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以電影《黑暗騎士》（TDK）和《超人：鋼鐵英雄》（Man of Steel）背景
◎蝙蝠俠比超人早四五年出道，超人則是剛現身一年左右
◎ＢＬ注意，如果不小心因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作者是不會負責的！
◎三日一更
◎！！印量調查！！
「各位乘客請注意，本班機即將降落於高譚市機場，請諸位繫好安全帶……」
空中小姐甜美的嗓音在機艙中迴盪，克拉克和其他乘客一樣，快速吞掉小餐桌上的飲料，抓起安全帶扣上腰桿。
飛機在扣環扣上的同時往下降，微微失重的感覺讓幾名幼兒哭了出來，孩子的父母趕緊出聲安撫。
克拉克聽哭鬧與低語，他對這一切感到頗為新鮮，畢竟做為一個能以光速飛行的人來說，他搭飛機的機會少之又少。
為什麼克拉克乘坐比自己慢上百倍的交通工具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以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而非超人的造訪這座城市。
事情要從一周前震驚整個大都會的『高譚王子受襲事件』說起，布魯斯˙偉恩在大都會酒店的總統套房遭遇暴徒以炸彈襲擊，超人及時趕到拯救了他，並且將匪徒送至警察局。
而在警方忙著審問這些暴徒時，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雷克斯˙路瑟被不知名人士送到警局門口，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支錄音筆，筆內錄有他指使超人加害布魯斯˙偉恩的話語，另外也存著雷克斯企業出資開發的香水『海妖之歌』的成分與效果說明。
換而言之，是大都會的頂尖實業家指使大都會的偶像，去襲擊高譚的王子殿下。
如此駭人的消息立刻攻占各家報紙與媒體的頭條，所有人都急著想得到更細部的消息，然而雷克斯˙路瑟遭到警方拘禁，超人難以捕捉又對此事避而不談，布魯斯則在事發當晚就返回高譚，沒有一家報社或新聞台能堵到當事人作採訪。
只是其他家媒體可能會因此收手或等待，但星球日報的主編派瑞不會，他要求露易絲用盡一切辦法找到超人訪問，要求社會版記者在警局與雷克斯企業外駐點守候，接著親自打電話到自家母公司──別忘了星球日報已經被偉恩企業買下了──要求訪問，如此不屈不撓的努力上七天後，他總算獲得回報。
露易絲順利取得超人的訪問稿──知道超人真身的她非常輕鬆就約到訪談，其他記者在路瑟一出拘留所就攔到人，而偉恩企業的總裁則是總算鬆口同意讓記者與布魯斯˙偉恩會面。
派瑞原本打算讓露易絲擔任訪問者，不過女記者以休假為由將機會讓給克拉克，並在同事離開前眨眨眼小聲道：「去看看你救下的人好不好。」
露易絲的聰慧和體貼，總是讓克拉克驚豔又倍感溫馨。
以上就是克拉克搭著飛機來到高譚市的原因，他不確定自己會受到歡迎還是吃閉門羹，但無論是哪種對待，他都打定主意一定要見到布魯斯。
為什麼？因為他有非得告訴對方的事。
克拉克搭上機場外的排班計程車，抓著紙條報出偉恩莊園的地址，靠上椅背看著司機將車子駛向大馬路，感覺車輪每滾動一次，他的心跳就加快一拍。
計程車開過半個高譚市，行駛了將近兩個小時才來到位於郊區的偉恩莊園，停在高聳、緊閉的藤蔓造型鐵柵門前。
克拉克在鐵門前下車，他在門的右側找到門鈴和監視攝影機，按下小圓鈕等待片刻後，聽見一聲年邁、帶有英國口音的『午安』。
「午安。」
克拉克朝對講機道：「我是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敝報日前透過貴企業轉達採訪布魯斯˙偉恩先生的請求，貴企業的執行長說偉恩先生今日能接受訪問。」
「……」
「抱歉，你有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是星球日報的……」
「肯特先生。」
帶有英國口音的聲音打斷克拉克，停頓兩秒後以愉快的口氣道：「我知道您，久仰大名，歡迎光臨偉恩莊園。」
久仰大名？克拉克愣住，不過鐵柵門很快就打開，將他的注意力轉開。
克拉克踏入偉恩莊園，繞過花圃、綠樹和噴水池後來到灰白色的大宅前，在宅邸門口瞧見身穿燕尾服的白髮老紳士。
