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諸神靜止二部(廢話)

※08年寫的稿子(喵的竟然五年了),因為作者目前忙著寫各種投稿與比賽稿,沒有時間修稿,所以大家看看就好。

※未完結文(寫完的部份約三十五萬字),且不確定未來有沒有辦法補完。

※一部的人物要比較後面才會出現。


~特別篇~花開之時‧雪融之刻(上)

春曉坎郡西邊的容城是座小卻繁榮的城鎮,它靠與中央沙漠接壤的位置優勢,成為進出口的重要據點。

春曉風的木頭樓房、帶有異國風情的灰白房舍並列於城中,黑髮黑眼的本地人與擁有相異髮色、眼色的異邦人並肩而行,但是彼此臉上都難以找到笑容。

除此之外,街道、商店中也彌漫著緊繃氣息,店小二的嘴巴雖然在微笑,眼睛卻在監視客人。

這種虛假的歡樂在兩位男客人進入後更加強烈。這兩位客人戴著連有短薄紗的帽子,肩膀以上完全看不清楚。

雙人組中站在後頭的灰紗衣人手握胡琴,前頭的素衣夥伴則帶著一柄長劍,這件兇器正是使氣氛改變的主因。

店小二快步跑到客人面前,他假借鞠躬窺視客人的容貌,上挑的眼睛緩緩睜大,竟忘了站直身子。

在角度限制下,店小二只能看見持劍者的下巴、鼻子以下的臉,不過光是這些,就已經美的使人魂牽夢縈了。

持劍者的紅唇緩緩開起,用不遜於容貌的好聽聲音道:「請替我們準備一間雙人房和一頓飯,飯請送到房裡。」

店小二猛然回神,頻頻點頭陪笑道:「好、好的!客倌您坐著等一會。」

「麻煩你了。」

店小二以驚人的速度衝上二樓,紅通通的臉上寫滿面對美人的興奮,全忘了要警戒。

持劍者與持琴者走入桌椅間,挑靠近其餘客人的位置坐下,兩人才剛撩起衣襬坐定位,食客、住宿者間就爆出驚呼。

「真的嗎?白鬼出現在容城了?」

持劍、持琴者稍稍轉向引起騷動的地方,一名彪形大漢站在人群中央,銅鈴大的眼睛爬滿血絲,驚慌的表現和他身上糾結的肌肉、腰間駭人的大刀毫不相配,可是竟沒人嘲笑這名傭兵。

「這……我也不能確定。」

和彪形大漢對坐、提到〝白鬼〞的商人雙手緊握,臉色蒼白的道:「我遇上盜賊,奴僕和保鑣都給人殺了,自己也嚇的躲到車子底,只看見一團白乎乎的影子……」

「白乎乎的影子?那應該就是吧,我聽人說,白鬼沒形體,可以穿牆穿人呢!」

「咦?我記得是像霧,一碰到就會被吸乾,連屍體都找不著呢!」

「明明是……」

其他客人你一言我一語,彼此發言中除了〝白鬼很可怕〞這條定論外,幾乎沒有交集點。

旁人討論不出結論,自然會想問問目擊者,十來道視線打在商人身上,無言的催促對方說詳細點。

「我說了,我沒看清楚啊!」商人雙手抱頭,額頭緊緊靠在桌面上道:「我爬出來後,但半個強盜屍體也沒見著,活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沒屍體,果然和傳言一樣……」

