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諸神靜止二部(廢話)

※08年寫的稿子(喵的竟然五年了),因為作者目前忙著寫各種投稿與比賽稿,沒有時間修稿,所以大家看看就好。

※未完結文(寫完的部份約三十五萬字),且不確定未來有沒有辦法補完。

※一部的人物要比較後面才會出現。


第二天天一亮,孩子們就被鑼鼓聲敲醒。

熱鬧到使人生厭的樂聲塞滿整座四合院,兩行腰掛長刀、身穿黑色官服的衛兵從大門外排入院中,嚴肅的表情和樂曲聲形成強烈對比。

孩子們如同昨天一般,擠到窗子前窺視外頭,不過這回他們不是被人發現,而是不小心招來他人目光。

杜佳掃視院子內的挺拔衛兵,在清一色黑衣紅犬圖騰的官服中,他捕捉到一塊不同的色彩。

那是一個從頭冠、官袍和配劍都比其他衛兵精美的男人,男人將棕底黑豹袍穿的相當挺拔,富有英氣的五官看上去極為眼熟。

杜佳凝視男人片刻,忽然將手伸出窗戶,指著男人大喊:「秋秋秋秋秋大哥!」

院中的衛兵不愧是秋宇堂的子弟兵,沒有一個人轉頭看像孩子們,只有被點名的步兵校尉身體微微震動,面無表情的繞到窗前。

「不要隨便叫我!」

秋宇堂用氣音輕吼,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生氣,只是爲孩子們無心機的舉動給嚇到。

窗內的孩子同時點頭,這才讓秋宇堂臉上的緊繃解除,一面監視左右一面壓低聲音道:「這些人是我的部下,但是也不保證全部都是可信任的,自己注意一點。」

杜佳愣了一會,疑惑的問:「是部下又不可信任……我搞不懂。」

「就是有間諜的意思啦。」

路可亞代替秋宇堂解釋,順手將杜佳拉離窗戶,直直的走向擺放行李財物的地方道:「我們也該去準備了,快點把衣服換一換出去。」

行李早在昨晚就打包好了,孩童們要做的事只有換上外出服,提著各自的包袱走到院子。

當杜佳踏出房門進入院中時,在院內戒備的衛兵全部看向孩子,他被過度沉重的目光所嚇著,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柳逸仙輕觸杜佳的肩膀,孩童才回神抬頭,注視著戴上面紗的大人。

柳逸仙望向院子中的衛兵,輕輕攬住杜佳的雙肩道:「這孩子是我的親戚,請各位大人多多照顧。」

衛兵們收回視線,對四名孩子的態度從注目轉為忽視,改變之快令人錯愕。

柳逸仙蹲在杜佳等人面前,他掀起面紗的一小角,指著停在大門外的馬車道:「我和透雪搭轎子,你們和无疾坐這台馬車,到達太師府後別忘了跳車喔。」

「我們一定會記得。」

路可亞在低聲回答後,抓起杜佳的手,換上一張興奮的臉衝向車子道:「哇啊,好大的馬車,可以上去了嗎?」

站在車門前的衛兵望向秋宇堂,在上司點頭後打開車門,讓孩子們一個一個爬上車。

車內是等待多時的乾无疾,他起身將小朋友們拉上車,在衛兵關上車門後沒多久,典雅的木馬車微微震動,平穩的前進。

厚實的車廂遮蓋了街道上的聲響,無論外界多麼吵雜喧鬧,車內都維持著寧靜,卻也因此讓氣氛有些沉重。

根據柳逸仙表示,車隊在到達太師府後,因為必須和左太師會合,屆時車馬人數會增加超過兩倍,正是趁機溜走的好機會。

離開車隊後,孩子們會朝〝外國人與魔族〞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前進,雖不保證能碰到人,可是至少是個回去的機會。