老紳士向克拉克微笑伸手道：「您好，我是阿福˙潘尼沃斯，偉恩莊園的管家，很榮幸能認識你。」
「我也是。」克拉克握住阿福的手，他對老管家恭維有點不知所措，只能擺出標準的克拉克式傻笑。
阿福輕輕回握再抽手，側身比出一個『請』的手勢道：「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布魯斯少爺。」
克拉克跟在阿福身後，隨著對方走過挑高的大廳、擺放名畫與古董的長廊，最後來到由鮮花和刺繡地毯所妝點的客廳。
阿福走到茶几與繡花骨董椅邊，微微欠身道：「請在這裡稍等片刻，布魯斯少爺馬上就會下來。」
「麻煩你了。」
克拉克坐下，目送老管家離開客廳，靠上椅背打開公事包，拿出裡頭擬好的講稿閱讀。
他將稿子讀了十多遍，這才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一回頭就瞧見布魯斯站在客廳另一端，穿著睡袍頂著一頭亂髮。
「早安……還是午安？」
布魯斯悠悠哉哉的晃到克拉克身邊，低頭看了對方手中的紙張一眼問：「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一份問卷？」
克拉克緊急蓋上講稿道：「這不是問卷，是我和主編一起擬的問題。」
布魯斯挑眉，彎下腰靠近克拉克的臉質問：「所以你沒準備禮物給我？」
「我、我……」
克拉克瞪著眼前的俊顏，猛然轉開頭僵硬地道：「我有，但不是現在，等一下，等等我就拿出來。」
「是真的有帶，還是唬弄我？」布魯斯再次拉近兩人的距離。
「是真的有！布魯斯，拜託你別這樣，你到對面坐好，等我完成採訪就會給你。」
「如果你敢騙我，我就叫阿福把你的脊髓骨挑出來。」
布魯斯直起腰桿，繞過茶几來到克拉克對面的椅子，坐下來煞有其事地道：「信不信由你，他是軍情六處的大頭目，認真起來比詹姆士˙龐德還厲害。」
「我絕對不是騙你。」
克拉克再次強調，他從公事包中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可以，盡量速戰速決，我很睏。」布魯斯在說話同時打了一個大哈欠。
克拉克雙脣微抿，用Ｘ視線匆匆將人掃上一回，欣慰的發現布魯斯的肋骨和腰側肌肉復原了，但也在對方的胸膛、大腿和右上臂瞧見新傷。
克拉克的目光轉沉，他要求自己先將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掀開稿子唸出第一個問題：「偉恩先生，關於日前雷克斯˙路瑟主導的襲擊事件，方便請你告訴我們你遇襲時的情況嗎？」
「我想想……」
布魯斯用沒受傷的手壓著太陽穴道：「我在客廳沙發椅上睡覺，作夢夢到自己在開戰車炸房子，醒來後發現我才是被炸的那方，還看見一群黑壓壓的人站在我面前，接著你們大都會的吉祥物從天而降，後面我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
「我昏過去了。」
布魯斯雙手攤平雙手道：「我是有反抗，但我手邊只有一只小瓷杯，你想我能做什麼？」
你能做很多事──克拉克差點將這句話吐出，不過他及時壓住舌頭，說出下一個問題：「你知道路瑟為什麼要針對你嗎？」
「不知道，因為我放他鴿子，還在他面前打瞌睡？」布魯斯一臉無辜地反問。
克拉克想像布魯斯在路瑟面前猛點頭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道：「我想有可能。」
「喔，那個心胸狹隘的光頭。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嗎？」
「很遺憾不是，還有兩……三個問題。經過這次事件，偉恩企業是否會終止和雷克斯企業的合作？」
「這要問我的執行長，我只能告訴你，我近期不會去大都會旅遊，我被我的管家下了禁足令。」布魯斯做出雙手被銬住的動作。
「那真是太遺憾了。」
克拉克低下頭看稿子問：「那麼貴企業還會繼續投資大都會嗎？」
「我想不到理由不會，不過這個問題和上個問題一樣，都是我的執行長說的算。」
布魯斯翹起腳打了個響指道：「快點進入最後一題，我想拿我的禮物。」
克拉克握住講稿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沒有說出問題，而是伸手關閉錄音筆。
