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諸神靜止二部(廢話)

※08年寫的稿子(喵的竟然五年了),因為作者目前忙著寫各種投稿與比賽稿,沒有時間修稿,所以大家看看就好。

※未完結文(寫完的部份約三十五萬字),且不確定未來有沒有辦法補完。

※一部的人物要比較後面才會出現。





──呼、呼、呼……

脖子、翅膀、軀幹……沒有一處不流血,沒有一處不疼痛,遭到魔力撕扯的身體已經趨近極限。

──可是、可是……不能倒下!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長老們……長輩們的託付,身為龍族中王家之龍的自豪,不允許自己在達成使命前死亡,假如不能重新封印,至少要把〝他們〞中的一兩人殺掉,但……

──喂喂喂,將軍你節約能源啦,我快乾掉了!

──禁衛,你有意見的話自己來,小心別被輕鬆殺掉啊。宰相,接下來呢?

──應該已經失去反擊或追擊能力了,就這樣離開。暗殺者、宮牆,有其他意見嗎?

──宰相決定。

──我和暗殺者的意思一樣。

但是那五個人融合在一起了,乾枯的力量只要乘上五倍,不只能突破封印,甚至有餘力打敗她這個守護者。

──不甘心、好愧疚、不甘心、好愧疚……

看著〝他們〞輕鬆離開,自己連追趕或呼喊都辦不到,心靈上的劇痛遠勝過肉體,她張開發不出聲音的嘴,朝寂靜無人的洞穴嘶吼。

****

「透雪、透雪!醒醒啊!」

透雪緩慢的張開眼睛,她再次近距離看見柳逸仙的臉,美麗的人類劍客和易術師滿臉擔憂,兩雙眼直盯著龍。

透雪本能的往後縮,在拉開距離後低沉的問:「你們做什麼?」

柳逸仙和乾无疾互看一眼,最後由前者開口道:「你剛剛在大叫,是做惡夢了嗎?」

剛消散的夢魘回到透雪身上,遭到將軍撕裂身體的痛苦、自尊自傲被狠狠蹂躪的挫折,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腿,不知道第幾次感到無力。

信誓旦旦承諾長輩們,會守護好封印的自己;被從小鄙視那些被封印之物,倒頭來卻反被擊倒的自己;被其他龍救回後,漫無目的自我放逐的自己……

最後則是不停追逐這樣的自己,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左一句〝我喜歡你〞又一句〝你非常美麗〞的變態人類,要說是告白也不為過的話語令她短暫的脫離噩夢。

不過這樣的追逐,也差不多該停止了吧?這兩個人類不過是被迷惑,誤認為自己是強大有價值的存在。

柳逸仙見到透雪久久沒有說話,伸出手觸摸對方的肩膀,以往這種碰觸總會讓透雪暴跳如雷,但是今天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柳逸仙對透雪的反常感到不安,加重下壓的力道,略為緊張的呼喚:「透雪?」

透雪揚起手,一寸一寸將柳逸仙的手拉開,抬頭嚴肅的道:「柳逸仙、乾无疾,我有事要對你們說明白。」

柳逸仙臉上浮起惑色,不過他還是扶著乾无疾退到桌邊,坐在木椅上等待透雪說話。

要把那件事說出來了……透雪深呼吸,閉眼片刻後再張開,盡量不帶感情的道:「我對乾无疾說過,我是龍,我的族人幾乎全因三千年前的魔源之力暴動而死亡。」

「透雪,要喝茶嗎?」

柳逸仙忽然打斷透雪,半強迫的將茶杯塞到對方手中。

茶水面上倒映著透雪苦悶的臉龐,她將杯子放到一旁繼續說:「當時我分派到別的使命,我沉睡於魔源之神座下五闇臣的封印之地,假如有人解除封印,我將是最後防線。」

明明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回想起來還是會心痛,透雪緊咬嘴唇,平放的手掌忽然被人握住。

柳逸仙緊握微微發抖的手,透雪雖想將手抽出,但人類卻意外的固執,連一公厘都不願意退讓。

無奈之下,透雪只好在這種情況下道:「封印被突破了,但這不是外力介入,而是五闇臣將力量合而為一,自行脫出。」

說的越多,透雪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越冷,全身上下有溫度的地方剩下被抓住的手。

「我對上剛破壞封印,魔力不足的五闇臣,本以為就算無法壓制,也能造成重創,結果被重創的是我。」

透雪訝異的發現,要說出被擊敗的事實,遠比想像中簡單,她鬆了一口氣,輕輕一抽搶回自己的手道:「我外表看起來很強悍,但其實只是個弱小的龍,沒有被你追求的價值。」

「才不是!透雪你……」

透雪揚手要柳逸仙安靜,撇開頭逃避人類的目光道:「我答應長老和父母親,會守住五闇臣的封印,結果連拖對方赴死都辦不到,我是失敗者、無能者,背棄族人託付的罪龍。」

柳逸仙聽不下去,張開嘴想要反駁,乾无疾扣住他的肩膀搖頭,以眼神暗示好友現在不是說話的時機。

結束了……透雪緩慢的嘆起,站起來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我不會道再見,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透雪話一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了。