「喂,大叔啊,你是在哪碰到的?說出來讓這兒作奸犯科的人有個防備。」

「作姦犯科的人不就是你嗎?別牽拖到咱們頭上。」

商人顫抖的伸出手指,指向右方道:「東郊的小林子,我在那裡遇上的。」

客棧一樓短暫的安靜,但是馬上就恢復熱絡,客人們彷彿要驅除〝白鬼〞所帶來的惡寒般,不約而同的高聲交談,迅速將交談話題轉開。

店小二也在此時回到一樓,他在吵鬧的人群中找到持劍與持琴的客人,喜孜孜的跑到兩人面前道:「客倌,房間給您備妥了,飯菜馬上就送上去。」

「謝謝。」

持劍者將幾枚銅錢放到店小二手中,對於轉開話題的人群看也不看,與同伴一起上樓。

※※※※

在進入擺設簡單的房間後,持劍者──柳逸仙和持胡者──乾无疾終於可以脫下帽子,直接呼吸新鮮空氣。

柳逸仙將帽子隨意丟在床上,拉開椅子坐下道:「這裡也變了不少呢,以前可沒有偷看人這種事。」

「改變是理所當然的吧?我們上次到容城,可是七年……咳咳!」

乾无疾說到一半就開始咳嗽,柳逸仙倒了一杯茶遞給老友,單手撐頭道:「无疾,你體質虛,沒必要陪我跑這趟。」

乾无疾慢慢喝下茶,坐上椅子嘆氣道:「我也不想把自己累的像條狗啊,但是宇堂是郡尉,不能擅離職守,看管你的工作只好落在我身上了。」

柳逸仙孩子氣的嘟嘴抗議:「我可不需要人看管喔。」

「這句話去向被你隨性舉止嚇到的人說。」

乾无疾邊說話邊替自己再倒一杯茶,握著茶杯回歸正題問:「剛剛聽到的話,你認為如何?」

柳逸仙臉上浮起笑容,相當興奮的道:「〝他〞在這裡,這回一定能碰到面。」

乾无疾疲倦的垂下頭,臉上彷彿寫著〝又來了〞三個字,無奈的道:「我是問你對那些傳言的判斷,聽起來是誇大不少,不過應該還是有可信的地方。」

柳逸仙仰頭想了一會,稍稍認真一點回答:「穿牆聽起來太誇張了,不過屍體消失應該是事實吧。」

乾无疾以指輕敲木桌,慢慢歸納自己的心思道:「能讓屍體消失的方法,火?那會留下痕跡;拖走?那會留下血跡;吞食?我聽說有些魔族能做到這點……」

「一定是用什麼獨特的方法!」柳逸仙坐在椅子上搖晃,十分開心的呢喃:「真是期待啊,見到面後一定要問清楚。」

乾无疾差點摔下椅子,即使和柳逸仙相識超過十年,他還是無法適應朋友天真脫線的思路。

柳逸仙看見友人苦澀的臉,像是要安撫對方般揮揮手道:「放心吧,〝他〞會成為我們的同伴,沒什麼好擔心的。」

「判斷依據呢?」乾无疾才剛問就後悔了,他完全能猜出柳逸仙會回什麼。

「我的直覺,不會錯的。」

果然是這句……乾无疾連苦笑都擺不出來,垮下臉乞求道:「拜託你給我一些具體的原因,讓我安心一點。」

柳逸仙總算收起笑靨,停頓片刻後嚴肅的答道:「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追擊盜賊、宵小和惡官嗎?」

乾无疾並非真的詢問柳逸仙,而是在自言自語。我們──人稱〝太黨〞的真太子扶正革命組織──是一群不滿道士太師左尊天弄權食民,因而聚集的人民。

就〝拯救弱者〞這點而言,的確算是有共同敵人,只不過他們的目標是萬惡根源的左尊天,白鬼則是在應左尊天而泛濫的賊人。

柳逸仙見乾无疾遲遲沒回話,伸出手指戳戳朋友問:「對我的答案滿意嗎?」

乾无疾點頭,不過他心中又冒出別的疑惑,皺眉開口問:「逸仙,你爲什麼那麼執著〝白鬼〞?太黨雖需要人才,但江湖上強手不少,還有別的選擇吧?」

「因為〝他〞是最強的。」

柳逸仙將手放上胸口,明豔的臉龐因激動、決心而深沉,放低聲調堅定的道:「我的靈魂如此低語,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假如這話被〝江湖強手〞輾轉聽到,恐怕會提著武器找發話者決鬥,不過若是當場聽見,那八成會不由自主的贊同,柳逸仙展現出的氣勢就是如此強悍,令人不由自主的認同。