布魯斯注意到這個動作，目光一瞬間轉銳，但馬上就恢復慵懶、漫不經心的眼神。
克拉克沒有漏看布魯斯的變化，不過他保持沉默，垂下手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個掌心大小的小黑盒，放到布魯斯面前道：「給你的禮物，你先打開，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布魯斯伸手拿起盒子秤了秤問：「這大小和重量……是戒指嗎？」
「你打開就知道。」
「……裡頭該不會藏了笑氣或彈簧拳頭之類的機關吧？」
「你打開就知道。」
克拉克重複，望著布魯斯用表情表達自己不會透漏半個字。
布魯斯皺皺眉，刻意伸長手臂拉開自己和小盒子的距離，小心翼翼的挑開盒蓋，在看見盒中物的瞬間整個人僵住。
「是戒指沒錯。」
克拉克忍著逐漸加強的不適，他摘下粗框眼鏡，站起來先脫下外套，再解開領帶，接著一顆一顆挑開襯衫的扣子，脫下上衣露出底下紅藍相應的超人制服道：「百分百純氪石制的戒指。」
布魯斯的目光從戒指轉到克拉克身上，望著對方微微浮起，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晃動一下，完全卸去人類的衣著。
克拉克踩著紅靴子降回地板上，擠出笑容以超人渾厚、穩重的聲調道：「你為了救我曝露了自己的秘密，我想我必須有所回報。」
「……」
「我是克拉克˙肯特，從堪薩斯州來的農莊小孩；我也是凱艾爾，最後的氪星移民，報紙、電視中的『超人』。」
「……」
「我在堪薩斯州成長、完成學業、發現自己的特殊能力。我因為這些能力而迷惘，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不清楚我能做什麼，更不曉得我要往哪裡去，所以我離開我的家鄉四處流浪。」
「……」
「我做過工地的粗工、碼頭的搬運工、漁船上的船員，也當過酒吧的店員，最後在替極地科學家的基地當長工時，意外發現我生父留下來的基地──孤獨堡壘，這才知道我是什麼人。」
「……」
「我生於氪星，長於地球，我的生父相信我的能力可以幫助地球的人，而我也這麼期許自己，所以我結束流浪來到大都會，想以記者和超人的身分盡一己之力保護這顆顆星球。」
「……」
「而我很快就發現，我雖然是地球人唯一的氪星人，但是我不是『一個』人，我有盟友，他們有些是警察，有些是報社的同事，也有些是尋常老百姓。」
克拉克停頓幾秒，看向仍舊僵硬的布魯斯微笑道：「在我心目中，你也是其中之一，即使你從沒給過我好臉色。」
布魯斯的嘴唇顫動兩下，看似要說話，但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我想，你大概會想問我，我為什麼把能殺死我的東西──戒指上的氪石是地球上純度最高的──送給你。」
克拉克指指戒指，即使他沒接觸到氪石的綠光，身體仍一點一滴轉涼：「我只能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做，和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有關。」
「……」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很欽慕蝙蝠俠，你聽過我對『他』的評價，那些話絕無虛假。」
克拉克吞吞口水，集中注意力對抗虛軟感道：「我一直以為那是……對朋友或偶像之類的喜愛，就像我對吉米或派瑞一樣，直到我認識你──我是說布魯斯˙偉恩，我對你產生相同的情緒，再進而發現『你們』兩個待在同一間總統套房內。」
布魯斯的手指顫動一下，投向克拉克的目光中多了一絲驚訝與戒備。
「我不是透過Ｘ視線看到的。」
克拉克猜出布魯斯的心思，主動解釋道：「我是聽到的，如果我夠專心，就能聽見他人心臟跳動的聲音，每個人的心音都不同，而我特別鍾愛你──蝙蝠俠──的。」
「……」
「我心慌時會下意識去找你的心音，結果我在布魯斯˙偉恩居住的房間聽見蝙蝠俠的心音，我很訝異，想起某些八卦小報對你們的傳言，覺得自己的腦袋轟一聲炸開，混亂到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
「然後在我冷靜下來釐清頭緒前，我被路瑟逮到了，之後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囉嗦了。」