柳逸仙在乾无疾的制止下沒有追出去,只能跑到窗前目送透雪過街,消失在小巷弄中。他的情緒緩緩往下沉,回頭失落的問:「爲什麼阻止我?」

乾无疾握住陰陽晶,搖搖頭道:「那不是言語能撫平的傷口,你若是出言安慰或駁斥,只會得到反效果。」

「不是言語能撫平的……!」

柳逸仙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他迅速收拾自己的錢財衣物,拿起配劍問:「无疾,你能自己照顧自己嗎?」

乾无疾點頭道:「可以。你要做什麼?」

「去尋找能撫平傷口的方法。」

※※※※

透雪在和柳逸仙、乾无疾分開後,過了足足七天的平靜生活。

在這個區域活動的盜賊、流氓因為〝白鬼〞而逃離或被掃蕩,以往入夜後就算結伴而行也有生命危險的地方,在轉瞬間變成平和之地。

賊人消失,柳逸仙、乾无疾似乎終於聽懂警告不再出現,透雪除了狩獵動物填飽肚子外,一天當中有四分之一時間都在發呆。

應該移往下一個城鎮,繼續追逐惡人才對,但是透雪就是提不起勁,懶散的程度讓她懷疑自己該不會在期待什麼。

透雪在產生這個念頭後,立刻決定遠離此處,她不允許自己有軟弱的機會。

而就在透雪即將踏過郡與郡的分界時,她看見分別七天的人。

柳逸仙、乾无疾騎著馬擋在透雪面前,透過馬和馬的騎士呼吸,不難發現他們是急急忙忙從遠處趕來的。

透雪壓下忽然冒出的暖意,冷著一張臉問:「你們來這兒做什麼?」

柳逸仙跳下馬,無視透雪的不友善,扣住對方雙肩道:「總算趕上了,透雪我們走吧?」

「走?」

透雪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在回神時已經被人推上馬背了,她茫然的看著坐在前面的柳逸仙,忽然伸手搶下疆繩。

「透雪?」

「要去哪裡指給我看,我才不要騎人類駕的馬。」

柳逸仙臉上浮起笑容,舒舒服服的靠在透雪胸前,在應該轉彎的地方指示,領著三人兩馬來到山腳下。

「到了!」

柳逸仙滑下馬背,和乾无疾一同將馬匹藏到隱密處,透雪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人類的舉動,一絲血腥味同時溜進她鼻中。

柳逸仙彷彿要替透雪解答般,提著配劍走回原處道:「這上面是強盜窟,走山路時盡量小聲一點。」

透雪皺起眉頭,仰望山丘問:「你到這裡做什麼?」

「受鎮長之託,來救被擄走的姑娘。」

柳逸仙邊答話邊將乾无疾推到透雪身邊,踏上山路道:「待會无疾就拜託你了,請不要讓他受傷。」

「啊?」

透雪還來不及發問,柳逸仙就消失在窄小陡峭的山路中,她無奈的跟上,途中好幾次因為乾无疾體力、平衡感欠佳而停下。

越接近山腰,透雪嗅到的血味就越重,耳朵更捕捉到殺伐聲,她隨即揚起手要乾无疾停下。

從樹木、藤蔓之間,透雪看見一大群面目凶惡的人類,這些人類手拿斧頭、大刀、棒子……各種頗具殺傷力的武器,包圍闖入自家的柳逸仙。

和殺氣騰騰的強盜相比,柳逸仙美麗的不像是來挑山寨的人,銀白色長劍流暢舞動,明麗的臉龐不止沒沾上血,甚至還帶著一絲笑。

柳逸仙的劍招吸引人的目光,抹去人的性命,他的腳邊疊了眾多死者,幾乎無人成功突破長劍劍圍。

可是這不足以嚇退強盜們,他們失去許多同伴,可是有更多人在後頭等著,短時間內雖敗在柳逸仙的技巧下,不過若是耐心消耗敵人體力,勝負就能逆轉了。

正如強盜所希望的,柳逸仙揮劍的速度漸漸變慢,血珠總算有機會親近他的衣服皮膚,與敵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透雪沒有漏看這一切,她清楚知道柳逸仙已經開始體力不支,數百人的盜賊團不是普通人類能對付的。

再這樣下去,柳逸仙必死無疑,透雪不懂人類劍客爲什麼不求救或逃跑,反而固執的留下來硬拼自己無法負擔的事。

愚笨的人類,無視她的警告,花費大量時間在無意義的事物上,終於連自己的命也要玩掉了。

當透雪在心中責罵時,背脊突然一陣寒涼,金瞳捕捉到一把砍向柳逸仙後頸的彎刀。

柳逸仙忙於處理正面的攻擊,根本沒發現有危險逼近,金屬的冰涼感襲上脖子,他心裡一驚,才剛要閃躲,彎刀與使刀者就飛離背後。

紛飛白雪瀰漫在林間,詭異的雪花令強盜們想起鼎鼎大名的白鬼,剛剛生起的喜悅馬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恐懼。

