不回應自己的呼喊時，索爾忽然站起來跑到他面前，用鼻子碰碰被主人握在手中的綠球，坐下來抬頭開心的搖尾巴。

我找到球了，主人我終於找到你的球，可以回來了。

洛基愣了一下，由氣轉笑單膝跪地抱住索爾低聲罵道：「你這隻笨狗！我根本沒把球丟出去，你怎麼找都不可能找到球，笨索爾！我的笨索爾。」

「汪！」

「說你笨你還應聲，果然是笨蛋。」

洛基扯扯索爾的耳朵，站起來替狗繫上牽繩，牽著大狗往旅館的方向走。

思考一直線、不會判斷謊言更不會說謊、無論做什麼都認真到底，這種性格太容易被人拐走了，他得給他的索爾一個專屬信物，以免哪天走丟時沒特徵協尋，但要找什麼當信物呢……

洛基一面行走一面思考，當他來到旅館門前時，腦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要給他的索爾做一支雷神之錘，將小錘子掛在項圈上，並且施下只有自己能解開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