克拉克笑了笑，抬起手扶著椅背道：「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才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搞清楚是什麼讓我慌成那樣。」
布魯斯微微張嘴，總算打破靜默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要說……」
克拉克深吸一口氣，露出綜合著超人的穩重誠懇，以及小記者的純樸溫和的笑靨道：「我愛上你了布魯斯，而且是同時愛上你的兩個身分──高譚的王子和高譚的黑騎士。」
布魯斯瞪大雙眼，盯著克拉克不發一語。
「我把我的秘密、最大的弱點，以及我的心交給你。」
克拉克稍稍沙啞著聲音道：「我希望能換取你的信賴與青睞，但如果不能，我給出去的東西仍是你的，我不會討回，更不會以你的祕密要脅你做任何事。」
「……」
「這就是我最後的問題──布魯斯，我有這個榮幸追求你嗎？」
克拉克揪著抽痛的心，等待布魯斯的回答，感覺對方靜默的每一秒都像一年，而每一年都像上萬噸的重石壓在自己的背上。
終於，在克拉克被堅石所壓垮前，布魯斯重重蓋上戒指的蓋子，冷著臉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這個白癡。」
布魯斯用蝙蝠俠特有的沙啞低音罵人，然後下一秒就扣住克拉克的脖子，把人拉過來烙上粗暴的吻。
克拉克愣住，他張開嘴笨拙的回應，直到另一人雙臉泛紅逼近窒息才分開，聽著布魯斯又罵了一次『白癡』後，投入下一輪的熱吻中。
兩人不知不覺從站立變成臥躺，克拉克摟著布魯斯的腰桿，在承受對方近似撕咬的親吻同時，也聽著身上人美妙的心音曲。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灼熱的心音輕拍著克拉克的耳膜，令他勾起嘴角，無視黑騎士越來越不留情的怒罵與啃咬。
克拉克的養母馬莎告訴他，要想像世界是一座小島，而此刻他的島正在自己懷中，唱著熱情又冷漠的歌曲。
◎蝙蝠俠比超人早四五年出道，超人則是剛現身一年左右
◎ＢＬ注意，如果不小心因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作者是不會負責的！
◎三日一更
◎！！印量調查！！
「各位乘客請注意，本班機即將降落於高譚市機場，請諸位繫好安全帶……」
空中小姐甜美的嗓音在機艙中迴盪，克拉克和其他乘客一樣，快速吞掉小餐桌上的飲料，抓起安全帶扣上腰桿。
飛機在扣環扣上的同時往下降，微微失重的感覺讓幾名幼兒哭了出來，孩子的父母趕緊出聲安撫。
克拉克聽哭鬧與低語，他對這一切感到頗為新鮮，畢竟做為一個能以光速飛行的人來說，他搭飛機的機會少之又少。
為什麼克拉克乘坐比自己慢上百倍的交通工具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以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而非超人的造訪這座城市。
事情要從一周前震驚整個大都會的『高譚王子受襲事件』說起，布魯斯˙偉恩在大都會酒店的總統套房遭遇暴徒以炸彈襲擊，超人及時趕到拯救了他，並且將匪徒送至警察局。
而在警方忙著審問這些暴徒時，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雷克斯˙路瑟被不知名人士送到警局門口，他的脖子上掛著一支錄音筆，筆內錄有他指使超人加害布魯斯˙偉恩的話語，另外也存著雷克斯企業出資開發的香水『海妖之歌』的成分與效果說明。
換而言之，是大都會的頂尖實業家指使大都會的偶像，去襲擊高譚的王子殿下。
如此駭人的消息立刻攻占各家報紙與媒體的頭條，所有人都急著想得到更細部的消息，然而雷克斯˙路瑟遭到警方拘禁，超人難以捕捉又對此事避而不談，布魯斯則在事發當晚就返回高譚，沒有一家報社或新聞台能堵到當事人作採訪。
只是其他家媒體可能會因此收手或等待，但星球日報的主編派瑞不會，他要求露易絲用盡一切辦法找到超人訪問，要求社會版記者在警局與雷克斯企業外駐點守候，接著親自打電話到自家母公司──別忘了星球日報已經被偉恩企業買下了──要求訪問，如此不屈不撓的努力上七天後，他總算獲得回報。