強盜們丟下武器四處逃竄,可惜在綿密雪花的追擊下,沒有一個人保的住性命,全數化為大冰塊碎裂。

柳逸仙站在風雪中,雪花不只一次略過臉頰,但是他沒有閃也沒有躲,直到白雪完全散去,透雪走向自己才開口道:「謝謝,我得救了。」

透雪看著柳逸仙衣襬繡子上的血印,不悅的蹙眉道:「你是笨蛋嗎?跑到賊窟送死。」

「的確很笨呢。」

柳逸仙聳聳肩膀,側身望向空蕩蕩的山寨道:「就算盡全力,也會有失敗的時候。但雖然失敗了,我不認為這是愚蠢的,我已經盡力了。」

柳逸仙的話和現況連不太起來,透雪愣了一會後驚覺對方是在暗指自己,羞愧和怒氣相混,她動手揪起對方的衣領罵道:「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守護封印是我的使命!」

柳逸仙任由透雪把自己提離地面,平和的道:「幫鎮長救回女兒也是我的使命啊。」

「不一樣!」

「是一樣的。」

柳逸仙罕見的強勢發言,平視透雪的雙眼道:「我答應鎮長,就像妳答應父母長老一樣;我因為誤判敵人數量而失敗,就像你誤判五闇臣實力而失敗一樣。」

透雪用力甩頭,以全身的力量否認道:「不一樣不一樣!長老們認為我可以對抗五闇臣,但是我卻失敗了!我怎麼可以失敗!」

柳逸仙雙手貼上透雪的臉頰,強迫對方盯著自己,清晰而緩慢的道:「那是因為長老們也誤判五闇臣的實力,和透雪沒有關係。」

「長老們才不會誤判,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透雪哽咽到說不下去,因為她的錯誤,死去的長老、父母會多憤怒,自幼訓練自己的晶焰殿下會多失望,一想到就心痛。

柳逸仙輕輕解開透雪的指頭,站回地上溫柔的笑道:「五闇臣是傳說中的人物吧,所謂的傳說,就是傳來傳去說不準的事,說不準的是誰能正確判斷呢?」

透雪無言,這是她沒有聽過,更沒想過的論點──她和她的族人從未真正認識五闇臣,只是透過傳言捕捉千年前的模糊身影。

她失敗的主因,真的不是因力量不足,而是從一開始就判斷錯誤了嗎?

冰涼的雨水打上透雪呆滯的臉,山地很快就變的泥濘不堪,汙濁的水流沖過兩人的腳。

「不是透雪的錯。」柳逸仙再次捧起透雪的臉,仰頭像個長輩般輕語:「透雪盡力了,盡力就沒有錯。」

長久以來,束縛住透雪的心的冰塊框啷一聲碎裂,淚珠和臉上髮上的雨滴混合,自責悲傷的龍公主將頭仰至極限,朝陰鬱的天空嘶吼。

※※※※

大雨過後,馬路兩旁的雜草翠綠珠亮,空氣中彌漫令人舒爽的香氣,數日來因雨而陰霾的氣氛。

在平坦鮮綠的草原中央立著兩匹馬,馬兒悠閒的享受嫩草,牠們的主人則站在道路左側,遙望遠處尋找人影。

乾无疾掀起面紗,仰望接近正中央的太陽低語:「已經快中午了啊……透雪公子真的回來嗎?」

「一定會的。」

柳逸仙的口氣十分肯定,儘管已經在道上等了近半天,他還是自信滿滿的盯著馬路。

前日和透雪分別時,柳逸仙告訴對方兩人今日會在這條道上等候,當時透雪沒有回答會不會來,僅是維持一貫的冷漠作風,在客棧整理好儀容後就離開了。

「要是讓透雪公子知道〝鎮長女兒〞是騙人的,你就糟糕了。」

乾无疾的玩笑話使柳逸仙轉過頭,誇張的雙手作揖道:「乾兄手下留情啊,柳家只剩下我這個命脈了。」

乾无疾翻翻白眼,故作厭惡的揮手道:「你向我求有什麼用,要對白鬼大人求啊。」

「乾兄啊……」

「人類,不要擋在路中間!」

熟悉的聲音竄出,透雪雙手抱胸站在兩人背後,從眼神到態度都如以往不友善。

柳逸仙的身體微為震動,急轉身撲向透雪,滿心歡喜的道:「透雪!你來啦!我就知道你會來!」

透雪掙扎的推開柳逸仙,搶在對方進行下一步動作前上馬。

乾无疾苦笑著搖頭,緩慢的爬上馬鞍道:「逸仙,太熱情的話會惹公子生氣的。」

「我不是公子。」

冰寒的低語凍結人類,柳逸仙、乾无疾的動作雙雙停頓,吃驚的臉令透雪燃起怒火。

「你們沒發現嗎?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勁嗎!」

乾无疾除了乾笑外,不知道要說什麼熄火;柳逸仙在短暫的驚訝後揚起笑,敲敲自己的頭道:「完全沒發現,因為透雪你太英俊了,我都已經做好愛上男人的心理準備了。」

「……」

「透雪?」

「不准做那種心理准備備備備備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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