乾无疾不再說話,他凝視朋友那張瀰漫霸氣的臉龐,無法克制的想起在〝那件事〞發生前的柳逸仙,當時的劍者從氣息到手中的長劍都是晶瑩無暇的。

落花前輩,假如您看見您徒兒的改變,會感到欣慰還是惋惜呢?乾无疾忍不住向消失已久的長輩請問。

那位長輩為了替徒弟的父母報仇加入太黨,卻在某戰後再也沒有回來,只留下一段話給最親近愛徒的兩位青年。

──无疾、宇堂,逸兒天才自信,但稍嫌輕浮,若老夫有什麼不測,逸兒就請兩位多多關照了。

我會看好他的……乾无疾在心中低語,五指撫摸胡琴上的水晶球裝飾,然後緊緊握住。

環繞柳逸仙身軀的沉重氣魄,隨主人的微笑消失,他伸伸懶腰,情緒高漲的和朋友討論要上哪裡拜訪〝他〞、店小二會送上什麼好菜,輕鬆的模樣讓乾无疾一陣無力感上身。

※※※※

陽光透過葉片灑下,深褐色的土地偶有兔子、松鼠之類的小動物經過,但最重要的角色還是散佈在此處的參天古木,神木茂密的枝葉能遮住烈日雨水,彼此間的距離又足夠馬車前進。

這片小森林正是商人所說的東郊小林子,曾經受商旅喜愛的道路杳無人煙,樹木間不見車馬經過,殘餘的輪痕也是在三天前留下的。

這條入城要道在傳出白鬼現身就無人使用了,犯罪者固然不敢出沒,可是普通的商人旅客也沒膽子靠近,白鬼雖然不會搶奪他們的財產性命,可是也沒親切到哪去。

這對柳逸仙、乾无疾來說,是最好的狀態。

柳逸仙站在距離乾无疾五尺左右的地方,提劍守護即將啟動法術的友人。兩人的馬匹則繫在遠處的樹幹上,以防馬兒干擾主人的工作。

乾无疾解下胡琴上的水晶裝飾,右手捧著水晶球,左手做劍指狀繞球一圈。

在繞完圈子後,平凡無奇的水晶球由中心放出金光,金光在球內流竄,凝結成八個各以三條長槓、兩短槓組合成的圖騰。

八個金色圖騰脫離水晶球,漂浮在球體四周,而球本身也不再躺於乾无疾的手心,而是漂浮於掌面上。

「乾、巽、坎、艮、坤、震、離、兑。」

乾无疾閉上眼睛,規律的誦出單字,八個金色圖騰圍繞水晶球旋轉,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後全數收入球內。

「示吾前行之所。」

乾无疾邊說話邊張開眼睛,八圖騰之二從球體頂端彈出,告訴施術者所問的答案。

在同一時間,柳逸仙也跑到乾无疾身邊,盯著金圖騰問:「結果如何?」

「離,東方;巽,西南。」乾无疾唸出圖騰的名字和方位上的代表,稍稍瞇起眼感受上頭的氣息道:「東邊的氣平靜穩定,沒有危險;西南邊兩里外水氣、火氣大盛,不宜接近。」

「那就是往西南邊的意思囉?」

柳逸仙跑向繫馬處,解開自己與朋友的馬高喊:「无疾快點,讓人跑掉就虧大了。」

乾无疾將水晶掛回琴上,揮揮手喊道:「想快的話,就幫我把馬帶過來。」

「那是當然的!」

柳逸仙輕踢馬度,不只將朋友的馬牽過來,還順便幫乾无疾爬上馬背。

兩匹馬在樹林中疾行,很快就接近乾无疾占卜到的異常點,打鬥聲傳入兩人耳中,明明白白的告訴接近者,此處危險,非請勿入。

柳逸仙、乾无疾放慢速度,下馬將馬兒藏在附近破屋內,躡手躡腳的靠近聲音源,躲在粗樹幹、矮花叢後窺視。

發生戰鬥的地點是一處凹地,凹地的短草染上鮮血,翻倒的牛車前是年輕夫婦的屍體,後面是躲過一劫的孩童和老婆婆。

在距離牛車稍遠的地方,激烈的打鬥正在上演。八名健壯的盜匪包圍擾亂者,瞪像敵人的眼中有憤怒,但更多的是恐懼。

「白鬼……」

乾无疾凝視包圍圈中的人,不自覺的說出眾人所取的別名,他頭一次認為取名者非常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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