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00Q篇
※槍枝管理篇和事故處理篇的後續
※恭喜龐德賀喜主任(?)


【007-Skyfall】短篇集《MI6工作手冊》宣傳登記處


龐德已經超過五年沒在英國過聖誕節,這不是因為他對祖國有意見,或是酷愛在異國景物的環繞下過節,只是單純因為恐怖份子總愛挑聖誕節活動。

因此當他拿到難得的聖誕假期,開著車子經過充滿聖誕裝飾的倫敦街頭時,心中除了新奇外,還有一絲不踏實感,總覺得下一秒就會瞧見某顆聖誕樹爆炸,或是被M叫回總部丟到某個中東小國綁走走私軍火商。

不過如果真有突發命令,那龐德就糟糕了,畢竟今晚預定和他共享平安夜的對象明理但是性格高傲彆扭,還是個不下於00級情報員的大忙人。

這位有幸與MI6王牌情報員共度美好夜晚的大忙人是誰呢?是同屬MI6的天才──軍需部主任Q。

一切要從龐德上上個任務說起。

龐德為了將一名重要線人帶回英國前往某個中美洲小國,他順利在安全屋裡和線人會合,確認對方手中的確有MI6需要的情報──某位大毒梟的銷貨管道,回報總部按照既定計畫將人帶到美國轉機。

脫逃計畫的前半段進行的相當順利,儘管毒梟派出所有屬下四處搜索該名線人,卻完全沒發現他們的目標正化著老妝打上石膏,坐在輪椅上由龐德推入機場。

龐德帶著線人通關,靠精湛的化妝與演技騙過海關與毒梟的屬下,悠悠哉哉地進入候機室等待班機起飛。

然而就在他們起身打算移動到登機前,一群武裝傭兵闖入候機室,將待在裡頭的旅客一個一個揪過去盤查。

龐德混在人群中遠觀傭兵,看著這群人胡亂扯開旅客的行李、衣服與頭髮,近距離盯著每張臉每本護照。

龐德可以應付這種粗暴但不甚專業的盤檢,可是他的線人無法──線人在傭兵闖入候就有如驚弓之鳥。

他低下頭拿起腿上隨身聽外型的通訊器,輕按按鍵假裝在選曲,事實上卻是向MI6發訊──007需要支援,替我在機場內製造一場混亂。

「哪種混亂?」譚納的聲音從隨身聽的耳機中傳出。

龐德以摩斯密碼回答:火災、警報,或任何能把傭兵引出候機室的混亂。

「我去聯絡附近的探員。這需要一點時間,你要撐住。」

盡快處理好──龐德放下隨身聽,動動肩膀像個不耐煩的商人一樣仰望天頂,表現出適度但不引人注目的煩躁。

傭兵在龐德假裝發呆時繼續搜索,他們被旅客的驚慌所取悅,更加徹底與狂暴地檢查每個人,滿足了自己的私慾,卻拖慢整體搜索進度。

拜此之賜,儘管龐德等了十一分鐘才等到他想要的混亂──機場好幾處發出火警警報,傭兵們卻連一根手指都沒碰到他與線人,讓兩人順利登機飛往美國。

龐德在美國等待轉機時按照規定和譚納做定時連絡,他簡單己方的狀態,然後小小調侃一下混亂發生的太慢,讓他等的快睡著了。

譚納似乎沒接收到龐德的幽默,在電話那頭認真地回答:「話可不能這麼說,當時機場裡到處是毒梟的人,我們這邊要是稍有閃失,你就回不來了。」

「那麼下次讓我做支援組的吧,我一定能迅速又沒有閃失的製造混亂。」

「我說你啊……」

譚納嘆一口氣道:「罷了,你回來後可要好好感謝Q,他原本因為感冒要早退,卻抱病加班幫你入侵機場系統發假警報。」

「我會替他煮聖誕大餐來答謝他。」

龐德掛斷電話,一身輕鬆地隨線人走向登機門,完全不知道剛剛的玩笑話已經一字不漏、一秒不遲的傳進當事人耳中。

※※※※

當龐德透過擋風玻璃看見Q所居住的大宅時,他馬上想到養育自己的莊園,兩者雖然在設計風格與保養上天差地遠──一個是蒼勁有力的獵人,一個則是精緻優雅的紳士──卻同樣洋溢著歷史感與懾氣魄。

龐德順著馬路將車子駛入敞開的黑鐵門中,開過精心雕琢的草皮與花園,停在灰藍色主宅前,剛採下煞車就瞧見一名頭髮花白、身著燕尾服的長者從陰影中走出。

長者來到駕駛座邊,躬身替龐德打開車門,在訪客下車後伸出手微笑道:「午安先生,我是此處的管家──湯瑪士˙布朗。」

「詹姆士˙龐德。」龐德握住湯瑪士的手。

「喔龐德先生,久仰大名。」

湯瑪士輕握兩下後放手,將手比向車子後座的提袋問:「需要我替您將食材提到廚房嗎?」

「不用,我能自己提過去,你替我帶路就好了。」

「您真體貼。這邊請!」

湯瑪士帶領龐德跨過大門,經過擺放翠綠聖誕樹的前廳,走過立著幾名女僕與男僕的長廊,最後來到寬闊到能容納十名廚子共同工作的廚房。

廚房內的廚子與廚娘在龐德進門時停止手邊的工作,一同抬起頭往門口看,臉上雖然都掛著笑容,卻掩不住心中的好奇與打量。

龐德湧起被五具探照燈同時照射的灼熱感,正想請湯瑪士清場時,老管家就主動上前拍拍手道:「先生女士們,接下來是龐德先生的時間,請諸位將手邊的工作收尾,離開廚房喝茶休息。」