露易絲順利取得超人的訪問稿──知道超人真身的她非常輕鬆就約到訪談，其他記者在路瑟一出拘留所就攔到人，而偉恩企業的總裁則是總算鬆口同意讓記者與布魯斯˙偉恩會面。
派瑞原本打算讓露易絲擔任訪問者，不過女記者以休假為由將機會讓給克拉克，並在同事離開前眨眨眼小聲道：「去看看你救下的人好不好。」
露易絲的聰慧和體貼，總是讓克拉克驚豔又倍感溫馨。
以上就是克拉克搭著飛機來到高譚市的原因，他不確定自己會受到歡迎還是吃閉門羹，但無論是哪種對待，他都打定主意一定要見到布魯斯。
為什麼？因為他有非得告訴對方的事。
克拉克搭上機場外的排班計程車，抓著紙條報出偉恩莊園的地址，靠上椅背看著司機將車子駛向大馬路，感覺車輪每滾動一次，他的心跳就加快一拍。
計程車開過半個高譚市，行駛了將近兩個小時才來到位於郊區的偉恩莊園，停在高聳、緊閉的藤蔓造型鐵柵門前。
克拉克在鐵門前下車，他在門的右側找到門鈴和監視攝影機，按下小圓鈕等待片刻後，聽見一聲年邁、帶有英國口音的『午安』。
「午安。」
克拉克朝對講機道：「我是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敝報日前透過貴企業轉達採訪布魯斯˙偉恩先生的請求，貴企業的執行長說偉恩先生今日能接受訪問。」
「……」
「抱歉，你有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是星球日報的……」
「肯特先生。」
帶有英國口音的聲音打斷克拉克，停頓兩秒後以愉快的口氣道：「我知道您，久仰大名，歡迎光臨偉恩莊園。」
久仰大名？克拉克愣住，不過鐵柵門很快就打開，將他的注意力轉開。
克拉克踏入偉恩莊園，繞過花圃、綠樹和噴水池後來到灰白色的大宅前，在宅邸門口瞧見身穿燕尾服的白髮老紳士。
老紳士向克拉克微笑伸手道：「您好，我是阿福˙潘尼沃斯，偉恩莊園的管家，很榮幸能認識你。」
「我也是。」克拉克握住阿福的手，他對老管家恭維有點不知所措，只能擺出標準的克拉克式傻笑。
阿福輕輕回握再抽手，側身比出一個『請』的手勢道：「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布魯斯少爺。」
克拉克跟在阿福身後，隨著對方走過挑高的大廳、擺放名畫與古董的長廊，最後來到由鮮花和刺繡地毯所妝點的客廳。
阿福走到茶几與繡花骨董椅邊，微微欠身道：「請在這裡稍等片刻，布魯斯少爺馬上就會下來。」
「麻煩你了。」
克拉克坐下，目送老管家離開客廳，靠上椅背打開公事包，拿出裡頭擬好的講稿閱讀。
他將稿子讀了十多遍，這才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一回頭就瞧見布魯斯站在客廳另一端，穿著睡袍頂著一頭亂髮。
「早安……還是午安？」
布魯斯悠悠哉哉的晃到克拉克身邊，低頭看了對方手中的紙張一眼問：「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一份問卷？」
克拉克緊急蓋上講稿道：「這不是問卷，是我和主編一起擬的問題。」
布魯斯挑眉，彎下腰靠近克拉克的臉質問：「所以你沒準備禮物給我？」
「我、我……」
克拉克瞪著眼前的俊顏，猛然轉開頭僵硬地道：「我有，但不是現在，等一下，等等我就拿出來。」
「是真的有帶，還是唬弄我？」布魯斯再次拉近兩人的距離。
「是真的有！布魯斯，拜託你別這樣，你到對面坐好，等我完成採訪就會給你。」
「如果你敢騙我，我就叫阿福把你的脊髓骨挑出來。」
布魯斯直起腰桿，繞過茶几來到克拉克對面的椅子，坐下來煞有其事地道：「信不信由你，他是軍情六處的大頭目，認真起來比詹姆士˙龐德還厲害。」
「我絕對不是騙你。」
克拉克再次強調，他從公事包中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可以，盡量速戰速決，我很睏。」布魯斯在說話同時打了一個大哈欠。
克拉克雙脣微抿，用Ｘ視線匆匆將人掃上一回，欣慰的發現布魯斯的肋骨和腰側肌肉復原了，但也在對方的胸膛、大腿和右上臂瞧見新傷。
克拉克的目光轉沉，他要求自己先將注意力放到工作上，掀開稿子唸出第一個問題：「偉恩先生，關於日前雷克斯˙路瑟主導的襲擊事件，方便請你告訴我們你遇襲時的情況嗎？」