能回巫師城固然使人欣喜,可是要和和善的大哥哥們分離也令人悲傷,尤其是杜佳,他在上車後沒多久就眼眶泛紅,緊咬著嘴唇壓抑哭泣的衝動。

乾无疾將孩子的情緒反應收入眼中,他起身將手輕輕放上杜佳的肩膀,露出笑容道:「你看過易術師的法術嗎?」

杜佳搖頭,一如乾无疾所預料的,很快就被這個問題勾起興趣。

「待會我會用易術幫你們逃脫,在欣賞同時,也別忘記該做的事。」

杜佳的雙眼亮起,不過又想起即將來臨的告別,剛剛揚起的嘴角垂下,凝視著乾无疾不發一語。

「笨杜佳。」

路可亞忽然拿算盤敲杜佳的頭,雙手背到腦後,閉上眼睛輕鬆的道:「把氣氛搞的這麼低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要死別的呢。」

杜佳被這麼一敲,眼眶中的淚水馬上掉出來,淚眼汪汪的抱頭道:「可是、可是以後真的見不道面了啊。」

「怎麼會見不到?」路可亞反問,連敲杜佳的頭道:「只要我們當上巫師賺夠錢,柳大哥他們達成目標,要見面還不難啊?」

「但是要當上巫師和賺夠錢都很難啊!」

「啊,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啊?」

「路可亞,你好傷人……」

在路可亞的單方面言語欺負下,車內憂傷的空氣得到紓解,取而代之的是可洛兒的輕笑、拉崔納強壓笑容的扁平面容,直到馬車停下來,眾人才安靜下來。

車隊有皇宮衛兵的開道,會停下來只有一個原因──到達太師府,而外頭紛雜的腳步聲、車輪聲更證實這點,先前被路可亞巧妙轉移的不安與別愁再次湧現,以更加猛烈的姿態席捲而來。

乾无疾感受到這點,不過他沒有改變孩童注意力的打算,反而直接挑明道:「我接下來要掩護你們離開,在大風吹起後,就趁亂跳車往巷子盡頭跑,知道嗎?」

「知道。」

杜佳回答,其他人也以點頭或眼神表示明白,車內氣氛頓時轉為沉重。

「那我就開始了。」

乾无疾拿起總是不離身的胡琴,解下琴上的水晶裝飾品放在掌心,左手比劍指繞球一圈。

「哇啊……」

杜佳發出驚呼,拳頭大小的水晶球飄浮在乾无疾掌上,八個各以三條以中斷或完整的金條組合成的圖騰浮出包圍球體,等待主人作出命令。

「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乾无疾瞇眼低語,飄浮在球體四方的圖騰受到咒語鼓動,沒入球中後散出淡綠色的光輝,從球頂彈出新圖騰。

新圖騰在出現後迅速旋轉,車廂內沒有出現變化,可是車外卻忽然灌入強風,馬匹的鳴叫與衛兵吼聲一併響起,幾百人的隊伍很快就失去秩序。

乾无疾凝視著車門,清澈的眼睛彷彿能穿透門板,清楚的看見外面人馬的狀況。

「……出去!在到街道盡頭前都別轉彎。」

乾无疾忽然大喊,孩子們受到話語牽動,撞開車門往預定的方向衝去,在狂風與東倒西歪的人群馬兒中奮力奔跑。

在強風的撞擊下,可洛兒冷不防偏離預定的方向,身體一歪摔向右邊,別進人群之中。

「咦!」

杜佳聽見可洛兒的呼聲,馬上轉身伸長手抓住對方,但是卻無法將人往前拉。

對可洛兒伸出援手的不只杜佳,還有一位身穿彩袍的長鬍鬚中年人。中年人相貌平平,不過在華貴的衣袍頭冠裝點下,看上去也有幾分氣勢。

跑在前頭的路可亞、拉崔納折回,在兩人站定位的同時,一大群青衣侍衛將孩子、中年人團團包住,冰冷尖銳的視線一股腦打在孩童身上。

怎麼回事?孩子們腦中冒出相同的話語,不過做出的反應卻不相同。路可亞在最短時間冷靜下來,掃視左右思考;拉崔納右手放到劍柄上,嚴肅的守護朋友們;杜佳左看看右看看,在搞不清楚狀況下,決定先把可洛兒拉回身邊。

這一拉,可洛兒的左右手馬上被扯開,右手和杜佳交握,左手臂被中年人扣住,形成奇怪的拉鋸姿勢。

中年人盯著可洛兒,黑眼裡映出孩子美麗清純的臉龐,做出和善的表情問:「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可洛兒本能的感受到危險,可是情勢上似乎又不能甩開中年人,只好壓低頭回答假名:「杜洛,我叫杜洛。」