廚子與廚娘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仍遵從管家的命令,迅速結束洗菜、切肉與烹飪的動作,將食材收入容器或冰箱中,設定好烤箱蒸箱的時間後離開。

湯瑪士目送眾人離開,回過頭向龐德微笑道:「抱歉,理查少爺頭一次邀請朋友到大宅過節,所以大夥都有點緊張。」

「Q……我是說理查沒有請朋友到家裡過?」

「少爺沒有帶朋友回大宅過,至於有沒有請人去他租在市區的公寓,我就不清楚了。」

「大宅、市區的公寓?他到底是住哪裡?」

「少爺平常為了通勤方便都住在公寓,只有放長假時才會回大宅。」

湯瑪士停頓片刻,拿起掛在牆上的白圍裙遞給龐德道:「所以當少爺說要帶朋友回來過聖誕節時,大家都非常高興,不只是因為能和少爺一起慶祝節日,更因為少爺終於有能交心的朋友。」

「能和理查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龐德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內心卻充滿警戒與寒顫。

他能感受到湯瑪士與屋內僕人對理查少爺──Q──的寵愛與看重,這些人如果知道這場聖誕邀約產生經過,肯定會抄起菜刀鏟子與柺杖衝過來把客人打成肉醬。

龐德沒將自己在機場中開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他一回總部就馬上投入下一項任務,飛去中東處理外交官遭俘事件,在沙漠與山洞中穿梭來去一個多月才返國。

而龐德一回國,就發現Q對自己的態度有微妙的變化。

Q乍看之下和龐德離去前一樣,他仍舊會追究007又搞丟或炸毀哪些裝備,拿007的年紀與老派喜好作文章,並在氣氛升溫至爭吵前一秒停止,釋出細微且彆扭的善意與關心。

而龐德一向樂於反擊Q的柺彎抹角的諷刺,更享受藏在尖刺下的關懷,他總是悠哉輕鬆地和對方玩酸言酸語拋接遊戲,玩到心滿意足才背著軍需部同仁火大的目光離去。

Q的微妙變化就發生在龐德說再見後。

Q沒有像過去一樣會乾脆的要龐德離開,而是欲言又止的注視情報員,沉默片刻才低下頭向對方道別。

龐德原本沒注意到這微不足道的改變,然而他一次、兩次、三次……每次對Q說:「我要走了。」後,Q都會用同樣期待的眼神注視自己,再漫不經心的人都會察覺到軍需部主任不太對勁。

Q的不對勁隨時間加深,他投向龐德的視線越來越灼熱,表情也從小心期待轉為焦慮急迫。

龐德忍不住在心中質問自己──他欠了Q什麼東西嗎?不,正確來說他從來沒還過Q什麼東西;Q想起那晚的事了?不,如果Q想起來了,自己應該已經死於爆炸或中毒。

到底是怎麼回事?龐德百思不得其解,在心煩焦慮下偶然將自己的煩惱向好酒友兼好後勤譚納傾吐,立刻在好友臉上瞧見同情與無奈。

譚納放下威士忌,認真地看著龐德問「007,你完全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了吧?」

「我說過什麼話?」

「你說你要煮聖誕大餐來報答Q為你加班。」

龐德愣了幾秒回想起在機場中的對話,錯愕地皺眉問:「Q有聽到那段話?」

「他有,他和幾名軍需部的職員全都有聽見──當時他們都在線上待命。」

「……」龐德總算知道軍需部同仁頻頻對他射眼刀的原因了。

譚納拍拍龐德的肩膀道:「我勸你快點履行約定,或是去找Q解釋你是在開玩笑,要不然軍需部的人或Q本人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會去找Q解釋。」

龐德回答,而且也在喝完酒後馬上驅車回總部找Q談。

抱歉Q,聖誕大餐只是玩笑話,你別當真--龐德本打算這麼對Q說,沒想到軍需部主任一聽到「聖誕」兩個字,整張臉就亮起來,讓王牌情報員一時失神,等到恢復神智時早已和對方敲定聖誕大餐的時間地點了。

絕對不能讓宅邸中的僕人和Q本人知道這些……龐德一面告誡自己,一面把提袋內的牛肉、馬鈴薯等食材拿出來,抽出刀架上的尖刀,迎戰數小時後的晚餐。

這將會是他有生以來最誇張、難忘的聖誕節──龐德在心中低語,事實證明他的判斷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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