「我想想……」
布魯斯用沒受傷的手壓著太陽穴道：「我在客廳沙發椅上睡覺，作夢夢到自己在開戰車炸房子，醒來後發現我才是被炸的那方，還看見一群黑壓壓的人站在我面前，接著你們大都會的吉祥物從天而降，後面我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
「我昏過去了。」
布魯斯雙手攤平雙手道：「我是有反抗，但我手邊只有一只小瓷杯，你想我能做什麼？」
你能做很多事──克拉克差點將這句話吐出，不過他及時壓住舌頭，說出下一個問題：「你知道路瑟為什麼要針對你嗎？」
「不知道，因為我放他鴿子，還在他面前打瞌睡？」布魯斯一臉無辜地反問。
克拉克想像布魯斯在路瑟面前猛點頭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道：「我想有可能。」
「喔，那個心胸狹隘的光頭。這是最後一個問題嗎？」
「很遺憾不是，還有兩……三個問題。經過這次事件，偉恩企業是否會終止和雷克斯企業的合作？」
「這要問我的執行長，我只能告訴你，我近期不會去大都會旅遊，我被我的管家下了禁足令。」布魯斯做出雙手被銬住的動作。
「那真是太遺憾了。」
克拉克低下頭看稿子問：「那麼貴企業還會繼續投資大都會嗎？」
「我想不到理由不會，不過這個問題和上個問題一樣，都是我的執行長說的算。」
布魯斯翹起腳打了個響指道：「快點進入最後一題，我想拿我的禮物。」
克拉克握住講稿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沒有說出問題，而是伸手關閉錄音筆。
布魯斯注意到這個動作，目光一瞬間轉銳，但馬上就恢復慵懶、漫不經心的眼神。
克拉克沒有漏看布魯斯的變化，不過他保持沉默，垂下手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個掌心大小的小黑盒，放到布魯斯面前道：「給你的禮物，你先打開，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布魯斯伸手拿起盒子秤了秤問：「這大小和重量……是戒指嗎？」
「你打開就知道。」
「……裡頭該不會藏了笑氣或彈簧拳頭之類的機關吧？」
「你打開就知道。」
克拉克重複，望著布魯斯用表情表達自己不會透漏半個字。
布魯斯皺皺眉，刻意伸長手臂拉開自己和小盒子的距離，小心翼翼的挑開盒蓋，在看見盒中物的瞬間整個人僵住。
「是戒指沒錯。」
克拉克忍著逐漸加強的不適，他摘下粗框眼鏡，站起來先脫下外套，再解開領帶，接著一顆一顆挑開襯衫的扣子，脫下上衣露出底下紅藍相應的超人制服道：「百分百純氪石制的戒指。」
布魯斯的目光從戒指轉到克拉克身上，望著對方微微浮起，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晃動一下，完全卸去人類的衣著。
克拉克踩著紅靴子降回地板上，擠出笑容以超人渾厚、穩重的聲調道：「你為了救我曝露了自己的秘密，我想我必須有所回報。」
「……」
「我是克拉克˙肯特，從堪薩斯州來的農莊小孩；我也是凱艾爾，最後的氪星移民，報紙、電視中的『超人』。」
「……」
「我在堪薩斯州成長、完成學業、發現自己的特殊能力。我因為這些能力而迷惘，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不清楚我能做什麼，更不曉得我要往哪裡去，所以我離開我的家鄉四處流浪。」
「……」
「我做過工地的粗工、碼頭的搬運工、漁船上的船員，也當過酒吧的店員，最後在替極地科學家的基地當長工時，意外發現我生父留下來的基地──孤獨堡壘，這才知道我是什麼人。」
「……」
「我生於氪星，長於地球，我的生父相信我的能力可以幫助地球的人，而我也這麼期許自己，所以我結束流浪來到大都會，想以記者和超人的身分盡一己之力保護這顆顆星球。」
「……」
「而我很快就發現，我雖然是地球人唯一的氪星人，但是我不是『一個』人，我有盟友，他們有些是警察，有些是報社的同事，也有些是尋常老百姓。」
克拉克停頓幾秒，看向仍舊僵硬的布魯斯微笑道：「在我心目中，你也是其中之一，即使你從沒給過我好臉色。」
布魯斯的嘴唇顫動兩下，看似要說話，但最後還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我想，你大概會想問我，我為什麼把能殺死我的東西──戒指上的氪石是地球上純度最高的──送給你。」