「杜洛,真是個好名字,讓老夫看看你的臉。」

中年人將手伸到可洛兒的下巴,還沒能將孩子的頭抬起,就被杜佳一把抓住手指往旁邊扯。

兩把長刀馬上揮向杜佳的手,路可亞、拉崔納各自以配劍和算盤檔住刀子,不過更多把刀立刻伸過來,陰寒刀光直指孩子們。

「咦咦!」

可洛兒大叫一聲,硬是從紫眼內擠出淚水,在短短半秒內擺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洛兒的計策奏效,中年人揚手要侍衛收起兵刃,故作親切的道:「嚇到你了?洛兒。」

可洛兒怯生生的點頭,水汪汪的大眼仰視中年人,這一看讓對方心神震動,再次抬手想觸碰孩子。

「你想做什麼?」

冷硬的質問打醒中年人,杜佳介入大人和可洛兒之間,黑眸筆直的注視大人,一時間竟讓對方稍稍後退。

「阿佳……」

可洛兒用氣音呼喚杜佳,焦急的拉拉朋友的袖子。他不清楚抓住自己的中年人是誰,但是光憑此人能指揮侍衛,就能確定一定非等閒之輩,硬碰硬絕對沒好處。

可惜杜佳不為所動,仍舊直盯著中年人,用非常認真的口氣道:「叔叔,你已經有那麼漂亮的姊姊陪了,不要把腦筋動到別人身上!」

此話一出,所有人先是愣住,接著開始尋找〝漂亮的姊姊〞十多雙眼睛停在中年人右後方,一位一身紫紗羅裙、嫵媚嬌小的女子身上。

中年人在看見女子後,臉上迅速浮起驚愕之色,急轉身舉起雙手道:「小染你別誤會啊,我怎麼會對小娃兒……」

「小染!」杜佳打斷中年人的話,指著女子的臉道:「就是那個……那個左尊天很喜歡的女人?好年輕!」

中年人──太師左尊天的愛妾羅小染由怒轉笑,優雅的彎腰細看杜佳,用帶有香氣的手撫摸孩子的面頰道:「好可愛的孩子喔,能告訴奴家你的名字嗎?」

「杜佳。」

杜佳張大眼睛凝視羅小染,對方身上的珠寶光輝、高雅薰香包圍孩子,令一向過著貧窮生活的孩童萬分驚訝

「你在看什麼啊?」。

羅小染呼喚杜佳,杜佳肩膀一抖回神,大幅度鞠躬道:「對不起,我沒有看過身上有那麼多漂亮寶石和香氣的人,看呆了。」

「看我看呆了嗎?」

羅小染的笑容從淺淡的禮儀微笑,變成真心喜悅的笑靨,她解下鑲有紅寶石的髮簪,遞向杜佳道:「這是給你的禮物。小朋友,和奴家一起去大花園聽戲好不好?」

「啊?」

杜佳抬起頭,接著馬上被算盤敲中後腦杓,以人為方式製造出點頭同意的假象。

羅小染笑的更加燦爛,輕輕轉身瞄往左尊天的方向問:「奴家可以邀請他們吧?」

「當、當然!」

左尊天陪笑道,儘管他在朝廷、外人面前以陰險狠辣著稱,可是在面對愛妾時卻抬不起頭來,在向羅小染頻頻點頭後朗聲道:「秋校尉,安排一輛車子!」

「是!」

秋宇堂很快就帶著一輛車過來,他在發現上車者是孩子後不經愣住,呆了好一會都沒反應。

「秋校尉。」

左尊天叫醒秋宇堂,手指孩子們道:「送這幾個人上車,護送到永樂園。」

秋宇堂點頭,他盡量不讓自己和孩童的目光對上,裝出一副陌生人的模樣打開車門,將杜佳等人一個一個送上車。

「秋校尉,要精明點啊,老夫看在你大義滅親的氣魄下提拔你,但能不能繼續待在這個位置上,就要看你自己了啊。」

左尊天的話語在眾人背後響起,秋宇堂的雙唇在〝大義滅親〞四字出現時緊緊抿起,掙扎壓抑的神情全落入孩子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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