克拉克指指戒指，即使他沒接觸到氪石的綠光，身體仍一點一滴轉涼：「我只能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做，和我的最後一個問題有關。」
「……」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很欽慕蝙蝠俠，你聽過我對『他』的評價，那些話絕無虛假。」
克拉克吞吞口水，集中注意力對抗虛軟感道：「我一直以為那是……對朋友或偶像之類的喜愛，就像我對吉米或派瑞一樣，直到我認識你──我是說布魯斯˙偉恩，我對你產生相同的情緒，再進而發現『你們』兩個待在同一間總統套房內。」
布魯斯的手指顫動一下，投向克拉克的目光中多了一絲驚訝與戒備。
「我不是透過Ｘ視線看到的。」
克拉克猜出布魯斯的心思，主動解釋道：「我是聽到的，如果我夠專心，就能聽見他人心臟跳動的聲音，每個人的心音都不同，而我特別鍾愛你──蝙蝠俠──的。」
「……」
「我心慌時會下意識去找你的心音，結果我在布魯斯˙偉恩居住的房間聽見蝙蝠俠的心音，我很訝異，想起某些八卦小報對你們的傳言，覺得自己的腦袋轟一聲炸開，混亂到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
「然後在我冷靜下來釐清頭緒前，我被路瑟逮到了，之後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囉嗦了。」
克拉克笑了笑，抬起手扶著椅背道：「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才有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搞清楚是什麼讓我慌成那樣。」
布魯斯微微張嘴，總算打破靜默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要說……」
克拉克深吸一口氣，露出綜合著超人的穩重誠懇，以及小記者的純樸溫和的笑靨道：「我愛上你了布魯斯，而且是同時愛上你的兩個身分──高譚的王子和高譚的黑騎士。」
布魯斯瞪大雙眼，盯著克拉克不發一語。
「我把我的秘密、最大的弱點，以及我的心交給你。」
克拉克稍稍沙啞著聲音道：「我希望能換取你的信賴與青睞，但如果不能，我給出去的東西仍是你的，我不會討回，更不會以你的祕密要脅你做任何事。」
「……」
「這就是我最後的問題──布魯斯，我有這個榮幸追求你嗎？」
克拉克揪著抽痛的心，等待布魯斯的回答，感覺對方靜默的每一秒都像一年，而每一年都像上萬噸的重石壓在自己的背上。
終於，在克拉克被堅石所壓垮前，布魯斯重重蓋上戒指的蓋子，冷著臉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這個白癡。」
布魯斯用蝙蝠俠特有的沙啞低音罵人，然後下一秒就扣住克拉克的脖子，把人拉過來烙上粗暴的吻。
克拉克愣住，他張開嘴笨拙的回應，直到另一人雙臉泛紅逼近窒息才分開，聽著布魯斯又罵了一次『白癡』後，投入下一輪的熱吻中。
兩人不知不覺從站立變成臥躺，克拉克摟著布魯斯的腰桿，在承受對方近似撕咬的親吻同時，也聽著身上人美妙的心音曲。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灼熱的心音輕拍著克拉克的耳膜，令他勾起嘴角，無視黑騎士越來越不留情的怒罵與啃咬。
克拉克的養母馬莎告訴他，要想像世界是一座小島，而此刻他的島正在自己懷中，唱著熱情又冷漠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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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誌《諸神靜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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